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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207里的人安了这么几个花名,若杏是红领巾广播站,嘉培是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曹媛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姒凝是英国人民广播电台。
嘉培觉得,在这些新交的朋友面前,她很放松,很自在,不会自卑,也没有自傲。她打心眼里觉得,她们都是平等的,都是这社会中普通的一员,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幸福。这是她以前的朋友所不能给她的。她以前的朋友,都是高官子弟,面子看得比天还要高,那里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委屈了,难受了,失势了都要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就怕那一点点的失误让人看低了你。所以,嘉培不会也不愿向他们诉苦,至少这样还能在他们面前保留仅有的尊严。而且,言多必失,嘉培不敢保证自己一时的失言会不会传到他们做大官的父母耳朵里去,从而成为父亲的呈堂证供。嘉培并没有发觉,自己正渐渐地和以前的生活告别。
虽然拒绝了生日当天的大肆庆祝,但是拗不过舍友的威逼利诱,沈嘉培还是在生日的前一个周末带着这帮外地人到全聚德品尝地道的北京烤鸭。
全聚德还是和印象中一样,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四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道特色菜,就开始了上餐前的漫长等待。
门口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瓷他们还有杨清,嘉培有点心虚,移开了眼神,装作没看到。可惜杨清眼睛厉害,远远的就一眼看到了她,直拉着陈瓷的手说:“陈瓷,那个不是沈嘉培吗?”陈瓷听见了,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于是一群人马上大步走过去,打起了招呼来。
嘉培逃避不过,只好笑脸相迎:“真巧啊。”
“是啊,小清模拟考考的不错,请我们吃饭呢。”
“恭喜你了,杨清。”
“哪里,托陈瓷的福而已。”
“唉呦,小清,你真会说话。我都不好意思了。”陈瓷说道。
“本来就是如此。”
看着面前一来一往的两人,嘉培心里有点泛酸,虽然还是不想见到他们,但是,看到自己的地位被人取代了,还是有点被忽视的不高兴:“真巧,我也请人吃饭。”
“呵呵,来这里一般都是请人的了,自己要吃的话都是叫外卖了。对了,听说你生日不打算搞了。”
“嗯,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瓷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她肩膀,转身走了。
“谁呀?”曹媛问。
“一群老朋友。”嘉培淡淡的答道。
“看的出来挺有钱的,各个都是名牌。”
嘉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名牌,是以前买下来的,嘲讽的笑了笑,低头吃菜。
全聚德的烤鸭果然美味,再多的烦恼也抵消了。四个人吃着这不是山珍海味盛似山珍海味的佳肴,开心不已。嘉培看着一张张满足而幸福的脸,忽然发觉,快乐其实很简单。偶尔,她会看到另一桌的朋友,竟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心情。
吃饱喝足,董若杏拍了拍肚子,满足的说:“老实说,这是我人生中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
嘉培听了,忽然感慨,这一餐,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而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却是丰盛晚餐,人生真是不公平。
“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如此佳肴了。”曹媛也很满足的说道。
“也不一定,味道不是金钱所能买到的,有些很简单的玩意也很美味,美味并不需要太昂贵。”嘉培有感而发。
“快乐也一样。”若杏补充到。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在一边一直不吭声的莫姒凝疑问道。
“没什么”和若杏相视一笑后,又说:“今天我很高兴,也很放松,谢谢你们!”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知道底细的若杏很得意的说道。
嘉培生日的那天是周二,她和湛鸣在白天都没空,约会自然放在了晚上。
嘉培下午下了课,远远的就看到了湛鸣站在教学楼下等她,伸手看了看表,才4点15分。
“怎么这么早来?那帮老学究肯这么早放你?”
湛鸣很自然的拿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嘉培看着粉蓝色的书包被他背着,真有点不伦不类,不由得笑了出来:“算了吧,还是我背吧,怪怪的。”
湛鸣不肯,只牵过她的手说:“帮女朋友背书包有什么怪的?”
嘉培也由得他了,走到女生宿舍门口,嘉培拿过了书包,说了声:“我上去放一下东西。”就走了。
说是放东西,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重点是要打扮。衣服是昨天晚上就挑好了的,白色高领毛衣,黑色及膝长偻再配上同色系的冬裙和长靴,然后再在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便凭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若杏见了,不由得赞叹几分:“啧啧,你男朋友真是有福了,今天等了一下午也算值了。”
等了一下午?心里掠过了一丝疑问,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已经忘却在脑海里了。
下了楼,看到湛鸣正在百无聊赖的等着她。棕色的风衣,白色的衬衫,黑色的V领毛衣和牛仔裤,棕色的休闲鞋,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远处天边的晚霞开始隐隐出现,夕阳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微风轻轻柔柔的吹着,那个少年的头发有点凌乱了。路边人来人往,可是眼睛却只关注着他,嘉培看着,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湛鸣笑了笑,嘉培就走了过去。
“我说放书包怎么要这么久,原来是臭美去了。”
“怎么样?喜欢吗?女为悦己者容嘛!”
“喜欢,即使你蓬头垢面我都喜欢。”
嘉培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
晚饭是在一家四合院里吃的,湛鸣说那师傅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做的一手地道的粤菜,现在退休了,就到北京和儿子团聚,平时在家弄个秘密厨房,专门做给圈子里的人吃,圈子外的人除非有熟人介绍,否则都是不得其门而入的。
当晚的头菜是雪山菇灵芝老鸡功夫汤,汤底是老鸡和猪骨熬的,用紫砂壶蒙纸清炖上6个小时,再加入灵芝和姬松茸近亲——野生雪山姬菇,一壶足可倒出五六茶盅,连上里面大半壶汤渣,女生吃完都半饱。雪山菇灵芝老鸡功夫汤的菇味浓重而不苦,鸡肉滑而不柴,入口清润回甘。
然后再来客起片鲃鱼蒸蛋清,鲃鱼就是河豚裸替,鲜美嫩滑媲美河豚,却无河豚的毒性。而蛋白饱吸鱼鲜,滑溜得简直无法在舌尖停留。
接着是泰柠双椒炒海鲜,用上斤半的爽口海蟮用湖南辣椒和泰国柠檬汁爆炒,酸中带少许辣,那种辣是进口不觉得然后再慢慢辣出来的辣,辣得很舒服。
然后是上汤凉瓜丸,上汤是奶白猪骨汤,凉瓜颇为解腻。
一道又一道粤菜呈了上来,每一道都美味知及,可是每一道都不敢多吃,生怕吃多了,饱了,就无缘下一道菜了。也不知道上了几道,直到最后,吃到舌头发嘛,方才罢休。
胖胖的老师傅看着年轻的小情侣吃得如此尽兴,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于是大手一挥,给了个9折,湛鸣拿过了菜单,看也没看,大笔一挥,在银行卡的单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嘉培瞄了银行单一眼,好家伙,四位数。想起几天之前的全聚德,若杏那声快乐的感叹,心头一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冒了出来,无端端的好心情,灰了一下。
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北京街头。深秋的寒风有点冷烈,可是牵着的手心却是暖暖的,直暖到心头。
回到学校,已经10点,两人在宿舍门口依依不舍的道别。湛鸣拿出一只绒盒子来:“生日快乐,培培。”
嘉培拿过了盒子,在湛鸣的示意下打了开来。一颗璀璨的钻石吊坠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你不是有一条项链吗,把这个坠子系在上面就完美了。”
嘉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开口道:“看来我的链子是专门为你的坠子准备的。”
“链子配坠子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湛鸣,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
“傻瓜,这点钱不算什么。”
是啊,不算什么,对于你来不算什么,对于以前的我来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却是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一个晚上,就花了我妈妈半个月的工资,我如何消受得起?本来想对湛鸣这样说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沈嘉培,有她的骄傲与自尊,这骄傲与自尊不因何时何人而改变,即使从天上掉到地上,即使在所爱的人面前,还是要挣扎着给自己面子。尤其是他陆湛鸣,更是不肯低头,在别人面前如何出丑都不能在他面前失礼。她在维系着自己在所爱的人面前的最后的一丝美好形象。这是本性,改变不了。
第 8 章
陆湛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往常这个时候,陆家早已安然入睡,可是今天却依旧灯火通明,刚走进家门,就看到陆家二老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湛鸣看到了,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父首先发话:“这么晚了,到哪里去了。”
湛鸣不是第一次晚归,陆家家长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晚归而在此守侯:“爸,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问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
“吃饭去了,今天是培培的生日。”
陆父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道:“这样的一个时候,你还去找她。你真是谈恋爱谈晕了头了!”
湛鸣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爸爸,培培需要我,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在她身边。”
“需要你,需要你,不但沈嘉培需要你,现在连法院都需要你。我堂堂部长的儿子居然被法院叫去问话,这成何体统?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只是一般的例行公事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没有刁难我。”
“他们当然没有刁难你,他们敢!”陆父越说越激动,最后是吼了出来:“你说,今天法院那帮人都问了你些什么,你都说了什么?通通给我说出来!”
“没问什么,只是问我培培向我透露过什么,还有我对沈叔叔的一些看法。”
“你怎么回答?”
“我说培培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传到我耳边的更少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可能那么仔细。”
“哼,现在倒是知道是别人家的事了。我早跟你说过,和沈嘉培做个了断,如果你当初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倒霉的事情!”
“爸爸,我也早跟你说过,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能雪上加霜,培培现在是正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她,她受不了再次的打击的。”
陆父听了,气的七窍生烟,嘴里直说:“反了,反了,全反了。”已经找不到其他词语。陆母见状,赶紧接过话茬:“湛鸣,听你爸的话,不要再和她联系,再这么下去无疑惹祸上身。”
湛鸣摇了摇头,坚决的说:“不可能,爸爸,妈妈,你们从小就教了我无数做人的道理,仁义道德,忠孝正直,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不忍不义,违背良心的事情。”
“放屁,什么不忍不义,违背良心,你哪里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男女朋友间的分分合合本来就很寻常,没谈及婚嫁,涉及不到道德层面。”
陆父刚停下来,陆母又马上接到:“不是叫你抛弃她,是叫你暂时不要再和她有联系,现在这个时候,风头火势的,分开一下,对大家都好。等到事情结束了,你们再复合。”
“爸,妈,你们不要再说了,世界上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心爱的人有难了,自己跑到一边去,等到结束了再在一起,这么凉薄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陆父听了,狠狠的捶了一下沙发,然后指着湛鸣的鼻子说:“良心,你跟我讲良心,沈嘉培要是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再缠着你不放,没良心的是她!你是被她鬼迷了心窍,什么都不顾了,你也不想想,这事情要是扯到陆家头上来,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你一个人进法院不够,还要我们全家都到法院一趟吗?”
湛鸣听了,一惊:“爸,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陆母插嘴道:“没事发生,但是要防患于未然,现在中央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派了很多人去查,弄得人心惶惶的,各个都怕自己被牵涉上。湛鸣,培培是个好女孩,但是已经不适合我们了,只能怨你们有缘无份吧。”
“妈妈,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做亏心事就什么都不用怕。”
“幼稚”陆父说了一句:“莫须有之罪你听说过吧,现在重点不是我们有没有做亏心事,而是我们有没有跟沈家有瓜葛。政治上的事情,立场很重要!”
湛鸣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大人的事情太复杂,我不想管,反正,我是不会分手的。”说完,转身上楼睡觉。
“反了,反了,全反了,翅膀还没长硬,就已经想飞了,这是我儿子吗?都不听父亲的话了,还忠孝正直,你是怎么学的!”
陆父的声音还在楼下盘旋着,但是湛鸣已经无力再去细听。
次日,沈母正在给学生上课,上到一半,调成震动的手机急促的震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陆母的电话,沈母一惊,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丢下正在上课的学生,走到走廊的角落里,听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沈太太吗?我是湛鸣的妈妈。最近还好吧。”
“我知道,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进展。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与其这样忐忑不安的害怕下去,倒不如自己把这坏事提起。
陆母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想,你还不知道,昨天法院的人来找我们家湛鸣了。”
沈母听了,脑袋“嗡”的响了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涉到陆家:“对不起,陆太太,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们都太大意了,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沈太太,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们家小子太固执了,不肯听大人的劝告,我们不会怪你。”
是吗?不是我们的错,可是不是我们的错又是谁的错呢?到底是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不可能听不出陆母的真正意思:“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回家我会和嘉培说的。”
“沈太太,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最好了。他们还小,我们做大人的要为他们打算。他们瞎起哄,我大人却不能跟着他们瞎起哄。这政治上的事情,站错了队伍是很严重的。”
“对了,法官没有为难湛鸣吧?”
“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湛鸣是很清楚的,他没有透露半句口风。”
“那真是多谢了,嘉培的事情,我会做的了。”
陆母听了,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往日的情谊,不无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培培是个好女孩,只能怪我们没有福气。以后有什么要帮助的,跟我们说一声吧,能帮的都会尽量帮的。”
沈母笑了一下,感叹着人情的冷暖,前一秒还在振振有辞的怪罪于人,下一刻却说起了虚假的客套说话:“算了,怎么帮?这么大的罪。我们已经给你们家添了足够多麻烦了,以后就不会再打扰了。”
“那么,我也不打扰你了,大家都忙,就再见吧。”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双方都心情沉重,陆母虽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和沈嘉培有联系,但是,嘉培那孩子,到底是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看到他们家遇难,她也不好受,但是,现在这个社会,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保命要紧,刎颈之交的情谊,只能到古书里找了。而沈母,想到的则是更多,首先,她没有料到事情会牵涉到陆湛鸣身上,现在牵涉上了,自然对湛鸣有几分愧疚。其次,她不知道湛鸣在法官面前都说了什么,自己的女儿在湛鸣面前又说了些什么,这是最重要的,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多一份漏洞,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照此情况下去,即使陆家同意他们继续来往,她也不会同意了。
沈嘉培下了课,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起来,曹媛接过听了之后,冲着她喊了一句:“嘉培,电话。”
接过来,是母亲,只有简单的四个字:“马上回家。”嘉培听了,心慌意乱的,匆匆说过:“好的。”就冲出了宿舍。
一路上,嘉培像盲头苍蝇,根本找不着方向,先是走过了公车站,再是坐错了车,然后差点忘了买票。母亲的话虽然简单,但是于其中的严肃凝重却是很少有的,她知道有事发生了,肯定是大事,否则母亲不会这么着急叫她回家。可是是什么事呢?她猜不到。
回到家,鞋子都没来得及脱,脱口就问:“怎么回事?妈妈?”
沈母扬了扬手,示意嘉培坐下。嘉培听话,走到母亲身边就坐了下来。沈母看着嘉培,想起往日她和湛鸣在一起时的快乐,再看着现在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不忍心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