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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衣,你信任我吗?」他突然一脸正色。
面对他无预警的转移话题,紫纱尽管讶异,却也不得不回答,「我当然信任你啊!」没有片刻的迟疑,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你应该知道,不管发生什麽事,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紫纱虽觉一阵古怪,但不可讳言的,却也让她相当感动,「谢谢你,雷斯。」哪怕他这席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雷斯话锋一转,「那你呢,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
对他说?说什麽?紫纱不解。
「我们之间向来不都是没有秘密的吗?」
紫纱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难道他察觉了什麽?
「秘密?什麽秘密?」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也想知道。」雷斯深邃的眼眸彷佛要把她给看透似的。
紫纱被他瞧得心虚,「雷斯,你到底在说些什麽?我都有点听糊涂了。」尽管心跳得厉害,口头上仍在装傻。
雷斯深深的凝视她半晌,最後决定不再逼她,「没什麽,肚子这会还痛吗?」
紫纱顿时又是一愣,怎麽这男人转换话题事先都没有半点徵兆的吗?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雷斯嘴角再次勾勒出笑意,虽然他心里依然悬著疑惑。
被他眼底的柔光看得怪不自在,紫纱只得开口赶人,「雷斯,时间不早了。」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
「是不早了。」雷斯嘴巴附和,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休息吗?」紫纱眼底含著希冀。
雷斯看著她没有说话。
就在她被他瞧得心虚想开口解释之际,雷斯竟无预警的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一记,「晚安。」跟著起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紫纱。
◆◆◆
房间里雷斯手持酒杯站在窗边,视线定格在屋外的某处夜色里,脑海里的思绪仍停留在方才对紫纱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会一时冲动吻她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两人的唇瓣已然贴合,他唯一能做的是及时拉回理智,并尽可能在不引起她疑窦的情况下,力图坦然的离开她的视线。
然而该死的是,回到房里的他却依然无法从方才那匆匆一吻中平复,心底的悸动不住蠢动著。
严格说起来接吻在法国是相当习以为常的招呼方式,过去他也曾跟绫衣有过相似的经验,但怪的是今晚的他不知是中了什麽邪,竟对方才那吻念念不忘。
方才那蜻蜓点水的一碰,严格说起来甚至还算不上一个吻,充其量只能勉强解释为唇瓣间的接触罢了。
况且长久以来,他一直把绫衣当成亲妹妹般呵护,而绫衣也将自己视同亲生兄长般尊敬,两个人彼此都很清楚,之间并未掺杂丝毫的男女情愫。
虽说蓝氏夫妇一直对两人始终未能来电一事抱憾不已,但他心里却相当明白,即便他没有娶绫衣,他还是会一辈子照顾她。
只不过他作梦也没料到,绫衣的一趟台湾之行竟会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投下变数,非但他的心情在无形中起了变化,甚至是对两人之间的相处产生期待,那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尤其是今晚,在心知她有所隐瞒的情况下,原想到她房里私下进行了解,然而雷斯却发现那不过是个藉口,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藉机跟她独处罢了。
经过刚才那意外的一吻,他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竟对她的唇产生意犹未尽的渴望。
这让雷斯不由得有些迷惘,他究竟是怎麽了,竟在突然之间对打小捧在手心里像小妹妹般呵护的绫衣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
难道是因为她近来的转变?
雷斯想要找出她的转变与心底隐瞒的事。要厘清自己对她的情感,先决条件得先套出她心底的秘密才行。
◆◆◆
一早,当紫纱在餐厅门口遇上雷斯时,心里仍存有些许的别扭跟芥蒂。
雷斯尽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仍一派坦然的同她打招呼,为的是要缓和她对自己的戒心。
在没能查出她心底的隐瞒,以及厘清自己对她的情感以前,他不想打草惊蛇吓跑她。
紫纱见雷斯的态度跟先前无异样,她便在心里说服自己,昨晚不过只是一记外国人之间的晚安吻罢了,要自己别大惊小怪。
见她脸上的戒慎明显褪去,雷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
好心情一路伴随著他出门上班,在处理公事的空档,脑海里总不由自主浮现她的身影。
就在他的脑海不经意又掠过紫纱的身影时,桌上的私人专线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甫接起话筒,电话那头的接线生随即向雷斯表示,有来自台湾的国际电话,对方要求由他付费,问他是否愿意接听。
令雷斯错愕的是,拨打这通电话的人竟然是绫衣?
虽对来电的人身分存疑,雷斯依然决定接听,只因对方拨打的是他私人专线,知道这组电话号码的只有极少数的至亲好友。
当熟悉的女声从电话那头清楚的传来,雷斯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电话中,远在台湾的绫衣向他概略说明事情的整个经过,除了要他代自己保密外,更希望他能帮忙关照紫纱。
雷斯虽然答应照顾紫纱,但仍基於安全的考量,便要求绫衣立刻动身回国,可惜为绫衣所拒绝。
听出她强烈滞留台湾的意愿,雷斯在莫可奈何之馀,除了要求她定期回电向自己报平安外,并记下她在台湾的落脚地点及联络电话。
结束电话後雷斯整个人靠向椅背,试图消化刚刚得知的惊人内幕。
回想起紫纱这阵子以来个性上的转变,以及偶尔异常的行为举止,雷斯总算全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的症结跟疑点,追根究底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绫衣。
想到紫纱昨晚的装病逃避,雷斯不由得笑了,看来真是难为她了,不难想像这阵子她过得有多麽惊心动魄。
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後,雷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平心静气的待在办公室里,於是他蓦然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对总裁室外的秘书匆匆交代,要她取消今天所有排定的行程,以及自己下午将不再进办公室後,雷斯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由於实在太过突然,秘书只能傻眼的望著雷斯的背影消失在阖上门的电梯里。
当雷斯在上班时间回到蓝宅,迎面遇上的佣人全是一怔,讶异号称工作狂的少爷竟然也有反常的时候。
雷斯自然理解众人的诧异,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得知紫纱的真实身分让他再也无心工作,索性破天荒提早下班。
随口招来一名佣人问明紫纱的行踪之後,雷斯这才回房换下一身的行头。
第五章
主屋後方的游泳池边,紫纱这会正穿著一件细肩带背心眼低腰牛仔短裤,赤裸著小脚泡在水中悠哉的戏水。
连日来她一方面要跟蓝家人交锋,另一方面又得拚命苦读法文,搞得她几乎身心俱疲,不得不利用蓝家人全出门上班的时间,一个人到屋外来透透气。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完完全全一个人独处的空档,紫纱才能真正放松心情。
当雷斯身穿泳裤出现在游泳池边时,看到的就是这幕景象——
紫纱的一双小腿全浸泡在池水里,整个人向後平躺在水池边,鼻梁上戴著一副遮阳的黑色墨镜。
如果不是紫纱的小脚这会还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著,雷斯肯定会以为她已经睡著了,毕竟他人都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她却依然毫无所觉,显然是太过松懈的缘故。
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紫纱舒服到几乎沉沉欲睡,直到冷不防的噗通落水声传来,这才将她惊回过神。
当她反射性的弹坐起上半身,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惊得她失声尖叫。
雷斯?!他怎麽会在这里?!
只见他整个人泡在水里,赤裸著上半身冲著她大剌剌笑著。
要命!她该不会是让太阳晒得头昏眼花了吧?紫纱怀疑。
直到雷斯轻快的嗓音传来,「我吓到你了?」
是真的!他居然是千真万确的存在?「你、你怎麽……你不是应该……」紫纱结结巴巴说道。
没道理啊,这时候他明明该待在公司上班才对,怎麽会无预警的跑回来?
将她傻愣的反应看在眼里,雷斯得承认,她跟绫衣真的很不相同。
绫衣的个性优雅温顺稍嫌早熟,但眼前的女孩却是标准的直性子,率性的脾气让她丝毫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想些什麽全都清楚的反应在脸上。
如此不同的两个个体,雷斯怀疑自己之前怎会眼拙的没能分辨出两人的不同,还误以为自己是对绫衣产生手足以外的情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会你不也该待在二楼练习体操才对?」尽管已经识破她的身分,雷斯却不准备折穿她,只因她紧张的模样实在可爱,让他忍不住想再逗逗她。
「我!」事出突然,紫纱一时无言以对。
如果今天她真的是绫衣,这会自然无暇偷闲到池边泡水,要命的是她却是有口难言,无法解释自己这会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反倒是雷斯主动代她找了理由,「不过也对,整天窝在二楼练习也怪累人的,就像我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自己。」
紫纱一听,忙不迭的连声附和,「是啊,是啊,俗话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所以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为过。」
见她点头如捣蒜,雷斯只是在心里暗暗偷笑。
「怎麽没换泳衣呢?」就算紫纱穿得凉快,但毕竟不适合游泳。
换泳衣?她又不会游泳,换泳衣做啥?
「我只是下来泡泡水而己。」她避重就轻道。
敢情她是只旱鸭子?雷斯从她迟疑的神情推测。
要真是如此那可就有趣了,他心里升起一抹恶作剧的念头,天晓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麽喜欢捉弄人。
「难得今天这麽凑巧,刚好我也好久没好好舒展筋骨,不如我们来比一程吧!」雷斯提议。
比赛游泳?!别开玩笑了,紫纱差点大叫。
从她惊愕的神情雷斯更加笃定,她百分之两百绝对是只旱鸭子,这个发现让他的兴致更高昂。
「不、不、不用了,我泡泡水就好。」见他似有话说,她赶忙找藉口,「何况我这会也没有穿泳衣。」她对自己此刻的穿著感到庆幸。
「那还不简单,去换不就成了。」雷斯说得轻而易举,心里则坏心眼的欣赏她的惊惶失措。
「那多麻烦啊,何况我现在脚下泡了水,待会进屋又弄得湿答答的,还是算了吧!」她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那好吧……」
紫纱一听大喜,以为自己总算打消他的念头,但雷斯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当场让她大惊失色。
「反正也差不多,你直接把背心跟短裤脱下来游不就成了。」雷斯佯装稀松平常地道。
「什麽?!」他要她穿著内衣内裤跟他游泳?!紫纱的一张脸顿时涨成像颗红番茄。
如果不是见他一脸的坦然,紫纱简直要怀疑他根本是存心占她便宜。
然而雷斯的神情在在都告诉她,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提议,纯粹是法国较为开放使然,况且他跟绫衣是兄妹,自然不可能存有什麽坏念头。
明知他心无歹念,再者西方社会本就民风开放,穿著贴身衣物游泳实在算不上什麽耸动的大事,但紫纱毕竟是东方人,别说她根本不会游泳,就算会,她也不可能只穿著贴身衣物下水。
「有什麽问题吗?」雷斯一脸迷惘,心里则十分清楚,即使是亲兄妹他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提议,只可惜紫纱不知他的戏弄。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我现在不想游。」
「就算是陪我也不成?」雷斯蓄意为难。
眼见他如此坚持,紫纱只得暗暗绞尽脑汁,试图找个合理的藉口加以婉拒。
「算了,就这麽直接下来好啦!」他说著将她往前一拽,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我不……」紫纱才要开口,整个人已被拉离池边,跌进游泳池里。
在没有半点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紫纱著实吃进好几口水,两手本能的拍打著水面。
「救、救命……我不……不会!」她虽然有心呼救,却因呛了几口水而力不从心。
所幸雷斯及时扶住她的腰肢安抚道:「别慌,没事的,有我扶著你。」
当紫纱终於冷静下来,她整个人早已被带离池边数公尺之遥。
她整个人被雷斯拦腰抱住,她的双手更是牢牢的圈住他的颈项不放,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靠在一起。
温香软玉在怀,雷斯不由得心中一动,「还好吧?」语气显得分外温柔。
好个屁啦!她都差点没被溺毙,他居然还有脸问她好不好?
紫纱气得想破口大骂,「你怎麽可以强迫我?没有获得我的同意就硬是把我拉下水!」
雷斯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蓄意捉弄她,只听他不疾不徐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你刚才说你不会什麽?」
「啊?」满肚子火气还没来得及宣泄的紫纱被他这麽一问,当场哑口无言,「不、不会……」要命,她居然差点就说溜嘴了。
面对紫纱的迟疑,雷斯倒也没继续追问—只表示,「既然你都已经下水了,衣服湿都湿了,乾脆就游上一程吧!」眼底写著恶意戏弄。
「什麽?!」真要答应他,那她的身分不就泄底了?「我不要!」紫纱猛地将他往前一推,「我要回池边去。」
无预警的被紫纱这麽一推,他整个人顺势往後退几步,但因识得水性很快便稳住身子;反观紫纱就没这麽幸运,不会游泳的她一失去雷斯的支撑,加上动手推他的反作用力让她整个人往後栽去。
「啊——」在尖叫声中,紫纱顺势没进水里。
水面下的紫纱两只手尽管拚命的往後拨试图让自己浮出水面,身子却因不听使唤而向下直落,本能的想开口呼救,嘴巴一张开却让她吃进更大口的池水,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雷斯见状连忙潜下水将她捞起,并火速带她游回池边。
紫纱一上岸整个人便趴在池边拚命咳个不停,雷斯则是心疼的不住轻拍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待紫纱人舒展了些,随即开口指控,「你想谋杀我!」
雷斯的心里虽相当自责,但他仍是得说这样的罪名太过沉重。
「哼!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嘴巴比较坏些,喜欢戏弄我,想不到你连心眼也是黑的。」居然想淹死她!
敢情这小妮子忘记是她把他推开的。雷斯苦笑。
无意间瞥见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紫纱简直不敢相信,想不到他居然这麽差劲,「我差点淹死你居然还敢笑?可恶!等爹地妈咪回来我一定要跟他们告状,让他们知道你有多恶劣。」
见她越说越是激动,雷斯不得不试图安抚她,「冷静下来好吗?」
「我才不要冷静,都是你,都是你不好!」紫纱气得拚命戳他健硕的胸膛。
见她是真的吓坏了,雷斯心疼的连声哄骗,「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或许是刚才惊险的景象让她仍心有馀悸,雷斯话刚落下,紫纱突然无预警的放声哭倒在他怀里。
「不哭、不哭,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他疼惜的将她拥在怀中呵护。
「呜……人家好伯……以为会死掉……」紫纱泣诉著心里的恐惧。
雷斯心都纠痛了,对刚才的恶作剧後悔不已,「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被雷斯抱在怀里安慰了好半晌,紫纱才慢慢的止住哭泣。
心情稍稍平复之後,紫纱也清楚其实不能全怪他,毕竟是自己主动推开他的。
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凶巴巴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不好意起来,想开口道歉偏偏又拉不下脸来,只得将脸埋在他怀里嗫嚅,「其实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紫纱语气里的歉然跟羞涩让雷斯笑了,如果不是顾及她面皮薄,他肯定会直接放声笑出来。
「我知道。」雷斯忍著笑意道。
「刚刚的话你不要在意……」因为将脸埋在他怀里,以至於紫纱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不会。」
听他似乎真没把自己的无理取闹放在心上,紫纱总算是安心了,迟疑几秒後,她才又开口,「还有,谢谢。」仍是不肯抬头看他。
尽管无从察觉她此刻的神情,但见她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根子,雷斯只觉得怀里的紫纱著实可爱。
「谢我什麽?」雷斯蓄意逗她。
由於埋著脸,以至於紫纱并未发现雷斯脸上的促狭,「谢谢你把我从水里救起来。」
「不怪我拉你下水了?」
「谁说……」紫纱直觉就想反驳,但一想到他才刚救自己上岸,现在马上又跟他翻旧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算了。」只得作罢。
雷斯只是碍於情面不好直说罢了。
「哈啾!」怀中的人儿突然打了一记喷嚏。
下一秒,紫纱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