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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入平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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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太客气了。”老爷子大步走到他面前,拍拍肩膀:“小伙子,不错。听说,你是学历史的?”
  宁尘只觉着老爷子手下力道十足,又见他满面红光,双目炯炯,知道是行武出身,暗暗皱眉。面上却不动声色,恭声道:“是考古。这次就是因为湖南发现了一座战国古墓,顾先生走不开,我替他去看看。”
  纪渝忍不住笑:“爷爷,他那是谦虚呢。顾先生鉴赏青铜器的本事,全都传给他了。”
  纪老爷子哈哈大笑:“顾撷刚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如今能见到他的高足,也是荣幸得很。年轻人,在这里就当做是自己家。小妞,你还没跟汪姐姐打招呼呢,教你的礼貌都忘了?”
  纪渝这才看见适才那个写字的少女,立在一旁,满脸含笑的看着她。一愣,有些意外,“这不是汪家姐姐吗?差一点没认出来。”
  那少女名叫汪锦华,是浔江书香大户汪家的大小姐。汪锦华的太曾祖父是道光年间的状元,因此汪府也被叫做是状元府。纪汪两家平日往来密切,两个女孩子以前就常常见面,此时纪渝见了,自然熟不拘礼,上前拉住锦华的手,神态亲密。
  纪老爷子笑眯眯看着她们说:“两个小妞俩要好好亲热亲热,就快成一家人了,要友爱,晓得吗?”
  “一家人?”纪渝怔了一下,见锦华羞红了脸,悄悄的朝纪川瞧,立刻明白,笑吟吟望向纪川:“大哥,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说啊?留洋那么多年,还怕丑不成?”
  纪川笑而不答,宁尘一旁却很是诧异,这位纪家大少爷虽然神色自然,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心思,从见到他到现在,始终一副旁观者清的态度,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似乎无动于衷。
  纪渝还想在追问,纪老太爷挥挥手:“这些话以后再说,你们这大老远的回来,累了吧?让姨奶奶带你们先去休息,晚上吃饭再过来吧。对了,瑞馨,”他唤着姨奶奶的小名:“吩咐厨房给两个孩子弄点点心,可怜见的,这几天在路上只怕没什么好吃的。”待姨奶奶答应了,又冲纪川道:“老大你留下,陪陪锦华讲话,我是要去躺躺晌午了。”
  锦华说:“不必了纪爷爷,原本就是等着见见小渝妹妹,这时候我也该回去了。让他们兄妹好好讲话吧,十年没见过了,小渝妹妹一直惦记着纪大哥呢。”
  纪老太爷啧啧摇着头:“这个孩子,真是太懂事了。也就差了一岁,怎么渝儿就这么不一样?”
  纪渝吐着舌头闪到一边,锦华笑:“纪爷爷看你把我夸的,小渝妹妹多可爱啊,真是招人疼。”说着便要告辞。
  纪川说:“我送你回去吧。”
  锦华冲他笑笑,也不拒绝,先出了门。
  纪汪两家相隔不远,然而中间没有修好的车道,汽车反倒没有马车来的方便。纪川送了锦华回家,再回到家,已经个多小时过去。进了门,穿过天井,远远就看见纪渝穿着月白色半旧的旗袍,站在金鱼缸边上往里扔鱼食。
  他放缓脚步,轻轻走到近前,看着她对着一缸子金鱼怔怔出神,不由微笑,也不出声,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过了好一阵,纪渝幽幽叹口气,突然察觉身边有人,一回头,看见纪川,也不觉意外,只是颤巍巍的冲他微笑,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下来。
  纪川吓了一跳,忙过去,像很久以前那样,自然而然拥住妹妹,细声问道:“怎么了小渝?是不是吓着你了?”
  “不是不是。”纪渝在他怀里摇头,过一会才挣开,自己胡乱抹着脸,“就是太高兴了。一下子见到了爷爷,姨奶奶,锦华姐姐,还有你。大哥,”她看着他,水滢滢的眸子在夕阳下发着亮,“真的没有想到你回来了。在北平,连着一个月没有收到你的信,我都快担心死了,不晓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今天突然看见你,你都不晓得我有多高兴。”说到这儿,她停下来,望着哥哥眨眨眼,“哥,你不会是为了锦华姐姐才跑回来的吧?”
  “小丫头,别乱说。”纪川哭笑不得,过了一会才沉声道:“爷爷他只剩下几个月的日子了。”
  “什么?”她的表情僵住,“怎么会?爷爷不是很硬朗吗?”
  纪川不语,拉着妹子走到花园里的石条凳边,并肩坐下,“这也是我这次回来才知道的。你知道姨奶奶曾经救过爷爷的命吧?革命的时候。”
  “是的,姨奶奶说过,那时候爷爷受了伤,晕倒在她的门口。”
  “爷爷受的是枪伤。”纪川静静的说,“弹片一直留在他的身体里,这么多年,因为身板壮,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老人家渐渐年纪大了,有些老毛病就多了起来。年前爷爷中过一次风,当时请郎中扎了三个月的针,慢慢就好了。大家也就多小心些,谁也没有想到问题会那么严重。”
  纪渝紧张地拽住哥哥的袖子,“怎么了?”
  “爷爷这几个月老有心口疼的毛病,后来专门去了武汉看西医,才知道是当年留下的弹片在身体里起了变化,毒素融入血脉……药石无救!”说到最后几个字,这个平日里不大动声色的男人声音竟有些哽咽。
  纪渝心中一凉,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转,终于没有流下来。她闭着眼,只觉一片凄惶茫然,过了半晌,才小声问兄长:“哥,难道真的没有救了吗?你在法国不是学的医吗?”
  “若是在法国,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爷爷的年纪,要去法国,是不可能的啊。日本也可以,然而九一八以后,爷爷是断不肯与日本人有一丝牵扯的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爷爷那么好的人,难道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不再说什么,无力的将头靠在纪川的肩头。
  兄妹二人静静在花园中看着天边晚霞越烧越炽,直至远处江涛呜咽,暮色中卷鸟归林。
  纪川吸了口气,打醒精神强笑道:“爷爷把我们都召回来,就是要让大家高高兴兴的陪他几个月,我们热热闹闹的,让他老人家心满意足,也就是孝顺了。”
  纪渝垂着头,无声点头。又过了一会,扬起脸,微微笑道:“我明白。”
  纪川看着她,半晌欣慰的缓缓笑道:“小鱼儿终于长大了。还记得当时那个小鼻涕虫哭着不让我走呢。一转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纪渝侧过脸不去看他,“那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回来,我一直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你带着我,陪着我,保护我……后来你天天写信给我,让我觉得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你,我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是……今天才晓得,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没有料到她突然说出这样失落的话,纪川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微笑:“怎么了丫头,怎么突然发起感慨来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似要将莫名的愁绪甩脱,“伤心起爷爷的事情,就多了感慨。”
  “是吗?”纪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突然问道:“那宁尘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纪渝的脸上蓦的升起红云:“说他干什么?”
  “他对你好吗?”
  “一点也不好!”纪渝噘起嘴,似嗔还娇,“老是教训我,管东管西。”
  “嘿,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纪川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微笑,“纪二小姐出了名的任性,居然也有人能治的住你,光这一点,我就十分佩服他。”
  “哥!”纪渝白他一眼,想想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其实也奇怪,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吵架,他是历史系的学生,我学西文,在同学联谊会上认识,当时为了义和团吵的一塌糊涂。后来我给顾先生送过几次资料,都是他签收,每次见面都吵,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觉得他说的不对,就是辩论不过。后来我要做故宫博物的西文介绍,他是顾先生的高足,就厚着脸皮向他请教,才发觉他真的学问广博,不止国学造诣高深,还精通英法日文,更厉害的是,他对商周青铜器的研究尤其有心得。哥,我是轻易不服输的人,可对他却不得不佩服。”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哥,这一次他跟我出来,是因为寿县发现了一座战国古墓,他要去看看,说是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哦?是吗?这么说他待不了几天?那么你呢?”
  “我吗?本来是想跟他一起去看看热闹的,可是爷爷的病……,我还是陪陪爷爷吧。”
  “嗯。”纪川点点头,看看天色,忽而一笑:“就快是晚饭的时候了,你去找找宁尘,一起过去吧。姨奶奶安排他住在哪里?”
  “西面的小跨院。”
  纪川面色突然一沉,想了想,说:“那我就不过去了。你去吧,有话晚上吃完饭再说。”
  纪渝却有些迟疑,“哥,晚饭的时候,会不会看见她?”
  “她?”纪川愣了一下才明白那个“她”指的是两个人的生母叶紫苏。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有点奇怪,“好好的,怎么那么怕见娘?”
  纪渝咬着下唇犹豫良久,终于什么也没说,匆匆向西跨院去了。
  叶紫苏带着贴身的丫头翠翘走进饭厅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比起一个月前儿子纪川从法国回来还要热闹些。只看见一屋子人,坐满了三桌。中间的桌子上首坐着满脸喜色的老爷子,旁边坐着一个精灵可爱的少女,挽着两条大麻花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目顾盼神飞。她一愣,立即认出了自己的女儿,霎时间只觉耳边一炸,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酸苦愤怒百味陈杂,一股浊气上涌,便想发作。
  屋里的人逐渐注意到她,纷纷安静下来。
  正兴高采烈不知跟爷爷说什么笑话的纪渝,一看见母亲,笑容便不自在起来。姨奶奶那边刚招呼了几个年纪小的孙子孙女吃东西,一回头,看见这边窘状,噗嗤一声笑了:“紫苏你这里发什么呆啊,看见女儿高兴地说不出话了?小渝,快过来叫娘,可怜你们一家母子到今天才团聚了。大少爷,妹妹怕生,你也怕不成?”
  纪川陪着笑:“我看着妹妹给爷爷说笑话,怕打扰了爷爷的兴致。渝儿,快跟娘见礼啊。”
  纪渝这才站起来,隔着桌子,远远叫了声“娘。”
  叶紫苏深深吸着气,强挤出个笑容:“渝儿回来了?怎么娘都不晓得?刚才看见这么标致一个大姑娘,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呢。”
  姨奶奶八面玲珑,一听这话,那有不明白她的心思的,忙道:“二小姐老远的回来,老爷子心疼她,先赶着让她去梳洗了歇歇,到饭时才许出来。”
  叶紫苏绷着脸,还想再说什么,纪天德发话了:“既然人都齐了,就开饭吧。吃完饭,让她们娘俩个好好亲热。”
  这话一出,叶紫苏便无法再说下去,只得到西面的桌子坐下,由翠翘伺候着擦了手。早就侯在一边的下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渐渐便有热闹起来。
  纪府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分三桌。主桌上是姨奶奶陪着纪老爷子,还有几个在生意上管事的子侄,西桌是妯娌姑嫂们,东桌专门给孙子辈的孩子们坐,有些年轻的媳妇要照顾孩子,便也坐在这一桌。
  纪川纪渝兄妹按理也该坐到东桌去的,老爷子特意招呼他们两个和宁尘陪着他坐在主桌上。同一桌除了姨奶奶,还有航运局里管帐务的纪家长子纪顺白,专跟官府打交道的三子纪顺蓝,以及老爷子的侄子纪顺风,他的母亲是老爷子最小的妹子,嫁给了宜昌一个米铺的老板,北伐的时候米铺被当地军阀砸了,双亲也不知怎么被他们害死了。老爷子从小就把他接过来,在祠堂里磕了头,改了姓纪。纪顺青死后,老爷子就把他叫来在航运局里帮忙。
  宁尘冷眼旁观,心中暗暗称奇。他是贵户豪门里出来的人,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从小就看得多了,察言观色,便知冷暖。按说老人们疼孙子也是平常事,就算纪家兄妹破格坐到了主桌上来,也不过是老爷子的溺爱,都情有可原。怪就怪在兄妹俩如此受宠,生母叶紫苏却分明在这家中受了冷落。其实他自己家里母卑子贵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是看这位二夫人的言谈举止分明是大户人家出身,身份当不是问题。关键是老爷子,似乎对她颇为冷淡,而纪家兄妹本身,与她也十分疏离,尤其是纪渝的态度,更令人困惑。他认识纪渝也不是一天两天,深知这女孩子性格热情爽朗,即使是陌生人也会与之谈笑自如,反倒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别别扭扭,呐呐不成言。
  一时吃毕,下人们端上茶水瓜果,老爷子才对纪渝说:“你母亲还没见过宁尘,你带他去见见吧。”
  纪渝又是高兴又是为难,爷爷让宁尘去见她母亲,就是承认了宁尘的身份。可是想到要去面对她,不由又十分踌躇。
  纪川放下筷子,招呼丫头送上一条热手巾,擦擦了手,对妹妹道:“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叶紫苏远远看得清楚,涩涩一笑,看着三个年轻人过来,微挺了挺身,含笑问道:“什么时候到的?累不累?要待多久?”
  纪渝垂着眼一一答了,便闷在一旁不开腔。叶紫苏望望纪川,问道:“川儿,这小伙子是渝儿的朋友吗?”她晓得女儿面皮薄,专门问儿子。
  果然纪川淡淡笑着说:“是渝儿的男朋友。”
  “哥!”纪渝又羞又急,面似火烧,狠狠捶了他一下,“你乱说!”
  叶紫苏微微一笑,对宁尘道:“你别见怪。川儿在法国呆了那么多年,洋人那些时髦的词学了不少。”
  正说着,突然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过来,笑嘻嘻的说:“这后生俊俏得咧,一脸贵气,听说还是满洲人?”
  宁尘见她一身粉红褂子,头发插着支金簪子,衣饰倒是贵重,举止口吻无不透出一个俗字来,不由皱着眉头朝后面让了让。
  纪川给他介绍:“这是三婶。”又笑了一下:“三婶不大会说官话,你听得明白吗?”
  “大概能明白。三婶,我不是满洲人,我是北平的旗人。”
  三婶一摆手:“晤区别,晤区别,都是宣统皇帝爷的亲戚。你要是娶了咱家小渝,我们也都是皇帝爷的亲戚了。”
  纪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牵涉到自己,她不好意思讲话,偏偏纪川向来尊重长辈,不肯开口,眼见着宁尘脸色渐渐阴沉,暗自着急。
  叶紫苏抿了口茶,轻轻打趣:“三弟妹,如今是民国了,你认了皇帝做亲戚,只怕也见不到金銮殿了。”
  三婶张开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那边突然乱起来,原来老爷子离了席要去休息。
  叶紫苏冲几个年轻人点点头:“你们去吧,我这里不用拘礼。”
  宁尘对她颇为感激,走到一半回过头看看,见她一个人倚在桌边,把玩着茶碗,神态间说不出的寥落,竟也别有种风情,与周围的人物格格不入。
  纪川见爷爷要走,忙掏出一个大瓶子,递给姨奶奶,一边叮咛着:“睡前给爷爷吃三粒,以后每日饭后三粒,先吃着,只有好处。”
  姨奶奶见瓶子上拐拐扭扭都是外国字,问道:“这是什么稀罕物啊?”
  “是维他命C ,我一个在瑞士的朋友寄来的。这是他们的实验室最新的成果,总之吃了对爷爷的身体大有益处。”
  “有什么益处?”老爷子仍旧声如洪钟:“还比的过人参鹿茸?”
  姨奶奶轻轻拍拍他的手:“孩子孝顺你的,你就吃吧。亲孙子,还能害你吗?”
  这话说到了老爷子的心里,便不再讲话,笑眯眯的由姨奶奶带着几个丫头送到内房去休息。一大家子人相互客套几句,也就散了。
  纪渝如此扰嚷了一天,心情跌宕起伏,又没怎么休息,晚饭一散,便有些撑不住,攀在哥哥的胳膊上不肯放手。纪川挣不脱她,只得向一旁的宁尘苦笑:“这丫头从小就粘人,精神不好就喜欢抱住我的胳膊撒娇。”
  “是啊,这一路下来,确实耗精神。也难为她了。”
  两个人合力将纪渝送回房。宁尘不好进女孩子的闺房,由纪川送进去。纪渝的房中自有丫头伺候,纪川又殷殷交待了一番,不外乎要多盖被子,不能着凉的话,见纪渝确实两个眼皮打架,摇摇晃晃,也不忍再说,宠溺的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蛋,便退了出来。
  一抬头,看见月光下宁尘还在那里,象是在等他,一怔,“怎么还不去休息?”
  “小渝心里有心事,不知到大哥注意没有?”
  “是吗?”纪川看着他的眼睛笑:“我倒没有发现。这丫头,咋咋呼呼,能有什么心事?”他拔脚想走,宁尘跟在后面:“小渝说你们每天都通信,她要有了心事,大哥应该最清楚啊。”
  纪川也不着急,仍旧微微笑着,“女孩子家大了,总有些小心思。她倒是经常在信里提起你。”
  宁尘俊脸突然红了红,继续道:“和这个无关。小渝她有很深的心事,可能和伯母有关。”
  纪川突然的站住,倏的回头,一双眸子在夜色中清亮如寒星,“你怎么晓得?”
  宁尘几乎被他的目光灼痛,气息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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