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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流年 作者:邑慕汐(晋江2013.07.17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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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跟你吃早餐吧!”早餐什么时候不能一起吃呢?
  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固执地想,我是没有心的。那么早上看到你的时候,那样让人窒息的痛感又来自哪处。我开始困惑了,眼前满是交叠的人影。不清醒的时候,我会以为自己拥有了好多,那些晃来晃去的影子;清醒的时候,我会伸手去抓,触到的却只是湿润的空气。夏,你明白吗?那种虚妄到过分的幻想,我必须要实现。所以,抓不住你,我就会抓住别人的。
  “扬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顾夏望着陆筱扬,眸子里闪着光。
  陆筱扬嘴里还含着一口饭,眉头皱在一起,场面很滑稽。
  “你从来都不会吃醋。昨天遇到何曼的时候也是这样。”顾夏尽量放缓了语速,让自己说这话时,显得更不经意一些。双手却不时挠挠这儿,挠挠那儿,颇有无所适从的味道。
  陆筱扬哑然失笑,嘴巴微微张了张,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眼睑低垂,很是纠结的模样。突然,她抬起了眸子,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很镇定呢?搞不好,我心里都急疯了。”然后双眼定定地望着顾夏,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冬日的阳光总是显得弥足珍贵,所以,那些怕晒黑的女子们都出来晒太阳了。周围有很多欢快的声音,它们用独有的声线,勾勒出这个冬季最华美的乐章,使那个最虚无的存在变成真实可触的物品。在这样的环境里,陆筱扬有一瞬的失神,不知怎的,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扈墨抱着她在雪地里走的场景,好似现在是同样的温暖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在于,那时候好像更真实一些。
  陆筱扬甩了甩头,努力回到现实的状态。
  “扬扬,我们,好像,不太妙了!”顾夏终于说出口。
  陆筱扬继续吃饭,头也不抬一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顾夏愣在那里,脸色不太好。
  “扬扬,你一定知道的,我尽了最大的努力。”那声音里包含着的,可以说的哀求。
  陆筱扬的脑袋里嗡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那是她一直埋藏的叫做心的东西么?她的手开始发抖,眼神变得空洞,这种感觉啊,多年以前她也有过,那是在更小一些的时候。陆国宜的教育的确很残酷,他说,筱扬啊,没有心才能坚强的。所以她时常在漆黑的夜里被锁在衣柜里。那样漆黑而狭促的空间伴她走过了几乎整个童年,从最初的瑟瑟发抖,到用狠戾的眼神去瞪着黑暗中虚无缥缈的存在;从会哭会笑,到只会笑,也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不被理解的坚持,不管外界如何想,他们都固执地把那看做真理,并奉行。陆筱扬就是这样,走到顾夏身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些“荒诞”的想法,她尝试着去否定父亲的教诲,事实证明,那些根深蒂固的扎根于血液的思想,要把它们拔除不那么容易。“吃完了?回去吧。你整晚没回家,家人都不担心的?”陆筱扬尽量平复心情说道。
  “是啊,是真的累了。”顾夏低声说。他在下一秒就转身离开,当时的氛围让他不敢多呆一秒,周遭的空气好像凝结起来了,没有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画面,空余那个寂静的世界。
  看着顾夏远去的背影,陆筱扬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双手扶墙,好像没有那道墙,她就会倒下去。她就维持着那个姿态,很久很久,久到快成为一座雕像。是傅梓蒙看到陆筱扬的,被找到的时候,陆筱扬已经整个呆住,一手扶墙,一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物,眼里浸满了泪水。
  “筱扬?”傅梓蒙有些被吓住。
  “好痛!好痛……”陆筱扬喃喃道,手还在不停地捶着胸口。
  “筱扬,发生什么事?”
  陆筱扬抬起头来,涣散的眼神四处飘着,还在不停喘着粗气。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笑了,脸上还挂有泪痕,“我忘记去上课!”嘴角一撇,又是那个面对任何事物都淡定冷静的陆筱扬了。然后,她朝远处走去。
  傅梓蒙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犯懵。
  “喂,我找扈先生。对,是扈墨。”
  “……”
  “不知道,就是很奇怪,又哭又笑的,我很担心。”
  “……”
  “嗯,我会注意的。”
  天色好像也变了,明明刚才还是明晃晃的。原来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只能顺从,命运无良,也只能冷眼看着吧。就好像着天气,似乎也只随老天爷的心情,不管你做了多好的准备,它都能在一瞬间将你击败,手一挥,就溃不成军。
  陆筱扬沿着林荫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绝望与恐惧开始爬上心头,某个瞬间,她抬了抬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最终只握住了空气。她觉得自己就快倒了,是真的想伪装来着,再坚强一些就好了,就能撑到那个墙角。她真的快倒了。
  黑色的车身倏地停在身旁,一袭黑色西装的男子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陆筱扬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好吗?”温润的声音响起,还有淡淡的清香,那,是阳光的味道吧。
  那些在孤单绝望的时刻里握住我们的手,总能直直插入内心,就像一把尖刀,没有人敢拔掉。毕竟,鲜血淋漓还是有些恐怖的。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天使,微微发亮的光芒。他真的是天使,知道我很怕光,所以只有一点亮。扈墨握住我的时候,心底有种感动升腾而起,其实不管那一刻拉住我的是谁,我都会感激万分的吧。只是,那样懂我的你,怎么没能在最重要的时刻让我抓住你的手。夏,我们,到尽头了吗?
  陆筱扬反手抓住那双握住自己的手,死死地抓住。看清来人之后,她的眼神愈加复杂,好似愤恨,又好似无奈。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陆筱扬发疯一般摇着扈墨,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
  扈墨面无表情,就那么任她摇着。那样的声泪俱下,引来路人的围观。在陆筱扬哭得快背过气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知不知道,我们不能分开,不能的,哪怕不是爱情。你到底明不明白?”陆筱扬依旧喃喃自语。
  “你在逃避什么?”
  陆筱扬突然抬起了左手,缓缓地去抚摸扈墨的轮廓,这样,应该可以说是轻浮的举动吧。从浓眉到高高的鼻梁,再到嘴巴,她都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跟他都来自黑暗,那是什么样的世界,像你这样的人不会了解的。行差踏错一步,都会是万丈深渊。”
  “小丫头,什么是黑暗,什么又是光明呢?”扈墨摸了摸陆筱扬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我是勤劳滴小蜜蜂!!某邑:我其实很受伤!某墨:为什么?某邑:木有人理我!!某墨:会有的。某邑汗。。你还。。真。。蛋。。定。。啊!!


☆、生病

  陆筱扬后来又恢复了平静,照常上课、吃饭、睡觉,没有任何的不妥。只是顾夏始终没出现在她身边,惹得傅梓蒙都疑惑地问,“你跟顾夏,吵架啦?”却只换来她微微一笑。
  陆筱扬开始频繁地想起儿时的种种,回忆里那种温热的感觉,不知名的伤感,将寂寞一寸寸加深,那是死死抱着棉被都无法填补的空虚,怀里的温度必须达到36。7摄氏度。
  陆筱扬竟然开始怀念儿时那个暗黑的衣柜。把一切都锁住,包括自己的心。什么都不想,沉沉睡去,好像冬眠的蛙,休眠的还有那些痛苦的现实。
  很多时候,一个结果的产生并非突然地爆发,而是一系列问题的蓄积。陆筱扬与顾夏却刚好是一个相反的过程。问题的产生是突然的爆发,结果的出现却冗长而复杂,几乎耗尽了整个美丽的青春。
  快要放假的时候,顾夏病了,狠狠地病了一场。这消息是苏柏晨告诉陆筱扬的。那天的阳光很暖,可说是入冬以来最温暖的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陆筱扬左手紧紧抓住傅梓蒙的衣角,将白衬衣抓出了深深的褶皱,眼睛也不知道该瞟向何处。
  空洞的眸子里是不远处斜靠墙站着的那个少年,他的嘴边还挂有一抹笑。陆筱扬顿时感觉很恶心,总觉得那抹笑里,有着一种骨感的谄媚。明明有那么分明的轮廓,那人却彷如不知情一般,恣意地笑着。
  从来没有一秒如此刻般彷徨,被人看透地恐惧丝丝浸入胸口,多年以后,陆筱扬回忆起那时的感受,依然心有余悸。
  “能够看透我的人也不少,却从未有那般难受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很准。”女子脸上满是平静的笑意,看不出创伤,看不出悲喜,只是那表情,应是笑。
  在踌躇了好一阵之后,陆筱扬还是决定去看顾夏。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陆筱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屋子里压抑的气氛让她很不悦,明明屋里只有一个人,还是那么熟悉的人。
  她走了进去,把门关上,并顺势靠墙坐在地上,然后假寐。这一系列的动作如流水般顺畅,毫无做作的痕迹。假寐,也是不做作的。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睁开眼,望向躺在床上的少年。惨淡的面容,长长的头发盖住了眼睛,紧紧靠着身后的枕头,这是陆筱扬捕捉到的全部画面,关于那个少年。
  昏黄的灯光弥漫了整个屋子,那些涣散的光晕,在她幽深的眸子里一层层散开,如此浑浊,让人看不清被藏住的心。
  “夏,”陆筱扬淡淡道,声音再平静不过,仿佛自己此刻叫的只是个陌生人。漫长的沉寂,只有雨滴敲击窗台的声音时隐时现。
  “吃药了吧?怎么病成这样。”那一字一句,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风。
  顾夏依旧垂着眸子,手动了动,最终伸向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陆筱扬转身走向了窗台,缓缓地拉开了窗帘,这动作几乎和顾夏握住水杯的动作发生在同一瞬间。
  他喝水的时候,光就透了进来,然后他呛到了。
  陆筱扬双手握拳,继续望着窗外,却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雨是会下大,还是会停啊?”她突然状似无意地说道,声音很平静,却还是露出了刻意的痕迹。
  身后依旧是沉默,那人也丝毫没有要说话的痕迹。陆筱扬有些微的喘息,好像很累一般,蓦地,她转过身用极为狠戾的眼神望着顾夏,双眼猩红,嘴角还在微微抽动,这所有的变化似是发生在一瞬间。
  这变化的确是太快,让我措手不及。我看着她,每一分每一秒。她双手握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通红,就好像刚刚哭过。我承认我的心揪得生疼生疼的,好多次我都想开口,“好吧,就这样吧,我们分开吧。”就这样放她自由。我知道她在等着我开口。可是我又很固执地觉得,一切会有转机,哪怕没有转机,我也想拉着别人一起痛苦。知道身边还有人,我就会安心许多,不然,我会崩溃的。我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一看到她,我就没有没法坦然面对。
  扬扬,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踏入这个死循环的呢?你伤害我,我伤害你。记得以前,我们的心紧紧贴着的。
  夏,我们真的很远了。我在等着你做坏人,你却等着我回头。
  “坐下吧,”顾夏拍了拍床边,“生了病之后才发现站着挺累。”说着,他就拉了拉散在床边的棉被。自始至终顾夏都没有抬过头,从陆筱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决绝而坚毅的轮廓,只是,在那样张扬而抗拒的姿态里,仿佛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可以称之为悲伤的东西。
  陆筱扬依旧恨恨地看着前方的少年,旋即又发出一声冷笑,带着些许悲凉。陆筱扬的脸已经通红,她一定在努力地压抑着那些涌动的情绪。就在一切快要无法隐忍,空气几乎到达沸腾时,门口咣的一声,卧室门开了。
  “少爷,喝药了。”是张妈。
  “嗯,放在这里吧。谢谢,张妈。”顾夏的声音里是那种温暖到极点的情绪。
  陆筱扬失了神,在那样温暖的情绪里。她脑海中不停地冒出一些画面,杂乱无章,而且声音也交替重叠着,在那个混乱的场景里,她自己是一个漂泊的灵魂,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宣告着,“我不害怕孤单,”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那个灵魂也在不断飘荡着。
  恍惚中,陆筱扬好像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悠远的带着幸福味道的声音。等到她回过神时,屋子里已经一片通亮,是顾夏开了大灯。
  “扬扬,你还好吗?”初听清这话时,陆筱扬一脸的惊恐,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那声音竟然是她的救赎,将她从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拖出。手足无措的感觉重重敲击着心脏,一下一下,都像是壮士赴死的战鼓,可是,她的结局不见得比死更好。
  顾夏目光灼灼,似是要用尽全力看清眼前的女子。
  “吃药吧,应该要冷掉了。”陆筱扬急促地说,急忙跑到药碗旁边,那样迅疾的速度,如同溺水的人见到救生圈的反应。
  顾夏什么也不说,只是收敛了眸子里探寻的神色,朝陆筱扬伸了手,示意她将药递给自己。然而,陆筱扬却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
  “你确定?”顾夏满眼狐疑,对于陆筱扬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下一秒,他的嘴角又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陆筱扬眉头一皱,暗自揣测面前人的想法。倏地,一个温软的吻落了下来,还有淡淡的药味,苦涩从嘴角蔓延到心脏,她整个人呆在那里,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其实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因为陆筱扬手里的药全洒了,洒在了顾夏的被子上。
  “啊,我的药,扬扬!”充满活力的声音穿过耳膜直达心脏,陆筱扬心里却堵得慌,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让张妈重新弄吧!”糯糯的声音响起,“我要走了!”说这话时,陆筱扬正毫无表情地看着顾夏,她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一种出口。那样的透彻的感觉,就好像三月的微风拂面,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一切就仿似脱缰的野马,再也抓不住,顾夏的一切都落入她眼中,毫无保留。
  转身,没有一瞬的停留。唯一剩下的,是转身前冷漠的眼神。
  光亮的屋子好像也瞬间蒙上了灰尘,飞舞的雪花从窗户飘了进来,“没有关窗户,呵。”空荡荡的屋子,冰凉的声音,还有瑟瑟的冷风,都是少年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陆筱扬是没有心的人,或者她曾经有一颗柔软无比的心,却不知何时将她丢了。无意识地,她开始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最脆弱的人往往也最坚强,儿时所受的教育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谁能说陆国宜是错的呢?他也只是教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
  因为曾看过陆筱扬温暖的笑,看过她不能触碰的软肋,顾夏自以为走入她的生命,那样张狂,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可所有与心有关的,都与陆筱扬无关。在暗黑的匣子里养成的习性,面对所有意图掏出她的心来看的人,她都会变成发怒的小兽,瘦弱,却足以将你撕得遍体鳞伤。两个同样孤单寂寞的人,没有完整的心的人,如何能靠近。
  所以,从一开始,陆筱扬和顾夏,注定是一场战争。
  初遇时的感觉那样美好,使得他们明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两败俱伤,却还是义无反顾。
  “夏,可曾想过,我这辈子最擅长的事?”
  这辈子我最擅长的事,就是为自己找借口。
  其实我多高兴啊,终于找到放手的理由了!你固执地抓紧我,戏谑的眼神背后,是那么多的伤口。
  “夏,可曾想过,这辈子我最热衷的事?”
  这辈子我最热衷的事,就是把别人的伤口撕裂,一寸一寸,鲜血淋漓。
  那时候,她已经不说话了,那样吝啬,怕我再有一丝希望。我顿时就慌了,想着,总有个方式去留住她吧。她喂我药的时候,害羞得像只受惊的小鹿,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我感觉,是应该要吻她的。况且,我以为,那样很帅,女生们总为这样的事心驰神漾。
  呵,瞧我,总是忘记最重要的事,她总认为自己是没有心的。她心里有厚重的壳,我想守在她身边,等她破茧成蝶。我只知道我可以等,却不曾想,我有没有机会等。


☆、寒流

  寒假最终来了。陆筱扬裹着厚厚的围巾,全副武装,像极了一个粽子。她提着跟她一般重的行李,跟在傅梓蒙后面,动作磨蹭。
  “陆筱扬,你确定要这样,走三步退两步?”傅梓蒙很是无奈地说。
  陆筱扬撇着嘴,瞅了瞅外面纷飞的雪花,眉头紧锁,那的确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世界。
  抬眸望去,那竟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最后她和傅梓蒙还是坐上了回B城的火车,轰隆隆的声音让陆筱扬想起小时候众孩子一起玩闹的场景。那时他们总喜欢拉着衣角站成一列,再模仿着火车的声音,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陆筱扬微眯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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