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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作者:匪我思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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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阿渡身后的裴照 , 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 米罗乃是一双碧眼 , 外人初次见着她总是很骇异。但裴照却仿佛并不震动, 后来我一 
想 ,裴家是所谓上京的世族, 见惯了大场面 。上京繁华 , 亦有胡姬当街卖酒 , 裴照定然是见怪不怪了。   
这酒肆除了酒好, 牛肉亦做的好 。米罗命人切了两斤牛肉来给我们下酒, 刚刚坐定 ,天忽然下起雨来。   
秋雨极是缠绵,打在屋顶的竹瓦上铮铮有声。 邻桌的客人乃是几个波斯商人,此时却掏出一枚铁笛来 ,呜呜咽咽吹奏起来,曲调极 
是古怪有趣。和着那叮咚叮咚的檐头雨声, 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   
米罗听着这笛声, 干脆放下酒坛 ,跳上桌子 , 赤足舞起来。 她身段本就妖娆柔软,和着那乐曲便浑若无骨, 极是妩媚 。手中金铃足   
上金铃沙沙如急雨,和着铁笛乐声 , 如金蛇狂舞。 那些波斯商人皆拍手叫起好来,米罗轻轻一跃 , 却落到了玩么桌前 , 围着我们三个 
人 ,婆娑起舞 。   
自从离了西凉,我还没有这样肆意的大笑过。 米罗的动作清零柔软,仿佛一条丝带 ,绕在我的周身 , 又仿佛一只蝴蝶 ,翩翩围着我   
飞来飞去。我学着她的样子 , 伴着乐声做出种种手势,只是浑没有她的半分轻灵。米罗舞过几旋 , 阿渡却从怀中摸出一只筚篥塞给 
我 ,我心中顿时一喜 , 和着乐声吹奏起来 。   
那波斯胡人见我吹起筚篥,尽皆击拍相和 。我吹了一阵子 , 闻到那盘中牛肉的香气阵阵飘来, 便将筚篥塞到裴照手里:“ 你吹! 你 
吹 !”然后拿起筷子 , 大快朵颐吃起来 。 
没想到裴照还真的会吹筚篥 ,并且吹得好极了。筚篥乐声本就哀婉,那铁笛乐声却是激越,两样乐器配合得竟然十分合拍 。起先是   
裴照的筚篥和着铁笛, 后来渐渐却是那波斯胡人的铁笛和着裴照的筚篥。曲调由哀婉转向激昂,如同玉门关外 , 但见大漠荒烟 ,远处   
隐隐传来驼铃声声,一队驼队出现在沙丘上 。驼铃声渐摇渐近 , 渐渐密集大作 ,突然之间雄关洞开,千军万马摇旌列阵,呐喊声 、马 
蹄声 、铁甲撞击声、风声 、呼和省 …… 无数声音和成乐章,铺天盖地般席卷而至,随着乐声节拍越来越开 ,米罗亦越舞越快 , 飞旋似   
一只金色的蛾子,绕的我眼花缭乱 。   
那乐声更加苍凉劲越 ,便如一只雄鹰盘旋直上九天, 俯瞰着大漠中的千军万马 , 越飞越高 ,越飞越高,大风卷起的尘沙滚滚而来 
…… 等我吃得肚儿圆的时候, 那只鹰似乎已经飞上了最高的雪山 ,雪山上雪莲绽放 , 大鹰展着硕大的翅膀掠过 , 一根羽毛从鹰上坠   
下 ,慢慢飘 ,被风吹着慢慢飘,一只飘落到雪莲之前。哪根鹰羽落在雪中,风卷着散雪打在鹰羽之上,雪莲柔嫩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   
抖 ,万里风沙 , 终静止于这雪上之巅…… 
筚篥和铁笛戛然而止 ,酒肆里静得连外面檐头滴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米罗伏在桌子上不住喘气,一双碧眸似乎要滴出水来,   
说 :“我可不能了。” 那些波斯商人哄得笑起来 , 有人斟了一杯酒来给米罗 , 米罗胸口还在急剧起伏,一口气将酒饮尽了,却朝裴照   
嫣然一笑:“你吹得好!” 
裴照并没有答话, 只是慢慢用酒将筚篥擦拭净了,然后递还给我 。   
我说:“真没瞧出来,你竟会吹这个 , 上京的人 ,会这个的不多 。 ”   
裴照答:“ 家父曾出使西域 ,带回的乐器中有筚篥, 我幼时得闲, 曾经自己学着吹奏 。 ” 
我拍手笑道 :“我知道了,你的父亲是骁骑将军裴况。我爹和他有过交手,夸他真正会领兵 。 ”   
裴照道:“ 那是可汗谬赞 。”   
我说道:“ 我阿爹可不随便夸人,他夸你父亲,那是因为他真的能打仗。 ” 
裴照道:“ 是。”   
他一说“是 ”,我就觉得无趣起来。好在那些波斯商人又唱起歌儿来 ,曲调哀伤婉转 , 极为动人 。米罗又吃了一杯酒,知道我们并   
不能听懂,她便用那大舌头的中原官话,轻声唱给我们听。原来那些波斯胡人唱的是:“其月汤汤,离我故乡 , 月圆又缺 ,故乡不 
见 。其星熠熠 , 离我故土 ,星河灿烂,故土难返 。 其风和和 ,吹我故壤,其日丽丽 , 照我故园 。知兮知兮葬我河山,知兮知兮葬我何   
方 ……”   
我随着米罗唱了几句 ,忍不住黯然,听那些波斯胡人唱得悲伤,不觉又饮了一杯酒。裴照微微颔首 , 说道: “思乡之情 , 人尽有 
之 。这些波斯胡人如此思念家乡,却为何不回家去呢?”   
我叹了口气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同你一般, 从生下来就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乡, 他们背井离乡 ,知有多少不得已 。 ”   
裴照沉默了一会儿 ,看我又斟了一杯酒,不由得道 : “公子饮得太多了 。 ” 
我慷慨激昂地说: “何以解忧 ? 唯有杜康 !”   
见裴照似乎很诧异地瞧着我 ,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别将我想地太能干,其实我一共就会背三句诗,这是其中的一句。”   
他终于笑起来。 
米罗卖的酒果然厉害 ,我饮得太多,走出酒肆的时候都有点而脚下发虚 , 像踩在沙漠的积雪上一般 。 雨还在下 ,天色渐渐向晚 , 远 
处朦胧地腾起团团蛋白的雨雾 ,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 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全都笼进水雾雨意里。风吹着雨丝点点拂在我   
滚烫的面颊上 , 顿时觉得清凉熟识 , 我伸出手来接着琉璃丝似的细雨, 雨落在手心, 有轻啄般的微痒 。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 依稀错 
落地亮起来,那些街市旁的酒楼茶肆 ,也尽皆明亮起来 。 而运河上的河船 ,也挂起一串串的红灯笼 ,照着船上人家做饭的炊烟,袅袅   
飘散在雨雾之中。   
水蒙蒙的上京真是好看 , 就像是一卷画 ,我们西凉的画师再有能耐,也想象不出这样的画,这样的繁华,这样的温润,就像是天上 
的都城 , 就像是天神格外眷顾的仙城。这里是天朝的上京,是普天下最盛大最热闹的都会, 万国来朝 ,万民钦慕,可是我知道,我是   
忘不了西凉的 , 哪怕上京再美好 ,它也不是我的西凉。      
裴照一直将我们送到东宫的侧门边,看着我们隐入门内,他才离去。我觉得自己的酒意沉突, 这时候酒劲都翻上来了,忍不住恶心   
想吐 。阿渡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们在花园里蹲了好一会儿,被风吹得清醒了些,才悄悄溜回殿中去。   
一进殿门, 我就傻了 ,因为永娘正等在那里。 她见着我 ,也不责备我又溜出去逛街,也不责备我浑身酒气, 更不责备我又穿男装, 
只是沉着一张脸,问道 :“太子妃可知,宫中出事了?”   
我不由得问 :“出了什么事?”   
“ 绪娘的孩子没有了。” 
我吓了一跳 ,永娘脸上还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只是说道 : “奴婢擅自做主 ,已经遣人去宫中抚慰绪娘。但是皇后只怕要传太子妃   
入宫问话。”   
我觉得不解 :“皇后要问我什么?” 
“ 中共之主乃是皇后,凡是后宫出了事,自然由皇后做主 。 东宫内廷之主乃是太子妃 , 现在东宫内廷出了事,皇后自然要问过太子   
妃 。”   
我都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绪娘 ,要问我什么啊 ? 
可是永娘说的话从来都是有根有据,她说皇后要问我,那么皇后肯定会派人来传召我。 现在我这副样子 ,怎么去见皇后 ? 我急得直   
跳脚 :“ 快!快 !我要洗澡 ! 再给我煎一碗浓浓的醒酒汤!”   
宫娥们连忙替我预备 ,我从来没有这么性急的冲进浴室 ,看着热水预备齐了,便立时跳进浴桶,将自己浸入水中 。 永娘看着我乱了 
阵脚 ,忍不住道:“太子妃如果平时谨守宫规,怎么会弄到临时抱佛脚 ?”   
“ 临时抱佛脚”这句话真妙,我从来没觉得永娘说话这么有趣 。我说道 : “那些劳什子宫规 , 天天守着可要把人闷煞,临时抱佛脚   
就临时抱负叫 , 佛祖啊他回看顾我的。” 
永娘还板着一张脸 ,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忍不住笑了, 于是从浴桶中伸出湿淋淋的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永娘 ,我知道你是好人,   
你平日多多替我向佛祖说些好话 ,我先谢过你就是了。”   
“ 阿弥陀佛!佛祖岂是能用来说笑的! ”永娘双掌合十 ,“ 真是罪过罪过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早绷不住笑了,亲自结果宫 
娥送上的醒酒汤,“快些喝了,凉了更酸 。 ”   
醒酒汤确实好酸,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 永娘早命人熏 了衣服,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 刚刚从新梳好发髻 , 还没有换上钗钿礼 
服,皇后遣来的女官就已经到了东宫正门。 
我叫永娘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气,永娘很仔细地闻了闻,又替我多多地喷上了些花露,再往我嘴里放一颗清雪香丸。那丸子好   
苦,但吃完之后果然吐气如兰, 颇有奇效。   
此次皇后是宣召李承鄞和我两人 。   
我好多天没见李承鄞 ,看他倒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因为要入宫去,所以他带着进德冠,九琪 ,加金饰, 穿着常服。 不过他瞧也没   
瞧我一眼,就径自上了撵车。   
见到皇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原来绪娘突然腹痛,御医诊断为误食催产之物 。皇后便将所以侍候绪娘的人全都扣押起来 。 然 
后所有的食物饮水亦封存,由掖庭令——严审 。最后终于查出是在粟饭之中投了药,硬把胎儿给打了下来了。皇后自然震怒 ,下令严   
审,终于有宫人吃不好租掖庭的刑罚,供认说是受人指使。   
皇后的声音仍旧温和从容:“我将绪娘接到宫里来,就是担心她们母子有什么闪失,毕竟这是东宫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竟然就在   
宫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还被暗算,我朝百余年来,简直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   
她虽然语气温和,可是用词眼里,我从来没听过皇后这样说话,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出。殿中所有人也同我一样,屏息静气。皇后 
道:“你们晓得,那宫人招供, 是谁指使了她?”   
我看看李承鄞,李承鄞却没有看我, 只淡淡地道:“儿臣不知。”   
皇后便命女官:“将口供念给太子、 太子妃听。 ”   
那女官念起宫人的口供 , 我听着听着就懵了,又听了几句, 便忍不住打断:“皇后 ,这事不是我干的!我可没让人买通了她,给绪   
娘下药。 ”   
皇后淡淡地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要说不是你干的, 可得有证据。” 
我简直要被冤枉死了 ,我说 :“那我为什么要害她呢?我都不认识她, 从前也没见过她,再说她住在宫里 ,我连她住在哪儿都不知   
道……”   
我简直太冤了!莫名其妙就被人这样诬陷。   
皇后问李承鄞:“鄞儿, 你怎么看? ”   
李承鄞终于瞧了我一眼 , 然后跪下: “但凭母后圣断。” 
皇后道:“太子妃虽然身份不同,又是西凉的公主 ,但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 似乎不宜再主持东宫 。 ”   
李承鄞并不做声。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事不是我干的 ,你们今日便杀了我, 我也不会认!至于什么东宫不东宫,老实说我也不在乎, 但我绝不会任   
你们这样冤枉!”   
皇后道:“口供可在这里 。鄞儿,你说呢 ?”   
李承鄞道:“ 但凭母后圣断。”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一点也不念及你们夫妻的恩情?”   
李承鄞低声道:“儿臣不忍,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臣不敢以私情相徇。”   
皇后点点头 , 说道:“甚好 ,甚好。 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 这句话,甚好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吩咐女官,“ 将赵良娣贬为  
庶人,即刻逐出东宫 !”   
我大吃一惊 , 李承鄞的神情更是如五雷轰顶 :“ 母后!” 
“刚才那口供,确实不假,不过录完这口供之后,那宫人就咬舌自尽了。别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掖庭办事确实用心。继续追查   
下去,原来这宫人早年曾受过赵家的大恩, 她这一死, 本该株连九族,不过追查下来,这宫人并无亲眷 ,只有一个义母。现在从她家   
地窖里, 搜出官银一百锭,这一百锭银子是官银,有铸档可查…… 再拘了这义母用刑,供出来是赵良娣曾遣人道她家中去过。这赵良   
娣好一招一石二鸟, 好一招移祸江东。用心这样毒,真是可恨。再纵容她下去 ,真要绝了我皇家的嗣脉!”   
我还没想明白过来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承鄞已经抢先道:“母后请息怒,儿臣想 ,这中间必然是有人构陷赵良娣,应当命人   
慢慢追查。请母后不要动气,伤了身体。” 
他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更如火上浇油。   
“你简直是被那狐媚子迷晕了头 !那个赵良娣, 当初就因为绪娘的事哭哭闹闹 ,现在又买通了人来害绪娘 !还栽赃嫁祸给太子妃,   
其心可诛!”   
李承鄞连声道:“母后息怒,儿臣知道,赵良娣断不会是那样的人,还请母后名查 。”   
“明查什么? 绪娘肚子里的孩子碍着谁了?她看得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这样的人在动工,是国之祸水!” 皇后越说越怒,“适才那 
宫人的口供提出来, 你并无一字替太子妃辩解,现在告诉你真相, 你就口口声声那狐媚子是冤枉的 。 你现在是太子,就爱你过来是天   
子,怎可以如此偏袒私情!这般处事怎么了得!这种祸水非杀不可,再不杀掉她,只怕将来要把你迷得连天下都不要了!”   
李承鄞大惊失色,我也只好跪下去, 说道:“母后请息怒, 赵良娣想必也是一时糊涂,如果赐死赵良娣, 只怕……只怕 ……”后面   
的话我可想不出来怎么说,李承鄞却接上去 :“母后三思,赵良娣的父兄皆在朝中,又是父皇倚重的重臣,请母后三思。”   
皇后冷笑:“ 你适才自己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敢以私情相徇!”   
李承鄞面如死灰,只跪在那里,又叫了一声:“ 母后。” 
皇后道:“东宫的事,本该由太子妃做主。我越俎代庖,也是不得已。 这样的恶人,便由我来做吧。”便要令女官去传令。我见事   
情不妙, 抱住皇后的双膝:“母后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既然母后说,东宫的事情由我做主,我知道我从来做的不好,但今日请母后容   
我说句话。”   
皇后似乎消了一点儿气 , 说道:“你说吧 。”   
“殿下是真心喜欢赵良娣,如果母后赐死赵良娣,只怕殿下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 。 ”我一着急,话也说的颠三倒四, “儿臣与殿下 
三年夫妻,虽然不得殿下喜欢, 可是我知道,殿下决不能没有赵良娣。如果没有赵良娣, 殿下更不会喜欢我。还有 ,好多事情我做不   
来,都是赵良娣替我 ,东宫的那些账本儿, 我看都看不懂,都是交给赵良娣在管,如果没有赵良娣, 东宫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平顺顺   
……”   
我一急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叫永娘:“永娘 ,你说给皇后听!”   
永娘恭敬地道:“是。” 她磕了一个头,说道, “娘娘,太子妃的意思是 ,赵良娣侍候太子多年,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赵   
良娣平日待人并无错处,对太子妃也甚是尊敬,又一致辅佐太子妃管理东宫, 请娘娘看在她是一时糊涂,从轻发落吧。” 
皇后慢慢的说道:“这个赵良娣,留是留不得了 ,再留着她,东宫便要有大祸了。 当初在太子妃册立大典上,皇上曾说,如此佳儿 
佳妇 ,实乃我皇家之幸。可惜你们成婚三年,却没有一点子息的动静, 现在又出了绪娘的事,真令我烦恼。”   
李承鄞眼睛望着地下 ,嘴里却说:“是儿子不孝。” 
皇后说道: “你若真是有孝心 , 就多多亲近太子妃 , 离那狐媚子远些 。”   
李承鄞低声道:“ 是。 ”   
我还要说什么,永娘从后面拉了拉我的裙角, 示意我不要多言 。李承鄞嘴角微动,但亦没有再说话 。 
皇后说道: “都起来吧 。 ”   
但李承鄞还跪在那里不动,我也只好不起来 。   
皇后并不瞧他,只是说 : “绪娘的事你不要太难过, 毕竟你们还年轻 。” 
李承鄞没说什么, 我想他才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呢 ,如果真的难过 ,那一定是因为赵良娣。   
皇后又道: “绪娘瞧着也怪可怜的,步入封她为宝林吧。”   
李承鄞似乎心灰意冷 :“ 儿臣不愿 …… 儿臣还年轻, 东宫多置誊妾 ,儿臣觉得不妥 。” 
我知道他答应过赵良娣 , 再不纳别的侍妾 ,所以他才会这样说。果然皇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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