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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上当，这是诱敌之计！”
“身为军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骄傲！战死沙场我们可以接受，这是军人注定的宿命。可是，我们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侮辱！”刀疤脸愤概万分，对着阻止他的顾青风咆哮道，差点就将唾沫星儿给喷到他主子的脸上去。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大洲，度过的几年雇佣兵生涯，早就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人。虽然回国后他们的身份只是顾青风的私军，属于见不得光的那种。
他可以为了胜利，下达残忍的命令让火箭兵发动无差别攻击，令几位不幸的同伴给敌人殉葬。
但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侮辱同伴的尸身而无动于衷！要知道，几年的血与火的考验，让他们这批活下来的人早就情同手足，这是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付守护的同伴啊！
更何况，有尊严地死去，是他们所拥有的本就不多的尊严的底线！
“军人的第一天职是服从命令！”见刀疤脸抗命，顾青风沉下脸，眼神阴郁到了极点。他认为，养的狗不听话，就不是条好狗。
“等……等一下，好像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
就在顾青风和刀疤脸之间的火药味因为阵亡的军人死后的尊严问题而越来越浓烈的时侯，秘书指着监控画面弱弱地插了一句。
周良并没有把狙击手的尸体剥成白条猪。在脱下了尸体的迷彩外套之后，扒拉下里头的防弹背心，他就放过了还有一件内衣蔽体的狙击手遗体。
周良的目的，只是这件防弹背心而已……
看着周良将防弹背心套在自己的身上，拉好了拉链，顾青风暗自松了一口气之余，眼中精芒更盛！
接下来，他就要强行冲击封锁线了吧？
“让你的手下提高警戒！别忘了，你们的命，是我给的！”回转身，对刀疤脸下令时顾青风的语气非常不善。
“是！”刀疤脸利落地接令。
他并没有什么不满。顾青风说的不错，若不是他把他们从牢里捞出来，身为死刑犯的他们早就吃了花生米。
再将视线投往监控画面时，眼神中隐隐地有些感激。不管那个杀神有没有发现其实可以用这个办法逼他们主动出击的……
然后，他看到周良整了整套在身上因为尺码过小让他绷得有些难受的防弹背心，紧了紧手中的狙击步枪，重新迈向楼梯。
毫无疑问，周良是他成为军人之后所遇到最为可怕的敌人。甚至，在心底刀疤脸隐隐地还有一个荒唐的想法，也许他根本不是人？
随着周良缓慢而坚定向上的脚步，顶层套间里监控画面之前的几人眼睛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缓慢。因为他们清楚，不久之后就是你死我活绝不可能存在第三种可能的决战！
当枪声沉寂、硝烟散尽之后，是鱼死，还是网破？
终于，周良又到了十七层。然后，监控画面前的几张脸又变了色……
“他又想做什么？”顾青风暴躁地指着监控画面吼道。
画面中，在顾青风的预想中，应该继续满腔热血地勇往直前，一头扎进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在密集喷射的钢铁洪流中死得无比惨烈的周良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呃！这次倒没有掉头往下，而是直直朝着对面的楼梯间出口走去……
决战在际，刀疤脸反而越发冷静下来。皱了皱眉想了想，说：“也许，他想熟悉一下环境？大楼中，每一层的建筑结构都是一样的。”
顾青风缓缓地点了点头，烦躁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总有一种强烈地不安折磨着他。这个一直被他低估的杀神，每每表现地出乎意料，屡屡折磨着他久混官场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磨砺地无比粗壮的神经。
这时，监控画面上的周良，单手持枪，带着他特有的不羁和无谓，走到十七层楼梯间外，右转，前行几步，拐进右手边那个套间的门。
进门之后，周良曲起右膝让右脚板反顶在墙壁上，轻轻松松地往门后的墙壁一靠，懒懒散散地摸出了一根烟，极为洒脱地点上深吸一口，让饱含尼古丁的烟雾在自己的肺里绕了一圈之后，轻轻地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烟柱。
这让刀疤一脸的黑线，也为自己误将职业军人的行动模式生搬硬套到周良头上感到惭愧。尼玛！
原来，他只是想决战前抽最后一根烟镇定情绪……
这时，周良猛地抬头，锋锐地目光电射向安装在房间右上方角落的那个监控摄像头，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竖起了食指晃了晃。他笑了……
“他想干什么？”刚刚坐回座位的顾青风一惊之下，猛地又站了起来。
这看起来像是一种挑衅，可是挑衅之所以为挑衅，至少应该让人看懂并因此而失去平常心，影响正确的思维和决断才叫有效果。
周良这让人莫名其妙的挑衅动作有意义嘛？
可是，监控画面上周良的笑，又实在太有深度，太有内涵了！
让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让他犹如被万年冰山包围的那样战粟！
下一秒。
枪响……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切尽在掌握
一声枪响，听在顾青风他们耳里却是两声。
一声，是因为相隔不远，直接经由空气传播而来真实枪声。
另一声是被各就各位、严阵以待的军人们的通讯设备音频接收终端捕捉到空气中的震动，转换成电信号通过无线电传输到他们的接收终端还原成带点模拟失真的枪声。
热武器交战中，其实一声或者两声枪响都算不了什么。交火激烈时，就算枪声像华国除夕夜那迎新送旧的鞭炮声那么热闹繁密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结合监控视频上的同步画面以及同步通讯装置中传来的其他异响和人在受到强烈精神冲击下才会发出的明显情绪波动下惊惧呼喊声的话，足够令顾青风、刀疤脸，以及其他监控视频前的人震撼到瞠目结舌、脸色铁青，额头淌出豆大的冷汗尚不能自知的程度。
骗人的！
这不可能！
没有人会相信的！
只是……
现代科技帮助下，此时的顾青风他们几乎拥有上帝视角！实时红外监控系统会忠实地记录这个大楼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并利用光学原理，以同步画面的形式直观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所以，他们心中再抵触、再否认、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所看到的这一幕，已经活生生、血淋淋地发生了……
镜头倒回几秒前。
懒懒地靠在墙壁的周良，缩回了高举的右手，摘下了含在嘴里燃了三分之一的那根烟。脸，转了一个方向，呈45度角仰望着天花板，嘴角余笑未残。嘴，O成一个圈，轻轻一吐，一个色泽洁白形状完美的烟圈在空气中徐徐升起。然后，转过脸，对着监控咧出一口得意的白牙。
观看这一幕的顾青风和刀疤脸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在这生死悠关的时刻，周良为什么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吐烟圈玩儿。个个满头黑线……
有句电视上插播广告前常听到的台词是什么？稍侯更精彩！嗯，周良做到了。
转回脸，再一吐，一个比前个略小的滚滚烟圈出现，速度却快了几分，很快追上了第一个烟圈，并从中间穿了过去。
好一个后来居上！好一手杂耍烟圈！真个令人拍案叫绝。当然，此刻的全部观众们是没有欣赏这手绝活的心情的。他们纯是被逼围观，无辜得紧……
再次转过脸，对着监控，咧一口得意的白牙。转回脸的周良又O起了嘴。
尼玛！又是一烟圈，还有完没完啦！这是观众们心里一致的想法。
错啦！
这次，是一团浓*浊的烟雾，并且速度更快！可是，好神奇哇！本是一团烟雾，可在穿过前两个烟圈之后，怎么也化为一个烟圈了捏？
此时的观众们，脸色已经变得相当古怪了。刀疤脸的嘴角甚至已始开始抽搐，忍不住就要破口大败了！
尼玛，就不能专业点，认真点嘛？这可是你死我活血淋淋地殊死拼杀的战场啊！真不是让你表演杂耍地头……
这时，他们猛地看到一个令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怀的画面！
周良的眼中猛地闪起令人心悸的冰寒！左手猛地一抖，利落地单手举起了狙击枪。枪尖，正好从三个烟圈中间穿过，指向了天花板！
在观众们尚未来得及把经由视网膜接收的画面化为神经信号传递到大脑神经元的一幕加以思考分析的时侯，枪声响了，所产生的剧烈空气波动，瞬间震散了紧紧环绕在狙击枪枪身外头的三个烟圈……
甩了甩脑袋，抖落些许飘落到发间的灰尘，朝着监控得意地竖起了两根手指摇了摇，周良拖着枪口尚在冒着青烟的狙击步枪气定神闲地抬腿走出了这个房间。
直到周良离开这房间之后，被洞穿的天花板，有红色的液体滴落，砸在楼面上，溅起几朵腥红的水花。
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在另一台液晶显示器上，观众们看到的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天花板守在周良头顶的那个房间里的两名军人其中之一，前后胸突然各出现了一个小碗大小的血洞！
那是狙击枪子弹穿过几十公分厚的混凝土构造天花板，严重变形后，再度穿透人体才会造成的伤口。
饮弹而亡的军人扑倒时的沉闷声响，目睹同伴离奇死亡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军人焦躁、惊怕的呼叫声，同时通过无线通讯设备清晰地传送到观众们的耳中，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一幕，全是真的！
这是巧合吧？如果是巧合的话，之前的那根手指怎么解释？之前的三个烟圈又怎么解释！
根本不科学、不合理、不逻辑，却又作为铁一样的事实，无可辩驳地发生过的一幕，使监控画面之前的观众们脸上没了血色，心里一片叭凉，脑子几乎被冻结到不能思考的程度！
出了一个房间，回到通道上，单手拖着狙击步枪的周良轻飘飘地又跨进了一个房间。这次没有吐烟圈杂耍，看也不看天花板，抬起枪尖斜指上方就是“砰”的一枪。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周良四下张望了下，很快就找到了布置在这个房间中的监控，仰起脸咧出一口白牙，同时举手竖起了三根手指摇了摇……
楼上，又一名军人胸口盛开出鲜艳而刺眼的血花！身体猛地后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至死，没能闭上不甘心的双眼！
这怎么可能！
……
没错！
一切尽在周良掌握。
他的“精神印记”很神奇，可以让他清晰地感应到被标注目标的位置。
虽然，他不能明确地表达出目标离他有多远，中间有无隔着东西。但是他就是能够知道被标注的目标就是在那儿！
这是种玄妙的感应，但又不像上帝视角那般直观和具体。硬要形容的话，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当人们随意把手放置在某处，你让人用手指点自己的鼻子的话，所有人总能在瞬间点到自己的鼻子，哪怕是闭着眼。
但是你要问，之前手指跟鼻子之间处于什么样的方位，隔了多少距离的话，恐怕没有人能说出来吧？
周良的“精神印记”就是让他和目标之间建立起一种类似于可以让一个人用手指找到自己鼻子的感应关系。
在之前的战斗中，周良给十来个敌人标上的“精神印记”。这时，正是用武之地！
当他发现军人们集体向上移动时，他便知道敌人将用密集的火力扼守狭窄的通道这一招来对付他。
所以，他拼命地追上那落在最后的狙击手，杀了他，夺了他手中这把可以轻易击穿混凝土墙壁的狙击枪！
为的，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吓唬他的敌人，让他们误以为龟缩战术对他而言是无用的，从而放弃固守，主动出击。
标注的敌人有十来个，他就不信，在把这些目标尽数杀光之前，楼上的顾青风还能沉得住气玩守株待兔、严防死守这一招！
有时侯，对于有些人来说，死或许并不那么可怕。但是死的这么莫名其妙，这么神乎奇神，足够挑动拥有最坚强神经的人为之胆颤心惊了！
周良的目的达到了！
当他再度举起右手，却发现手上才长了五个指头，已经不够用的时侯，顶层那几个惊恐到无以复加的观众终于从深深地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一次可以解释成巧合，两次可以相信是偶然。可是，当同样的画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现在他们面前时，由不得他们不信，那个杀神，即使隔了一堵厚厚的混凝土天花板，也能清晰地辩明所有人的位置！
这样下去，再不多会，所有人的性命都会被他用这种诡异到令人心寒的方式给收割的……
不能再等了！
“操！所有人听令，目标十七层，全军突击！”
未及请示，刀疤脸就下达了战术指令。
这一次，顾青风没有阻止。此时的他，已将惶惶不可终日清晰地写在了惨白的脸上。心里除了恐惧就是害怕，早已失去了主张。
战斗打响以来，他的脑海中第一次浮出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想法：或许，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第二百四十章 看穿一切的双眼
只有周良自己知道，他的异能“精神印记”并不能帮助他杀光所有敌人，可是他的敌人并不知道。
总计五十四名军人现已损失过半，他的敌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除了负责监控的那三个军人和刀疤脸，余下的二十一名军人受命全军突击，做最后的决战。
真正的恶战，就要开始……
敛去嘴角那为了刺激敌人放弃龟缩死守而演戏成分更多于真心成分的笑意，换上一副凝重之色，周良淡淡地瞟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
战斗中，被敌人监控着他的方位和动作，其实对他很不利。只要轻轻一枪，他就可以破坏掉这个监控，可是他没这么做。
在那个狙击手身上得到的子弹，现在只剩下弹夹中的八颗，绝不能浪费。要知道，这个数量的子弹甚至不足以支持他杀光所有敌人。
就算有充足的子弹，面对几十倍于己的敌人数量，周良也未必敢说必赢。现在，又面临弹药不足的困境，还能赢吗？
深吸一口气，周良决定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反正，他已没有了退路。而且，他也不指望全身而退。
那么，就来吧！哥在这里等你们……
十多秒过去以后，在周良的感应中被标记的军人才缓缓地下到了楼梯的中部转角。本来，三米多高的楼梯，几秒钟就该走到头的。
军人们得到的命令是突击，实际移动速度却是龟速，足以证明他们此刻的心虚和惶恐。
要知道，在曾经的战斗中，就算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仍然能够冒着枪林弹雨，在硝烟滚滚、枪弹呼啸的战场上一往无前地高速突进，并以极小的伤亡取得最终的胜利。
毫无疑问，他们此时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并不小，因为之前的战斗过程中，周良一次又一次突破他们认知范围的表演！
之所以用“表演”而非“表现”这个词，那是因为周良所做的一切，在战争领域来说，简直是一种极致的艺术！
无论是那鬼魅到可以让多把狙击枪无法瞄准的飘逸身形，还是火箭弹直击下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奇大逃亡，抑或是隔着几十公分厚的混凝土也能准确地一枪杀一人的不可思议！
这一切的一切，除了用“表演”来形容外，他们实在找不到其他适合的字眼。
他们知道，接下去的战斗，绝对比他们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凶险万分的战斗都要艰苦。
所以，害怕是正常的。
畏惧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他们无能，实在对手离谱！
其实，若非遇上这么个杀神。纯以军人的标准而论，他们也是最优秀的，最职业的……
半眯起眼，舔了舔干燥的唇，周良在幽深的十七层长廊西侧尽头靠着墙壁单膝跪了下去，手中平端着的狙击步枪指着楼梯间出口方向。
三……
二……
一！
周良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枪声响，子弹就到，掀去了第一个从楼梯间出口处出现的迷彩服军人的半个脑壳！
一击得手，周良立即跃向左边的房间。在他的一只脚尚未迈过门线时，长廊的那头响起了一阵爆豆似的枪声，在他原先半跪位置后边的墙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和缕缕升起的轻烟。
重重摔落在地的周良第一时间坐了起了。双手拄着枪，大张着嘴喘息着。生死就在一线，刚才他要是慢上半分，这会已经成为了蜂窝状的一团焦糊烂肉。
眯了眯眼，周良站了起了。到了这个时侯，他不能害怕，不能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