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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瞅,她这褥子被子,都是新的。我那是给铁林预备的,得,现在便宜她了。
那天搁屋里,狗蛋儿眯瞪一会儿,扯下她的被子盖会儿脚丫子,那她都不让。给我气的,要不是屋里有人,我非得给她几撇子。
她姑,别说你了,跟我也那样。你不用瞎寻思,你看自打回来,我俩哪天没犟犟过?
我让她穿啥,她嘴上答应,第二天光个脑瓜穿件黑大衣,还那副单薄相。
你说人家那大丫头过年都穿个红啊绿的啊,她天天不是灰就是黑,咋说也不听。
大过年的,谁不穿红袜子踩踩小人?她就不穿,我俩差点儿大三十干起来,能气死个人。”
毕金枝撇嘴,心话:
嫂子,你那是要给几撇子的样子吗?你们就惯着吧。
以前挺憨厚个孩子,现在妖里妖道。
要她说啊,有时候还不敌她家付娟。
娟子是只要她的东西你别碰,那就行。她侄女呢?现在是不但她的东西不能碰,她还管别人。
毕月躺在被窝里拧开了三个瓶盖,抹完这样抹那样,她娘搭眼看见又评价道: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这一辈子竟用肥皂洗脸也那么地了。有时候没肥皂,用凉水一摩挲就完事儿,也没见着比谁老相。
你说她小小年龄的,现在就说什么保养不保养的。这得多费钱?擦到哪年是个头?
再说晚上睡觉她擦齁香的,谁闻吶?完了白天啥也不擦。
金枝,我那也有两瓶,一瓶今儿个给丰和他媳妇了,都这败家孩子给买的,还剩一瓶,你拿去用去吧。”
“嫂子你不用啊?你也得擦擦。咱都这岁数了,咋的也得收拾收拾,出门最起码得比人年轻点儿。”
“我用啥用?不够麻烦的。一样一样的,走哪还得搁兜揣着。一脸老褶子,没有花钱的必要。你哥还敢嫌弃我啊?他那抬头纹都能夹死个蚊子。”
“那行,我正好没擦脸的了。”
话题转的多快,连他爹都遭殃了,毕月本以为没她啥事儿了,结果……
毕金枝又改说毕月扒馒头皮了:
“……我家娟子也那味儿。
嫂子你说,以前都吃不饱饭呢,现在一个个的,谁道是孩子们忘性大是咋地?还是我花钱手太松啊?
给娟子惯的没个样儿,这两天我也反省了。
挑啊,都挑食,咱们都得管管。
那天娟子扒馒头皮吃,一筐的馒头全被她祸祸了,给我气的没法没法的,要不我能搁饭桌上要动手吗?一问她,她说学她姐。”
刘雅芳心话,我家月月是扒自个儿的皮,你们家孩子上手扒别人的,那能一样吗?
但不能那么唠啊,那不越唠越散了嘛,随声附和道:
“说,咋不说她?连着狗蛋儿一起骂。
仨孩子,现在就成子不用我管。
整两本书,天天看书复习,村里人找他都不出屋,唉,要我说,太认学也不好。”
毕成面无表情的看着炕墙,只是那张脸,慢慢转红。
毕铁林拿着脚巾的动作一顿,扭身笑看躺他旁边的毕成,重复刘雅芳的话:“太认学不好,知识该学杂了。”
毕成后背一僵。要怪只怪书上带插话,他小叔一扫就能看清,还有罗麻花,等开学的。
刘雅芳听到了,还以为是毕铁林也加入聊天战线了呢,继续道:
“得亏生的少。金枝家就那一个,还好点儿呢。
金枝啊,这回回去好好和娟子说话,别动不动就伸巴掌,孩子都打皮实了。
你就看我,我天天说她们,嘴皮子快要磨破了,现在啥样?一个个的,都被我说皮实了,没人当回事儿。”
刘雅芳说到这,有点儿给自个儿说生气了。
可不是咋地?一个个都拿她说话当放屁,尤其大丫头,没起任何表率作用,对着毕月的腿窝又轻拍一巴掌:
“我记得咱娘活着那时候就说,吃东西不能扒了来扒了去,福气都给扒拉没了。说了也不听啊。你哥惯着,主动扒馒头皮递过去,那还有个整?”
毕铁刚一脸水珠子进屋,哼了一声:“唠嗑就唠嗑,别逮谁说谁,扩大战线。”
毕月也借机赶紧翻身趴在炕上,给她一左一右坐着的刘雅芳和毕金枝一个后背。
她这一个举动,让毕金枝心里有点儿失落:
“现在的孩子咋那么难管呢。你看咱俩在这说的热闹,月月就跟没听着似的,自打回来也不跟咱唠唠嗑,学校啊啥的。”
毕月下巴拄枕头上,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唠啥啊?唠多不露馅吗?
再说她跟她娘她姑也没有共同话题啊。
唠化妆品啊?说了,她们也不懂。
她晚上擦脸护肤,白天啥啥不擦,那是低调好嘛?
你想啊,有人问:“毕月,你擦啥呢?”那这话外音就是羡慕她水嫩嫩的小脸。
然后她扬起天真无邪的脸,懵懂回道:“啥都不擦啊。怎么了?”
哈哈,想想都觉得爽。好有心机啊。这种心机,她稀罕死了。
从没保养过,照样肤白貌美,天生的,没招!
毕晟隔着枕头往前趴,大脑袋凑到毕月跟前儿:“姐,明早吃馒头啊?”敢情他只听见他姑他娘唠馒头了,长身体的阶段,咋吃都吃不饱似的,说说就饿了。
毕月小声道:“行啊,我继续扒皮。让她们说我。”
毕晟很会来事儿:“我的那份也给你。”
毕月咦了一声,露出一脸嫌弃:“可不用。你手指甲该剪了啊。去,现在就剪,脚趾甲也给我一块堆儿收拾了。”
至于她娘和她姑说的那些,毕月确实没往心里去。
说去呗?又不掉块肉。
再说人家心理强大着呢。
毕月听着他爹他小叔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给予自己正确评价,那就是:真儿真儿进步了!
还记得第一天回来那晚,她快赶上打更(jing)的了。被那呼噜声搅合的,一宿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做好心理准备了,也不能夜夜打更啊,那不得年没过完困死了吗?
寻思就拿那呼噜声打小曲吧,数着一二三睡觉。结果她小叔喝多了。
也不知道小叔是睡觉崴着脖子了是咋地,有的呼噜声还只发半声。
哎呦,那给她急的呢,上不来气。
后来没招了,下地现取的挂窗帘的棍子上炕。只要毕铁林那边儿发半声,毕月就隔着毕晟拿棍子捅毕铁林脑袋。
有那么两分钟,毕铁林打呼噜打的狠了,被毕月捅的跟拨浪鼓似的。
害得刘雅芳半夜下地上厕所,影影绰绰看到了这一幕,迷迷糊糊地,拎了把菜刀进来。
硬说毕月是白天招着哪路小鬼了,说过年家家烧纸,她太瘦身体不好,让她枕菜刀睡觉,毕月还怕多说话影响别人,就那么邪乎地枕着菜刀眯瞪着了。
再后来,挡不住她爹她叔天天喝啊,她就练出来了。在咬牙放屁嘎巴嘴打呼噜声中,该怎么着怎么着。
性情方面,毕月认为自己也有很大突破,给自己一个赞。
现在出门,管是真假呢,管是别人冲哪方面的,谁不得夸句她变了,性格好,大大方方,麻溜利索的。
而她赞自己是因为,她本以为她不是有什么耐性的人,她毕竟一直自己过独日子,现在却和一大家子人相处,居然相处的还挺好。
就是跟村里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像暑假那样躲着了,而是跟谁都能唠两句,挺合群,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所以她娘她姑说的那些小毛病,她没当回事儿。
因为她知道,她没有那个公主命,自然得不了公主病。
……
毕月一把扯住方向盘,她冲毕成喊道:
“说了踩离合踩离合,干啥都先踩它,记不住吗?重来!”
毕月板着小脸,又重新坐正身体,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毕晟坐在后面,抿了抿小嘴,看了眼脸红耳热的毕成。
他哥可真是想不开,学开车也不能找姐啊,你瞅他姐那厉害样儿吧。
毕晟一副瞧不上毕月的模样,伴随着这些心理活动,还摆了摆小手,摇了摇头:
就是哭着喊着要白教他,他都不稀得要。
后山跟前儿一大片荒地上,夏利车笨笨咔咔地重新启动,绕着圈儿的开。
“加速,加速你得挂挡,寻思啥呢?”
毕成……
毕月就跟驾校老师似的,她一个指示,毕成一个听令。
“靠边儿停车。”
“你?你可真是?不能一脚踩死不能一脚踩死的,人蹿出去呢?”
毕成满脑袋是汗,闷声道:“姐,你能别老急吗?你一着急我就……”
“你就啥你舅?这都几个小时了,一上午了。我当时上路练练胆一个小时就嗖嗖开走了。
而且开车这东西,你那慢性子也不行,你当是啥慢工出细活的工种呢?到关键时刻,你还哏哏揪揪的,我告诉你,那就得出事儿。还交通大学的呢?”
毕月气的不行,就没见过比毕成还笨的了。
毕成也很委屈。念交大又不教开车,他学的专业跟那没关系啊。
瞅这一上午,被他姐教育的,越喊他越急,越急越忘。要不是他好脾气,换个人就得好好的事儿干起来。
关键他没想学,他姐说这些都得会,非揪着他出来。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事实证明,确实有些工种分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毕晟看不下去眼了。
他也不偏向他哥了,觉得他姐说的太对了,他哥确实太笨,让他这个暴脾气也压不下火:
“哥,你下来,我瞅都瞅会了。”
毕成有点儿难堪,他站在空地那,看着他弟弟嗖嗖嗖地开着就走。
倒是毕月,从车上下来了,一看毕成那样儿,又叹气心软了:
“上车,再练练,熟练工种,家里正好有,都学会了,以后不折手。”
这面仨孩子第一次一起出门“玩”,那面家里还不招人上门喝酒了。
毕铁刚和毕铁林被毕月说的,嘴上虽啥都没说,但心里承认说的对,喝啥喝,干正事儿。
毕铁刚和赵大山负责招待,陈大鹏跑腿喊人啥的,毕铁林拿着小本记录,到底都谁能定下来要跟他去挖煤,家里啥情况。
而毕金枝也是第一次正正式式地向刘雅芳打听楚亦锋,刘雅芳没藏着掖着,没像是跟别人说的含糊,连在百货大楼发生的细节都学了一遍。
毕金枝倒是说了句真理:
“一般普通姑娘嫁高门,哪家不得闹吵吵一番?哪个当父母的能甘心?
本来就觉得自个儿孩子谁也比不上,再加上条件好,那都恨不得扒了着挑。
不过闹完又能咋地,照样得娶,胳膊那还能拧过大腿儿啊?
至于咱家月月,嫁进小楚那样的人家了,能不能过的好,那就看月月有没有本事立足了。
我倒是觉得没啥,他那妈不是还要给你捡骨棒?”
京都,梁吟秋听王建安讲述毕铁林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六章 不张罗不反对撩挑子(两章合一)
梁吟秋从惊讶的神态,慢慢转为平静的点头:
“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原来毕家还有个蹲过监狱的。他们家是不是脾气都特别燥啊?”
王建安不疾不徐解释道:
“妈,那是个特殊的年代,跟性情无关,您该清楚的。
当时的情况是存在屈打成招,也有很多冤假错案的,尤其地方。
我不敢说毕铁林犯没犯过错,但我知道亦锋不是胡来的人。
他能用欣赏的态度介绍那位小叔,可见一斑,估计也查过或者听说过。
再一个,刨除陈市长的帮忙。
您想啊,一个乡下小子,还是刚从那里面出来的,他要没有魄力胆识,只用小一年能有今天?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烂泥扶不上墙。
更何况,货源那方面,包括一些不大不小的人际往来,他不可能事事找陈市长吧,就是亲爹也做不到手把手扶持吧?”
梁吟秋有保留意见,听完没表态,搓揉着手中的白面。
王建安也没急,边擀饺子皮,边说道:
“这不是过年了嘛,有人登门送点儿烟酒什么的,我看着那箱子上的包装,您还别说,弄的挺像样。
木头箱子上是刻的字,纸箱子是统一印刷的。
毕力烟酒行,电话号码,几个分店地址,卖家承诺假一赔十。
呵呵,我就好信儿出门转了转。
您猜怎么着?平日里我也没发觉,家里有的是,我也不怎么抽烟。现在一看,这是烟酒市场垄断趋势啊!
本以为大过年的没开门呢,结果大年初三那天,五个门市全开张了。
每个店的面积都差不多,小二百平方那样。
最偏的那个店,本以为会差点儿,结果属那个装修豪华,小二层,红实木酒柜,据说还有地窖,专为藏酒设计的。”
梁吟秋知道女婿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告诉她,别看毕家起步晚,只要有人拽一把,以后不定什么样呢。
她低头包饺子。
钱那个东西,她见的多了,要说最困苦的阶段。就是她跑到延安那两年过穷日子。
打那之后,就是嫁了老楚也没咋憋过手,毕竟那时候楚鸿天已经是名团长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对毕月有意见,根本不是因为钱的事儿。她们家就没有眼皮子浅的人。
而实际上,王建安不止是这个意思。
他推了推无框眼镜,他是想告诉丈母娘,您将来那亲家不会给咱家添麻烦的。
就冲人家做买卖做的井井有条,那就说明毕家是踏踏实实的人家,不是等着闺女嫁好了,谁逮谁上门占便宜的无能之辈。
为何要如此卖力?
一是因为他媳妇在这里面搅合,他当时出差也不知情况。
小舅子现在对他姐有意见。等他回来了,怎么劝,媳妇也不听。两头不落好。
再一个就是前天晚上楚亦锋的那个电话。
电话里,小舅子压根儿就没聊自己的事儿,一直在开导他。
给他感动的啊,兵在外,打电话的机会有多难?
十分钟的时间,不定怎么用心良苦争取来的,就为了劝他。
想到这,王建安更卖力了,他了解丈母娘这个人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心细如发。
是属于那种劝没用,得让她从小事上观察认可的。
“我就当闲聊天跟其中一个姓吴的聊,据说是二老板。
人说了,毕铁林还在老家过年呢。等老板一回来,五个店一起放鞭炮,今年还要筹备第六个分店,那才叫正式开张迎新年。
说是还不让他们早回来,他们几个都是背着毕铁林先回来的,早点开业。
妈,您说他得跟那些伙计处到什么程度?能让伙计们为他着想,就怕晚营业少挣钱。
我们天天和各种人打交道,有时候表面哥俩好的都能背后捅刀子,人心多难把握?可他倒有两笔刷子。
呵呵,不愧叫铁林,契丹骑兵。
看他那样,我预测,这么干下去,不出五年,也许能在京都城算个人物。”
“你对他评价还挺高!”梁吟秋斜睨了一眼女婿,捡过饺子皮,叹了口平静了下心绪,才说道:
“建安啊,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劝不劝都得那样。
你爸知道了,他同意。
小锋再一门心思奔毕月使劲,我能拦住谁?
除了当恶人,我这个妈再没其他大用处。我也不表态了,小锋过年二十七了,随他去吧。”
看见王建安要解释,梁吟秋一摆手制止,继续道:
“之前我就是过不了那个劲儿,只要一假设毕月进咱家门,以后跟亦清说吵嘴就吵嘴的,再更拢着小锋远着亦清,我就心里不痛快。
你想想,童童要是有个姐姐,当父母的,不希望他们拧成一股绳?
那孩子记仇。我没和她没有什么正面冲突,她在百货大楼见到我,都能没叫一声阿姨。
亦清拽着我跟着她们,一方面是你刘婶在,不方面说什么。
再一个我也是想看看,毕月到底能不能主动回头跟我打招呼,就是碰到同学的母亲,是不是懂事的都得上前说话?
结果可倒好,一路跟着,没想到,到头来却让她那个妈难堪。
细想想当时确实没什么,可我们吶,估计当妈的都记得那种感受。
这样的紧张关系结成亲家,怎么相处?
你爸说我想的太多,该怎么着怎么着,可我心里别扭是一方面。对毕月越接触越能看透,越看透越觉得小锋要非得她了,真怕他们三天两头的吵架。”
王建安拍了拍手上的白面,端起盖帘准备煮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