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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祝福你们了。只可惜我恐怕不方便和你们的喜酒了。”
“谢谢。”
和对方分手之后,舅妈跟了上来,问她是不是要到电话号码了?嘉培把手中的玫瑰抱紧了一下,然后嫣然一笑说:“秘密。”这当然是秘密了,她可不想坏了别人的好事。
第 38 章
在明堂居那里,嘉培就和舅妈分道扬镳了,等到舅妈走远后,嘉培就马上打电话给湛鸣:“给我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回头看看吧。”
嘉培听了,马上回头,看到身后的马路上果然停着一辆银白色的C5,她走上前去,俯低身子看驾驶座里的湛鸣,湛鸣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对她说:“这里不许停车,上了车再说吧。”
嘉培不愿上车,可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往车上一座,同时把手上黄玫瑰往后座上一扔,泄恨。可怜的黄玫瑰,被她扔到后座后,几片黄色的花瓣就脱离了花朵,乱七八糟地散落在真皮座椅上,花束里的清水,也流了出来,蔓延得到处都是。嘉培看了,可不管它死活,她死命地瞪着湛鸣,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地就起档离开了。
“你觉得东篱世家的房子怎么样?”
“什么?”嘉培还处在亢奋的愤怒阶段,忽然被他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问住了,就连生气都忘了。
“在近郊,我今天开车去看了一下,环境还不错,挺幽雅的。”而且离你公司也挺近。不过,后半句湛鸣可没有说出来,还不是时候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参考意见嘛。”
“我问你,你这束花是什么意思?”不想再说些无谓的说话,嘉培开始兴师问罪。
“男人送花给女人,你说什么意思?”
“陆湛鸣,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再做无谓的纠缠也没有用,这没有意义。”
“不要对你没做过的事情说没意义。”
“你别给我背台词。我跟你说真的。我们9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何苦现在再来做多余的纠缠。”
“当初是你一人说结束的,我可没答应。”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杨清?”嘉培听了,立马反唇相讥到。
“沈嘉培,我不是尾生,我学不来他等不到恋人就抱着那根柱子,然后被水淹死。我也是人,我也有情感需要,我不可能抱着一个回忆过一辈子。当初你说要分手,那好,我就走,我就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回过头来找我。可是到最后我等来的是什么?你走了,音讯全无,没有人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明明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明明可以联系到我,却还是狠下心不见我。你说这是为我好,那好,那我就为我好地不去找你,为我好地过得很好,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可是你现在有反过头来埋怨我当初不等你,埋怨我的日子过得太滋润,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像古代三贞九烈的妇女一样,变作望夫崖上的一个石头?可是我要告诉你,望夫崖上的石头那可都是有了名分的妻子来的。”
“……”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膀上痛哭一晚。你没有等过,你不会知道漫长的无奈和寂寞。”
“可是你要我怎么办?我总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享用曾经属于她的男人吧。”
“所以,你宁愿去相亲,然后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你怎么敢确定我会不喜欢他们?”
“那你敢确定你会喜欢他们?”湛鸣的一个反问,又把问题丢了回去给她。
“未来是个未知数,谁知道会怎么样呢。或许我明天就会对某个人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两段感情都不是一见钟情下的结果。”
嘉培听了他的话,惊讶的眼睛都大了,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讶异和怒气:“你居然调查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既然对我和杨清的事一清二楚,那我当然也要摸摸你的底了。”
“可是我可没有卑劣到打探你的隐私。”
“我也没有”湛鸣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那都是陈瓷和若梅三不五时地在我面前提起的。”当然,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至于真相如何,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政治么,不就是玩阴的么,外交么,不就是玩弄权术么,光明正大就能赢得一场胜利?传说而已。他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而爱情,尤其是一场充满了未知之数的爱情,有时何妨把职场经验挪作他用,小小地在背后无伤大雅的阴险一下。
“世事难料,没到发生的那一刻,你都不不能确定它是否会发生。”
“但是我敢确定,你不会在爱着我的同时又爱上别人。”
“何以见得我爱你?”
“何以不见得?你敢说你现在不是还对我有意思?”
“我敢。”
“口是心非。”
说到最后,两人都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唇舌纠缠,干脆各自在车厢里沉默着,各生各的闷气。
湛鸣问嘉培,敢不敢说她对他没有意思了,嘉培说敢,可是谁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说话而已。嘉培不是笨蛋,这段时间她总是不期然地想起他来的情况,就是一个很不妙的感情讯号,又或者把时间推到更久远的时候,当若梅进派出所时,当若梅出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来。为什么会这样?傻瓜都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使君有妇着,害得她不敢造次,就连心动都不肯承认。而现在事情终于出现转机,可是她却裹足不前了,明明一颗心,刚从爱情的深海里探出头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她也要狠下心来把它死命按回那深不见底的海底去,不许它见天日。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假如湛鸣没有和杨清在一起会怎么样?她想,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那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头和他走了。可是每次想到最后,她都会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自己放手了,却还不愿让人好过。可是,每一次遇到湛鸣,她又总会不期然的心生起怨恨来,在心底里偷偷地埋怨他当初的离去,甚至在一气之下诉诸口舌。可是,每一次她说出之后都会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小气,更不应该指责他,毕竟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到了嘉培的楼下,嘉培打了声招呼就下车,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刚进到家门口,沈母就阴着一张脸在等着嘉培,嘉培看到了,就知道舅妈肯定是把今天相亲的事告诉母亲了,于是心有戚戚焉地往母亲的方向走去,等着她的教训。
果然,嘉培一坐下之后,沈母就马上开腔了:“今天那束花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了嘛,朋友恶作剧送的。”
“你骗谁!”沈母是根老油条,随便一个谎话都骗不了她。
“嘿嘿。”嘉培听了,嬉笑两声,算是为自己的尴尬打圆场。
“是不是湛鸣?你舅妈说好像看到他的身影。”
“不是他,他压根……”
话还没说完,沈母就匆匆打断了:“我不是反对你们交往,可是你要想想,你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的媳妇?你别怪妈妈门当户对的思想,可是事实证明,通常幸福的婚姻都是门当户对的。你有没有想到过,嫁进去之后怎么处理你和他们家的关系,尤其是婆媳关系?你这样的身份,嫁进去后难免仰人鼻息过日子,都时候被人欺负了,你找谁说去?回娘家?可是你一个没有男性亲属在背后撑腰的女孩子,到时候就凭妈妈去为你打抱不平?你心虚不心虚,你理直气壮得起来吗?”
“妈妈,我又没有说要嫁他,十划都没有一撇呢。”
“我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这年头,从来都是豪门难嫁,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到底底子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个企业白领,你妈妈我的工作也算不赖,大学里的教授,名气也有一点,你要找一个男人嫁出去绝对不难,到时门当户对的话对方的条件也不会太差,经济上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要是他们家欺负你的话,你也不用怕软被欺负。从来都是经济决定一切,你要嫁进陆家的话,你敢说你日后敢在公婆前大声说话?”
“好了,妈妈,不要再说了,我很累,不想再这些话了。”
“相亲的事我就不给你操心了,你现在也不会有心思相亲,你就当妈妈是个恶人吧,你好好地想想妈妈说过的说话。我睡觉了,明天还有个手术,你这孩子,从来就没让我省心过,要是当年你没和东方分手就好了,现在也结婚了,我也不用为你的破婚事操碎心了。”沈母一路唠叨着,一路往房间走去。
沈母进去睡觉后,整个客厅只剩下嘉培一人,60瓦的光管照耀下,地上投影出一个淡淡的黑影,孤零零的,在这个冬夜显得尤为凄凉。嘉培忽然觉得这个客厅很闷,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于是走到了阳台,想吹一吹新鲜空气。然后,她看到了楼下那辆还没离开的C5,漆黑的夜里,银白色的车漆尤为耀眼。车厢里的主人明显也看到了她,马上拨通了她的手机:“我觉得我们满有默契的嘛。”
“什么?”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所以你一直等在那里?”
“嗯。”
“那要是我不出来呢?一直等?”
“不是,是回家。”
“你总是不会等我到最后。”
“你总是爱钻牛角尖。你家里的牛角该有多少了啊,够你钻吗?”
“……”
“不说了,我也该回家了。牛角尖小姐,晚安。”
“晚安。”
话音刚落,那辆C5的车灯就亮了起来,然后它就扭头离去。嘉培看着他离去,心情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他曾经跟她说过,每一朵乌云都镶着金边,可是她抬头,连乌云都找不到,更遑论金边。
嘉培转个身,回到房间,略作梳洗就上床睡觉了。床铺很冰,她一上去就马上缩作一团,虽然馒头小小的身躯依畏在她的胸前,可是也不足以抵挡全身的寒意。她是一个怕冷的人,当年和东方南在一起的时候,她睡觉就死命的往他身上蹭,寻求温暖,弄到最后东方南连睡一个觉都不得安生。而现在,有电热毯,有暖气,有暖宝宝,暖水袋,甚至有馒头,可是身边空了一个人,她人就觉得不够暖,怎么样都不够暖。科技的东西,果然都是冷冰冰的。
东方南,这个母亲刚刚提到的前男友,说也奇怪,这么些年来,她都不怎么想起过他,除了刚分手后那一段时间,她日哭夜哭,可是哭过之后,眼泪干了,那思念似乎也跟随着眼泪蒸干了。偶尔,在某些特定的日子,她还是会想起他,可是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连圣诞,她都可以快快乐乐地和别人一起大肆庆祝了。
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都是爱过的人,都是以为一生相守的人,可是偏偏却会厚此薄彼?
当你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嫁出去而你却单身依旧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焦急?无奈?绝望?还是说自怨自艾?反正,当猫猫把红色炸弹交到财务经理手上,并同时宣布婚讯的时候,嘉培只有一声叹息,老了,真的老了,不服不行了。若干年前,当她听到同龄人说婚讯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后来,就慢慢地就觉得这很正常了,而到了现在,除了在心底感叹一句之外,也不免小小地妒忌一下,为什么别人的爱情,就能这么顺利的开花结果呢?
“思诺,什么时候到你啊?”办公室里的同事开始对这几位单身的女士打趣起来。
“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们。”思诺笑着说,眼角眉梢,一脸幸福的味道。
“嘉培,你呢?”又有人问道。
“我?远着呢。”说完,看了雪姐一眼,还好,雪姐没有注意到她,否则她还不知怎么面对呢,到底自己曾经和她外甥相亲过,成功了还好,失败了之后,她和雪姐或多或少都有点尴尬了。现在,她还真有点后悔和同事的亲戚相亲了。
“这样啊,那嘉培要不要我介绍一个给你认识?”旁边的一个同事打趣到。
嘉培听了,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说:“不了,不了,最近相亲的次数太多了,吃不消了。”刚说完,办公室里的几个八婆马上低声偷笑了起来。嘉培见状,才想到相亲太多可不是好事,自己怎么就无意之中招供了呢。
“嘉培啊,你不要的话我可不会给你留着的啊,到时后悔了可别怪我。”
嘉培讪笑了一下,说:“不会,缘分的事,强求不来的。”母亲好不容易松口说不再逼她相亲,她可不会那么傻,自己又往那火坑里跳。说也奇怪,她虽然不时地焦急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是一想到相亲,她还是难免地排斥一下,或许是还不算太老,觉得自己日后的人生还有一段顺其自然的感情产生的可能,所以即使急,也不算太急切。
众八婆们正说笑时,一家花店的送花小弟就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然后,嘉培就在众人惊讶和打趣的眼光中,签收了那一束花。
“沈嘉培,好啊你,有男朋友了也不通知一声,害得我们雪姐还把外甥介绍给你。”猫猫拍着她的肩膀,一脸促狭地说道。
嘉培听见了,马上慌了神了,她可不希望雪姐误会自己是个骗子,有了男朋友还跑去相亲:“不是,是一个老朋友而已。”
“老朋友?”猫猫提高了声调,语气里满是怀疑与不信:“骗谁啊。”
嘉培无奈地笑笑不再做任何辩解,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湛鸣的电话。可是却是忙音。之后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话筒里传来的都是单调而急促的“嘟嘟”声,到最后嘉培气得把手机一扔,然后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它,一个人在生闷气。
一整天了,都是这样,忙音,忙音,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这一整天下来,傻瓜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避而不见!之前不知道是谁骂她一遇到问题总是不肯面对,现在有人不也是一样。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做这样的无赖行径,记忆之中,他们恋爱的时候,她发小脾气,他总有办法哄她哄得服服帖帖,鲜少会有争吵到底的时候,更遑论避开不见!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会接她的电话,等着她把怒气宣泄完毕,然后或者跟她辩解,或者哄她开心,总之,他一定会是那个最有耐心忍着她发脾气的人。
她记得有好几次,他们在电话里吵架,她一生气,直接把电话挂了,电话线拔了,然后,不出一个小时,他准会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半是诱骗半是哄地劝她开门。以前她小姐脾气重,一发作起来就不可收拾,换成别人,才不管他东南西北,不开就不开,可是对他,偏偏就没辄,尽管心里一百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开门,可是她的双手双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走到门口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开门。虽然再见到他还是臭着一张脸,可是双方都知道,她肯开门那就是气消了一半的了,剩下的一半,就要看湛鸣的功夫了。可是不管如何,这气,在湛鸣离开的时候是一定消失完毕得了。湛鸣曾经说过,她是他的克星,她听了之后心想,谁是谁的克星还不一定呢。
“嘉培,你傻笑什么啊?”
嘉培听到思诺的疑问,马上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脸庞,果然,唇角边都是温柔的弧度。
“能笑什么,还不是想起送花的那位了。”
嘉培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猫猫那暧昧的笑容,没有听到猫猫那打趣的言论。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开始的时候是生气的,怎么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傻笑了呢?那些怒气都到哪里去了,以前尚且要人哄才能气消,现在人还没找到,气却已经消了。
晚上回到家,家中空无一人,只得馒头懒洋洋的趴在暖气片上,半眯着眼,享受夕阳残留的温暖。嘉培想起母亲昨天晚上说有个手术,猜想大概手术还没结束,所以赶不及回家吃饭了。家里一个人实在是冷冷清清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嘉培没有食欲,喂过馒头之后就草草下了碗泡面来吃。害怕母亲回来后骂她吃泡面,她还亲自下楼把泡面的盒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拿出一个饭碗,随便抹了点酱油和花生油,扔到洗碗槽里,装作吃完饭后还未收拾的现场。母亲老了,这些日子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不但身体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毛病,记忆力也开始衰退了,老是要她跟在后头提醒她一些东西,有时拜托她下班后买瓶酱油回家,还得她亲自打电话提醒她,或者晚上睡觉前把她的手机里的备忘录调好。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嘉培感受到母亲老去的事情还是她对她终身大事的着急,这几天母亲对相亲出奇的热衷,这让嘉培有一种感觉,就是母亲仿佛害怕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