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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电视剧杀青的日子，一顿饭，他总没有省的意思。
孙宏雷的杀青宴，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吃过，单独给他吃的，大家参与的人不少，而今天，是全民参与。
酒过三巡，很多把持不住的人，这会儿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非要和陈惜喝上一杯。
陈惜推辞几次，依然没有得逞，也只能无奈笑笑，喝下这杯酒，刚刚给他敬酒的，这会儿却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真诚，在酒后吐真言的箴言里变得格外朴真。
第七十一章《潜伏》之后
“陈导，你真是我见到过的，最……神奇的导演！不能说，你的能耐赶得上张奕谋他们……但你对很多东西掌握的精确程度，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酒后的话，但却没有虚假，而且也没有阿谀奉承。
“精确……唉，这两个字，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酒！”
……陈惜微笑。
如果放在两年前，一年前，甚至半年前，他今天必须酩酊大醉，扶墙而归。
但今天的陈惜，他克制着自己的一些欲。望。
现在，电视剧也拍出来了。
一大堆事儿等着自己去做。
他要慢慢严格要求自己才行。
但其他人却缺乏这样的能耐，叶东南已经和几个女演员有些眉来眼去，这些天，陈惜一直制着他，决不让他乱来，于是，这就好像是一条疯狗被拴上了狗链，现在链子放开，就要咬人……
陈惜暗皱眉头，和几个人喝了几口之后，他悄悄把叶东南叫了出来。
“陈惜，怎么了？”叶东南恢复了对陈惜的称谓，但与以前相比，他的语气之中，还真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
“你要玩我不反对，但……最好别答应她们什么，言尽于此。”说完，他拍了拍叶东南的肩膀。
叶东南感觉有冷水当头泼下，如果放在以前，他顶多阳奉阴违，但现在，他却是感觉到，有的东西还真的得听。
“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叶东南说道：“如果真有了问题，我会用其他的方式来解决。”
“嗯。”陈惜点点头。
……狂欢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惜也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只想睡一个天昏地暗，睡到世界末日。
不过，清晨，六点钟，他一脸愤愤地从床上爬起：“我他妈的，难道已经失去了睡懒觉的能力么？”
似乎多日的超早起已成习惯，陈惜无奈地翻爬起来，走到窗帘哪里，拉开窗户，外面，朦朦胧胧的光线撒照在初醒的城市。
这里是江南省临安，南宋王朝最后偏安的地方，这里曾经包藏了南宋王朝最后的繁华旧梦，但是，在那蒙元铁骑的征程中碎成一水西湖上的泡影。
陈惜坐在凳子上沉思。
外面的光线有很多映照在他的脸庞。
楼下面，熙熙攘攘的生活与酒店隔绝成两个部分，升斗小民们，顶着寒风开始走上街头。
一种强烈的诉说**，在生活与生活的隔阂之间出现，但陈惜微笑着摇头，把这种念头压在心中。
他现在，只能先成为一个剽窃未来电影的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的事，以后再说。
定位，定位最重要！
……之后，就是一段后期制作的过程。
得益于陈惜的精确拍摄，废镜头少到极致，于是，《潜伏》的后期剪辑也是快准狠，几乎拍完不久就能剪完。
三十集，现在只剩下差不多六七集的内容没有剪。
陈惜早上就来到了剪辑工作室，对着之前的剪辑内容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并且让他们一定要执行。
之后，他又开始监督着最后那些部分的剪辑。
电视剧的剪辑，因为都是数据资料，在日益强大的软件面前，执行力相当出色，剪辑也不会造成浪费。
监督了一周之后，在11月底，《潜伏》的成片，已经全部出来了。
三十集，每一集，都是一样的长度，相似的内容。
“为了你，本座算是倾家荡产了。”陈惜看着手里的《潜伏》最终带子，心中有些感触繁多。
这段时间，除了给家里的十万以及偿清债务之外，他手上所有钱，都砸到了《潜伏》这个电视剧里。
而且，《非诚勿扰》的未来分成，也有不少被透支，电视台给的钱，也花了不少。
这个电视剧，真正花费的钱，虽然预计是一千多万，但到现在估计已经快两千万了。
甚至，有的时候陈惜会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满身大汗——天呐，我居然已经是千万负翁了。
如果《潜伏》不能火，如果这个电视剧播出几轮就泯然众人，成为大海里陷落的一粒石子，那自己该如何？
这些事情如同一片乌云一样，混沌沌地压过来。
陈惜慢慢甩甩头，一切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去实现，成与不成……再说吧！
尽人事，听天命。
但，抛开了这些所有无谓的想象，陈惜看着手上的带子，眼神之中依然流淌出一种柔水般的温和。
“嗨，我这辈子，算是跟这些东西，分不开了。”
陈惜本来就对影视作品有着浓厚的兴趣，小孩子的时候跑几公里路去看全村最富有家人的黑白电视机，忍着白眼，一动不动，在上面看了《射雕英雄传》、《精武陈真》、《刀马旦》、《新白娘子传奇》……
长大一点，有了录像厅，在那云遮雾绕，吸一口空气全是烟尘的录像厅里，随着港片里的刀光剑影一起热血沸腾，在《英雄本色》的烈火里燃烧血液和激情……
成为导演的心思，在那个时候如同山一样无可动摇，并且，比起绝大多数只能把梦想变成谈资的人，好歹，他在做和这些有关的事。
之后，天作之合，他又融合了另外一个视电影如生命的导演灵魂，于是，很多有关于绚烂光影的感情，居然又被加深了。
他和电影之间，粘着骨血，打不碎，弄不断。
所以，此时，他只能这么叹息一声。
《潜伏》三十集，很快送往苏淮电视台，开始上线的洽谈，之前，他们定下的合同，就是让《潜伏》用最快的速度播放，然后根据收视率再划定一些战略，而现在，到了那个时候。
等待的日子之中，有些煎熬，中间陈惜又录了两期《非诚勿扰》，把身缠负面新闻的蔡诺弄下了舞台。
但这段时间，《潜伏》的详细财务报表，送过来了，上面的东西，让陈惜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个成本，还真他妈的严重超标，超到月球了！
第七十二章脱离
“一千九百三十八万！”
最后的数字！
哪怕陈惜对镜头的控制，巧妙到了极点，但是，在其他一些成本控制上，却没能真正完成。
幸好，这个数字，中间包含了三百万的前期宣发费用，否则，他得吐血。
这个数字，也意味着，陈惜身背一千六百万的庞大债务！
电视台所谓的定制剧，和陈惜商议的东西，更多像是一个贷款协议。
这些，陈惜都是要花钱的。
这么多钱，全部背在了陈惜的身上。
如果电视剧真的扑街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事情，陈惜必然会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这一段时间，《非诚勿扰》的事情也有点让陈惜心中不舒服。
这件事，是起源于蔡诺。
宝马和自行车事件之后，蔡诺，黑得发红！
口水与板砖横飞，有人为她叫好，更多人，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她口诛笔伐，恨不能把她扫进垃圾堆。
整个社会，甚至为此还展开了各种讨论，卷入骂仗的文人墨客，不计其数，甚至，据风传而言，《人民日报》差点都对此发表意见，如果请动这尊大神，那《非诚勿扰》不红也得红。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这个年头，只要成名，那就行，慢慢洗白。
李宇椿正是以中性造型成名，范兵冰被人黑得铺天盖地，杨蜜最开始被脚臭之类的传言黑成一堆大便……
但她们至少，成名了，然后慢慢洗白。
但是，这个过程之前，她们必须能够承受那一切骂名，要忍受所有屈辱。
蔡诺，没这种能力。
当她看到那无数人在辱骂自己的网络之后，心如坠冰窖，一夜一夜失眠。
之后，为了消除恶劣影响，《非诚勿扰》决定让蔡诺走……蔡诺勉强答应，但是在牵手之后反悔，非说她后悔了，刚刚只是随便一按，可是，当时怎么可能会让那种结果出现？
“规则，就是规则，你可以在下台之后，通过接触，觉得不行，但是在台上，你既然亮灯，就要接受结果！”孟扉的语气，带着冰冷。
听到这句话，蔡诺当场情绪差点崩溃，被男嘉宾扭扭捏捏地牵着下台。
于是，蔡诺最终还是走了……
然后，后台上，蔡诺破口大骂，和电视台的后台人员们，发生了严重冲突。
“你们这些人！好处被你们赚到了，现在说走就让我走，没那么简单？”
蔡诺，和表面上看起来并不一样，和她标榜的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平面模特，家里有钱，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是大不一样……
实际上，这女的高中都没有读完，而且在后台上，又是抽烟，又是脏话频出。
最后，虽然她被保安请走，但是，之后的陈惜，就看到，视频网站上看到了蔡诺后台大骂工作人员的视频。
突然出现的插曲，陈惜心中，十分不舒服。
的确，苏淮电视台，学到了他的精髓：挑动矛盾，营造话题！
事实正是如此。
这个视频一出，网络上，更是掀起了惊天浪潮，在这个人变得更红火的同时，新一期的《非诚勿扰》经过预热之后，更是得到了强大至极的关注度。
看到这些，陈惜突然心中涌现了一种十分强烈的负面情绪。
内疚……
他的确有些内疚。
蔡诺，他也认识，两人说过话，对他态度还行，这种女人精明得很，当然知道陈惜年少多精又多金，一定不能把关系弄坏。
结果，现在出现了这种事……
好聚不好散。
无论她的真实情况如何，无论她是否能够从中获益……但在这件事情上，之前的她的确是按照剧本走的。
结果节目组还要榨干她的剩余价值，浑然不顾这会对一个人带来什么。
陈惜的厌倦心情，越来越严重。
但是，综艺节目，很多时候，为了制造话题，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一堆明星做节目，也会固定黑一人，或者轮流黑……
“算了，随他们去吧！”
陈惜蓦然感叹一声，带着些许苍凉。
节目组现在的作法，显然已经越来越知其中精髓，知道如何才能引起观众注意，这也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影响。
但和现在这样……
随他们去！
这个节目，本来，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属于自己，陈惜投入的感情并不算特别多。
所以，那就这样了。
接下来，他尽量淡化出这个节目，把自己的目光，真正转移到影视圈里来。
毕竟，第一桶金，陈惜已经赚到了。
接下来，他就能够用这样的一个杠杆，逐渐撬动影视圈，实现他的版图扩张。
……《潜伏》的事情，现在已经全部提交到了电视台。
电视台这一边，正在紧急商议，陈惜这段时间，也开始筹划其他的东西，同时也在等待着电视台的消息。
这样的时间，即是对电视剧的期待，也是对未来充满未知的煎熬。
《潜伏》还真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严格对待。
如果没有苏淮电视台这个平台，那在其他卫视上，《潜伏》未必能够找得到路子去播放，所以，哪怕是精品，也只能完全被埋没……这样的道路，不是陈惜想要的。
最好的，就是能在苏淮电视台顺利播放，一切都能正常进行，他相信，依托这样一个省级卫视，《潜伏》很快就会大放光彩，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但，凡事总怕那样一个如果。
而且这个如果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
陈惜只能等待消息……
到了12月的时候，总算，《潜伏》在广电这一边审核通过，可以播放，此外，电视台，也总算给陈惜传来了消息。
只不过，这绝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消息之中，给《潜伏》了一种之前陈惜没有想到的条件限制，无论如何，陈惜也不愿意变成这个样子。
《潜伏》在苏淮电视台给陈惜的通知之中，说这个电视剧，暂时没有办法直接上星！
这是一个很让人抓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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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成绩真是要跪了。
第七十三章实力说话
苏淮电视台这一边，真有几分出尔反尔的意思。
中间一部电视剧，因为电视台原因，推迟了播放，中间插入其他。
现在，档期被腾挪，但《潜伏》的合同又摆在那里。
所以，敦促电视台做出现在这种决定。
解决办法，让《潜伏》归于地方台播放，暂时不能上星，在苏淮电视台影视频道上播放。
“你们是怎么回事？那凭什么，就让我们在地面频道播放？”陈惜怒砸一锤，对着眼前的赵立可道。
赵立可对陈惜的失态并没有意外，也没生气。
事情的原因，不对在他们。
所以，生气，找不到理由。
“对不起，但这件事情，原因我们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如果你是为了找一个公道，我能任你打骂，但如果想要挽回局面，那抱歉，我没办法。”赵立可双手一摊，把那为难故意写在脸上，仿佛一个受气的媳妇，争取陈惜同情。
陈惜微微泄气，不是他停止争取，也并非真觉得赵立可这孙子，完全在事外，没有牵涉。
原因，是他知道，跟赵立可发火，没用！
朱凌那点还有些可能，但朱凌那孙子，现在电话都打不通，让人怀疑把自己给拉黑。
一张脸庞，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清晰。
“难道又是王立峰么？”
能有这种能量，做到这种事情，应该非他莫属。
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
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到命根子的事情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反击的时机。
陈惜要做的，只是不让《潜伏》死在生下来之后，这个电视剧如果死了，那对他，打击太大。
也许，王立峰并无大到改变《潜伏》合同规律的地步，但此人，肯定借势让《潜伏》刚好被扫到一边。
当下，陈惜神态，逐渐恢复平静，他整了一下上衣衣服，语气也如同湖水平静无波：“对不起，刚刚语气有些冲，你知道我绝非针对，只是有些难受。接下来不会了。嗯，接下来，只要这边收视率反响不错，还是能回卫星频道的吧？”
赵立可深深地看了陈惜一眼，这个陈惜，从头到脚，带着一种自信的收敛，眼睛里，没有谄媚，也找不到畏惧或者强压的愤怒，能够找到的，只是平静和偶尔闪动的信心。
当陈希灵魂能量压过陈惜的时候，那想要的一切，就都回来。
陈惜冷静下来，一切都很明朗：抱怨、争斗，于事无补，能做的，不过只是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除了打铁还靠本身硬之外，没有任何后台的陈惜，只能自己硬拼。
“这是当然！你能想通，最好。”赵立可收回目光，心里带着感叹。
陈惜这人，此时，有着一种年轻人，尤其是这种没有经过太多挫折，却成绩显赫的年轻人，很难拥有的隐忍。
隐忍中，还带着锐气。
很难得。
各大省级电视台，一般，都有卫星频道、地面频道、付费频道这么三个类型。
卫星频道，自不用说，地面频道，一般只面向本省，付费频道，领域广，但收看率相比起来要低。
苏淮电视台，拥有三个卫星频道，六个地面频道。
影视频道，就是地面频道之一。
它主流是黄金档的电视剧。
中国一年产出上万集电视剧，几十万分钟，其中，很多折戟沉沙，甚至电视台的边角都没摸到，也许让制作人们，赚制作费赚得盆满钵满，投资商们，亏到血本无归，一些演员们，捞一笔就走……
能够上电视台，哪怕只是地面频道，已经是大部分电视剧的奋斗目标。
影视频道，台如其名，播放电视剧电影。
还好有点安慰，《潜伏》是在18：15分开始的“家庭剧场”播出，一天连放三集，一直播到九点，接档的是《剧说那点事儿》，再然后，播“海外剧场”。
这属于黄金档。
只是，《潜伏》不是普通电视剧集，陈惜更从未视其为普通，这个电视剧，他寄托了深切的厚望。
这剧如果放在地面频道播出始终，那真是大浪费。
他现在，剩下的希望，是《潜伏》在地方卫视，酒香不怕巷子深，口碑发酵。
“不过，既然你们在一些地方，违背合同，那这方面，我们必须说道说道。”陈惜冷静地说。
虽然决定暂时隐忍，但不可能到了凡事忍到极致的地步。
该来的，还是得来。
“这个，就得你们具体详谈。”赵立可犹豫片刻，还是道：“但是，我的私人建议，是觉得，这略有些劳民伤财，还未必能得到什么结果，所以，更重要的，只能是等待。”
“我知道了。”
……听到了眼前的消息之后，叶东南摔了杯子。
他们对这个电视剧，付出心血，投入感情，在最紧要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