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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若要计算机在虚拟空间中生成逼真的三维视、听、触觉等全感官感觉,恐怕真的需要一个量子处理器了!但愿,它真的能创造奇迹……
深呼吸了一下,左洋背靠着沙发躺好,然后将感应器戴上在头上,罩住了他的双眼和耳际,有微凉的感应触片抵在了脑后。在这之前,符博提醒了左洋作好心理准备,连接上电脑之后,感应器将会扫描他的脑电波,然后进行复杂而庞大的运算和模拟,让思维直接转换成电信号编码。
在头罩背后,精巧绝伦的感应触片会直接刺激输入神经,从而将信息流转换成电极脉冲刺激反馈给大脑,这种感觉其实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模拟现实”——只不过,它们更真实,更逼真。
因为,这一切并不完全是计算机模拟的结果,也是大脑自身生成的影像,是真实的积木构建的虚拟之城。虚拟空间用计算机来欺骗大脑,而这项技术其实不过就是用大脑来欺骗自己,就好比是一套完美的VR游戏系统,可以让人仿佛身陷真实的梦境之地——虚拟空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梦不过也是一种大脑运算模拟出来的虚拟真实……
而左洋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虚拟空间中“找到”范卡,然后小心而温柔地唤醒她的意识,将她从睡梦中带到现实中来……
不过,就算是面向儿童开发的玩具和装备在安全标准上一直是国际最严格的行业之一,但这样做仍然存在一定的风险——毕竟,与计算机的软件编程不同,人类大脑的编程是软硬结合的。
在大脑这个硬盘中,编码信息(记忆)的不过是神经元之间联系的强弱,而神经突触是通过化学酶来切断或连接的。所以,若在虚拟空间中令范卡的意识受到刺激,也可能会间接对她的大脑神经造成一定的物理伤害……就像医生所言,可能会造成不可恢复性的严重失忆。
这不过是相同的结果而已,不同的是现在他们还有机会去避免这一后果。
……
久久地,凝视着范卡那仿佛透着忧伤的脸庞,徐森作出了选择。几乎没有半分的迟疑,左洋也作出了选择,不论如何,是符博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虽然他不是她的王子,所以他不是去用真爱唤醒她;他也不是她的骑士,所以他也不是去拯救她。但他曾经是一个在她身边的……小矮人。
然而,在符博对两个感应器建立了连接之后,电脑的屏幕却霎时变成漆黑一片。
心惊了一下,徐森紧张地想过去断开电脑电源,但符博霍然伸出手拦了他一下,然后,徐森也听到了,戴着感应头盔的左洋喃喃地低唤了一句:“……范卡?”
然后,一切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时刻里,两人都沉默着保持安静,没有说一句话,都只是凝目注视着范卡的苍白脸庞,留意着她哪怕稍纵即逝的一丝微变神色。时间仿佛变成艰难地爬墙的蜗牛,在时刻煎熬着人的神经和耐心,两人却只能紧紧压抑着心里的紧张、担忧和焦虑。
在这一会儿,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时间比率仿佛倒置了,左洋进入虚拟空间不过是五六分钟的时间,却似乎令人觉得有两三个小时那么沉长,而且一切也难以预料。
此刻徐森凝望着依然沉沉昏睡的范卡的苍白脸庞,心里除了担忧之外,就只剩下如被刀绞的痛和懊悔了。但他知道,如今他能做的唯一明智的事,就只有是等待了……
在一旁,符博蹙着眉侧目移开视线,明锐的目光落在了神色异常的左洋的脸上,只见他心口似乎在微微地喘息,脸色煞白如纸,似乎隐约透着莫名的痛苦和不安。
迟疑了片刻,就在符博伸手想切断左洋感应器连接的那一刻,他……醒来了!
然而,左洋醒来后却只是一言不发地脱下感应头罩,然后僵硬麻木地站了起来,恍惚的神色看不清是伤痛还是迷惑、绝望,仿佛眼神也变得像看不见的黑洞般空洞。
“她在那里……”久久地,左洋才说出这一句话,然后他只是默然转身,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那一刻,左洋的话令徐森灼灼不安的眼神燃起了一丝希翼的微芒,握着范卡的手紧了紧,从今以后他是绝不会放手的了。不过,当徐森想去拿那感应头盔时,它却已经被符博握在了手中。提着那感应器,符博凝重地蹙着眉,也许他错了,其实一直以来范卡都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她只是有时无法控制她大脑的寻常思维,而这在如梦境般的虚拟空间中可能会有点……危险!
“如果,你能相信她一次……”符博声音里还是压抑着沉痛的冷酷,不过神色却是肃然而坚毅,今次他并没有给徐森选择的机会,“……那就让我先去见见她!”
说完,符博已经坐下在沙发上,戴上了那感应头盔。
………
☆、失去
戴上感应头盔,符博进入了虚拟空间。
眼前,在这个梦境与虚拟现实交互的数据空间里,就像是一个玩具生活的世界。只不过整个城镇空无一人,积木的房子,泥捏的路边板凳,大街小巷只有各种玩具在行走着,或互相自由玩耍,但却并不吵闹,事实上整个郊区都安静得不寻常。
在这令人感觉熟悉的街区,天凯玩具公司的大厦就耸立在不远处,整栋楼宇都玻璃覆盖着,大就像是整个城镇的中心大厦。
没有一刻的耽搁,符博走进了公司的大厦。
在工程部,符博同样也只是见到形形式式的玩具,只不过比起在外面模拟得有些粗糙的普通玩具,这里的机械玩具看起来显然更生动、精致和智能化一些,它们聚集在整洁的地板上,或是躺坐在办公桌上,或是挤在抽屉里,或是爬上了打印机在玩折纸飞机……到处都是玩具的身影。
在符博进来时,所有的玩具都微微侧头向他望了过来,一双双电子眼似乎带着疑惑的目光,但很快它们又自顾自地聚在一起玩耍了。环顾了一下整个部门,符博停下脚步,直接在这虚拟空间中调出一件软件工具,扫描了一下四周的影像,眼前的这些玩具不过是一道道程序模拟的角色,代码直接来源于左洋的电脑笔记本的存储器……不,有一个不是!
错愕了一下,符博明锐的目光向工程部茶水厅那边的角落望过去,只见那是一只贝贝熊玩偶在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玩拼图,动作笨拙,一小块一小块拼着散乱无序的拼图。望着那只胖墩墩的贝贝熊玩偶,符博又怎能够不熟悉,他甚至心跳都颤抖了一下,呼吸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走过去。
经过在地板上玩积木的大嘴兽,从桌边跳伞的电子青蛙,跳舞的独眼怪,过道里开摩托车的超人,柜台上打盹的猫头鹰……最后符博疾步走到了茶水厅的角落边,来到那只熟悉的胖胖熊的跟前,然后他只是,也在它身旁坐了下来,陪它一起默默地玩拼图。
渐渐地,一小块一小块的零散碎片被逐一拼在了一起,就像重拾起片片散落的记忆,每一块单片都有它自己的位置,放错了就无法完整。而此刻,符博望着眼前零碎拼图一片片接合起来,简单的轮廓慢慢清晰——那是一个精致秀美的XD玩偶,一头乌黑的秀发,双眼紧闭,只是精巧无暇的脸庞似乎毫无一丝生气,看起来无比精致,也无比脆弱……
拼图完成,贝贝熊自动进入了休眠模式,渐渐低头睡着了。
凝望着拼图中那木然无神的玩偶,符博霍然站起来,然后一路直奔去公司的样品存库,他知道它肯定会在那里,会被“弃置”在那里!
推开存库厚重的大门,整个货物室几乎空无一物,存放在这里的所有缺陷玩具似乎都早已离开而去,空荡荡的仓库只剩下一具毫无生气的XD玩偶,木然地躺坐在仓库的中央。玩偶一动不动,安然地闭着双眼,仿佛在等待着,一直在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有人来唤醒它的那一刻……
“我爱你……”符博低声轻唤,温柔地想唤醒它。
三秒过后,玩偶慢慢睁开了双眼,神色苍白僵硬,乌黑的眼珠子空洞漠然地望着符博,那只不过是一具漂亮精致的空壳子。迟疑了一下,符博对它进行了扫描,不是程序,那想必是范卡脑中所构想出来的玩偶,那背后驱动它的就算不是范卡意志的全部,也是她意识的一部分了。
“她在哪里?”符博轻声问道,他知道它会懂。
听到问话,玩偶却只是表情木然,空洞无神地望了符博一眼,黑色的眼睛是那么澄澈幽深,似乎透着无尽的哀伤。然后,它自动慢慢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像牵线木偶般一步步向外走出去,犹如一具□控的美丽傀儡。
很快,它将符博带到了公司大楼的智能自动化试验车间。
庞大的试验车间里有着更多一模一样的XD玩偶,满满地挤在了一间彷如人脑结构的“中文屋”里,但排成的阵列整然有序。带符博过来的那个XD玩偶走了进去屋子里,加入了它们阵列,很快就分不清它的身影到底是哪一个?
此刻符博诧然地僵立在原地,但令他定住了视线的并不是这些XD 玩偶,而是在“中文屋”里的那个在他绝对无法忘怀的身影——范卡。在那里面,她只是木然安静地坐在屋子中央的高台座位上,被周围的XD玩偶簇拥着,仿佛一个统领它们活动的指挥官,因为只有她才读得懂“中文”!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外界信息(包括触觉、视觉、听觉等感官刺激)以拼图碎片的形式连续不断地传送进屋子里,甚至同一时刻送来的根本不止同一幅拼图,而是许多幅构图。很显然,如果只让‘指挥官’一人去完成这些拼图而对外界刺激作出及时回应的话,那她是无论如何也忙不过来的……
幸好,屋子里有许许多多她统领的XD玩偶,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它们敬业,而且高效。虽然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也不懂中文,但它们无时无刻不一丝不苟、专心致志地按一定的规则(形状的对应、颜色的协调等),迅速拼成一幅幅不同的图案,然后让信使将图案递交给唯一懂中文的那个指挥官——大脑中的自我意识。
指挥官看过拼好的图案,鉴定完毕,然后发布命令将图画传递出屋子外面……
然而,事实上在指挥官发布命令的几百毫秒前,那些XD玩偶早已在将图案的副本往屋子外面递送了!它们的工作效率一如既往地自动,迅速,高效。
不过那只是早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指挥官是很难察觉得到的,指挥官一般都会以为是他/她发布了命令之后,手下才按命令去行动。不,实际上却是大脑已经开始去行动了,事后才去“通知”一下那个自我意识——指挥官而已。
对于这样一种机制,但若一个聪慧的大脑思维运行得过快,也可能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就像眼前中文屋里所有的XD玩偶性能都无比优越,每一时刻都能作出更快更多的运算,工作效率更迅速无比,每一秒都拼成许多许多的图案,信使简直是赶不及地匆匆带着那些图案去递交给指挥官,这就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传递延迟,也许是几十毫妙,也许是几百毫秒,也许是更久……
无论如何,如果大脑无法修补这个“BUG”,那么指挥官就有可能会察觉到她只是名义上的统领,实际上她什么也决定不了,不过是一个傀儡!
每当她想下令动一下手指,手指早就已经动了起来;每当她想说一句话,那句话已从口中说出;每当她想哭,双眼早已在流泪……犹如一举一动都被人操控和驱使着,就算令人崩溃也无力抵抗。
久久地,符博向在屋子里被众多XD玩偶簇拥着的范卡望过去,是那么真切地看到,在她幽黑无神的双眸底下所深藏的迷茫,恐惧,以及彷徨无助……
不论是意识的牵引,还是本能的驱使,此刻符博都想走过去在她身边,跟她在一起。但当符博一步步靠近,想进入到那间囚禁她的屋子时,却被屋子的虚拟墙壁挡了回来。于是,符博意识到,此刻范卡不想他进入她的世界。
站在屋子外,符博能看到的是里面的XD玩偶依然一刻不停地在做着拼图,而信使急速地将一幅幅拼成的图画带去给范卡,图画模糊而复杂似乎很混乱,但到了最后每一幅都是徐森的摸样,黑白图案中的他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而且似乎不会再回头。
那一刻,根本不用她下达指令,身体已经像是牵线木偶一样,僵硬地站起来,挪动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忽而,整间屋子都在猛烈地晃动摇荡,范卡眼前的阶梯突然坍塌,她从指挥官的高座上一阶一阶地滚落了下去,直至鲜血直流……
在这一场简单的意外中,指挥官阵亡了!
“范卡——”那一刻,符博再也忍不住竭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就算明知是早已发生的事,但直到如今这一刻被他隐藏在意志深处的那刻骨钻心的悲痛才显现了出来,明锐的双眸也变得赤红,却还是将泪水和痛苦一并咽下心底里。
然后他握紧双拳,终究还是调出了一个黑客程序,试图在中文屋的墙壁上打开一条通道,不过看似简单的墙壁代码却坚固地拒绝了他的非法请求,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地的身影,渐渐被屋子里所有的XD玩偶围拢起来。
很显然,失去指挥官,整间中文屋都陷入一片混乱,所有的XD玩偶都不知所措,它们都没有自我意识,所以无法令大脑清醒过来,便只能任其陷入沉睡,一直昏迷不醒。
当然,不过是一场脑震荡,又岂能轻易损毁一个大脑。就算没有意识,没有指挥官,大脑的紧急应急机制也能像被设定的程序一样自己启动了——
一阵混乱过后,中文屋里的那些XD玩偶又慢慢协调运作起来,在一条自动化智能生产线上,将一个个有机零件组装起来拼接成人型的轮廓,接合四肢,安放心脏,注入鲜血,只不过拼成的人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眼睛平静、清澈,仿佛在安然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直至最后在她的大脑里输入存储的记忆……
输入完毕,一个新的指挥官诞生了!
大脑自身原本就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每时每刻都不断地在更新,又不断地重塑自身……
只不过,新上任的指挥官显然一时无所适从,她眼神迷茫,似乎意识并未真正清醒过来,只是像个人偶一样呆呆然地坐在指挥官的座位上,毫无表情。
“范……卡……”符博目光一直定定地望着范卡的身影,同时尝试用工具扫描墙壁的代码,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漏洞,让他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大步向她奔过去。
那一刻,范卡似乎也微微转过头来,木然地望向他。
然而,整个公司建筑忽然剧烈地摇晃震荡,大理石的地板在符博跟前成块成块地裂了开来,最终整个地面都坍塌了下去,隔开了他和范卡的只差几步之遥的距离,他没有来得及去到她的身边。
在地面下陷倒塌之际,符博也跟着向下坠落了下去,系统模拟的失重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真实得令人惊悸,就在他伸出手臂拼命地狠狠抓住一根铁杆之际,大地仿佛被撕裂般断开成悬崖之壁,而整栋大厦楼层已经扭曲变形得厉害,最后竟变成了一座悬崖之上的的高塔城堡。
在蔓藤环绕的高塔之上,范卡被困在了那里。
此刻,符博发觉自己就悬挂在通往城堡的铁索桥之下,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没有一刻的耽搁,符博便使劲从桥底翻身爬上来,就算他是个程序员,他也不能在这个虚拟空间中凌驾于环境参数之上。有一刻他甚至怀疑,如果真正掉下去,会不会真的能醒来?
很快符博小心翼翼地通过了摇摇欲坠的铁索桥,向着高塔步近。
然而,一条巨大的赤红火龙忽然腾空出现,拦在了前路。
眼前,庞大的火龙遍体赤红的鳞片,头顶之上燃着一束跳跃的火焰,连眼瞳也仿佛闪烁着隐隐的红光。重重地着落下地面之后,火龙收拢起骨骼巨大的双翼,鼻孔吐着炙热的气息。
下一刻,火龙微敛的赤红双眼睨视着符博,符博也盯着火龙。
然后符博自嘲地勾起嘴角,笑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必需要打败自己亲手创造的程序——小火龙,然后拯救……或者说是掳走它所守护的人。纵使,他熟悉它的每一段代码,但一段会自我学习和成长的智能程序,也是有着无限的不可预测性。他不会轻敌,也不能低估它的潜能。
站在悬崖边缘上,符博凝神伸出手臂,很快空中便跃出一串串纷飞的二进制代码,组成了一柄长长的阔剑被他执在了手上。同时,他身上也裹上了一套全身黑色的机械盔甲,化身为虚拟角斗士,就像是中世纪强悍勇敢的骑士,为拯救公主而举剑指向巨龙。
火龙横尾一扫,身穿盔甲的骑士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就掉进了深渊中……(这就是装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