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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徐俯的势力真是让她措手不及的强大啊,强大到能让一颗笔直的梧桐折了腰。
感叹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匆匆上楼。
再一次打开书房的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空的让她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刚刚书房内的人是不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是幻觉吗?”
她下意识的啃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喃喃道。
下了一整日的绵绵小雪在黄昏时停歇了,尽管只是暂时的,但由乌密云层中泄露出来的细羽状的霞彩,依旧美丽得令人屏息。
街道两侧的房屋呈现出潮湿的暗红,脚踩在路上是也带着一种清脆的声音。路口没有几辆车经过,打着雨伞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在路口转弯处,沿着向西的街道走十分钟就是约定的地点。
座落在高处的休闲空地,绿绮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魏小虎的样子一点一点展现在了眼前。
浅灰毛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坐在秋千上晃着双脚。
猛地,想是看见了什么,双眼明亮起来,跳下秋千。
“你来了!”
绿绮顿时僵硬在那里,然而魏小虎却不是奔向她,而是奔向与她反方向的一只虎皮猫。
他弯下身,把猫抱紧了,笑了一声,然后很疼爱地抚摸着猫的背。
“哎呀,好久不见你胖了这么多。”他的手在停顿了一下,他狡黠地笑了笑,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用手挠着猫的下颚。那只猫似乎认识他,并不怕生,反而舒服的眯起了眼镜。
“眼神都变了,看来是混成了猫霸王了?好样的,伙计!”
他抱着猫重新坐在秋千上,笑着,神情无比柔和,孩子气的额头,明亮干净的眼睛。
那笑容将绿绮轻轻一触,轰然倒塌。她陡的蹲了下去,藏匿在石沿下。
后颈吹着微微冷风,喘息越来越急促,手捂住心脏,心脏一声连着一声已经跳的失去了规律,似在低沉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还在心动?
抖着手从拎包内烟盒中寻出一支香烟,却吸的急了,一口气岔过去,咳嗽起来。但就是咳着,她依旧大力吞咽着尼古丁。
“不是说过,你应该戒烟的吗?”
烟从她的嘴上拿下来,然后放入他的唇间,像一个无声的吻,被递予了过去。绿绮把头抬了起来,眼前是一张写满了所有表情的面孔,眼光热切而温柔,带着某种期许的味道。
“为什么?”
她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这样问着。
魏小虎愣了一下,然后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个时间会出现在徐俯的书房?”
“找东西啊,怎么了?”
“你在徐俯不在的时候潜到他的书房找东西?”
“怎么了?帮老大审问我?我要找很重要的东西,还有什么问题?”
“是什么?找的这么急,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静静凝视着魏小虎,香烟的雾仿佛是一个青色浮动的幔帐,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种碰触不到的纯白的景象。
她的心却渐渐的凉了。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她问的急切他回答的也急切,仿佛早有准备,仿佛满不在乎。
“你是卧底对吗?你是警察吗?”
咽喉里的微微颤动都是压抑的,似乎这不是对一个人询问,而是站在悬崖边抓着最后一颗树,更重一些的声音便要让她粉身碎骨。
他一愣,多年的习惯逼迫他往后一退。那细小的动作之间,让绿绮眼中心就那么沉了下去。
原来绝望和幸福可以如此相似。
他那么轻易,便把她沉陷了。
10
她再一次拿出一支烟,刚要点上,魏小虎就抓住了她的手。
倔强的眼神,小心到了极致的手指。
她反手抓住了魏小虎的手,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变了,妖冶的萧瑟在眉角和嘴唇边缘渗出。
“小虎,让我抽完这支烟。”
他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仍是倔强的,但最后还是自己的怀里掏出来打火机。 火焰一瞬间距离不过咫尺,依稀的光晕薄薄地朦胧了他的手指边缘的轮廓,仿佛是骨骼里流淌而出的微弱光辉,渗透了肉体。
尼古丁吸食进了胃里,凝视指间上升的烟雾,就感觉自己是在慢慢地中毒。
“你找的是U盘还是密码?”
绿绮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凑过去亲吻他的手指。
魏小虎眼镜已经瞪得浑圆,吃惊望着面前变化的如此之快的女人。但是思路却已经是一片混沌,因为她的嘴唇湿润且柔软,触感如同羽毛,漆黑的头发掉在他的手掌里,轻飘飘摇晃着,熟悉的香气流动在周遭,一时浓郁一时幽微,仿佛无处不在。
而绿绮却蓦然放开了他,轻声道:“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就要走开。
魏小虎上前几乎是凶狠的抓住她,大声喊道:“你知道什么?!”
默默地感觉着握在手臂上他的颤动,她缓缓转过头,一丝似有似无的鄙夷从高挑的眉角处扬起来:“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一直老虎,而是一直养熟了的狗!你即便不是忠于徐俯,你也是忠于某个机构!”
被遗弃的愤怒,悲伤,无奈随着这样的羞辱排山倒海般的情感涌进夜的脑海,令他忘记了一切,令他完全无法思考,只是遵循着纷乱的情感本能地凄声叫道“你想要我怎么样?!是你不要我了不是吗?!”
绿绮一语不发,只是静止在那里。不动,动不了。随着太阳落下越加黯淡的光线在她眼中诡异的一跳,形成那双冷峻眼眸里瞬间凌厉的刀刃。然后,她咬了一下自己薄薄的唇,露出悲伤的不能自己的样子。
“那我为什么不要你……我没有办法,我跟着你我们都会死……”
始终盯着魏小虎的反应,许是说的真是动了情,一种微温的潮水渐次在眼中蔓延,浸湿了她的眼角。
然后,绿绮不再看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头缓缓低了下去:
“我跟着他最起码你还能活着!”
猛地,她又转过身做出离去的姿势。
“结果呢?都是他妈的骗子!”
看着绿绮失去了一贯的冷静,魏小虎的心仿佛被一片一片凌迟似的,她口中说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今日今时从她口中吐出,越发增添了十分的心伤。
他焦急起来,用力摇撼着她:
“绿绮,我是爱你的!”
“怎么爱?偷出徐俯手中存着徐氏所有罪恶的U盘,然后交给你的上司,让他们升官发财,然后在你肩膀上安上一个无用领章?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徐俯的庇护,我怎么办?一个小小警察,你能为我做什么?”
冷笑凝上了唇角,绿绮再一次转过身面对魏小虎,表情不是痛苦,而是平静,甚至是冷酷。
她指沿着魏小虎眉毛轻轻划落,每一根细微的线条,她以冷冰冰的口气说:“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难道你从来不曾觊觎过徐俯手中的权力,即便以前没有想过那么再我被他夺走后呢?仇恨也从来没有让你想过?”
他呆呆地看着,看着她的冰冷和欲念慢慢染上眼底,渐渐地扩散了,先是一点,然后是一线、一片……冰一样的感觉透过血液传到他身体的内部,传来却是一种燃烧似的灼热感包裹住了身体。
“你什么意思?”
“用现有的资源去抢夺你没有的,然后留在你的手中,然后我就永远在你身边,这样不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冷和热忽然令魏小虎感到慌乱。或许在这一刻他怕她,怕这个琉璃般脆弱的女人,怕她的几乎想是可怕的野心。
“绿绮,我们走吧!”
她只是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得那么紧,以至于让魏小虎觉得她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我们走的远远的,到东欧或者北极随便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你知道吗?昨天我得罪了音乐界的泰斗人物,几乎等于被音乐界封杀了。可是今天早晨,他的儿子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请求我饶恕……你知道为什么?那就是权利啊,徐俯手中的权利。”天边最后一丝阳光在弧形优美的眼角勾画着冷清的线条,恍惚之间,有一刻垂下的眼睫,那唯一的光华也翩翩落下:“我不想也不愿意一辈子庸庸碌碌,你知道……我有才能,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是用实力就可以出人头地的……而你……难道你除了这样的爱,什么都没有了,是吗?”
俩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她退开一步,又退开了一步,双肩微微合拢,这样的她看上去显得格外的弱小无助。很想伸住手将绿绮拥入自己的怀中,很想一直拥抱着。
手伸出去了,可又迟疑地收回来了,不行……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拥有什么,也许,真正无助的人是他吧。
沉沉的夜幕中,冰冷的黑暗落在她远去的背影上,恍惚像一场梦,而做梦的人却抓不到的梦。
往后的日子不管对于绿绮,徐俯还是魏小虎都是忙碌的。
绿绮和徐俯往往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但是绿绮衣食住行全部都是最好的。每次见面,绿绮都在蓄意的温柔下,徐俯也似乎在一点点转变。
他们似乎都迷上一个新的游戏,猎心的游戏……
已经步入春天的傍晚,绿绮站在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书房连着卧室的门虚掩着,可以看到徐俯正打开他随身携带的私人手提电脑。
淡淡的笑流出她挑起的嘴唇,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放重了脚步声,不紧不慢踱到徐俯身边,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到他手提电脑旁边。
徐俯的双手正在键盘上敲击,看到是她,正要说话,绿绮却极自然地把唇印上,深深的辗转。
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个吻时,徐俯的手已经从键盘移到了她的身上,同样絮乱的气息彼此摩擦着。
“休息一下吧,你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在书房里快五个小时了。”
说着,把手盖在他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冷漠眼上,眼角迅速的偷瞟向电脑。
他不甚耐烦的抓下她的手,眼睛缓缓地一转,看了看她端过来的瓷碗,高挑的眉角隐约一扬,问道:“那是什么?”
“蜂蜜鸡蛋汤,我听到你在咳嗽……”
仿佛刚刚才察觉到自己说了,她面色陡的一凛,眼眸里反射着水波逐渐摇晃起来。
挣脱他的怀抱就要起身,他的手却又强势的将她拖入怀里。忽然就轻声地笑了一下,那一笑,黑凌乱在额头的发丝在灯光的碎片也在微微打颤。
绿绮顿时感到一阵心乱,撇过头,脸朝向书桌,看着电脑。
“为什么讨好我?”
徐俯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但仍听得出质疑的味道。
“有吗?”
她挣开他,就要拿起那盏蜂蜜鸡蛋汤,作势向外走,却不小心碰到了外接的光鼠标。
徐俯拉住她,接过汤,尝了一口,似乎很难接受这个味道,于是起身来到书柜旁的原木茶桌旁,开始正全神贯注的沏茶,沸水冲进细瓷茶杯,细针般的茶叶在水中翻滚,缓缓舒展开来,茶香氤氲。
而绿绮背对着徐俯,似乎还在发愣。
回过头,徐俯正递过茶杯,她无声接过,两人安静的闻着茶香,细细品茶。
喝完茶,有点相顾无言,还是徐俯先打破沉默:
“都已经忍不住做了,还不敢承认?明明是想讨好我,面上却又装得淡淡的?”
绿绮轻轻抬眼看着他,眸子里琢磨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
“讨好你有什么用吗?”
“是啊,我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别人对我好的。”
她突然有种感觉,像在照镜子。 徐俯这一瞬间的表情、眼神,与伪装下的自己,何其相似。
心头的那根刺深深地穿透了整个灵魂,不知为什么,她再无法去拥抱他,也无法去吻他,于是只有狼狈的转身离去。
车慢慢停在了被霓虹灯照的五彩斑斓的星余夜总会门口。
这是本市最大最豪华的一家夜总会,热闹而秩序井然。每晚要招待的人有白道的高官要员,也有黑道的老大魁首,还有普通的生意人。他们在这里谈生意、喝酒、娱乐,享受这里所能提供的一切服务。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后台是谁,所以也没有人敢在这里惹事生非。
保安来为绿绮打开车门,她走了出来,心情和照射在脸上的灯光一样不可捉摸。
快步的走进去,直接上了直达顶层的电梯。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李志博一头红发下错愕的表情映在了她紧缩的瞳孔内。
但紧接着眼角睨她,大大的吐了一口烟,道:“大哥不在!”
“我进去等他。”
绿绮并不理会,径直从李志博身边走过。
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徐俯位于星余的办公室,所以有人送上了咖啡之后,室内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走向办公室大门,将门反锁,又检查了一次,这与办公桌相对的一排书架。
第四排的最后一本抽出,书架就缓缓的移动了开来,摸出预先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第一道锁。
紧接着就需要密码,徐俯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的密码经常更换,他用一个电子密码本,记录着他不断更新的密码,这个电子密码本就藏在他随身携带几乎从不离手的电脑里。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这个习惯,而那一次,她偷看到了保险柜的密码。
密码每三天就更换一次,即便是今日为了演上一出好戏,她也都做足全套功课。
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错过……而且,也不容错过!
手上如负千钧,就在她正要输入最后一个密码的时候,一只手狠狠抓住了她:“你在做什么?!”
好像强加了一阵可怕的外力,霎那间四周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她在这一刹那几乎是屏着呼吸,清楚地听到越来越强劲的心跳。缓缓转过头,魏小虎就站在她的身后,神色凝重:“你疯了,这个保险柜打开的同时,办公室的监控就会启动,你不知道吗?”
“反正你能洗下去,不是吗?”
她说,淡淡的,慵懒的声音。
毫不迟疑的输入最后一位密码,保险柜应声而开的咔嗒声,随着冰冷的声音一同响起,他不禁一个冷颤。
保险柜里,两个U盘并列放着,这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的东西,第一次如此近的呈现在眼前。
必须两张一起才能读出里面资料的特殊U盘,潜藏了徐家和无数政客商人黑幕的罪证。
她抓在手里,魏小虎却一把抓住她,把她转向自己,几乎是摇晃的,嘶哑着喉咙喊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几乎是贫瘠的光线里,绿绮微微抬首,沉默良久,点点头。
“我知道的很清楚,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个你不能拿走,你拿着也没有任何用处,给我。”
手指抚摸上U盘,慢慢的,一时轻,一时重,就仿佛她此时的心绪,但唇仍是勾起一抹笑:“然后呢?交给警察,你的上司?”
“这是当然的,我绝不会私吞。”
她有些恍惚地,慢慢端详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仿佛要烙入瞳孔,化在灵魂中,丝丝融化分散开,进入他的骨头。
“我希望你能私吞。”
“绝不可能!”
坚定的毫不迟疑的答案,更意味深远的的神色,更严肃的眉角,更幽深的眼眸。一张整齐明朗的脸,仿佛觉醒的野兽,散发着凛冽的一种藏匿的锋利英气。
她愣了一下,目光从男人的脸缓缓移到了手中U盘上,又从U盘上重新回到人上。
如此几次,反复思量,最后,将U盘放进了魏小虎的手中。
魏小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那两个U盘打开需要一个非常复杂的密码,并且只有一次机会,否则附带的病毒会让里面的资料全部消失。”看着他已经搭上门的手僵硬在那里,她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鼻梁,微眯的眼睛,嘴唇牵起,笑得深沉:“即便你现在拿走,交给你的上司也不过是两个废物罢了。”
再次转身大步走到绿绮面前,魏小虎却只浅笑着,伸出一边手,温热的掌心抚在她盘起的黑发上,说了一句话。
“密码是多少?”
他声音依旧的温和,宛如细密散布在庭院里的早春阳光,细碎地散开,换来良久的怔然。
他的表情似有似无,看上去惟有无痕春水般的平静,却让绿绮忽觉一阵凄冷的微痛。
那丝痛楚便从他的掌心窜进她的发丝,冷冷地焚烧她。
“我不会告诉你,最起码现在不会。”
生怕要顷刻化为一团灰烬般消散崩溃的她,从他手中拿过U盘,重新放进了保险箱中,然后缓慢关上保险柜的门。
“去吧录像洗掉,我在楼下的车里等你。”
他的眼睛微颤地眨了一下,睫毛扫过去浓黑的,陌生的颜色。
11
当绿绮坐到车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