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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夜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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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娉!叶娉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呆子般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似乎认出对方是谁,微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小……军呢?”

    妈妈一震,“小军?谁是小军?”随又问道:“叶娉!你做梦了吗?”边说边哭了起来。

    她正不知所措,一个医生模样的年轻人走到了床前,低声对妈妈说道:“病人刚醒过来,身体和神智都很虚弱,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妈妈一边拭泪,一边点头。

    忽听叶娉问道:“妈……我怎……么了?”因为体力太虚弱,她说话很吃力,声音听上去又小,又断断续续的。

    妈妈全身一震,吃吃道:“你到底怎么了?!妈……妈还想问你呢!”话没说完,又已泣不成声。

    年轻医生叹了口气,“好了,先别问这些,让她好好休息吧。”

    妈妈听从了医生的劝告,说道:“叶娉,你再睡一会,妈去给你弄点吃的!”边说边含着泪水出了病房。

    叶娉看着天花板,发呆半晌,才发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微微一惊,转眼看那人时,是那个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微微一笑。“感觉怎么样?”

    叶娉不知如何做答,好半天才不答反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康复医院。你……昏迷了近二十个小时!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说太多话。好好休息一会。”

    年轻医生关上门出去后,叶娉的目光又停留在了天花板上面。

    她好象在思索什么事情,又好象只是在发呆。

    过了一会,她的眼皮又合上了。

我是谁(4)

    叶娉第二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晚上。

    屋里没有亮灯,但窗帘大开着,透过窗户,只见高天上挂着一轮冰盘。

    叶娉呆看了一会外面的夜空,忽然坐了起来。

    翻身时她才感觉到全身都很疼痛,骨头象散了架一样!差点重新倒到枕头上。

    “唉呀,快躺下去!”黑屋里响起妈妈惊恐的声音。接着,妈妈按亮了屋里的电杠。

    屋子里顿时白亮一片。

    “快躺下去!你坐起来做什么?”妈妈一边说话,一边跑过来扶她。

    叶娉喘了几口气,微声道:“我想……坐一会。”

    妈妈有些吃惊地看着女儿。女儿身体能马上康复,本是当妈的最大心愿。但女儿恢复得这样快,竟然坐了起来,却把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下,才说道:“好,你想坐一会,就坐一会吧。”边说边把枕头立起来,当做靠背,垫在女儿身后。

    妈妈为女儿做这一切时,女儿一直一声不响地盯着妈妈。那眼神就象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叶娉,先吃点东西吧,这是你舅娘为你炖的鸡汤。”

    叶娉没有吭声。

    妈妈将汤勺子递到她嘴边后,她迟疑了一下,才终于张开了嘴。

    喝了小半碗鸡汤后,她默默地闭上了嘴。拒绝再食。

    妈妈轻叹口气,将没有喝完的鸡汤重新倒入一个专门盛汤的食盒里。

    叶娉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妈妈怔了一下。女儿第二次醒过来后,精神、体力似都似乎恢复得很好,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难道女儿虽然没有摔死,却还是伤了脑子?

    否则她怎么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些恐惧地转过身来,看着女儿。

    女儿也在看着她,看神情,她好象真的忘记了昏迷前的事情。

    “你……从宿舍楼上摔下去,差点摔死了!把妈妈吓死了!”妈妈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女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全然不知道。

    今天早上,她还没起床,就接到了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有个早起的学生,发现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当时躺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的大沟里。估计是昨天晚上摔下去的。人已经被抬上来了,正在学校的医务室检查。她听了电话,吓得魂都掉了,急忙打的赶到学校里。但学校已经派车将昏迷的叶娉送到这家康复医院来了。她顾不上追究事情真相,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抢救,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医生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妈妈的追问下,还是谈了一点看法:她的女儿可能被人打了,至于是被人推下了大沟,还是自杀,就不得而知了。

    她听了伤心欲绝,但因为女儿还没苏醒过来,所以今天一直没离开过医院。只给叶娉的舅舅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学校了解情况。

    叶娉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皱眉问道:“我从女声宿舍楼……摔下来了?”

    “是呀!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本不想刺激女儿,但想到女儿遭了那样大的罪,悲从中来,哭得象个泪人。

    叶娉呆子般看着妈妈,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回想起了那场噩梦!

    “我怎么竟没死去?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去!难道我没有摔到乱石堆里,而幸运地摔在了松软的、长满青苔的湿地里了?”

    学生宿舍建在一片十米深的坡地上面。坡地下面是一个又脏又臭的大沟。沟里到处是乱石和垃圾。

    大沟对面,也是一片坡地。上面建了数十栋楼房。全是一些私人小洋楼。

    这条大沟就夹在这些小洋楼和学校的宿舍楼之间。本来是一条河沟,但河沟经常断流,沟里的水基本上全是从各个渠道流下来的污水。

    本来就很不卫生了,加之居住在大沟两边的人都把生活垃圾倾倒下沟里,因此这条大沟成了一个天然的垃圾场所。一年四季,臭气熏天!尤其是热天,这条大沟更成了蚊子、苍蝇、老鼠、以及流浪猫和流浪狗的乐园。

    除了这些恶心东西外,大沟下面还经常会出现一些死去的动物尸体。

    想到自己昨晚竟然躺在那种恶心的地方,她的胃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

我是谁(5)

    黄雪颖正在给病人开药,柜台上面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话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原来是丈夫的手机号码,便没有理睬,继续为病人配药。

    “黄医生,先接电话吧,我不急。”张老太太见她为了自己,连电话都顾不上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们家那位打来的。他能有什么急事?我过会给他打过去。”

    张老太太经常到黄雪颖的诊所看病,所以对黄雪颖家里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听说是她丈夫打来的电话,便不再客气。

    张老太太虽然对黄雪颖很有好感,但对她的丈夫安现庄却很看不起。

    其实不光是张老太太,所有认识黄雪颖和她丈夫的人,都一样。尊重黄雪颖,而轻视她的丈夫。

    人们之所以“重女轻男”,原因只有一个,安现庄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安现庄今年四十六岁,比妻子黄雪颖大两岁。年轻时曾在一个工厂上过班,但因为工厂经营不善,破了产。他也因此失业了。

    在那家工厂干了五年多,最后只分得了五千多元打发费。

    而她的妻子黄雪颖,从卫校毕业后,靠着熟人关系,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医院。本来工作很稳定,但九十年代初期的中国,社会上正兴起一股“下海”热。她的妻子不顾家人的反对,辞去了工作,用丈夫所得的五千多元钱起家,在这条小街上租了一个门面,自己开了一个小诊所。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的诊所生意一直很好!

    虽然丈夫没有工作,她还要赡养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孩子,家里负担较重,但她们家的日子还是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

    如今,她家不但买了一套建筑面积150平米的商品房,而且还将这间门面以及一楼的两间屋子全买了下来(一楼的两间屋子专门用来为病人输液用)!

    全家虽然只有她一个人挣钱,但一个人挣的钱比那些普通双职工家庭,还要多几倍!

    这样能干的女人,自然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而她的丈夫,却恰好相反。刚失业那几年,还有一点想寻出路的念头,但不知是自己确实一无所长,还是家里实际已不靠他挣钱养家,总之,他一直在家里吃软饭。

    这碗软饭,一端就是十五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既然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妻子黄雪颖挣来的,黄雪颖在家里的地位自然就变得最高。

    她要挣钱养家,没空干家务。安现庄本是一个老实人,又自知没有本事,所以只好认命,当起了“家庭妇男”。

    每天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辅导女儿功课(只是小学功课。女儿上初中后,他就有心无力了),总之,家里大小事情全是他一个人干。

    除了这些外,他还得小心侍候妻子。每天中午和晚饭两顿饭做好后,自己还没吃,就得先给在诊所忙着赚钱的妻子送去。

    虽然他干的活其实比妻子还要多,还要累,但在人们眼里,他只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是个没本事的男人。

    所以,他只能永远活在人们轻蔑的目光中。脸上永远都是一副老实而自卑的神情。

    虽然妻子和女儿都长得有些肥胖,他却永远象个猴子一样,又黑又瘦。

    黄雪颖毕竟是他的妻子,知道丈夫其实活得很累,所以对丈夫也很好,但内心深处,她也看不上丈夫。

    所以,丈夫的电话,她才不会在意。

    丈夫打电话,除了向她请示和汇报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外,他还能有什么大事情?

    但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听起来也烦人。她今天一直很忙,虽然忙是好事,越忙钱越多,但人毕竟不是机器,太忙了,情绪难免就不好,见电话响个不停,她一生气,索兴将话筒拿起,放到了桌子上。

    为张老太太配好药后,她又耐心地向病人做了一些必须的说明,方才用计算器算了帐。直到张老太太满意地离去后,她才给丈夫回了电话。

    丈夫刚在电话里“喂”了一声,她就生气地说道:“打什么电话?人家忙得要死!你打个不停,在催命吗?!”

    “……现在不忙了吧?要是不忙了,最好马上回家一趟。”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人家忙得要死,你以为跟你一样,整天没事,就只会呆在家里看电视吗!”

    她听见电话那边丈夫吞口水的声音,也感到自己脾气大了一些,重重吁了口气,语气缓知了一些:“到底有什么事情?”

    丈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安燕在学校出了一点事。”

    “什么?安燕怎么了?!”黄雪颖提高了音量,神色紧张地问道。

    “她把六班的一个女同学打了,老师让她回家来,说要听候学校处理……”

    黄雪颖吃了一惊,“搞没搞错?我们的女儿会打别人?”

    “我刚才问过安燕,她自己也承认了。”

    “哦!”顿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打的架?你问了没有?!”

    “问了。女儿说:她是帮自己的好朋友温静的忙。因为那个女生骂了温静,所以她们才打了她。”

    黄雪颖长吁口气,气稍减了一点。虽然女儿打人不对,但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也非一点没有可取之处。顿了一下,才又问道:“那个被打的女同学,没有大问题吧?”

    “……可能有点严重,听说那个女生被打后,还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黄雪颖大惊失色。

    女儿成绩虽然不怎么好,但总体而言,还算听话的孩子,怎么会闯下这么大的祸?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丈夫马上又说道:“你别太着急,那女生听说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还住在康复医院。”叹息一声,又道:“学校叫女儿回来通知家长,让家长下午去学校一趟,跟被打的女同学的家长一起,商量赔偿等问题。”

    “哦!……除了打人外,她们是不是还干了什么别的傻事?否则人家怎么会想到要自杀?”

    “女儿说没有。”

    “女儿!女儿!她说没有就没有吗?!你问过老师没有?!”

    “我本来也有点怀疑,总觉得这点小事,也不至于要自杀。所以我也给她们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听班主任老师说:打人的一共是四个女同学,打人的起因,也的确跟安燕说的一样。但除了打了人家外,她们没有做别的出格的事情。老师也向被打的那个女同学寻问了,那个女同学也说她们只打了她,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黄雪颖摇了摇头,心道:“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都被大人娇生惯养坏了吗?遇见一点小事,就要自杀!”

    叹了口气,又问道:“安燕呢?现在哪儿?!”

    “在家里。”

    “好,我马上回家!”她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关门离去。

    从诊所到她家居住的太阳雨小区,步行最多需要20分钟。因为距离短,一般出租车师傅都会找借口拒载。而等公交车,比较费时,所以她只好安步当车,走回家去。

我是谁(6)

    到了家门口后,她取出钥匙插入锁孔中,但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打不开。她微感奇怪,于是用力拍打了几下防盗门。

    但拍了一会,却没人来开门。

    她又生气又奇怪,一边更加用力地拍打铁门,一边大声叫喊:“开门!开门!”

    “来了!”屋内传出丈夫安现庄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他小跑过来的声音。

    门开后,她气愤地责问道:“你在搞什么明堂?不但把大门反锁了,听见拍门声也不来开门!”

    安现庄鬼鬼崇崇地看了门外一眼,低声说道:“进屋再说!”边说边将大门关上,又反锁了。

    黄雪颖见丈夫神色有异,似乎在害怕什么,奇怪地问道:“在搞什么鬼?安燕呢?”

    安现庄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黄雪颖更加奇怪,一边换拖鞋,一边小声问道:“安燕呢?”

    “在屋里。”丈夫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黄雪颖心知有异,不再发问,穿上拖鞋走进屋去。

    她走进女儿的房间,只见安燕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她一脸的惊恐神色,似乎也在害怕什么事情。

    黄雪颖在路上憋了一肚子火,本来准备回家教训女儿一次,但见父女俩神色都不对,倒忘了这件事情,问跟进屋来的安现庄:“你们两爷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被打的同学的家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安现庄轻叹一声,小声说道:“是,我刚才在电梯里还遇见了那个女同学的家人!也不知人现在离开没有。”

    黄雪颖听了虽然也感紧张,但更生气丈夫的胆小怕事:“怕成这个样子,你还是男人吗?”

    安现庄脸上微微一红,支吾道:“我不是怕那个男人,我只是……有点害怕另一个没有露面的人!”

    “另一个没有露面的人?那是什么人?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安现庄重重吁了口气,说道:“你听我给你讲。”于是将刚才发生的恐怖事情讲了出来:

    “刚才我给你打完电话后,因为下午要去学校,没时间做饭,再说你又要回家,所以我就打算中午吃面条。结果发现家里的面条不够吃,于是就下楼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把面条回来。

    在楼下等电梯时,我看见一个身材很高大、壮实的中年人也在等电梯。他看见我后,便向我打听我们女儿的名字。因为那人我从来没遇见过。所以估计他不是这里的住户,听了他的问话,我心里一惊,撒谎说:‘我不认识。好象17楼有一家姓安,但也不确定。’

    “他听了信以为真,没有再说话。进了电梯后,我看他神色不对,一副想打人的样子,心里有点怀疑,就拭探他,问他是不是安家的熟人。他说:‘我不认识那家人,那个安燕把我外侄女欺负了,我要去找她的麻烦!’我听了没有说话。

    “回家后,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安燕。安燕也很害怕。我安慰他说:‘别怕,他不知道我们住几楼,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安燕还是很担心,说:‘要是他去物理管理处查问怎么办?’我听了也有点担心,说:‘物管不会随便泄露业主的信息吧。’安燕说:‘物管人员也不认识我们,他要是不直接问,假装交我们的物管费,不就查出我们住在几楼几号了?我听了也担心他想到这个办法……”

    黄雪颖听不耐烦了,“你直接讲事情经过吧,嗦嗦地讲这些废话做什么!”

    安现庄低咳一声,说道:“好,我直接讲事情。我们正担心,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拍门!我给安燕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面,通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果然拍门的是刚才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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