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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蝎子仍想挽留杨晨，将近三年生死相伴，岁数最小的杨晨早已成为他们公认的主心骨。
“蝎子，头儿心意已决，别纠缠了，以后头儿不在了，咱们的买卖依然是头儿拿最大那份儿，定期给头儿存入瑞士银行的账户。”猴子打断蝎子的话，四人里，他最了解比自己小十岁，却能带领他们在执行任务之余杀出一片天下的杨晨。
蝎子、大伟、泰山深以为然点头。
“我还拿最大那份？”杨晨摇头笑了，却没拒绝兄弟们的好意，知道拒绝也没用，这两年半，他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除了四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组建了北极狐，一支精锐雇佣兵武装，为有钱有势的雇主提供或明或暗的服务，帮东非某部族夺权后顺势拿下当地最大的钻石矿开采权。
埃克森美孚在伊拉克的一片大油田，每年需拿出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给杨晨他们五人，因为美国的黑水公司没能力在那片美军精锐部队都不愿涉足的凶险区域提供服务，北极狐却能！
这些全是花花绿绿的美元。
或许这就叫因祸得福，杨晨想罢，淡淡一笑，问：“接下来你们怎么走？”
蝎子道：“头儿，前些日子猴子已经跟tlb高层谈妥，新金月地区出产的毒品通过咱们的渠道流向欧美日，利润三七分，别看tlb拿七成，他们还得通过咱们买军火，一翻一折，咱们赚大半。”
杨晨闻言轻笑，继而像想到什么，表情忽然严肃。
多年相处，猴子马上明白头儿的心思，忙道：“只要新金月毒品外销掌握咱们手上，保证一点一滴不流入祖国。”
杨晨点点头，即使遭遇那么多挫折磨难，对那片难以割舍的故土仍情深意重，环视同生共死无数次的兄弟们，叮嘱道：“你们慎重点，我可不想自己兄弟成为全世界通缉的毒枭。”
猴子胸有成竹道：“头儿放心，tlb喜欢替全世界的恐怖袭击事件背黑锅，这事儿背黑锅顶缸的还是他们，咱在后边数美金就ok了。”
猴子说完，同生共死无数次的五人笑起来，一个比一个笑的奸诈。
“从现在起，我们自由了，走！”蹲了许久的杨晨猛地站起，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前路漫漫，他雄心犹胜当年。
“头儿要回家，咱们去夏威夷度假。”
“好主意，必须得找几个身材火辣的洋妞。”
大伟泰山一唱一和，逗乐大家，以杨晨居中的五道铿锵背影渐渐消失在阿富汗腹地苍茫的地平线后。
………………
申城，共和国面向世界的一道闪亮门户。
国际机场，杨晨以假身份真护照通关，这是特工间谍常用的出行方式，这类人的护照绝对是官方正规渠道发放，但上面的个人身份信息绝对是假的，譬如杨晨手中这本巴拿马护照。
终于踏上故土。
杨晨心底弥漫一种说不出的揪心感觉。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半句诗也许能诠释杨晨此时的心境。
身材挺拔，蜂腰长腿，雄健而不过分魁梧，加之一张神似金城武的脸，西装革履戴着墨镜，衬衣领口随意扯开的杨晨，穿梭于机场大厅，不知吸引多少人回眸，有女人怦然心动，暗呼这种男人就算混入万人之中也能被人一眼锁定。
杨晨走出大厅，金茂君悦大酒店派来接机的司机正高举写着他假名字的牌子等候，他道明身份，司机恭恭敬敬将他请上一辆轿车，黑色奔驰s600，不是加长版，也将近三百万的奢侈玩意。
杨晨独享宽敞后座，屁股底下压着近三百万的代步工具，欣赏大道两旁此起彼伏的摩天大楼，从容自若，如今的他，已非当年那个遇上地头蛇刁难得手足无措低头认命的贫贱草根。
尤其近一两年，执行任务之余他利用各种假身份享受生活，拉斯维加斯凯撒赌场，威尼斯水城，法国香波堡，有他短暂停留的踪迹，这厮甚至买下法国波尔多地区一座城堡酒庄和十七公顷顶级葡萄园。
回顾这段岁月，这生猛牲口的生活还真有些007的味道。
所以，华夏版图最璀璨的城市和金茂君悦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实难搅动他平静内心，到了房间，他冲个凉，换身宽松休闲的衣服，西装皮鞋墨镜，酷是酷，但习惯穿宽松迷彩服的他总觉得不舒服。
换好衣服，他走到大客厅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纱帘，包括黄浦江在内的一大片区域尽收眼底，也似乎踩在脚下。
高处不胜寒，却能俯视悠悠众生。
怪不得人人不择手段想往上爬，驻足窗前的杨晨深沉一笑，沉寂许久的野心瞬间膨胀。
第三十四章归家（上）
野心是自信的孪生兄弟。
如今的杨晨有自信的资本，海外，四个铁哥们叱咤风云，有一群生猛汉子随时愿为他效死命，更有源源不断的巨额收入，坚决选择回国，不止思乡思念亲人，更想在曾经头破血流跌倒的地方风风光光爬起。
回国第一站选上海，便是为理想布局。
杨晨驻足窗前沉思许久，看看表，时间差不多，等的人该来了，转身离开尽显奢华的房间，径直到五十四楼欧式简洁风格的咖啡厅，人不多，不过个个衣着光鲜，男人很绅士，女人很优雅。
杨晨没心思琢磨人家装没装，天天腹诽别人装逼的货色，不嫉妒，也自卑。
他选靠窗位置坐下，先要了杯果汁，一份甜点，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走入咖啡厅，面容姣好，鼓鼓的胸脯随步履颤巍巍抖动，水蛇腰，丰满翘臀，大长腿，再搭配本就凸显身材的黑色铅笔裙、细根高跟鞋，简直一道充满诱惑的醉人风景线。
男人们的目光随金发女郎移动，不舍得挪开分毫。
女郎优雅走到窗边杨晨占据的沙发卡座，笑盈盈坐下，这一幕令不少雄性牲口暗呼可惜，大为不忿，偏执认为衣着随意的杨晨，不儒雅不绅士不金贵不该和这等档次的精致女人相对而坐。
他们哪里知道金发女郎坐下来首先轻唤一声“老板”，老板。。。。能做这种女人的老板岂是凡夫俗子？
安娜，曾是华尔街某投行的高层精英。
现在是杨晨的专职理财投资顾问，近一两年的大半积蓄掌握在这女人手中，安娜点了杯咖啡，开门见山说正事，华尔街投行出来的精英，果真讲究效率，她用不算太流利的中文道：“你交给我打理的资产，已经增值数倍，不过去年在一百一十美元位置拿下的苹果公司股票到目前升值幅度很小，上个月甚至跌破一百一十美元，但我坚信未来三到五年，苹果公司的股价会创造奇迹，为你带来不可估量的巨额财富。”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秉承这个观点的杨晨微笑点头道：“我相信你，今年年底，我会把更多钱交给你打理。”
安娜一愣，对面年轻男人这份信任，叫她受宠若惊，曾几何时，担任高盛副总裁的前夫从未这么信任她。
“妮妮还好？”
“挺好，这次还想跟我来申城见你。”
提及相依为命的女儿，安娜笑面如花，看向杨晨的目光多了发自肺腑的感激，前年纽约街头枪击事件，是面前这男人从匪徒枪口下救了自己女儿，用中国的古话说。。。这份恩情当涌泉相报。
杨晨清楚对面女人想什么，淡淡一笑，两人继续聊一些金融投资的话题。
“我想在华尔街成立一家投资公司，由你负责，然后投资国内项目，这样就有了外资背景，可以少些麻烦，具体怎么操作你比我更清楚，只能彻底麻烦你了。”杨晨说出心中酝酿很久的想法。
外资背景。
改革开放近三十年，这依然是驱使许多地方政府开绿灯的大杀器。
谋划深远，步步为营，若非了解对方，安娜绝不相信坐对面的年轻家伙才二十一岁，她深以为然点头，应下这艰巨任务，对于立志做女强人的她，何尝不是一次证明自己的绝好机会。
安娜沉思片刻，下意识去拿桌上的咖啡杯，暮然察觉杨晨目光不知有意亦或无意，扫过她丰满胸脯，早已习惯男人瞩目的她说不清为什么，脸腾地通红，忙低头掩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离婚后太久没那个。。。。安娜胡思乱想。
杨晨见安娜娇羞妩媚，莫名其妙，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生过孩子，极具熟女韵味的异国尤物浑身散发对男人的致命诱惑，那胸、那腰、那臀、那腿对着镜子玩一回老汉推车简直是男人八辈子修来的福。
龌龊！
杨晨暗骂自己，忙摒弃杂念，压住心头邪火。
接下来两人又聊一个钟头，敲定一些计划，安娜才起身告辞，杨晨凝视远去的妖娆背影，笑了，颇为自嘲，跟这样的女人呆久了一不留神就把持不住，怪不得古人对女人有倾国倾城的比喻。
申城事了。
杨晨回房间闷了两天，好好享受金茂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顺便拟了份关于创立投资公司的建议书，传真给安娜，哪怕当甩手掌柜，也得把握好大方向，重要事情必须由自己决策。
人，最大倚靠是自己。
纯粹靠别人，不倒霉，也显得太过无能。
第三天杨晨直飞首都，当年，原本前途大好的他在这座城市身陷囹圄，丢掉军人所有荣耀，如今再回来，走在因去年奥运会修葺一新的前门大街，他感慨万千，如自己这般起起落落的，远有邓公，近有史玉柱。
借用伟人的话。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杨晨豪气风发，最终在恭王府附近一处四合院见到来北京要见的人，当年带他脱离牢笼的中年军人，这个略显阴柔的男人穿着便装，见面就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他，笑道：“活着回来很好，这是你要的东西。”
杨晨二话不说翻开纸袋，里边是新做的档案和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宁西大学，宁西省唯一进入211和985工程的重点大学，他轻笑，略带感激看一眼阴柔男人，此生若圆不了大学梦，他死不瞑目。
再翻开档案，杨晨发现仍是原先的档案，只是参军入伍以及后来的情况被改动，已做好改名上大学的他有些错愕。
“你已经安全回来，该保密的保密，至于继续用以前的真实身份。。。没什么大不了。”阴柔男人在庭院中央的石桌边坐下，倒了两杯好的铁观音，示意杨晨也坐下品品茶，杨晨落座，他又拿出一样东西推到杨晨面前。
类似军官证的小本本。
杨晨拿起来翻开，总参，十一局，特勤干部，少校军官，杨晨，这几处关键字令杨晨难以置信，而这小本本不仅是特殊身份的证明，还有另一个叫法，杀人执照！
中年军人抿口茶，笑道：“别大惊小怪，给你准备这东西，更多是延续你和总参的香火情，007电影你应该看过，同真实情况相差甚远，但电影中体现培养一个顶尖特工的艰难，你这类人如电影中的007，是国家的宝贵人才，不能轻易流失。”
杨晨拿着小本本，苦笑道：“我不想再打打杀杀亡命天涯。”
“我更不愿用你，一旦用你，那一定发生逼不得已的大事，这种事少点为好，没有最好。”中年军人调侃，相对而坐的两人继而心有灵犀微笑，畅快喝茶。
一杯清茶入喉，杨晨收好东西，稍作犹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无论新身份多么隐秘，兴许一辈子用不着，可他仍算军人，而后转身离开。
中年军人不输于女人的纤长手指，轻轻摩挲顶级紫砂茶杯，笑眯眯目送杨晨出门，高深莫测。
“局长，您这么做是不是太纵容他，还有，他带出的四个人仍在境外瞎折腾，您得慎重考虑。”一个佩戴中校军衔的男人出现，忧心忡忡提醒自己的上司。
“不是纵容，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必须为国所用，指不定我们日后不但得用他，还得借用他在境外的势力，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这叫未雨绸缪，上头和我的想法一样。”坐着喝茶的中年军人笑意愈发深沉。
金麟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中年军人缓慢放下茶杯，轻轻呢喃。
第三十五章归家（下）
从首都回老家新丰，火车十一个小时，杨晨晚上登车，第二天上午到达，正好在软卧车厢睡一晚，没碰上传说中的火车艳遇、美女勾搭，软卧包房四个大老爷们，两个打呼噜，一个脚臭，换个耐性差点的人，不崩溃，也多半愤怒。
杨晨啥苦没受过，这点事对他而言基本忽略不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简单洗漱完，驻足狭窄过道，凝视车窗外，向后快速倒退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当年参军离开家的情形浮现脑海。
他今非昔比。
老家的人或物是不是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父母身体怎么样，日子还好吗，李楠过了这个暑假应该上大三，小妮子读了哪所大学，与老家彻底脱离联系多年的杨晨心绪起伏，离家越近，越是莫名忐忑，火车穿行市区缓缓进站，他才压制内心波动，回包房拿东西。
城市化进程这头猛兽的冲击力也波及到地处西北的新丰，杨晨走出车站，竟有些不认识火车站周边这片儿，新丰变了。。。。杨晨暗暗感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旧城区，旧城区没怎么变。
副驾驶位，杨晨凝视车窗外路边的建筑物，缓缓道：“五年了，旧城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
“政府把大部分精力全放在新城区和工业区了，前年就说要改造旧城区，到现在没动静，我估计五年内旧城区变不了，城中村棚户区不是一片儿两片儿，政府心有余力不足啊。”出租车司机侃侃而谈，倒有些京城的哥的范儿。
杨晨微笑点头。
司机问：“小伙子，五年没回新丰？你在外边读书还是干嘛？”
“当兵。”杨晨回答的干脆，遭遇那么多磨难，几乎九死一生，入伍参军依旧是他这辈子的荣耀，无怨无悔。
“当了五年的兵，不是干部也起码是士官？”司机试探问，杨晨笑而不语，两人陷入沉默，出租车七拐八绕到杨家菜馆前，门脸与五年前一样，只是招牌焕然一新，饭店前的空地停着几辆车，似乎生意不错。
杨晨付钱下车，驻足路边久久凝视，心骤然发紧，好多年没有的感觉，哪怕独自面对死亡。
爸妈，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杨晨按捺激动心情，快步走到饭馆门口，推门进入，英姿飒爽的他顿时吸引几桌客人的视线，一身休闲便装掩不住千锤百炼的独特气质，嘈杂声逐渐消散，屋里变得安静，他正要走向后面的厨房。
忽然有人满含激动喊：“晨哥？！”
杨晨侧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底，好兄弟石头的小弟虎子，比当年更为彪悍。
“真是晨哥！”虎子大步流星走到杨晨面前，像见到阔别多年的亲人，兴奋高兴溢于言表，眼中隐现泪光，随虎子来吃饭的十几个壮实汉子纷纷起身，不管认识不认识杨晨，都毕恭毕敬喊晨哥，其余来吃饭的顾客懵了，诧异瞅年纪轻轻的杨晨，琢磨这又是道上哪位大哥。
杨晨不是大哥。
可江湖有他的传说。
虽不如朱三谭建国震撼人心，但影响很多人，被很多人铭记，直到现在新丰中学生圈子还流传关于他的事迹。
杨晨朝起身打招呼的猛男们点点头，又拍拍虎子肩膀，问：“石头还好？”
虎子使劲儿点头，道：“好，好，石头哥很好，现在不用尿谭老大了，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甭提多风光，上个月接了省城挺大一个拆迁工程，这些日子正省城忙呢。”
石头混起来了。
即便剑走偏锋，杨晨还是很欣慰。
这时厨房的帘被撩起，一个中年妇女端着托盘走出，与杨晨目光相碰，她一愣，托盘落地，几个菜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她仿佛没有察觉，依然凝视杨晨，旋即泪流满面，儿子，思念五年的儿子回来了。
“晨晨。。。。”
杨晨母亲刘华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捂住脸，看着儿子，一个劲儿落泪，儿行千里母担忧，五年，音信全无，对于一个母亲是何等的煎熬，简直是种摧残，外边的动静惊动厨房里的杨国栋，他兴匆匆走出厨房。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杨晨快步扑到父母身前，坚强五年，陷入九死一生绝境从未柔弱半点的铁血男儿，终于显露柔弱一面，泪水夺眶而出。
并非他真的柔弱。
是歉疚，是自责，是心疼。
“跟我和你妈说啥对不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国栋抚摸儿子肩头，反复叨念回来就好，望子成龙，出人头地，名扬天下，全不如活生生好端端的儿子站在面前来的实在，来的安心。
一家团聚，虎子这伙人鼓掌叫好。
习惯省吃俭用的杨国栋刘华高兴之余宣布为在场的顾客免单，不过没人真的白吃白喝，杨晨充当服务员，忙了一个中午，期间和虎子那帮人干了两杯啤酒，父母无恙，他更高兴。
顾客渐渐散去。
杨家菜馆恢复宁静。
刘华说什么不让儿子帮着收拾，见儿子白背心沾了油污，非要给儿子洗，杨晨支支吾吾不愿脱下背心。
杨国栋察觉儿子的异样，走过来，一把撩起背心，引人注目的，除了精壮健美的结实肌肉，便是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一道一道如老树根须，触目惊心，杨晨忙后退一步，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