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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发生了什么事？”左嫣凉站起来小声问。
“他、他来了。”林诺的目光躲闪，始终无法镇定下来，声音颤抖。
左嫣凉呆愕了几秒。
当初知道了路峥的身份后，左嫣凉没有立即告诉林诺，但是林诺还是知道了。林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此把路峥这根刺从心里狠狠地□，连疼都没有说出来。
左嫣凉却一直都明白，相比之自己对微生令这种掺杂着水分的好感，林诺起码是付出真心的，而且，似乎比自己估计的更多。
左嫣凉知道，她心里的洞，其实还没有补好。
这也是左嫣凉羡慕她的一点。可以去爱，愿意去爱，也狠心地抛弃爱，即使不潇洒。但是比起自己，要勇敢得多。
现在糟糕的是，夜绝岚不在，不能为林诺出面赶走路峥，那么两人势必会见面。而林诺最近一直被路峥的父亲路海瀚打压，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处理两人之间的事。
左嫣凉看见过林诺无数次走在崩溃的边缘，那时还有夜绝岚愿意去不顾一切地阻止，像韩昭对之自己。
在潜意识里，其实两个人都无比依赖其他人。
左嫣凉抱住林诺，忽然就头疼了起来，悄悄捏住了林诺的衣襟。
“你来干什么？”挡在门外的韩昭冷漠地说着，用身体挡住了路峥的视线。“路峥。”
“帮帮我。我不想见他……”
林诺环住左嫣凉的腰，整个人都在发抖。林诺在害怕，在绝望。左嫣凉不知道林诺和路峥之间到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使得林诺越来越害怕见路峥，而路峥却越追越紧，甚至到了左嫣凉只能出动韩昭来阻止的地步。
而且最近的林诺心绪起伏也很大，完全不像是她的性格。左嫣凉以为不戳穿，等时间长了，林诺还会像以前一样慢慢平复，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
“林诺。”这时，门口的男孩开了口，声音还是一贯的那么有感染力：“有些事，我想要当面和你解释清楚，让我再见你一面。”
已经不再是叫“诺”那么熟络的关系了，然而左嫣凉完全没有因此而为好友感到欣慰，反而当即炸毛了。
“路峥，你明明知道，林诺不想见你！”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心底袭来，左嫣凉把林诺抱得更紧了。
路峥没有理会左嫣凉的意思：“林诺？”这次，语气又变的执着而温柔。和以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林诺，在这里呆着，我去。”左嫣凉捧起林诺的脸，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怜悯之意。她用手抹去林诺的眼泪：“别怕。”
下一刻，残忍的笑意，让微生令又一次回到那个初遇的雨季，那个怦然心动的一瞬。微生令僵成了雕塑。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把她的阴暗面磨去，没想到，只是隐藏的更好了。甚至似乎自己，也成了她冷笑的那一部分。
左嫣凉果断而决绝地把林诺按在了之前坐的位置上。“你看好了，不要逃。”
林诺有些恍神，仿佛第一次见到左嫣凉，那时的她，也是这么自信，这么强大，也这么的……引人注目。
所以林诺没有发现，左嫣凉的小手指在微微抽搐。
林诺仰起头看了看左嫣凉，几次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里却已经没有了刚刚失措的样子。
门外男孩见等不到回应，也不着急，继续说：“我想带你见一个人。去见了以后，我想，”男孩难得地顿了顿，才有些艰难地说：“我想，我们也就不会再见面了。你也不必自责我和杨舒凡的事了。”
越是说的云淡风清，越是感到无尽的寂寥。
微生令这时也走了出去，不多时，竟然传来了打斗声。
每一个东西碰撞声都能使左嫣凉的心疼一下，一下下，越来越疼，快要无法支持住了。林诺看着步履有些不稳的左嫣凉，起身去扶她，才发现左嫣凉苍白如纸的脸色，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别打了！都别打了！韩昭，韩昭，快来看看凉，凉她……”
那种情形，像是随时就会死去一样，生命脆弱得如同枯叶。林诺看见过左嫣凉大口大口吐血的样子。那时是夏天，左嫣凉捂着胸口拼命地喘气。明明周围那么多空气，却像溺在了大海里。白色的衬衫完全被汗浸湿贴在左嫣凉手下的身板上，林诺才发现，越来她比自己更纤弱；嘴边都是要出的血痕，那时也因为大口地喘气撕裂了口子流了血。但他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林诺进去的时候，左嫣凉也没有反应，仍然闭着眼，一声不吭，用手撑着半跪在地板上，而地板上——林诺永远忘不掉，那一滩的鲜血。
本以为只是中毒那么简单。却原来不是。
左嫣凉没有说，只是一笑带过，林诺知道，她只是不想人为她担心。后来通过观察才知道，左嫣凉原来是病了。
这种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很可能会随时就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林诺想起了自己父亲当年在病院里咽气的场景。她不发病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人想到死亡这个词。健康，阳光，活泼，爱笑。即使一切都是假象。
“小凉！”林诺阻止了左嫣凉向前的步伐，连宣萧都站了起来。
“我没事儿。”左嫣凉的声音这一刻显得异常的飘渺，却又沉重得让人心寒不已。“我能撑到最后。”
林诺不敢轻举妄动。左嫣凉的嘴唇哆嗦的厉害，然而她硬生生地迫使自己站定。左嫣凉的自尊是比一般人还要强烈一点的。林诺不敢再阻拦了，只能放手跟在左嫣凉的后面，步步小心。【→→好想写步步惊心来着。】
因为近距离，所以才能清楚地看到左嫣凉痛苦的忍受过程。
对的，痛苦一点一点，从五脏六腑开始焚烧，烧到心脏却突然变成了冰锥，心脏因为逃避来自其他容器传输来的攻击，上蹿下跳非常得快，每每中招，都让自己全身如入冰窖又似投身火炉。
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移动步伐，都成了冰凌穿心般的痛意。
我好渴望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可以像林诺那样，学很多很多的功夫，不用永远依靠冷冰冰的枪支。至少，也不要让我成为别人眼里的弱者。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在左嫣凉和她生母被绑架的时候，左嫣凉被灌了毒药。虽然后来侥幸救活，却已经再不是原本健康的身体了。
很早很早以前，就注定了左嫣凉的悲剧。但是，她不信命，不求神。她只是在疯狂中寻找最后的快乐，而为了这最后的快乐，她又可以疯狂滴蛰伏等待。
胸口越来越闷。眼皮沉重的像要掉下来，林诺的尖叫挤进左嫣凉隆隆作响的耳朵里。
左嫣凉的意识回来了点。双眼虽然还在发黑状态，但是耳朵意外的好使。身体渐渐摸到了门的位置。
韩昭，韩昭……左嫣凉努力地走向韩昭。我们回家，韩昭……
解决了路峥，我们回家。我还能撑一会儿。
左嫣凉勉强压住自己的血气，双眼睁开时，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明亮。在被阳光触及的瞬间，左嫣凉觉得连心脏处堆积的冰块也被消融了很多。
视线里，韩昭招招狠辣地向微生令攻去。韩昭从来没有那么狠过，像是两命都不顾了。只要对方死。
好像自己没有向他下过这道命令。
难道是……
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汹涌的恨意，心有所动，又是一次排山倒海的痛彻心扉。
“韩昭！当心！”左嫣凉捂着心口，用尽了最后的力量甚至带了点哭腔。
那不是我认识的韩昭。我的韩昭，温柔勇敢，认真坚定而又理智。而眼前这个人，像是个疯子。
“天哪！”林诺看着左嫣凉嘴角慢慢渗出的鲜血。
左嫣凉任由林诺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的脸颊。
再不阻止的话，韩昭会受伤的，他已经毫无章法了，而且还有路峥的插手，微生令只要再出手攻他的下盘……
左嫣凉像离弦的箭冲进了战场，扑向了微生令的下盘。
然而这个姿势，在疯了的韩昭眼里，却像是为了保护微生令而做出的。
微生令的脚及时收住，韩昭的拳也堪堪停在了左嫣凉的脸颊边。
左嫣凉软软地坐了下去。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韩昭哪怕半分钟。
他冷漠地俯视着左嫣凉，面容依旧是从前那张百看不厌的脸，但他的眼神在不断地变化，翻江倒海。
左嫣凉刚想开口，一阵呕吐感却让她立即紧抿起了嘴唇。由惊到痛再到冷。左嫣凉看的清清楚楚，却无力申辩。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走。”韩昭头也不回地像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等等！韩昭，你给我回来！”立即反应过来的林诺随即追了出去，但是很快就不见了韩昭的踪影。跑回过去找左嫣凉，左嫣凉还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上，还是韩昭走之前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诶~~我很怕看鬼片的/（ㄒoㄒ）/~~但是得去看。。。————不断心理建设中的原味豆浆
☆、Chapter22
已全身无力的左嫣凉张了张口，鲜血涌了出来。但是她毫无察觉，还在望着韩昭最后离去的那一片空旷旷的走廊，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在天昏地暗中，左嫣凉闭上了眼，倒在了林诺的怀里沉睡了过去。
韩昭。
天地合为一体的时刻里，我的心里只充斥了一个人的名字。
你别走。
可是心里的哭喊没有传达给你。
我在乎你。
只不过没有和你说过这句真心话，因为说了这句真心话，你也不会相信吧。
回到我身边。
这是命令也是请求，我想让你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答应你一切。
可惜你不明白我在想什么。你怎么会明白，我在想什么？
泪在梦醒后被惊动，身边朔晨焦急地踱步。帘幕将房间裹得严实，一丝光线也穿不进来。依稀感到外面世界的光亮。左嫣凉在一醒来的第一刻发出了昏迷前一直想要喊出却没有喊出的名字。
如此微弱，如此无力。
“韩昭……别走。”记忆还停在昏迷那几天之前，停留在韩昭远离的画面上。
说出了的话，把左嫣凉自己吓了一跳。怔忡间，朔晨精致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醒了？”朔晨的声音也难得的没有了以前的调侃和轻浮。有点难抑的惊喜。朔晨的下巴也长起了胡子，长期没有睡似的，眼眶涨的通红。
“韩昭！”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左嫣凉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少主，我已经派人下去寻找韩昭的下落，相信过不了多久……”
“算了，来不及了。”左嫣凉放开了朔晨的衣袖，翻过身去背对着朔晨。
待到朔晨离开，左嫣凉才坐了起来。又默默地说了一句：“我等不到了。”
左嫣凉披衣起来，手脚酸软。但是一切的不适都没了；看来，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
不知不觉，左嫣凉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期间没有人阻拦她，之反而让她有些担心和焦躁。
安静的不同寻常。
左嫣凉折回房拿出了一把PPK放在腰侧，扎起马尾再次出了房。一路似乎也没人跟踪。
左嫣凉所绕了几个弯路确保没有人跟踪后戴上墨镜换了大衣戴了假发，才高调地进了学校。
左嫣凉有些失神地看着教室里一前一后两张空落落的座位。
你真的要离开么？
微生令第一个发现了左嫣凉。当时还在上课，微生令不顾国文老师又是惊愕又是气愤的刺人的目光，径直迈着大步子走向斜靠在大树荫下的女孩。
“病这么重怎么还出来乱跑？”
左嫣凉将空茫的目光收起，转而看向他，墨镜后面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就在微生令以为左嫣凉会一直沉默时，突然，左嫣凉开口道：“我病了多久？”
“七天。”
“韩昭有没有来过？”
“没有。”
左嫣凉不再看着微生令，继续望着教室里。
林诺此时也冲了出来，强势地插入左嫣凉和微生令之间：“快回去。”
左嫣凉点点头道：“再呆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冷静得可怕。林诺的心又揪了起来。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是在上课期间，窗边的人即使被那个男人所吸引，也不敢太放肆地打量。
林诺和微生令都看到了。林诺回头看一眼不为所动甚至眼神都没有移过位置的左嫣凉，悄悄用身体挡住了左嫣凉的视线。
微生令突然道：“你父亲来找你了。”
左嫣凉莫名其妙地看了微生令一眼，林诺见瞒不住了才咳嗽一声移开身体道：“是宣战秦。”
三人都看到了宣战秦手里拿着的便当盒。原来是宣萧忘记了带午餐。宣战秦只好看准时间来送饭了，由于不知道学校也有送饭时间，所以宣战秦是翻墙进学校的。这个可以从宣战秦裤脚上粘着的草看出来。
宣战秦晚一步看到外面的三人。想着还没有下课，就走过去看看他们。至少他认识一个微生令。
左嫣凉的呼吸，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走近点，宣战秦还是看穿了左嫣凉的伪装。左嫣凉也摘下眼镜直视着宣战秦。
看见左嫣凉，又看见微生令和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孩，宣战秦感到有些头疼，皱皱眉道：“小凉，怎么没上课呢？”
他再走近点，看到左嫣凉苍白的嘴唇和瘦削的身体，眉皱得更深了。“你母亲怎么把你照顾成了这样？”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责怪和心疼，却把林诺彻底地吓到了。现在左嫣凉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身体也不好，再受这种刺激，恐怕……
这时，国文老师终于把自己的课匆匆讲完，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冲出来，却看见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无声的对峙场面。
有点……可怕。
左嫣凉优雅地站起来，微微地笑起来，像极了左绘温婉的容颜。宣战秦有一瞬的难过和怀念，甚至里面还夹杂了只有他能明白的深爱。左嫣凉结果他手中的便当盒，慢慢地打开，忽然，狠狠地把里面的饭菜和汤汁倒在了脚边。
“你！”宣战秦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要随时打她了。
女孩神经质般的大笑起来，窗边的，教室中央的，本班的，别的班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阳光下的女孩子。
笑完，左嫣凉已经开始发抖了，抖得太剧烈，仿佛要压住喷薄而出的情感，而林诺一把抱住左嫣凉，与其说是抱住，不如说是给左嫣凉支撑。林诺亦冷笑着看着宣战秦，似乎刚刚无理取闹的人是他。
那种近乎嘲讽的冷笑表情，还有那怜悯的目光，林诺维持着作为左嫣凉后盾的姿态。
“咳咳，”国文老师硬着头皮道：“这位不是宣萧的家长吗？”那么帅气，怕是经常让人过目不忘的吧。
本是缓解气氛的话语，却不想，成了濒临崩溃的女孩暴走的信号。
左嫣凉的左眼，滴下了这样一滴泪，本是温热的，但是滑过脸颊滑到林诺手背的时候，已经冰凉刺骨了。
前赴后继的眼泪从左嫣凉的左眼涌出，以极快的速度滚落入没有温度的地面。
“那个女人没有把她搞得那么惨，难道没有告诉你？”左嫣凉带着颤音深呼了一口气。
林诺明白，自己已经劝不回左嫣凉了。但是，这样的释放，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自我的救赎。失去了韩昭，所以开始不按章理出牌。最疯狂的反击，失去了理智，像野兽般撕咬敌人的血肉，让人痛苦，也是最致命的。若是敌人死，则赢，若是敌人重伤，你还是输。
“她难道没有告诉你她在三年前就害死了母亲？”左嫣凉的声音已经不抖了，冷淡了，简直像极了机器人。
“那她也不会告诉你她是如何费尽心机不折手段抢走了她亲姐姐的男人？”
“像恶魔的人，才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杀了左绘的，除了左画，还有你，宣萧，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下地狱！”
“我根本不是左绘的亲生女儿。你和左绘的孩子，是被左画在还没成形前弄死的，之后，左画就不能生育了。对，左画不能生育了，又怎么来的我？”
左嫣凉的声音，由颤抖到冷漠再到尖厉，竖起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左嫣凉，已经在不顾什么其他的了。
“但是你怎么做的？醉心工作，然后酒后□？在左画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他妈给我出轨了？和自己的小姨子！”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杀了她！左画说过了，来生来世，从此永为路人；今世今生，彻底一刀两断！”
“你凭什么配得上我的母亲！你凭什么随便相信一个婊、子的污言秽语！你怎么可以任由那种肮脏的东西爬到我母亲的头上！她连舔我母亲脚趾的资格都没有！”
左嫣凉挣脱开了林诺的束缚，冲上去揪住宣战秦的领带把他往下一拉，膝盖一顶，重重地攻击到了宣战秦的腹部。然后冲进教室把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宣萧拉扯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