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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仑听了几耳朵便听出了东方亮弹的正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即第二号夜曲。
这首《夜曲》非常动人，是肖邦的代表作之一，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脍炙人口的夜曲都不为过。
在被饭盒砸开窍之前，黄国仑觉得这首《降e大调夜曲》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夜曲，没有之一。
但脑袋被砸开窍以后，他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降e大调夜曲》，居然比这首肖邦的二号夜曲还要明朗动人，且更为平易优美、饱含诗意。
他并不知道，他脑子里出现的这首《夜曲》，同样是肖邦做的，只不过是异世的肖邦做的。
之前在家他弹过这首夜曲。
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化身成了像肖邦一样的钢琴诗人，都要被自己的琴声给感动醉了。
拥有了这双神耳朵以后，他总是会被自己身上流泻而出的音乐光芒所倾倒。
在闪耀这些音乐光芒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一种和其他艺术灵魂碰撞出火花的奇妙感觉。
和他碰撞的那些艺术灵魂，仿佛来自遥远的银河，又好像就在他自己身体里，赐予了他无限的音乐灵感。
他之所以会被自己的音乐所倾倒，就是被这种和其他艺术灵魂碰撞出音乐火花的美妙感觉所倾倒。
这种滋味，难以言述，黄国仑此前从来没有过，这些都是他被白瑶的饭盒给开了窍以后他才感受到的。
他搞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神奇境界。或许每一个天才都会有这种“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奇妙状态吧。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能认定自己是个音乐天才无疑了。
第98章 阴盛阳衰
上楼的时候，孙彦不停的和黄国仑念着东方亮是个厚脸皮，好赖话不听，她对这学生特别束手无策。
听得出来，孙彦对东方亮意见特别的大，这孩子应该是他们班最让她头疼的学生了。
黄国仑却觉得孙彦可能是第一次带班，太负责了，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一个学生，就算再调皮，能出格到哪去？
东方亮立刻就告诉了黄国仑他能出格到什么地步。
伴着肖邦第二号夜曲的琴声，黄国仑的神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男声随着旋律悠然而起。
这男生说话的口气很淡定，就像他弹着的琴曲一样富有诗意。
但说出来的内容，却是让黄国仑大吃一惊！
这男生就像在讲故事一样玩味的说着：“我一直在想，既然女人可以**，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做鸭子呢？上礼拜，我就去体验了一把做鸭子的感觉。你们别吃惊，也别笑话我，我并不是因为没钱，才去做鸭子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为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新的色彩……”
音乐教室里传出了哄堂的笑声，不少学生都在笑话和鄙视东方亮。
孙彦听到音乐教室乱糟糟的声音了，苦笑着和黄国仑讲：“我们班那些孩子肯定又折腾起来了。”
孙彦显然没听到东方亮说了什么，黄国仑却被严重的震惊了。
无心再听再孙彦抱怨他们班这些孩子不好管，而是随着琴声伴奏，他仔细的去听东方亮继续说什么。
没有受到同学们的影响，东方亮自顾自的讲着：“经朋友的介绍，上周末，我终于去了那个地方。那个店老板很热情，没多久就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对象。我朝她看去，就见她一个人静悄悄的躺在角落里，皮肤很白，估计是南方来的，头颈很细，大腿条子特别的清爽，丰满而有弹性。我对她比较满意。毕竟人生中第一次做鸭，总归要找好一点的，不能太随随便便了。她正好是我觉得还可以的那种类型……”
黄国仑越听越心慌，之前社会新闻上有讲，有女学生为了钱去干那个。却没想到，在他们这所以校规森严的市重点中学里，有男生也干这种事！
他还堂而皇之的和同学们讲述细节！
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啊！
黄国仑加快了脚步上楼，想给东方亮逮个正着。
他的耳朵则紧紧的跟听东方亮在钢琴伴奏下津津有味讲出的故事：
“我很快就和老板谈好了价钱，直接把她带回了家里。她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我想她应该不是第一次被人带走了。到了家以后，她剥光了的身体，要比我想象当中更加健美，前胸……饱满，屁股……也翘翘的。我本能的吞下了一口口水。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有学生又开始给东方亮起哄了，还有女生骂东方亮不要脸，她们羞的听不下去了。
东方亮却不为所动，就好像和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只是漫漫的弹着他的琴曲，津津有味的回味着他上周末做鸭子的事：“……她一直没有叫，也没有看我。我只好轻轻的把她翻过来，让她的身体躺平。我一只手抚上她的肚皮，她好像没什么反应，看上去蛮冷淡的。我只好在她身上东摸西摸，心里却暗暗起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没有经验啊！过了老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能和电视里那些人学，有样学样的把她的两只脚给分开了，拿起菜刀，准备下狠手……”
黄国仑听得再是一惊，拿起菜刀？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啊！
就听东方亮继续道：“因为我是第一次做鸭子，给她剁了以后，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实在没什么办法了，我只好拿出了食谱，按照上面的方法，把她整只放进了锅里，放了点调料，倒了点开水，一个钟头以后，她终于熟了。我揭开盖闻闻，啧啧，真香！没想到我第一次做鸭子就这么好吃，估计比你们女生做的鸡好吃多了，嘿嘿。我叫东方亮，这就是我第一次做鸭的故事。”
伴着琴曲的尾声，东方亮学着阿迪达斯的广告，给他的故事收了个装逼的尾，将身边的同学全给逗喷了。
刚刚骂东方亮不要脸的女生，依旧羞羞的在骂东方亮臭不要脸。
男生们则在赞东方亮：你丫真绝！
单听这么一段，黄国仑已然被这个东方亮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怪不得孙彦对这学生意见这么大，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赖皮脸。
原本音乐教室里闹哄哄的气氛，在孙彦和黄国仑现身后，终于变得冷却一些了。
本来东方亮身边围着好几个男生在和东方亮聊天打屁，见到孙彦进来了，那几个男生赶紧躲东方亮躲的远远的，去到一旁的学生座位上坐下了。
他们都知道东方亮是孙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孙老师几乎每次都要找东方亮的茬儿，他们还是离远点好了，省得被误伤。
其他学生都在学生座位区待着，只有东方亮一个人坐在钢琴前，歪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的朝孙彦和黄国仑的方向瞄了一眼，嘿嘿一乐，就算是礼貌的和老师打招呼了。
同在一所学校里工作和学习，但黄国仑平时没有去注意过其他学生。
这是他第一次见东方亮。
和另外那个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活力十足的傻大个儿张亮不同，这个东方亮是个身材中规中矩略清瘦的男生。
看他的表情，感觉他很颓累，眼睛半睁不睁的，就像没睡醒似的。
他还有点大小眼，左眼总是眯缝着，就像睁不开一样。
但要说他长得真不难看，有点小张继科的感觉，神宇中带着一种永远都睡不醒的颓废。
他身上穿着的红色运动校服，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十分邋遢。
黄国仑几分钟前绝不会想到，那么优美诗意的夜曲，是这样一个颓废邋遢的男生弹出来的。
孙彦一进屋就让同学们都去座位上坐好，把黄国仑给学生们介绍了：“这位黄老师，你们都认识咯，上周末咱们班去爬香山时穿的班服上的电影，就是黄老师给做的曲，主题曲也是黄老师写的……”
班上很活跃的小帅哥方硕，插话拍黄国仑的马屁：“黄老师，您给那丧尸电影写的音乐太有格调了！让人听了热血沸腾啊！干脆这次合唱，您也给我们排一首这种前卫的作品吧，绝对震撼人！”
方硕旁边的胖子男生张嵩涛，操着一口重低音式的粗嗓附和着：“是啊，黄老师，您别给我们排《水调歌头》了，这词太俗了，一点都不带劲，您还是给我们来首带劲的歌吧。”
又有一个男生提议说：“您给高二的那个刘关张说唱组合写的《生来倔强》超燃的！您给我们来一首这样的歌也行啊！绝对比《水调歌头》好。”
孙彦打击这些过分活跃的男生：“就凭你们这一条条烂嗓子，黄老师就算给你们排出来很激扬的歌了，你们唱得了吗？咱们班的体育比赛，你们男生可以挑大梁。但要说唱歌文艺比赛，还得是看姑娘们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
女生们齐声响应，气势要比屋里仅有的这几个男生盛多了。
几个男生被一群女生的气势给压得很是无奈，纷纷向孙彦叫苦，说孙彦这个安排太不公平。
他们班的班长也是这几个男生之一，叫陈磊，是个憨厚的老好人。
此时被女生们给压的，陈磊也坐不住了，和孙彦提议：“孙老师，咱们现在这比例太失调了，是不是多加几个男生进来会更好啊？”
方硕叫苦说：“现在这合唱组合太阴盛阳衰了！”
一直在钢琴前坐着看热闹的东方亮插了一嘴：“没错没错，这样的组合胸多鸡少。”
孙彦以为东方亮在泼冷水，瞥了东方亮一眼说：“你们这些调皮的男生多了，才是真正的凶多吉少呢！”
东方亮眯缝的一只眼里藏着坏笑，回孙彦说：“不不不，您没懂我的意思，要是男生多了，就是胸少鸡多了。”
方硕脑筋最灵活，最先搞明白了东方亮在说什么，忍不住羞耻的笑了。
有几个女生也纳过闷来，羞气的瞪了东方亮几眼，她们就没见过像东方亮这么不要脸的人！
孙彦恍惚片刻，也搞明白了东方亮的真正所指，气道：“东方亮！你这张臭嘴，就欠撕！你要不想练，就哪凉快哪歇着去！别在这儿给我们捣乱！”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伴奏了？”
“没错！”孙彦负气道：“少了你，我们会变得更好！”
“太好了，谢谢孙老师赦我。”
东方亮起身朝孙彦抱了个拳，径直走去了音乐教室门口。
但没出去，就那么靠在门框上了。
孙彦问他：“你干嘛呢？还不赶紧走？等着我变卦呢是吧？”
“嘿嘿，我想听听黄老师给《水调歌头》谱上了什么样的古曲，听完就走。”
第99章 水调歌头
孙彦懒得理东方亮，对黄国仑讲：“黄老师，你给同学们讲讲你谱曲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吧。”
“这首词，同学们都学过，你们应该都能背吧，关于内容，我就不多讲了。……来，张晶，你把这首词的谱儿帮我发给同学们。”
黄国仑只认识弹古筝的张晶，将印好的词谱，让张晶发到了每个学生手上。
大家拿到谱子后都纷纷皱眉，看不太懂。
这里面能读谱唱谱的，就只有张晶。
长得很帅的方硕叫苦说：“黄老师，您只给我们谱子，这……我们不会唱啊。”
“没事，你们先看一看，待会我教你们唱。”
黄国仑说着又给了孙彦一张词谱，讲说：“孙老师，你也学学，好督促同学们练这首歌。”
孙彦自信的讲说：“没问题，我肯定比他们学的快。”
“吁”
在门口的东方亮带头哄孙彦。
只有几个男生笑着响应，女生们都站在了孙彦这边，不和男生同流合污。
孙彦没好气的瞪了东方亮一眼，故意冷落这个总是没事找事的赖皮学生，对其他学生讲：“待会咱们比赛学歌啊，看谁先学会。”
张嵩涛耷拉着一张胖脸，哀声叹气道：“唉，这词真的好俗啊，唱这种歌很难出彩吧。”
黄国仑讲：“这位同学，你别这么悲观。这首《水调歌头》，虽是伫兴之作，却格高千古，你要说它俗，就没有歌雅了。”
张晶替黄国仑讲话：“这首词要配好曲，一定特别有意境。黄老师，我看您写的这曲子是三个声部的轮唱曲，落音潇洒，舒卷自如，这要练好了，应该是首非常有格调的合唱作品。”
孙彦笑着赞说：“还是张晶有见地，学过音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张晶是个很矜持古典的女孩，腼腆道：“没有啦，我只是觉得黄老师谱的这曲子很有韵味。”
黄国仑给机会的问张晶：“你能唱谱吗？张晶，要不你给同学们试唱一下？”
张晶忙讲：“别别，我唱谱的水平一般，还是黄老师您给同学们唱吧。”
黄国仑见张晶推辞，就不强人所难了，讲说：“那行，我就先给大家唱一下，你们都听着学学。”
黄国仑走到了张晶带来的古筝前，坐下，很有范儿的试了一下古筝的音。
几下抚拨，便将一股传统的绕梁古韵铺满了整个音乐教室。
好几个女生看黄国仑弹古筝，眼睛都放亮了，她们没想到这位曾经被误会只会看小黄书的黄老师，竟还会弹得一手古筝！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黄国仑这几下古筝弹的，最让张晶刮目相看。
张晶看的出来，黄国仑古筝的水平不低。
一直以来，黄国仑就有收集乐器的喜好。
他收集乐器不是光买乐器来屯着。
买来以后，他是会自己去演奏练习享受音乐的。
在拥有神级听力之前，黄国仑已是万金油的水平了，什么乐器拿来都能玩几下。
拥有神级听力后，他更是有如神助，玩乐器的水平上了好几层楼，玩什么都能玩的很出彩。
此刻，弹上古筝，受到古声古韵的反哺，他便生出一股返古的意兴，通俗简要的给学生们讲了一下这首《水调歌头》的背景：
“你们应该都知道，这首词是苏轼因为与当时当权的变法者王安石等人政见不同，自求外放，展转在各地为官时写的。那时他曾要求调任到离弟弟苏辙较近的地方为官，以求兄弟多多聚会。但到密州后，这一愿望却始终无法实现。这一年的中秋，皓月当空，银辉遍地，与胞弟苏辙分别，转眼已有七年未得团聚。正是酒酣之时，诗意正浓，于是，这首流传千古的佳作就这么诞生了。我给这首词补的曲，就是我心里的‘但愿人长久，心里共婵娟’。”
黄国仑这么说，是告诉这些学生，他赋的这版曲，和《水调歌头》的古词牌谱子肯定是有出入的。
这首曲是他的个人情感和灵感的汇集之作，希望能借此向古人、也是向这首伟大的词篇来致敬。
话不多说。
简单的介绍之后，黄国仑将心中的古曲抚在了琴上。
伴着悠悠月境，极具古韵的词篇破空而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苏轼这首《水调歌头》，起句自太白仙心脱化，尽是奇逸之笔，由黄国仑唱来，孤高旷远，空灵蕴藉。
只这寥寥几句，已让很多学生心驰神往，肃然起敬！
刚刚对《水调歌头》很不感兴趣的几个男生，都被黄国仑这复古的歌声给感化了。
他们没有想到黄国仑唱歌会这么好听，更是没有想到黄国仑给这首词赋的曲子会这么耐听！
孙彦听过黄国仑唱《独上西楼》，那时她就觉得黄国仑唱作这种古曲已有大师风范。
却没想到，黄国仑今天伴着古筝唱的这首《明月几时有》，更是逸怀浩气，超凡绝尘！
“这大叔，越来越帅了哈！”
孙彦在心下暗暗兴奋的想着。
她相信，黄国仑唱作的这首《水调歌头》，一定能征服她麾下的所有学生，包括那个赖皮的东方亮。
靠在门框上，东方亮玩味的听着黄国仑弹唱古曲，一直睁不开的那只左眼，居然也变得越来越大了，虽然和右眼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但他的这个表情，已经暴露了他被这首古曲俘获的内心。
“这个黄老师果然牛逼如斯！他给苏老配的这曲子，绝了！”
东方亮听着听着，就比其他人更对黄国仑的这番创作肃然起敬了。
黄国仑抚琴继续唱着：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金句一出，所有人都感喟不已。
苏东坡这首词，是中秋望月怀人之作，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