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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多太平的盛世,总会有乞丐,所谓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过是史学家的夸大而已。世界大同哪里这么容易。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弄个乞儿回家。
或许别人不会注意乞儿那一身已辨不出原色的衣衫,我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布料的不凡,这乞儿的身份是个麻烦。
那眼神太冷清,仿佛看透世态炎凉。
那嘴唇太薄,必是感情凉薄。
那眉目太像沈言,我一点都不想沾染。
我有千百个拒绝的理由,偏偏迈不动步伐,走不出那一双狐狸眼。
“你可愿做我的童养夫?”我抱着双臂,拿出最凶恶的嘴脸,只盼望那人知难而退。
“我愿意。”那人掩了神色,语音中没有意外,更没有惊喜。
我顿时蔫了,后背一阵发凉,总感觉自己似乎引狼入室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眼中终于有了诧异的神色,停了半响,缓缓道出了三个字“梁佑绪”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该随意给他起个名字,大户人家买了人回来,总是要赐名的,好比你买马,卖家只会说这是某某汗血宝马,却万不会说这马叫某某名字,你将这马买了回来,也断不会去问这马叫什么名字,只直接取了名字。偏偏我现在就问了人家的名字。
反正我已经有诸多的不合理,也就懒得再顾及这点破绽,领了人打道回府。
我想过米虫的生活,我讨厌麻烦,芸芸众生的大舞台,我虽被迫入了戏,却只想做个看客,那些嬉笑怒骂,于我只不过一场闹剧。这世间万般离奇,于我也不过是场三维立体电影。我可以入戏,可以入心,也可以随时抽身而退。我以为我一生便是如此,偏偏因着那一双狐狸眼,再不能潇洒来去。
“西湖断桥边,一眼万年,我遇见了许仙,你遇见了谁?”女子白衣飘飘面容模糊,只余额前朱砂鲜红似滴。
“姐姐,你只知我讨厌许仙,却不知,我为何讨厌他,你道初见时我女扮男装,却不知,我本就是男子。你记得许仙的习惯爱好,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呵呵,姐姐,我叫岑碧青,莫要忘了。莫再忘了。”
“小青,你既瞒了百年,如今又为何偏要道破?明明不日便可飞升成仙,怎么偏偏要入魔?你想想那李公子,即便你不愿成仙,那与李公子逍遥人间便是,你我只姐妹缘分,你怎么就看不破?”
“入魔了又如何。我只换一天得偿所愿。”
“即使魂飞魄散?你要我眼睁睁看你魂飞魄散?”
“姐姐,你不知我的苦,为了逃脱,我误了李公子,我拜了观音大士座下,我告诫了自己千万遍。姐姐,我已是极限。姐姐,你放了我吧。”
我自梦中醒来,尚不能分辨现实,只觉的自己犹在梦中,那般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窗外月凉似水,薄雾蒙蒙。我捡了一只木萧,断断续续吹出不成曲调的音符,在万籁俱静时越发揪心。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李清照,你道是你得而复失苦,还是我汲汲无所得苦。沈言,我究竟爱的是温柔的你,还是你的温柔。
在捡回梁佑绪的当天,我又记起了沈言。第一次开始怀疑。我是爱上了沈言,还是爱上了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写的名字是第一章,但是它确实不是本文的开头啊!
前面还有两章呢……
不看前面会看不明白的… …
第二章
“月儿,你带他下去梳洗,弄干净了,再来见我。”
说罢在衣袖里藏了一根胡萝卜,便往院子里走去。院子里的西北角圈出了很大一片空地,空地上养的便是一个月前,新买回来的小兔子——球球。
“球球~有没有想姐姐啊”
球球很不屑的挪了挪身子,给了我一个屁股。好似心里恨不得没长这么长一双耳朵,避免不了魔音穿闹的痛苦。
我坏坏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球球怀中的小半根萝卜。
一个月的时间,显然不够让球球了解它的主子。没想到我能无赖到这种地步,自己舍不得吃完的萝卜,就这么落入了我的手里。
如此一来球球再也不能无视,恨恨的呲了牙对我怒目而视,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养的其实是一只猫。
“乖乖从了我罢,你若从了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萝卜无限量供应,你也可以像毛毛她们一样,在这院子里自由来去,再不用受限制。我朝树上睡懒觉的毛毛努努嘴,毛毛大约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了动耳朵。
球球很显然是宁死不屈的硬脾气,蹬了蹬腿,做出明显的攻击姿态。让人脑子里突然就闪出那么八个字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球球很显然要为半颗萝卜与我拼命了。
我一点都不想与只兔子打架。第N次驯兔以失败告终。只好扔了萝卜,看着球球将萝卜捡进怀里咔嚓咔嚓啃了起来。很显然,球球悟得了一个真理:好东西要早早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安全。这个想法让我不禁失笑,将袖子里的萝卜扔给球球。看着球球拿后腿踩了萝卜,嘴里依旧咔嚓不停,边吃边瞪自己。
如此心情大好,才觉口渴,便想回屋,一转身,便看见母亲神情奇怪的站在那里,身边跟了两人,隔了围院的矮篱笆,也是呆呆看着我,好在我这方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饶是自己行为再奇怪,也是承了沈清风这具身子,谁也想不到借尸还魂上面。
想到这里,也就静了心,走到沈母跟前,喊了声“母亲”眼角却是仔细端量着眼前陌生的两人,两人俱是十二三的模样,白衣那人,眉目清秀,嘴唇轻抿,让人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延地青,给点土壤就能生长,即使最严酷的环境,也能凭着一股坚韧漫烂成自己独特的风景。
再细看蓝衣那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双丹凤眼,配上妖媚的神情,放到商纣王面前,只怕是妲己也要失宠了。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典型啊。那人已经回了神,见我看他,也不见羞涩,朝我扎扎实实地抛了个媚眼。我一阵哆嗦,脑海里反反复复只一句话“我被妖孽美男抛了媚眼……”
“听说风儿带了个人回来。”沈母不愧是大家,很快已经整理了神色,开口道
消息这么灵通,要不是古代,便要让人以为是身上被装了窃听器了。
“风儿想要他做我的童养夫。”我迟疑的说道,看母亲神色并无不悦,稍稍放了心,便大胆说道“母亲就依了风儿吧。”
“风儿……”沈母眉头微皱,似是想要说什么,中途又改了主意,道“罢了,风儿既然喜欢,那先叫他签了卖身契,其他的以后再说,还有这两人,以后便伺候风儿吧”
“那卖身契我要拿着。”我知道自己要说不必签卖身契,沈母自然不可能答应,便退了一步,许是太陌生,先下对这沈母怎么也生不出慕濡之情。
“既是风儿的人,自然是风儿拿着。”沈母没有为难,我便放下心来,人是自己带进来的,自然也要是自己能罩住的。
“你们两人以后好生伺候着小姐。”沈母留了话离开,留下我与那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叫什么名字?”眼见着气氛越发冷了起来,我不得已开了口,然后一片寂静……新仆上任先给我个下马威?还是看不起我一七岁小孩?让人满头黑线,莫非这世道又变了?还是我又不小心穿了?不然怎么有这么大牌的仆人?
“奴家温香,他叫软玉。”半响,蓝衣那人福了身子,顺便拉了下白衣的衣角,白衣不情不愿的也福了福身,我刚要松口气,那蓝衣又道:“软玉一向害羞,今番初见,惊见小姐天人姿态,一时忘了礼数,还望小姐莫要怪罪。”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满脸的黑线愈深。睁眼说瞎话,真当我是7岁的小孩哄骗?软玉那分明就是不情愿!这样都能硬掰成害羞?我刚要说话,突然间灵台一闪。这人自称奴家,竟然是男子?莫非将来给我填房的?
“小姐英明,我们二人以后便是小姐的人了。”那温香做害羞状,顺便又向我抛了个媚眼。那软玉却是脸更黑了,不过也未否认。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原来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也就难怪人家软玉不高兴了。我才刚刚七岁,还有六年才能行成人礼,人家却已是豆蔻年华,可以嫁人了,指不定已经有了意中人,若跟了我,这不是误了终身么!
这么一想,也就不好再生气,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一个7岁的孩子许的承诺怕是没人信的,也就只好作罢,只等以后熟悉了,多替他二人留意,再过个几年,帮他二人寻个好妻主嫁了便是。这样打定了主意。正想要他二人自己下去寻了月儿安排下住处。却见月儿领了梁佑绪正往这边走来。
洗净了的梁佑绪也算是个美人,却远不及温香。那温香就好比成了精的狐狸,妖媚狡猾,兼而有之。梁佑绪与之相比,也只能算是小狐狸。徒有狐狸的眉眼而已,其余皆青涩之感。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佑佑,我不管压垮你的是怎么的过去,你既然挑中了你,你就得华丽丽的站起来。我很期待,你的长成。
邓爷爷说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于是我一点都不想再耽搁,求了母亲,给佑佑请了师傅,上午学功夫,下午念书,晚饭后再拿一个时辰让我亲自教育。所谓亲自教育,其实就是讲故事。
深信潜移默化的道理,于是搜空了脑袋,将以前看过的故事稍加改编,将给佑佑听,刚开始佑佑只是静静的听,遇到皱眉的事,也不会提出来,我既想要他自己领悟,也就不会道破,一段时间之后,佑佑终于能在遇到觉得讲不通的地方时提出来问我。每每把他觉得不通的地方说成通的,我便得逞的暗笑。为防一棵好苗苗给迂腐的先生教歪了,我又决定等佑佑能自己识字读书后边辞了先生,让佑佑自学成材。
这天,正好讲到古代阴阳颠倒版的《何以笙箫默》。其实自己讲故事的才能不提也罢,若说听别人讲故事仿佛栩栩如生,那我听我讲故事就好比看一个个骨架,也难为了佑佑,还要自行给他们添上灵肉,好在本是意在教育,而非动人。
“何以琛为什么能娶了赵默笙?”
“你觉得何以琛该怎么做?”
“不但没报仇,还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样死后有何面目再见父母?”
“我记得,何以琛说过这样一句话:他们给了我十年,我要默笙一辈子,我屈从于现实的温暖。亡者已矣,生者可追,佑佑,死人跟活人比,哪个比较重要?”
“不是这样看的。父母之仇,焉能不报?”
“父母大爱,最盼望的是子女如何?”
“光宗耀祖?”
“若是爱无私,自是希望子女平安幸福,之后才是飞黄腾达。”
“这与报仇有什么关系?”
“何以琛的父母若是爱他,自然希望他幸福,哪怕这幸福是仇人的女儿给的。何况,那仇人的女儿,本就是无辜的。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这并不是罪过。最重要的是,死了的人永远也没有活着的人重要,死者已矣,关键还是要活着的人能活的好。”
佑佑似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骇住了,在他心中大约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孝。
“孝字,奉养关怀,却不可盲目,若是父不父,母不母,那就实在不值为此赔上自己一生。同理对别人也是这样。人总要先自爱,再去爱人。怎么能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这话说完,自己都禁不住汗颜。
潜移默化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我也不指望一个故事就改了佑佑的愚忠愚孝的思想,当然,前提是不满十岁的他已有了这个思想。
等结束了每日一课,再看佑佑,却是红了大半个脸。不禁心中讶然,仔细思索刚刚的话,问题大概出在“屁股”这两个字上。总不好再去解释,这屁股非是真的屁股,而只是个比喻。
不过才十岁就已经有了男女大防的概念么?
只得挥了挥手“你下去歇了吧。”
望着佑佑的背影,突然就想到,现代人本性难免自私,自己这样教佑佑,会不会教出一匹白眼狼?然而这时,已是不能再回头了。
就只能盼望,自己的第一次现代教育,不会以失败告终。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颠覆了佑佑的一生。直到多年后,真相大白,我忍不住去设想,若是早知这样的结果,在最初的最初,我是不是宁可没有带他回来?然后很悲哀的发现,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相同的路,在沈家的那七年美好时光,是我怎么都不肯舍弃的,最美的回忆。
第三章
六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六年里,成功的驯服了球球,也养成了早已经可以放手让他自由发展的比较令人满意的佑佑,唯一不满的是,院子里的桃花一朵都不肯开!
首先是月儿,眼见着她快成了老女人,偏偏无意娶夫,说什么要先立业再成家,明明自己私底下授意月儿开的娃娃坊已经将分店遍布全国了!
当初开店时,我便撕了月儿的卖身契,以后便是合伙人。每年利润分红,几年下来,这月儿怎么也算是富甲一方了。说到这娃娃坊,也是自己初穿过来那年想买个洋娃娃暖被窝而不可得才想出的主意。
之后温香软玉来了,才有了人手将主意行动化,于是娃娃坊在沈母的默许下红红火火的在四方城立稳了脚,这几年更是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几乎成为了古代“卡哇伊”娃娃坊曾出不穷的新饰品逐渐引领了大丰国的时尚。
再说这软玉温香,眼见得快成了老男人,偏偏也不肯嫁。这软玉是不再对我摆脸色了,但显然不想与自己推心置腹,一句不想嫁便打发了我,那温香,没事就冲我抛两个媚眼,一提想给他找个妻主,他便一条手绢掩了脸,嘤嘤咽咽地哭起来,说什么非君不嫁。非得等到让我打消了主意才肯停下来,手帕往袖子里一塞,脸上哪有半点泪痕,于是便知道,这小子非常给我面子且婉转的向我表达了不肯嫁的意愿,偏偏自己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再往下数,便是正值适婚年龄的佑佑。
“幼时不懂事,说的话你也莫当真,早些年我便将你的卖身契撕毁了,你也不用觉得欠我的,这些年你的陪伴自是抵了。你若是有合意人,与我说一下便是,我断不会委屈了你,自是备了最好的嫁妆。”说这话时,完全不同于对月儿,温香软玉的心情,带了微微的苦涩,大约是家有儿郎初长成吧。
然后佑佑便拿了一双狐狸眼瞪我“清儿这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负责?”我微微疑惑,不记得自己对佑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虽说是灌输了许多现代的思想,但也并没有太过出格啊,清白这事,对于大丰国的男人来说,还是极其重要的。
莫不是我那次偷喝菊花酿,喝醉之后惹了事?可那时明明才十岁呐。还是自己其实有梦游的习惯?所以梦里将佑佑给轻薄了?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没有半点眉目。
“清儿按着自己的喜好养了佑佑,如今佑佑长成了,清儿却不要佑佑了,现下大丰国里,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这样的佑佑?清儿莫不是要逼着佑佑死么!佑佑是做了什么事,让清儿这么恨佑佑,清儿若是想要佑佑死,一句话便是,犯不着这样!”说完,佑佑便效仿无尾熊抱尤加利树,缠了上来。
偏偏我这棵尤加利树很矮,那无尾熊又太高,佑佑缠到半截发现此路不通,很果断了换了方式,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于是佑佑心里的第二步:趴到清儿胸口哭诉。便只能搁浅。只得委委屈屈的抽噎两声。心想着以后得监督着清儿多喝牛奶,现在的清儿还是稍微矮了那么一点儿。
虽然佑佑素来喜欢粘着自己,却不知他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偏偏这事佑佑没有说错,当初只想着拉了一个人作陪,却没想到会害了他,自己身为女子已经难免偶尔的知音难寻(这词自己说着也好肉酸),佑佑一个男子,除非寻到一个胸襟非凡的妻主,不然这一生,算是被自己的自私给毁了。
心中的内疚压过了一切,便忍不住出口道“你若不嫌弃我小,就先跟着我吧,以后遇见了喜欢的人再说,若是遇不见……”心里很不想许下这样的承诺,可偏偏……于是咬咬牙道“若是遇不见,你便嫁我吧。”
“嗯”佑佑搂了我,不愿放手。语气间没了刚刚的刻意撒娇,显得郑重其事。我叹了口气,希望你以后不会恨我。思绪不由的回到了过去,那时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呢?
“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吧,当初我就知道了,可我以为我终能够感动你,让你爱上我,可是我错了。你根本就没有心,又怎么会感动?我是人,我也会累。她或许许多地方都不如你,可她爱我,这就够了。我不想再去追着一个不爱我的人了。我们分了吧。”
本来打算,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直到分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