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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气的,毕月还不忘唱着歌、骑车骑出个节奏跟着嗨,给自个儿鼓劲,嗨皮嗨皮!
“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终于有一天,你会修、修、修到七环,怎么办?”
脚支地,女孩儿脑门冒汗,呼哧带喘,摘下手套,挠了挠脑门,帽子立马歪斜。
她脱口而出、小声咒骂:“卧槽!”小拳头捶了捶腿。
从前,不对,是穿越了,站在八十年代的京都,毕月曾经心里暗暗鄙夷现在的京都市。
艾玛,少了好几环,赶脚小了很多,一点儿不繁荣!
可此时此刻,她用棉袄袖子抹了把脸,这家伙,要累死宝宝了,这都骑了多半天了,咋还没到南三环?
毕月仰天长啸:她只是想去个木樨园!
这功夫就能感觉到交通不便了。
目前的京都城,确实有了出租车,可数量不多,基本都徘徊在京都饭店、火车站附近,总之,人司机都搁人口流量大的地方晃悠。
而她是去找货、看货、上货,出租车不等人。
你说坐公交车吧?但是万一寻着货了呢,就她这小细胳膊细腿的,你让她扛货?那也扛不上车啊?!
以前在后世时,别说去个木樨园了,就是去趟石家庄,毕月也没觉得多费劲,城市大是大,交通便利。
这八十年代可倒好,这个费劲劲儿的!
毕月歇口气,继续上路,庆幸两点,第一点是得亏下午课不是李永远老师的,第二点就是中午菜硬、多亏造了俩馒头。
……
大红门木樨园,此时哪有后世的大楼啊,什么服装城啊,根本没有市场雏形,全是原生态状态,人政府还没倒出空来研究这块的市场建设。
全是胡同、四通八达的小胡同,一个连着一个的,你要不认路,很容易走岔道。
毕月每到一个胡同口,她就把自行车锁上,挨家挨户的敲门寻找。
找啥?
找“尖儿”货皮夹克!
一个又一个胡同找完,足足找了五条街了,毕月看了看手表,她一把拽掉帽子,站在十字路口挠起了头。
不会吧?难道是记错了?这地儿咋没有呢?
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再次锁车子奔第六个胡同口走去……
毕月想着:不可能搞错。因为在咱中国人眼里,皮夹克不是啥稀罕物件了!当咱中国人跟俄国人那么眼皮子浅吗?
别说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就是七十年代,据说偶尔在大街上都能看到有人穿皮夹克。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尖儿”货皮夹克都差点儿成为街头氓流子们统一打扮了,而俄国人还淌哈喇子傻兮兮地羡慕呢!
咱中国,一向不差皮夹克!
莫斯科、俄国嘛,嘿嘿,毕月乐了,脚步加快,推门进去找货的精气神又增强了。
这要是搞到了,倒这玩意儿得老挣钱了!趁着寒假,多干几票,迅速积累财富,挣美元、扛卢布。
回国买房?
no!圈地!去五环圈一块!
毕月边摇头心里吐槽着外国人眼皮子浅、非得喜欢皮夹克,边感叹着:哪个国家都有崇洋媚外的时期,“流行”那个东西吧,就分怎么运作!
不过万变不离其中的是,就跟咱小时候去别家串门似的,别人家做的饭吃起来就是……她吸了吸大鼻涕,嘿嘿,香!
而此时的俄国人最崇拜美国风,美国人穿啥呢?大冬天穿皮夹克。过两年美国人嚼口香糖,咱大大泡泡糖才有的市场。
毕月就这么吐槽还不忘加快脚步寻寻觅觅,在她又推开一扇破旧的大红铁门时,她眼睛一亮,声音里都夹杂着激动,再次一把薅掉帽子,光着脑瓜、小短发压的软趴趴……
“大爷,你这是?”摘掉手套,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猫腰摸着皮子:“这是制造皮夹克呢?”
“嗯。”
毕月小嘴微张,惊愕到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
只看大爷面前是块两米长像是熨衣服的大木板,木板上铺展着好几件皮子,他的脚边儿是个大铁盆,浓浓的黑墨汁味道扑鼻而来,而大爷戴着一副特大号黑框眼镜,手中拿着个大刷子,蘸一蘸墨汁、刷一刷皮夹克……
毕月急速地眨了眨大眼睛,天啊!这样好吗?
这要是下一场雨,雪化了……
毕月清了清嗓子:“大爷,卖吗?多钱一件?”(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别错用眼神(一更)
八十年代粗糙的手工制造,那敷衍的加工……
毕月唏嘘,工艺简陋也就算了,关键是猪皮的。
也是,这时候哪有那么多的羊皮、牛皮的“尖儿”货啊?
一清色猪皮上面刷墨汁,晾干了之后,美其名曰:皮夹克。
亏不亏心?
毕月左手捂着心口的地方,仰头看着天空,脚边是两个兜子、十二件。
她一副虔诚的模样,发誓状在碎碎念:
各位俄国的布拉吉大妈们看过来啊!
厂家喷血大甩卖了啊,装逼必备精品皮夹克,对高价说再见,不要三千四、也不要一千二,只要398,398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八星八箭、上面有金喔!
四十块一件上的货,只卖398,多一分都不挣!
老天,你信不信?反正她自个儿是信了!
大白天、大冷天,毕月做起了白日梦,梦见她睡在了钱堆儿里……
老师傅推了推大黑框眼镜,发现毕月仰头看天空的眼神,太过真挚、太过热烈,他也跟着望了望天儿,心里寻思着,傻瞅啥呢?开口提醒道:
“咱可丑话说在前面,一周后,你要是不来取货,你压我那的预付金可就算作废喽!”
说实话,老师傅刚开始不信的,不信毕月能掏出那么多钱。
如果不是毕月这次直接挑最大码的拿走十二件,别说压二百块抵押金,就是压一千块钱、他都得琢磨琢磨。
要求的量太大了!
可眼前这丫头,看起来又太过稚嫩。
很违和,尤其是这丫头掏钱的动作,那真是抠抠搜搜。
所以当一沓子一沓子的人民币点给他的时候,老师傅就是这种感受、“违和!”。就跟毕月的打扮似的,不男不女,短发、男士棉袄,却骑得起自行车、身揣巨资。
毕月傲气的一扬下巴:“切,大爷,你要是完不成,你得给我五百,我一准儿到,擎好吧您!”
后车座绑着一个大包,车把上面挂着一个大包,为了固定住车把上这个大袋子,别乱晃悠影响骑车,毕月用牙叼着一撇绳子,另一撇绳子在两个小手一顿翻转下,十分灵活的系上个活扣、固定住。
她跨上大梁,侧过头对老师傅又笑了笑,鞋跟儿早就被磨歪的小黑皮鞋一用力,蹬起车就走。
老师傅站在门口眯了眯眼睛,听着远处骑车的背影传来的:
“我把车子开上五环,快点儿把车子开上五环,什么都不管,我奏是要上五环!gogogo,出发喽!”
都逃课了,她还没心没肺中。
……
“爸爸,我脚扭了,两脚都扭了!”
梁笑笑眼神落在毕铁林卧室里晾着的床单被罩上。
刚才推门进屋时,还给她吓一跳。
好好的一个卧室,从门这头扯到墙那头,就明晃晃的在中间搭了一个大长绳子,上面晾着滴答水的床单被罩,下面还摆了几个盆接着水。
挺干净、敞亮、还摆设的挺有文化的一个屋,现在成了晾衣房……
没办法,全家只有这屋有电话,她只能趁着毕铁林不在家,偷偷潜入。
梁笑笑握着电话,对着床单翻了个大白眼,被她爸气着了:
“您可真行!我两脚都扭了,脚脖子肿了个大筋包,用红花油往死里揉都揉不开。
结果您猜怎么着?今天都干到军区医院正骨去了,医生说了,我骨头错位了,您听着后不后怕?要是长结实了,以后再想正骨就得开刀手术!
您居然听到了先问我上没上课?是上课重要、还是您闺女重要啊?”
梁笑笑的父亲在办公室里揉了揉额头,被他女儿的几句话质问的,一时哑口无言。
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是落实买房子找关系想便宜点儿,一方面是手头工作确实太多。再加上媳妇丁丽那面,娘家老家来人了,在京都一住就是半个月。
家里外面的,到处都是杂事儿,搞的他都多久没问问大女儿了。
“对不起啊,笑笑,爸爸忙糊涂了,你阿姨那面……算了,不说那些。那你现在怎么样?不对啊,没上课?那你在哪打电话呢?”
梁笑笑心里叹了口气,装作不介意的样子,说出了地址,约好了时间。
梁父挂了电话后,仰靠在办公椅上,长舒一口气,还好,笑笑没对他这个当父亲的不高兴,孩子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儿了。
他拿起钢笔刚要抽钢笔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站起,被拧开的钢笔和敞开的墨水瓶子,散落在写字桌上。
梁父着急忙慌地穿着大衣,不行,他得在大女儿回家前,先赶回去一趟收拾收拾。
那丁丽的表弟住的是女儿的房间,丁丽把他闺女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他得赶回去复原,还得找个铁架子床支在客厅,要不然笑笑回来,一准儿又得和丁丽大吵大闹!
……
真的像是梁父想的那样,梁笑笑不介意吗?真的没对他那个父亲失望吗?
梁笑笑拄着拐,站立在床单旁边儿,挂了电话后,她好半天没回过神。
她有多久没听到父亲的声音了?哪怕像刚才和爸爸一样吵架也好呢。
刚才当她拿起电话、听到她爸爸的声音时,有那么一瞬间鼻子发酸。她觉得自己现在好脆弱。
在学校打架,被别人打了、被老师骂了、被校方找家长了,她爸爸在哪呢?他不知道……
搬离宿舍有多久了,她人在哪里,恐怕她今天没打电话,她父亲能一直不清楚。
呵呵,梁笑笑苦笑了下。
是不是有一天,她要是在京都这个城市消失,爸爸也是后知后觉?
大概是失落的太过出神,梁笑笑不知道有人腋下夹着个文件袋,正在外面开门。
“小心!!”
“啊!”
毕铁林两个健步冲了上去,连拐杖再加上梁笑笑这个人,他整个儿一起抱离地面、转了个圈儿。
被抓包在男人卧室的梁笑笑,僵硬地、慢慢地转过头,和毕铁林对视,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少女的清香……
皂角的干净味道……
梁笑笑愣住了,她认真专注地看着毕铁林黑眼仁里自己。
毕铁林心口又开始猛跳,他看着梁笑笑脸上的汗毛、只低头就能碰到的粉唇……(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眼睛说的话(二更)
大理石的地面上,摆放的脸盆被打翻,接床单、被罩滴落的水,撒了一地,水渍蔓延到毕铁林的脚底。
拥着喜欢的女孩儿,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相当于面前摆着块香饽饽。
香饽饽长的很漂亮,她很讨你的欢喜,她懵懂地瞧着你,似是在说:“等你吃我。”
鼻息之间,两人间的距离,感受是那么清晰、那么近、那么不分彼此。
这一刻,很容易让人忘了命运的残酷;
而时间,也许真的能治愈过去。
历史在重演……
当初、现在,眼前都是美丽的人;
当初、现在,心境相同,他都想拥有、想亲吻、想靠近;
毕铁林深锁着眉头,但那双柔情的眼睛,似在渴望诉说着:
曾经荒芜的心田,如果还能开出繁花一片,那该多好。
而不是一人远行,像个浪子一般,没有让他负担的深情。
……
梁笑笑的右眉微微一动。
她好像闻到了毕铁林脖颈处的皂角味儿、烟草味儿;
她好像看到了毕铁林眼中包涵的意义;
他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满满被占据。
梁笑笑忽然微侧过头,她躲避着毕铁林的眼神,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乱动。
毕铁林哑着声,“笑笑,梁笑笑。”
“嗯?”
答案呼之欲出,梁笑笑却只能装似懂非懂。
她忘了挣扎、却记得不再对视。
拐杖砸到大理石上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毕铁林捏住了梁笑笑的下巴抬起,这次不再平铺直叙的叫名字,而是呢喃着凑近:“笑笑……”
他低下了头,而梁笑笑在心似要跳出嗓子眼的感受中,像是认命、像是失落中找到了慰籍、像是……
她轻颤着睫毛,闭上了眼睛……
“笑笑?笑笑?你在这吗?”外面客厅的门被人拽开。
毕月那清清脆脆的小声里还夹杂着鼻音儿,传进了两个人耳朵里。
梁笑笑“嗖”地睁开眼睛,她在毕铁林的怀里扭动着挣扎着,她慌张地急道:“快!快毕月回来了!”而毕铁林忽然侧过头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着。
毕月打开卧室门,她站在门口探头往屋里瞅,只微挑开一半的门帘。
一般她小叔这屋、她不来。
可她家胖妞笑笑是半瘫,人咋不见了呢?根本没在床上躺着啊?
毕月以为她回家进屋,屋里得飘着尿味儿、得赶紧刷马桶伺候局儿呢!
猫腰探头瞧着,入眼就是挂在绳子上、快赶上一面墙的床单被罩,呃……
以及搂抱到一块堆的俩人,搂的密不透风。
“小、小叔?”
毕月傻眼。
明媚的大眼睛里,在刚发现那一刻,全是问号。随后又急速地眨了眨,反应过来了。她赶紧低头,趁那俩当事人不注意,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了一圈儿。
这屋里,四处飘荡着暧昧因子,一掀门帘,那粉红泡泡转悠的她大脑都空白了。
呛嗓子、辣眼睛!
毕月觉得,她好像明白点儿啥了。
小叔三十岁,她家妞笑笑,羞答答的玫瑰,该盛开的都盛开了……然而,最让毕月尴尬的是,她第一反应还得装看不懂、装视而不见、装没眼力见。
你说还得表演当傻子,说点啥打断呢?似乎她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毕月脸色讪讪的:
“笑笑?”
梁笑笑脸色爆红,连耳朵根儿都跟着通红通红的。
她在毕铁林的怀里低着头,没好意思和毕月对视,甚至尴尬到忘记了自己是伤脚,她右脚刚要使力往地面上站立,毕铁林就像没看到毕月一样,低呵道:
“别动!”
毕铁林打算抱着、夹着梁笑笑,就以这样的姿势拿拐。
他看起来面色平静、甚至是严肃,实际上的状态是,他也被忽然闯入的毕月,吓的心乱了一拍儿,不过更多的是遗憾和怨气,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很难受。
梁笑笑被气的、羞的、脑中一片空白,学生头的短发、掖在耳边,始终没敢看毕月。
连续的状况,总共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每个人的心思却快翻转出了花儿……
对于当事人的毕铁林、梁笑笑,突如其来。
对于“误闯”的毕月来讲,也很无辜、尴尬、犯愁。
毕月挠了挠脑袋,装傻充愣:“啊,拐啊?我来捡我来捡。”
说完,毕月就几步上前捡拐,心里吐槽着:
“瞧,你看那俩人都没个人接句话,剩她一个人演傻子。
瞧,她确实此刻怎么说都是错……”
——
毕铁林抿着唇,很从容地在厨房里挽袖子焯粉丝、拌凉菜、蒸馒头。
毕月和梁笑笑回了属于她们的小屋,并肩坐在床上。
毕月觉得自个儿逃课上货、又这个时间段回家,是个错误。
小叔和笑笑?
要不是她亲眼看到,她怎么也不敢把这俩人往一块寻思。
至于她的立场?她没啥立场,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我看你腿重新包扎了,去医院了?你俩一起去的?”
“嗯。”
“医生咋说的?”
梁笑笑低垂着头,她懊恼刚才毕铁林贴上来那一瞬,她居然犯了糊涂:
“没事儿。”
……
毕月没了语言,以至于坐在饭桌上,她吃香酥排骨都没嚼出滋味儿,因为笑笑完话,气氛就变了:
“那什么,正好人还齐,大成也回来了,我这段日子给大家添麻烦了。我爸爸一会儿……”梁笑笑装作看手表躲开毕铁林忽然抬头直视她,她笑着看着手表继续道:
“呵呵,又蹭一顿饭,就一会儿、六点多点儿,我爸爸来接我。”
饭桌一时没了声音,毕成本不爱多说话,再因为邱怀蕊的事儿,对梁笑笑多少有点儿意见,他也只是点点头。
毕月张了张嘴,她抬头瞅着坐在对面的小叔只顾低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