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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点头，大大方方落座。
第四百零一章风雨飘摇（四）
打麻将。
初中时杨晨就会了，谈不上精通，偶尔以此来消磨时间，此时这厮不动声色坐下来，陪三个老男人打麻将。
沈燕妮身前的男人是谁，不难猜。
马啸风，传说中的杭城大枭，其他两人，想必也背景显赫，杨晨坦然自若，牌技不高明的他，却将牌局上顺水推舟借花献佛的旁门左道，发挥的淋漓尽致，几圈下来，马啸风的两个朋友，不知不觉流露对杨晨的好感，偶尔同杨晨开几句玩笑。
沈燕妮为马啸风看牌之余留意杨晨，暗暗讶异，没料到杨晨如此老练，抛开牌技不说，心xing心机远超同龄人。
像个人才。
沈燕妮重新审视杨晨后，微微感慨。
其实马啸风的心情同沈燕妮差不多，杨晨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回味他二十四五岁时的稚嫩与轻狂，暗道后生可畏。
“这小伙子不错。。。。”牌局结束后坐南风位那略微发福的男人饶有深意夸杨晨，旁边戴眼镜的儒雅男人深以为然点头。
杨晨微笑回应，宠辱不惊。
“裴哥谬赞，没啥见识的毛头小子，差得远呢。”沈燕妮代杨晨说着谦虚的话。
被称为裴哥的男人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们这些老家伙，终归要被年轻人取而代之。”
“晚上我安排一桌？”马啸风笑着瞧俩朋友，两人不约而同摆手，说有事儿，改天再聚，几人说着话，陆续起身。
杨晨跟着站起来，随马啸风沈燕妮身后送客。
挂军牌的奥迪a6和旁边的大众辉腾，一前一后驶离茶室，茶室门前横跨小溪的木桥上，杨晨凝视远去的辉腾轿车，眼神玩味，开这车，要么对大众这牌子有着偏执的爱，要么有所顾忌刻意低调。
“知道他们什么来路？”马啸风突然回头问杨晨。
杨晨沉吟一下，摇头，实际上，他大致猜到，夸他的男人开的那辆奥迪a6，挂东南战区小号车牌，极为特殊的车牌，没人敢仿、敢滥用，应该是战区几大常委的直系亲属，开辉腾的斯文男人，多半是大型国企高层。
尚未摸清沈燕妮马啸风什么意思，是好是坏，杨晨哪能掏心挖肺想啥说啥，防人之心不可无。
“很快你就会知道他们是谁，明天起，你不用去健身房上班了，我觉得开泰集团总经理助理的位置非常适合你。”马啸风直接给杨晨划出一条路，言语间透着上位者不容反对的霸道。
杨晨异常淡定，问：“谁是总经理？”
马啸风凝视杨晨，缓缓道：“张汝南，不过你直接对我负责，总经理助理只是过渡，做出成绩，另有重用，当然我也得尊重你的想法，是否做这个总经理助理，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不要有顾虑。”
张汝南。
杭城黑道一哥。
杨晨断定开泰集团绝非走正路的公司企业，自此，他完全摸清沈燕妮马啸风的用意，挖掘可用之人，以解燃眉之急。
沈燕妮请教练们吃饭，遇袭，全是事先针对他设计好的试探套路，他大彻大悟后，仍不动声色点头答应马啸风，平淡的生活过太久，他想找点乐趣解闷儿，也好奇沈燕妮马啸急于拉他入局的原因。
“好。。。。”马啸风爽朗发笑，就如杨晨揣测，他亟需一人，解燃眉之急，他看看表，收敛笑容，吩咐杨晨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始新的生活。
杨晨走了。
依旧形单影只。
沈燕妮凝望远去的雄健背影，幽幽问：“啸风，你把他架的太高，他行吗？”
马啸风深沉一笑，点燃烟，抽两口，吐着烟雾，缓缓道：“行不行，用过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把杨晨这小子钉在张汝南身边，我不在杭州这段时间，张汝南绝对规规矩矩，尽心尽力。”
“你是担心张汝南。。。。”沈燕妮心尖剧颤，凝视慢条斯理抽烟的马啸风，这心机深沉的桀骜男人到底信任过谁？想想他这么多年不让她生孩子，不禁释然，连她都提防着，何况旁人。
马啸风瞥了眼沈燕妮，道：“燕妮，防人之心不可无，像我这种人，更得如此，否则哪能活到今天，张汝南没想法最好。”
“杨晨初来乍到，没半点根基，你赴京后，他能应付得了张汝南？”沈燕妮终究觉得杨晨还年轻，火候不够。
“看他能耐了，有能耐闯过这关，我扶他上位，取代张汝南，没能耐，被张汝南或那些想动我的人阴死，是他倒霉，我没啥。”马啸风消瘦俊脸泛起阴笑。
沈燕妮怔怔失神瞅着似乎没啥人情味的马啸风，丝毫不反感，反而痴迷不已，这便是她深爱的枭雄式男人。
宁可我负天下人。
不教天下人负我。
………………………
连续三天，杨晨没出现在美德菲健身会馆，阿卓、南冰、张越几个同杨晨熟识的教练，终于有些担心，询问亮哥才知道，杨晨辞职了。
“辞职？”
会馆休息室，阿卓无比纳闷儿。
这货看来，四肢发达的杨晨不干健身教练还能干啥？好歹这儿月薪三千，成为高级私人教练后，月薪轻松过万，挺有钱途。
“正好趁你们几个都在，我通知一件事，今晚杨晨请客，sos。”亮哥说着话环顾休息室等待下班的几人。
人们愣神许久，才七嘴八舌追问亮哥是真是假，亮哥一再保证千真万确，休息室的教练们面面相觑。
杨晨请客，且是sos。
这尼玛是倾家荡产的节奏啊，那小子疯了？
晚上他们怀着种种疑问，杀到sos，在sos门口，看到杨晨的另一面，令他们陌生到不敢相认。
西装革履气质陡变的杨晨开来辆凯迪拉克srx，四五十万的suv，在杭州稀松平常，可落在阿卓南冰等人眼中，太匪夷所思。
阿卓看完车，看人，最后忍不住问：“你丫学我了？”
“我没你那驾驭大龄熟女的本事，得自力更生。”杨晨玩味一笑，瞧着显露吃惊表情的几人，平静道：“以前，我蹭吃蹭喝，今儿我请你们，好好嗨。”
阿卓、南冰、张越下意识点头，杨晨搂住亮哥肩膀，率先走入sos，并小声对亮哥道：“亮哥，你的好意，我记下了。”
五人走入纸醉金迷富丽堂皇的sos，迎接他们的人，除了服务生，还有几个气场迫人的男人。
为首的，正是他们见过的张汝南。
张汝南与那日在派出所门口的倨傲姿态截然不同，快步迎过来，笑容可掬，阿卓、张越、南冰懵了，不知所措。
第四百零二章风雨飘摇（五）
“小杨，你来晚了，一会儿得多喝几杯。”张汝南笑意盎然伸手，与杨晨的手握在一起，热情的好似多年老友，阿卓、南冰、张越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短短几天没见，杨晨这丫撞大运了？
三人内心翻江倒海，浮想联翩。
亮哥替小兄弟高兴，虽然他不求回报，但杨晨进门时说的那句话，仍令他欣慰，心窝子暖暖的，不枉他费尽心思帮忙。
“南哥，实在是抱歉，我动过大手术，身体没好利索前，真是不能喝酒，改罚别的。”杨晨笑呵呵解释。
不少人觉得这不是解释，是赤裸luo驳张汝南面子，张汝南已屈尊降贵礼遇杨晨这毛头小子，这小子居然不识好歹，作死！
紧随张汝南的俩汉子脸色冷下来，盯着杨晨，眼神不善，大虎二虎，这兄弟俩是张汝南铁杆心腹。
上面那位直接空降这么个籍籍无名的打工仔，压制他们老大，觉得憋屈，尤其姓杨的年纪轻轻毫无作为，突然骑他们头上，如何能忍？
八面玲珑的阿卓察言观色后，胆战心惊，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道上混的人，把面子视为第二生命，腹诽杨晨太没分寸了。
“他确实不能喝酒。”亮哥忙打圆场。
“这样啊，那一会儿以茶代酒，你我以后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就得相互理解，精诚合作。”张汝南笑意依旧，谁都无法揣测他内心真实想法，他视线从杨晨移到亮哥，颇为感慨道：“你哥哥当年为救马先生而死，可惜啊，不然绝对是杭城响当当一号人物。”
亮哥内敛一笑，没说啥。
大虎二虎因老大张汝南一再退让，几近憋出内伤，冲着杨晨咬牙切齿蠕动嘴皮子，悄声骂脏话。
“你俩有话对我说？别不好意思，大点声，有啥说啥。”杨晨微笑凝视大虎二虎，眼神玩味，笑的人畜无害，突如其来的发问，使这哥俩方寸大乱，支支吾吾，涨红脸，不知如何作答。
“我这些跟班，全粗人，小杨别尿他们，走，跟哥哥进里边坐。”张汝南手热情搭着杨晨后背，把杨晨带入sos，巧妙为俩小弟解围。
阿卓、南冰、张越你看我，我看你，今晚这一幕幕，像梦境，离奇的有些失真，难以理解，难以适应。
咸鱼翻身。
这是他们三人唯一能捕捉到信息。
三人不约而同快走几步，贴近亮哥，想问个明白，阿卓抢先开口：“亮哥，这怎么回事，我懵了。”
亮哥笑而不语。
一行人往里走，sos近几年沦为暴发户的聚集地，中年大叔确实不少，但没外界传言的那么夸张。
sos的二楼卡座，设计的像大剧院私人看台，一个个凸出来的半圆环绕大厅，居高临下俯瞰整个一楼。
预留的两个相邻卡座，一个已有人坐下，五个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衣着各异，气势如出一辙跋扈彪悍。
他们见张汝南带着杨晨走来，有的慢吞吞站起，有的视而不见，自顾自抽烟喝酒，牛逼哄哄。
这几位，全是开泰集团的元老，各有各的山头地盘，替马啸风坐镇黑道，连张汝南都不怎么服，更何况杨晨。
张汝南为杨晨一一介绍。
杨晨完全忽视五人的倨傲姿态，谈笑自若，五人不好意思一直冷着脸，毕竟一条船上的人，加之马啸风赴京前的严厉告诫，多多少少改变tai度，同杨晨虚与委蛇起来。
亮哥、阿卓、南冰、张越坐相邻卡座，沾杨晨的光，张汝南吩咐酒经理，给他们每人找个俄罗斯妞，并暗示可以带走。
两桌人，乐呵到凌晨一点，起初不待见杨晨的几人，跟杨晨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张汝南暗暗赞叹杨晨的处世手腕，继而忧心忡忡。
这小子，是个威胁！
离开sos时，阿卓、张越、南冰一人带个大洋马，喜笑颜开，亮哥陪着杨晨目送张汝南等人乘车离开。
亮哥看着杨晨道：“让你走上这条道，哥哥我特纠结，不知是对是错，这条道容易出人头地，更容易出事，。”
“亮哥，我懂。”
杨晨微微一笑，流露亮哥看不透的自信与深沉。
……………………
马啸风岳父李观海被中纪委双规。
据传马啸风已离开杭州赴京找关系捞人。
普通老百姓都议论纷纷的两件事，对黑白两道的震动多么大，可想而知，还有一件事，被几乎所有人忽略，杨晨进入开泰集团，任总经理助理。
杨助理，不显山不露水的身份，加上杨晨本就籍籍无名，行事低调，眼下除了开泰内部人，谁会留意他。
即使开泰公司与杭城黑道以及各种涉黑生意有千丝万缕的关联，黑白两道暂时不会关注他。
这便是杨晨贸然露脸的原因之一，至于马啸风赋予他的权力大小地位高低，他根本不在意、看不上。
他所拥有的，马啸风八辈子奋斗不来。
之所以入这个局，玩这场游戏，一是好奇马啸风沈燕妮这对儿杭城老百姓心目中的大人物到底想干嘛，二来亮哥这半年待他不薄，多少给点面子。
昨天走进sos对亮哥说的那句话，另有深意，这就是他，谁对他好，哪怕好的毫无用处，他仍铭记于心，诚恳回报，同时为石头南下发展铺路，既然好兄弟铁了心在这条道上玩到底，那就玩大点，南方才是更广阔的舞台。
看谁都觉得二的傻x当然不懂这牲口的想法。
开泰集团办公楼，在文三路，是栋六层旧楼，极为普通、低调，总经理与总经理助理分开办公，各有单独办公室，这是马啸风赴京前的意思。
虽然开泰集团法人代表是张汝南，貌似没马啸风半毛钱关系，但始终处于马啸风的牢牢掌控下。
太上皇的话，谁敢不当回事。
办公室内，杨晨端坐大班椅上，听马啸风心腹马仔阿龙介绍公司概况，涉黑领域的生意，灰色地带的买卖，打擦边球，钻政策漏洞，开泰集团的屁股不是一般的脏，换别人多半惊出一身冷汗。
第四百零三章风雨飘摇（六）
马啸风的飞马集团控制二十多家子公司，其中四家上市公司，还另外入股十几家企业，构成庞大的商业帝国。
坐拥数百亿资产，马啸风仍隐藏幕后牢牢控制开泰集团，可以想象捞偏门的利润是多么的巨大。
不过杨晨认为马啸风太贪太狂妄，洗白时少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开泰集团吸金能力强不假，却更像定时炸弹。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咚咚咚，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打断杨晨思绪。
阿龙转身去开门，敲门的人是大虎，大虎杵门口道：“杨。。。杨哥，南哥找你，有急事。”
“我这就过去。”杨晨说着话起身，绕过办公桌，随大虎走入张汝南办公室，一进门，就见张汝南愁眉不展，诧异问：“南哥，怎么啦？”
张汝南重重拍了下办公桌，恨恨道：“咱们罩着的那些场子，这个月集体拒缴份子钱，马先生赴京才一周，有人就想翻天呐。”
“哦。。。”杨晨若有所思点头，杭城大半夜店娱乐场所，除了定时孝敬公安消防部门的个别败类，还得被开泰集团按场子大小抽份子钱，哪家不想给，开泰集团的秘密“执法队”就无休止折腾哪家，天天来人闹事，谁受得了，几乎没人冒着关门大吉的风险硬扛到底。
份子钱便成为开泰集团稳定的巨额收入。
集体拒缴，从未有过的情况，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是自己为人为难他，还是外人趁马啸风焦头烂额之际，为难开泰集团？
“杨老弟，我已束手无策，你得想想办法，别辜负马先生的厚望。”张汝南无比诚恳请求杨晨出手。
杨晨心里冷笑。
张汝南显然想把这烂事推给他。
他不动声色点头道：“好，这事儿交给我。”
“有魄力，马先生果然没看错人。”张汝南走到杨晨面前，拍着杨晨肩膀，如释重负般笑着，连大虎都弄不清虚实。
“这是我应该做的。”杨晨同样真诚的滴水不漏。
张汝南点点头，皱眉问：“那小杨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儿肯定有人带头，揪出带头的人，杀鸡儆猴。”杨晨轻描淡写一句话，令张汝南心生寒意，清晰感受到面前年轻人说杀鸡儆猴时淡淡笑容中隐现的一抹嗜血气息。
莫非这小子杀过人？
张汝南不禁产生近乎荒谬的疑问，但没太在意，走这条道，迟早免不了沾染一身的血腥味。
杀鸡儆猴。。。。他拭目以待。
杨晨回到自己办公室，吩咐阿龙马上查拒缴份子钱是谁搞的鬼。
阿龙恭恭敬敬点头，退出办公室，这小子最初也看不上杨晨，甚至打着切磋功夫的幌子，为难杨晨，结果被杨晨挑翻他和他十几个号小弟，一下子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杨晨拿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若有所思喝茶，杭州人喝茶很讲究，精致紫砂壶，小巧茶杯，细酌慢饮，而他认为既麻烦又不解渴，平时喝茶，爱用大保温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就被他大口大口糟蹋。
快到中午。
他接到夭夭电话，约他下午三点泛舟西湖上，去，还是不去，有些纠结，有些为难，那妮子骚起来，太销魂，真担心再见面，把持不住。
“该做了断了。”
杨晨放下茶杯，自言自语，这牲口终究是个好人，学不来含糊不清玩暧昧只约炮不负责的龌龊伎俩。
下午三点。
杨晨准时到达西湖边约定的见面地点，苏堤上的游船码头，夭夭随意扎着马尾辫，戴着时尚太阳镜，着装更惹眼，吊带短裤，光着两条溜光细滑的修长白腿，引诱周围男人频频回眸。
“老公。。。”夭夭见高大帅气的杨晨走来，笑面如花，贴上来，杨晨无奈笑着，战场上从未退缩的杀神，此刻不禁向后退两步。
“呦，我连你那都摸过，还怕我抱你？”夭夭笑嘻嘻调侃，言谈无忌，媚态横生，遇上这种妞，杨晨彻底无语。
“走，咱上船。”夭夭一手优雅捏着手包，一手拉住杨晨，走向游船码头，“船老大”们纷纷为过来拉客，并非节假日，生意不好坐。
夭夭选个看着顺眼的“船老大”，花一百六包船游湖，能坐六人的手划船，只有夭夭依偎着杨晨。
船老大开始扮演导游，讲解三潭印月、苏堤、雷峰塔，神话夹杂着传说，参和着野史，有的没的，说的天花乱坠。
“老公。。。”
“夭夭。。。”
杨晨夭夭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杨晨笑了笑，道：“女士优先，你先说。”
“那我说了，我有个小想法，这两天有个老男人纠缠我，挺有钱，想包养我，说给我在市区买套不低于一百三十平的房子，每个月五万零用钱，签三年的包养合同，我想。。。你赚钱不多，还挺辛苦，咱俩以后要结婚，准得有好车有大房子，体体面面，我。。。我愿意为咱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