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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了，陆少说已经等了很久了。”
顾锦城点了点头，起身洗漱后急急忙忙的开着悍马赶向亚特兰蒂斯中心。
可车子开到半路，顾锦城突然想起来自己连签什么合同都不知道，又拨通了陆之然的电话。只想说如果不是要紧的合同，就等他见到了苏流年再签。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陆之然都没有接听。
“这小子怎么了？不是走到哪就把手机带到哪的强迫症吗？”
顾锦城嘴里嘀咕着，车子的方向盘一转，他已经进了顾氏的停车场。
直到顾锦城坐上电梯，朝自己办公室走去，陆之然都没有接电话。
顾锦城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抓着身边一个急着去打印文件的女职工问道：“见到陆之然了吗？”
“在顾总的办公室里。”
顾锦城皱了皱眉，松开了女职工，抬步径直走去，既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怎么会不接电话？顾锦城的脚步越来越快，抬手猛地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都没有看清房内有什么人，便低吼道：“陆之然你这个小子为什么不接电话？”
陆之然幽幽的回头，脸色尴尬又苍白。
顾锦城顿了顿，跃过陆之然的肩头望过去，程佳琪已经站起身来浅笑着。
“好久不见，锦城。”
陆之然轻咳了几声，起身道：“合同就在你的桌子上，你们……你们慢慢谈。”
说完，陆之然擦肩走过顾锦城的身边，顾锦城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低语道：“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早点给我说？”
陆之然偷偷瞥了眼身后的程佳琪一眼，耳语道：“我也不想的，总之……”
“是我让他不要接你电话的，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锦城渐渐松开了陆之然，陆之然手足无措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程佳琪反客为主的指着沙发，笑道：“坐啊，顾总，你这样站着，我好有压力。”
第七十三章 如影随形
顾锦城上下打量了一番程佳琪，轻咳了几声，转身佯装是整理领带的时候，不经意的打开了一条门缝，这才坐在了沙发上陆之然刚刚坐的位置，轻声问道：“是要签什么合同？”
程佳琪看着顾锦城刚刚打开的门，浅笑道：“你害怕我吃了你吗？这可不像是你顾锦城的作风。难道，已经变成妻管严了吗？”
“办公室自然有办公室的规矩，我是为了你的名声好。”
“从我的丑事被你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没什么好名声了。”
“佳琪……”顾锦城半探着身子，欲言又止，片刻才好不容易说道，“我很抱歉。对于过去种种，对于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很抱歉！我不渴求你的原谅，但我想获得你心中的宽恕。”
程佳琪耸了耸肩头，绕到顾锦城的书桌前拿起了文件夹里的合同，转身走向顾锦城，“对于空口无凭的抱歉，我已经听得太多了，但是有谁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愧疚呢？不如签了这份合同，你我之间的关系，只存在于这几张a4的白纸上。”
“这是什么合同？”顾锦城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扬着眉梢道，“你要成为我们亚特兰蒂斯购物中心的形象模特？”
程佳琪挨着顾锦城坐了下来，点着头回答道：“这是出于双方共同利益的基础上草拟的合同，我的经纪人觉得没问题。但是陆之然说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所以我才约了你今天见面。如果觉得合同里的条款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榷。”
“这是谁的主意？”顾锦城皱眉将合同拍在了茶几上。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我问你，这是谁的主意？”
“是谁的主意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接近你，才故意摆脱经纪人制造这样的机会吗？”程佳琪大失所望的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叹着气回道，“是顾老太太亲自来找的我，我经纪人原本不同意，但是我考虑到这次合作会将我们双方的利益最大化，这才说服了我的经纪人！”
顾锦城未曾料到背后的人会是自己的奶奶，不由得瞠目结舌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程佳琪见他的脸色尴尬青白，知道今天只怕是拿不下这个合同了，于是缓缓起身道：“我不知道顾老太太事前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否则我也不会果断的同意的。你好好考虑吧，我是为了你的顾氏，才这样说的。”
程佳琪没有等顾锦城的回答，抬步就朝门口走去。
顾锦城却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程佳琪回身，却发现顾锦城已经拔掉了钢笔帽，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
“我只想用实际行动表示，我真的很抱歉！”
顾锦城合上钢笔起身，将合同递给了程佳琪，“你签名之后，合同自动生效，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合作愉快！”
程佳琪立刻笑脸如花，斩钉截铁的“嗯”了一声，当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此刻，苏流年一行三人刚刚走下飞机，从vip通道直通机场外。
“我已经安排好公司的司机开车过来接我们了。”叶培培说道。
苏流年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旁的薛云阳，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话，在想什么？”
“在想后天开庭的案子而已。”薛云阳揉了揉苏流年的长发。
“那你是回律师事务所吗？我让司机先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坐机场大巴，很方便的。”
苏流年还想说什么，远处的叶培培频频挥着手，喊道：“流年，司机来了！”
她应了一声又面向薛云阳，淡淡地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你先忙吧！等案子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好。”
薛云阳送走了苏流年和叶培培，却依旧呆滞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培培坐在车上回头望了望薛云阳，低语道：“他还站在那里。真的不用载他一截吗？”
“我们不顺路，再说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也有自己的安排。”
叶培培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问道：“那现在我们是回苏氏吗？”
“不，回家，回滨江大道的公寓。”
叶培培一愣，那不是赵丽梅住的地方吗？
司机没有质疑，转了个弯猛踩油门，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已经到了苏流年曾经所住的那栋公寓小区了。叶培培跟着苏流年下车，却被苏流年拦了回去，“你回公司查一查最近苏氏和顾氏来往的情况，就不用陪我上去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
苏流年咧嘴笑道：“别忘了，以前是谁把赵丽梅气得跳脚的？放心吧！”
她没等叶培培再说话，已经进了电梯。
其实叶培培想说的是，金茜茜也住在这里，苏流年一个人可以吗？
“小姐，小姐回来了！”
苏流年刚刚进家门，家里的帮佣就欢天喜地的高喊着。
“她在书房？”苏流年问道。
帮佣点了点头，苏流年径直走上了三楼的书房。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她轻轻的走过去，似乎并没有引起书房里人的注意。
赵丽梅对着电脑，手指飞快的打着字，一旁的打印机还在唰唰的工作，地上已经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纸。苏流年皱了皱眉，想着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地毯，对赵丽梅的不耐烦又加深了些许。
“躲记者躲到家里来了？”苏流年讥讽着走了进来。
赵丽梅惊愕的抬起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以为你会着急找我，让我承担一切后果。”
苏流年说着踢开了满地的纸团，坐在了赵丽梅的对面。
赵丽梅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双手交叉着抵在下颌，煞有介事的打量着苏流年，冷笑道：“找你承担？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让你和顾氏联姻，不是为了这样打击我们苏氏的股票！你知不知道那帮股东有多难对付？”
“公司里，现在应该是白堂叔最忙吧？就算股东难对付，也有白堂叔为你摆平，你在家里原本可以高枕无忧的。可是，你好像在忙着分家产一样……”
苏流年随手拾起了桌上的一张纸团，一目十行扫视了一眼，赵丽梅立刻起身抢走了纸团，没好气的低吼道：“苏氏如果注定败在你的手上，我早作打算不行吗？你别忘了，你在美国还有一个弟弟！我要的这些钱，也是为了他！”
“我来，就是想问你，杰森什么时候回来？”
“有你这样的姐姐在这里，就算他想回来也不敢回来！回来做什么，回来被苏氏的老股东活活骂死吗？我才不会要他回来！留在美国，至少不用被你利用！”
苏流年淡淡的叹了口气，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能够挽回这次股票危机，重新获得股东的信任和市场份额，关键就在于杰森回不回国的身上，你还会执意不让他回来吗？”
“杰森？和他有什么关系？”赵丽梅虽是这样说，但是眼睛已经瞪得老圆了。
苏流年有意一顿，卖着关子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的，说的赵丽梅眉开眼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立刻就让杰森回来！”
赵丽梅立刻起身喊着帮佣的名字就要准备出门，甚至撞到了刚刚进书房的金茜茜，她都不知道。金茜茜揉了揉自己撞到墙上的胳膊肘，望着赵丽梅远去的背影大喊道：“伯母……您这是去哪啊？”
“我以为，你连这里都不肯回了。”苏流年已经站到了金茜茜的面前。
金茜茜挑了挑眉梢，放下了自己佯装疼痛的胳膊，冷冰冰的说道：“你既然已经放弃了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道你以为我还要和你抢这栋房子吗？”
“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担心你因为顾锦城的事情，而拒绝了我的一切。”
“我不会傻得和自己过不去！”
“茜茜，当年，你真的爱薛云阳吗？”
金茜茜别过了脸去，强撑道：“现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云阳，他曾经跟我说过，他不喜欢我将来会和他一样的拥有遗憾和悔恨。其实他不知道，早在七年前，我的生命里已经充满了遗憾。我的遗憾，就是没能成全你和云阳。所以，如果你向我坦白，你真心爱顾锦城，那么这一次，我一定会真心的成全你们！”
金茜茜半眯着眼睛思索着这番话，虽然她的心里早就猜到苏流年会这样想，但是她没有想到苏流年会亲口这样说出来，反倒是让她觉得半信半疑了。
“你……不会是在算计我吧？”
苏流年浅浅一笑，“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已经决定离开顾锦城了，所以，倒不如成全你们，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离开？难道你和薛云阳……复合了？”
苏流年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双唇，没有说话就扬长而去了。
金茜茜呆若木鸡的站在书房外，直到电梯的门合上，她才被惊得一颤。
“她……她和薛云阳复合了？怎么会……怎么能……他们怎么复合的？”金茜茜意乱神迷的嘀咕着，脚下一个踉跄重重的靠在了木门上。
薛云阳是她爱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为什么又成了苏流年的？
什么遗憾，什么愧疚，根本是她苏流年不要顾锦城了才丢给自己的！
苏流年根本把自己当成了垃圾桶，还冠冕堂皇的说这么些好话！
成全？狗屁！
金茜茜激怒的咬牙切齿，双手抓在墙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痕，指甲里都是干燥的墙灰，像是她干燥无爱滋润的心褪下的死皮……
第七十四章 初恋遗憾
“这几天你都去哪了啊？干妈找了你好久呢！”
薛云阳刚刚回到律师事务所里，聂七七已经迫不及待的责怪起来。
他只得勉强笑道：“临时有事，忘记和你说了。”
“没和我说倒不打紧，关键是你好歹要给干妈打一个电话啊！”聂七七泡了杯咖啡放在薛云阳的手边，坐在了他的对面，“干妈的生日要到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逃跑了，然后在生日那天给干妈一个生日惊喜呢！”
薛云阳抿了口热气腾腾的咖啡，浅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敢呢？关于后天就要开庭的案子，你准备的差不多了吧？那是你第一次正式上庭，我可是专门赶回来为你加油的！”
“我办事，你就放心了！”聂七七自信的拍了拍胸脯，突然又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真的很需要你为我加油。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去吃橘舍吃火锅吧？就当是给我加油打气了！”
“我还说等你开庭结束了去吃呢。”
“大不了结束了我们再去吃一次啊！好不好？”
薛云阳笑着刮了刮聂七七的鼻梁，点了点头，笑道：“你说什么都好。”
聂七七高兴的开始将这几天的事情汇报给薛云阳，只是薛云阳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事情上。他始终保持着浅笑的笑容敷衍着聂七七的话语，时不时的“嗯嗯”几声，心里却牵挂着另一边的苏流年。
“当事人是这样表述的，但是警方的证据却对他十分不利，所以我们打算去一趟乡下重新核实当事人的证词。”
“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薛云阳叮嘱着聂七七要注意的细节，一面又抬头喝了口咖啡，余光正好瞥见办公室外的一面大电视。电视上转播着早些时候的新闻，新闻画面里飞屏而出的顾锦城和苏流年的订婚照片，突然令薛云阳一惊，溅出了一圈的咖啡渍。
“怎么了？”
聂七七顺着薛云阳的目光望过去，屏幕上那张顾锦城和苏流年的订婚合影照，被后期做成了一分为二的样子。合影照中间还贴上了程佳琪公开宣布成为亚特兰蒂斯中心形象模特的照片，电视主持人干燥的声音说着不着边际的旁白。
“程佳琪不就是顾锦城的新女友吗？现在又成为了顾氏购物中心的模特，难道，顾锦城是在公开向苏流年划清界线吗？”聂七七扭头看向薛云阳。
谁料薛云阳猛地拍案而起，披上外套，只说要出去一趟，所有预约都取消。
“看来我不跟你预约还更好！”苏流年的声音悠悠传来。
薛云阳和聂七七同时抬头望去，苏流年一身酒红色的长裙，已经站在了办公室外面。聂七七咬了咬双唇，淡淡的说道：“你是从电视机里面走出来的吗？”
苏流年扭头看了眼电视里的新闻，聂七七原本是故意想要她看见新闻，好好气她一番的，谁知道苏流年只是无所谓的说了句她原本就不喜欢订婚的那张照片。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顾锦城找你麻烦了？”薛云阳关心的问道。
苏流年摇了摇头，径直坐在了薛云阳的对面，聂七七的旁边，“没有，我给他找了个麻烦。先不说这个了，我来是想请你吃晚餐的，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们已经决定晚上去吃火锅了。”聂七七趁薛云阳回答前就说道。
苏流年点着头道：“不错啊，我也好久没吃过火锅了，一起吧！”
“可是……”
“好，我这就订位子。”
聂七七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薛云阳已经答应了，她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要约上培培吗？”
“好像陆之然约了她吃饭，她说我们就不用管她了。”
聂七七故意把办公室外电视的声音调大，她就不信丝毫不能刺激到苏流年。
“针对日前苏氏企业股票频频下跌的情况，业内人士做出了各种分析与猜测。直到今日早些时候，由程佳琪和亚特兰蒂斯中心的新闻发言人共同宣布的合作意向，我们才得知了其中的真相。以此推测，顾氏企业将来会收回在苏氏企业的股票份额，苏氏企业的损失将会高达九位数……”
苏流年寻着声音扭头看去，薛云阳让聂七七关了电视，却被苏流年阻止了。
电视里的记者说了一通废话之后，又将话题的切入点聚焦到了名媛三角恋的话题上。各种关于顾锦城和苏流年之间的感情问题，都被无比的放大夸张。街头采访的市民一致性的选择支持程佳琪，或许正是因为初恋的酸涩，每一个人才格外的希望看见别人的初恋完美。
苏流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呢喃道：“幼稚。”
“都是顾锦城在刻意引导舆论，你不要放在心上。”薛云阳劝说着关了电视。
苏流年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道：“现在距离晚餐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们先忙，我一个人坐着就可以了。”
“今天预约的委托人快来了，我去安排会议室。”
聂七七唯恐薛云阳又为了苏流年拒绝委托人，赶忙就借着苏流年的话堵住了薛云阳的嘴。苏流年果然一个人坐在薛云阳的办公室里，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