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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
宁郁笑出声来,可声音是苦的。
慵慵懒懒的坐起身来,轻轻巧巧的伸了个懒腰,迷蒙的眼里浮着一层水雾,妩媚诱惑,朦胧中透着黑亮,精光一闪,又让人不自觉的心动,复又心颤。
宁郁伸出纤长的手指夹下嘴角的烟,突地狠狠的在掌心掐灭。
罗玲惊呼,抢过手来察看。
“你疯了!”
疯了,呵呵,真的是疯了。
小威疯了,许清疯了,而自己,早就疯了。都喻自己是聪明人是天才,谁又知天才与疯子也只是一线之差。
还是罗玲聪明呀,早早的抽身事外,看着一群疯子在爱恨情仇间痛苦的翻滚,戏里戏外,不得由人,老天,早就写好了剧本。
罗玲在宁郁身边坐下,柔柔的抱住他,轻轻的拥在怀里,暖暖的人体放松了宁郁一夜的紧绷。
真的好累呀!
把自己埋在温暖的女人怀中,一阵阵止不住疼痛与疲惫争相上涌。
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想报仇,只是想寻回妹妹,只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他真的做错了吗?
不自觉的痛哭失声,在熟悉的温暖与味道中,像个孩子般哭诉。
罗玲从郑华处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这件事唯一一个从头看到尾的知情人。
深深的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早已抽身,却又不舍自己曾经倾心爱恋的男人在爱恨中纠葛不得脱身。
“宁,你想寻仇,你想寻亲人,没错,我们都不是那些卫道士,有仇报仇,无所不用,你做的没错,你用尽心思,利用机会,设局入瓮,你做的没错,宁,你是聪明人,你知道做下棋之人冷眼旁观,把手中的棋子能得到的棋子放在最可用的地方,你做的没错,宁──”
罗玲抬起宁郁的头,对着狼狈的脸,盯着他眼泪下黑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
“你做的都没错,唯一做错的只有一点,你最终不是下棋之人,你自己,你宁郁,不旦是下棋之人,不过也是棋子之一,一个走的最错的一步棋。”
宁郁黑亮的眼睛瞬间迷茫,转瞬又清明。
“错了的棋,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弃之不用,一着之错,连带效应,景威,许清,等等,都是你这步错棋带来的错误效应,而我,只是在行差走错的路线中被置之后生的一着,纠正了部分局面,剩下的能不能走正,错了的能不能起到其他的作用,下棋之人理应清楚明白,舍弃一片,置之死地而后生。聪明人,该清醒了,一昧的窝囊可不是你宁郁的风格哦。”
舍弃一片,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还没输,我还能赢。
宁郁推开罗玲,坐正身子,迟钝的大脑终于又开始转动。
妈的,我亲爱的舅舅,我们两还没玩玩,之前走错了,我一样要把纠正过来,既然走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不能舍的,要玩,大家一起来玩。
罗玲看着宁郁振作,心下放心不少,站起身,顺便拉他站起来,拉拉衣服,掏出小梳子帮他整理乱发,明明三十岁的男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黑亮的眼中不再只剩伤痛,重又燃起了希望与斗志,宁郁抱住罗玲,虔诚的在她额人印下一吻。
“玲,能认识你是我宁郁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放弃你也是我宁郁这辈子最没福气的决定,玲,谢谢你。”
罗玲压抑住眼角的酸涩,笑骂道:“算了吧,我老公比你强多了,放弃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两人相视而笑,多年的知心,多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罗玲推了宁郁一把,“进去吧,许清该醒了,好好待他吧,没多少日子了,就当是补偿他这十年的情,就当纠正一步错棋,让他幸福的走。”
“嗯,”
宁郁点点头,“可是…”又欲言又止。
“我会帮你看着景威的,不会有事的,他不是不明理的人,何况又对你死心踏地的。”
宁郁苦笑着,郑重的拜托罗玲。
“放心吧。”
宁郁深吸口气,推门踏入病房。
房门打开,透露出的灿烂阳光照亮了有些暗沈的走廊,阳光照耀着宁郁形成一个阴暗的背影,罗玲凝视着朦胧的阴影,衷心的祈祷所有人的心愿皆能实现,所有人的人生都能幸福!
所有的一切,都能如愿!
18
病床上的许清,早已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好像又没醒,门开了又关,医生来了又去,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
惨白的脸色比雪白的床单更白,透明的质感中掺杂着几许不祥的灰暗。
羸弱单薄的身躯在床单下几乎不可察觉,只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起伏才感到被单下有个人。
心痛慢慢的蔓延开来,恍惚中想起十年前初次见到许清时,那与小威相似的脸庞,让自己泛滥的思念不可抑止的扩张,不顾一切的诱惑他,让他忠于自己,饮鸠止渴般的贪婪的索取着他的一切,忽视了他做为一个人,独立的叫许清的一个人应有的尊严与独立权。
他要着他,却又躲避着他;索取着,却又不愿付出;看着他,却又看着其他人;温柔却又残忍的凌迟着他。
自己还是罪大恶极的,走错了一步,步步错。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小心的伸出手,盖住睁着的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一手轻柔的握住骨瘦嶙钉的纤手。
好瘦,好小,宁郁不敢用力,只是柔柔的握着,轻轻覆下身来,在盖住双眼的精致脸蛋上,无色的唇上,小小的,轻轻的吻着,呢喃着情人间话语与歉意。
“清,对不起,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自回来开始,自己就不断的在重复这个词,每一遍都是扎在心肉上的刺,痛又拔不出。
没有反应的眼睛开始慢慢眨动,长长的眼睫扫得手心有些痒。
宁郁松开手,一手仍握着他不放,许清睁得大大的眼睛慢慢的湿润,没有闭,眼泪就这样直直的淌出来,宁郁低下头吮吸,咸的发苦。
许清张嘴,干裂的唇瓣惨白惨白的,宁郁起身想拿沾了水的棉棒,却被许清反手紧抓住,淌着眼泪的大眼睛满是惊慌,不敢眨眼,不敢松手,不敢问。
宁郁闭了闭眼,不忍再看,他不敢想像今天要是司景威躺在这儿,他该是如何的心痛,看着相似的脸庞,他真的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会招惹许清,为什么不能忍住泛滥的思念。
宁郁没有离开,伸手拿起杯子,含了口水,狠狠的吻住许清,清凉的水混着彼此的唾沫流进许清的体内,宁郁吻着许清,润湿着他干裂的唇瓣与几近枯萎的心田。
许清的泪一直流,没有出声,柔顺的回应着宁郁粗暴的吻,疼痛的心慢慢的又开始跳动。
“不要,不要、离开我。宁,求你!”
低低的哀泣,不知换来什么样的回答,昨天餐厅中宁郁决绝的话犹在耳边,满是伤痕的心早已自虐的习惯了疼痛,千百次的哀求盼不到一点的希望,一次次拾起被打碎的心修补好再次送上,再次被打碎,满满的都是泪。
周而复始,自己真的很贱呀,呵呵,许清紧紧的抓住宁郁,嘲笑着自己,放不了,真的放不了,不是没试过,可见不到他更痛呀。
不会再久了,许清抓着宁郁,硬撑起虚弱的身子,流着眼泪仍睁的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郁。
“宁,不会很久了,宁,再陪陪我好不好,就算,就算还是把我当做替身,好不好,宁,不会很久的,宁!”
痛,预期而至,走遍全身。
宁郁抱住他,纤巧柔软的身子是早已熟悉的,清清淡淡的体味是闻惯了的,抚摸着有些干枯的黑色长发,在他耳边低语,许下十年来第一个承诺。
“我会陪你,直到最后。”
许清猛的闭上眼,瘫软在宁郁的怀里,湿湿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微弱的笑容,仿若得到了一切的幸福。
宁郁大痛,一句没有爱字的承诺竟让许清如此的知足,十年来,他伤他太深,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唇,贴着唇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清,我爱你。”
许清不置信的睁开眼,眼里满是不信。
宁郁微微的笑开,是的,爱他,景威,对不起,原谅我,伤他太深,即使是谎言,我想让他至少在最后的日子能够幸福。
负了你,我会补偿,错了的棋,让我一步步的纠正,我本不是君子。
许清张开嘴,仍贴着的双唇有了缝隙,宁郁趁势闯入,翻搅着甜腻的唇舌,中间有泪水的咸涩。
19
许清睡了,终究还是太过虚弱。
病房门响了,宁郁帮许清掖好被角,起身开门。
不意外,门外是风尘仆仆的两个人。杰森和安吉拉。
“他还好吗?”
杰森顿了下,问到,安吉拉也是满脸的担心,生死相交十多年,即使杀手也是有感情的。
“出去再说。”
宁郁反手关上病房门,不敢走远,在靠近走道尽头的窗户边停下。身后两人不再出声,安静的跟随,就像过去,无声的影子。
“杰森?”
宁郁掏出烟,叨在嘴角,没有点着。
“清、他、真的没救了吗?非要换心的话,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为什么不做?”
宁郁看着窗外,葱绿的草地上,三三两两休息的人群,间或有些小小的尖叫声出自玩闹的孩童,天真无邪。
“他不愿。”
“为什么?”
宁郁转过身,不置信,怎么会有人在可以生存的机会面前,仍选择死亡呢?
“你应该知道的。”
眼前浮现许清苍白憔悴的脸蛋,宁郁不再提起。
小威,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阵激痛,宁郁抚住胸口蹲了下来。
“宁?”
杰森与安吉拉惊呼。
宁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一阵不要命的疼痛让他无力支撑。
小威,还会原谅他吗?
他的小威,还会再爱他吗?
宁郁捂住脸,扭曲的脸庞不想让别人看到。
很快,宁郁站起身,仿佛之前的脆弱不复存在,平静的面容只有疲倦的影子,竟不见一丝的痛楚,可怕的自制力让他迅速冷静,现在不是烦恼感情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痛苦都是那个疯子造成的,宁郁要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杰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杰森与安吉拉交换了一个眼神,敬佩之余,也很快进入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之中。
生活就是这样,再痛苦,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付出代价的时候,命运之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左帆他们已经做好前期工作,就等你下命令收网了。”
宁郁在脑中再次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全盘计划,这是最后一搏,是输是赢,自己付出的一切能不能收回,走错的棋子能不能纠正,在此一举,他不能输。
“找人守着司景威,十年前的错误不许再发生,听到没有?让小丁亲自去,告诉他,小威少一根头,叫他不用回来了。”
“是!”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宁郁一点一点的过滤,必须完美无缺,他输了一次,这一次,他要让那个疯子血债血偿。
三人又低声讨论了几句,杰森与安吉拉转身回去准备。
“等一下。”
宁郁叫住两人,望着窗外想了一下,回头吩咐。
“安吉拉,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按清喜欢的样子布置一下,”
宁郁顿了顿,
“我带他过去住一阵子,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有事再联系。”
安吉拉看着宁郁的眼睛,宁郁转过头看向窗外,回避着。
安吉拉无声的叹了口气,“住一阵子?”哪里还来的一阵子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许清最后的时间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好的,我会安排。那个,宁,”
有些不放心,安吉拉犹豫。
“怎么?”
“没什么,好好对他吧,没几天了。”
宁郁没有说话,窗外隔着葱绿的草地是一碧蓝的湖,不是绿,是蓝,像海的颜色。
“走吧。”
杰森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安吉拉,转身走了。
宁郁在窗边发一会呆,又回到许清病房。
推开门,他还没有醒。
宁郁走到床边,看着,抬手轻轻抚摸着白净的脸蛋,上面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心一动,俯下身,伸出舌,延着水痕吮舔,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一张天使脸上有着眼泪,有着痛苦的表情。
杰森他们办事很快,在郊外小山上找了块地,修了几间房,外表实在不怎的,宁郁在车里看的直皱眉,可怀里的许清却露出欣喜的笑容。
宁郁横抱起许清,走向小屋。
瘦了许多的他连自己都可以轻易的抱起,宁郁心里一阵发酸。
“喜欢吗?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
许清蜷缩在宁郁怀里,笑得很幸福,很恬静的样子。
很难想像许清会喜欢这样田园的地方,宁郁没有再说话,抱着他走进屋里。
布置很朴素,可该有的还是都有,比外表要好多了,宁郁舒了口气。
“宁,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我没关系的。”
许清没有放过宁郁的叹息,心下惶恐。
宁郁一惊,吃惊于他的敏感,展开笑容,调皮的刮了许清一下鼻子。
“没有不喜欢,只怕你嫌太简陋了,我怀疑杰森他们贪污了我的钱,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要花那么多钱?不过挺安静的,怎么你不喜欢了?”
轻松的语气放松了许清的精神,脸上又浮出了笑容,
“杰森不会的,他才不会稀罕你那点钱呢。他和安吉拉都不是喜欢花钱的主,说不定他们的存款比你多的多呢。”
“你的意思是我乱花钱罗,小东西,你完了,竟敢讽刺你老公?”
宁郁不依不饶奸笑着攻击许清的弱点──腰际,那里最敏感了。
“不要,不要,啊──”
许清尖叫着躲避,他最怕痒了。
笑闹了一阵,体弱的许清喘着气软倒在宁郁怀里,苍白的脸蛋上终于有了抹健康点的红晕。
宁郁不敢再闹他,怕他禁不住,喂了他口水,顺着背,安抚他急促的喘息,有些担心。
“还好吗,对不起,玩的有点过火了。”
许清埋首在他的怀里,并不宽阔的胸膛,甚至可以说单薄,但这份紧紧的拥抱却让他十万分的幸福,幸福到想流泪。
感到胸前渐渐蔓延的湿意,宁郁有些慌,抬起许清的头,盯着湿润的眼,担忧的问。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许清摇摇头,想抹去眼泪,而更多的泪珠啪啪的往下掉。
宁郁叹了口气,抱住他,轻声的哄着他。
宁郁明白,许清的泪是痛也是笑。
十年的相处,自己对他更多的是索取,何尝与他这般笑闹玩耍,不带任何的替代色彩,单纯的只是和许清这个人作情侣间的玩笑呢。
宁郁唾弃自己,那时想的念的全是司景威,抱着许清叫的却是司景威的名字,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与疼痛。
“清,去做手术,好不好?”
忽然间舍不得许清就这样不久人世,明知道他留下来对自己,对景威都不是一件好事,原来自私的自己从不会做出这样拖泥带水的事,只是突然间,在这样静谧的空间内,心软了。
许清惊奇的看着宁郁,宁郁不自然的扭过头,许清笑了,像是得到全世界的幸福一般,笑了。
他怎么能不笑,求着宁郁陪他度过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段旅程,做着最坏的打算,经历了遗弃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