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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令情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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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世汾微微叹息一声,领首道:“徒儿,你用心良苦,为师成全你这番义行……”

  管天发目含泪光,“噗”地再拜下去道:“师恩如山,弟子多谢师傅成全!”

  郭世汾凝重地道:“徒儿记着!为师只是支持你的意见,你仍然是淮阳派的人,必要时,为师会尽我淮阳派之力,助你行事。”

  管天发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弟子自当谨记,定不有负师门!”

  郭世汾点头道:“时间不早,你去睡吧。”

  管天发应了声“是”,站起身子,便自告退。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年约三十四五,身穿青布长衫的汉子,急步走了进来,一眼瞧见郭世汾,立即垂手肃立,叫了声:“师傅。”

  郭世汾回头道:“家宏,可是有事么?”

  这青衫汉子正是淮阳派大弟子方家宏,闻言欠身恭敬的道:“弟子刚才听到两件消息,持来禀报。”

  郭世汾喝了口茶,问道:“什么消息?”

  方家宏道:“第一件是金陵江家失火,二公子江寒青据说正在病中,抢救不及,葬身火窟。”

  郭世汾身躯陡然一震!双目精光暴射,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方家宏道:“据说这消息是昨晚从金陵来的人传出来的,大概也不会错了。”

  郭世汾仰首向天,黯然道:“江大先生一生以仁德待人,他二公子不该死得如此惨法!唔,还有一件,是什么消息?”

  方家宏道:“第二个消息,据说镇江镇远镖局出了岔子……”

  郭世汾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一摆手,道:“不用说了,你三师弟可曾回来么?”

  方家宏任了一怔,他看到师傅忽然脸色不对,慌忙躬身道:“师傅不是知道管师弟赶去金陵……”

  郭世汾沉声道:“为师问你,他回来了没有?”

  方家宏吃了一惊!回道:“管师弟还没回来。”

  郭世汾沉哼道:“他还敢回来?”

  “砰”的一声,把宜兴紫沙茶壶,摔成粉碎!

  方家宏不知师傅为何生这么大的气,一时吓得不敢作声。

  郭世汾满脸怒容,喝道:“你随我进来!”说完,转身往里走去。”

  方家宏哪敢多问,随着师傅走进屋去。

  郭世汾随手取过信柬,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这封信。”

  方家宏战战兢兢接过书信,心中讶道:“这不是昨天傍晚,镇远镖局着人送来的书信?莫非这和他们失镖之事有关?”

  心念转动,立即抽出信笺,这一瞧,不由吓得脸色剧变,双手颤动,抬头道:“师傅明鉴,管师弟平日……”

  郭世汾怒哼道:“这孽畜结交匪人,胆敢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业,你给我立即公告周知,把他逐出门墙,从此不是我郭世汾的徒弟!”

  方家宏嗫嚅道:“师傅,就凭万总镖头一封信,是非未明……”

  郭世汾怒喝道:“就凭这封信,还不够么?”

  方家宏还想再说,郭世汾挥手道:“你不用多说,立即照为师吩咐的去办吧!”

  方家宏眼看师傅正在气头上,自己一时说不上去,只好躬身应“是。”正待退出……

  郭世汾喝:“且慢!”

  方家宏心中暗喜,慌忙站住。

  郭世汾道:“叫你二师弟进来。”

  方家宏又应了声“是。”匆匆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二弟子曹永泰走了进来,请示道:“师傅呼唤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郭世汾和他低低说了一阵,曹永泰躬身领命,立即退出屋去。

  掌门人开除管天发之事,立时引起淮阳镖局小小骚动,大家议论纷纷,谁也不知管天发究竟犯了什么门规!

  尤其师兄弟们,平日感情极好,心中更是替其暗暗叫屈!

  巳牌时分,淮阳镖局门口,来了两骑骏马!

  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灰长衫的汉子,此人身材瘦高,鹞眼鹰鼻,脸色阴沉。

  后面那一骑则是一个花白胡须的紫袍老者,生得貌相清瘦,眼神奕奕,和蔼之中,另有慑人威棱。

  这两骑马到得淮阳镖局门口,前面马上那个戴瓜皮帽的汉子,当先一跃下马,取出一张大红名帖,朝坐在大门内两排长凳上的趟子手拱拱手,含笑道说:“烦请老哥们通报一声,就说镇江镇远镖局万总镖头和金陵南江府总管楚如风,特来拜会郭掌门人。”

  其中一名慌忙双手接过名帖,连连陪笑道:“万总镖头,楚总管请稍待,小的立时进去通报。”

  陆得贵跨进院落,便自站着,口中说道:“禀老爷子,小的陆得贵有事禀报。”

  小厅中响起郭世汾的声音道:“幼信,你去叫他进来。”

  严幼信匆匆走出,朝陆得贵道:“师傅叫你进去。”

  陆得贵手持名帖,随着严幼信走入客堂。

  只见老镖头正和两个中年汉子谈话,看到自己,立即转过脸来,问道:“陆得贵,外面来了什么人吗?”

  陆得贵慌忙趋上一步,躬身道:“回老爷子,是镇远镖局万总镖头和金陵南江府的楚总管,前来拜会。”双手呈上名帖。

  郭世汾微微一楞,点头道:“知道了,老夫马上就来。”

  说罢,站起身,含笑道:“两位贤侄请坐,老夫去去就来。”

  那焦黄脸汉子欠身道:“世叔只管请便。”

  陆得贵呈上名贴,就应该退出去了,但他却依然站着不走,口中叫道:“老爷子!”

  郭世汾望了他一眼,笑道:“陆得贵,你又是输光了,想预支工钱么?好吧,去告诉单帐房,说我答应了,但只准借你三分之一,你是有家的人,总不能叫家小饿肚子。”

  陆得贵红着脸,嗫嚅的道:“老爷子,小的并不是要借钱,是……是有一件事,要禀报你老。”

  郭世汾挥挥手道:“有什么事,待老夫回来再说。”

  陆得贵依然没走,说道:“老爷子,这事十分重要……”

  郭世汾奇道:“你有什么重要之事情?”

  陆得贵迟疑了一下,道:“老爷子,这是小的眼目睹千真万确的事……”

  郭世汾皱皱眉道:“老夫外面有客,你快些说吧!”

  陆得贵连声应“是”,咽了口唾沫,才道:“老爷子知道,小的家在泗水,前几天随管少镖头押镖回来,管少镖头要去金陵祭奠江大先生,小的也想顺便回家看看,就和管少镖头走了一路,直到龙潭才分的手……”

  郭世汾沉声道:“不再提那孽徒了。”话声一落,正待举步,朝外行去。

  陆得贵急道:“老爷子,小的说的不是管少镖头,小的是说镇远镖局的万总头镖!”

  郭世汾听得一奇,停步道:“万总镖头有什么事?”

  陆得贵又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是,是,小的和管少镖头分手,差不多已是黄昏时候,不想这路上遇到一向在山东镖局里做事的老乡,他也要回泗水去,就在小馆子里喝了一顿酒,结伴同行,赶了一夜路,第二天天还没亮,经过龙都……”

  他唠叨了半天,这口才入正题。

  郭世汾国注陆得贵,问道:“你们遇到镇远镖局的镖车?”

  陆得贵道:“小的和那位老乡,幸亏走得疲乏了,在树林子里歇,不然早就没命了!”

  郭世汾催道:“你快些说!”

  陆得贵连声应道:“是,是,小的两人刚在林子里坐下,就看到有十几个黑衣蒙脸人,也朝树林奔来,小的两人一看来头不对,就躲在草堆里,没敢出声!不一会,天色快亮时,大路上来了两骑马,小的听他们说:“来了,来了!”就纷纷掠出林去,挡住了去路。”

  郭世汾道:“那是万总镖头么?”

  陆得贵道:“是的,那万总镖头只带了一个趟子手,小的因和他们相距较远,没听清楚双方说些什么?接着就看他们动起手来,万总镖头以一敌十,一支长鞭使的呼拉拉直响,正在激战中,突然听到他大叫一声,栽倒地上……”

  郭世汾神情一震,说道:“他负了伤?”

  陆得贵道:“死了!”

  郭世汾道:“别胡说,人死岂能复生?”





金令情潮三 醋浸大蒜



三 醋浸大蒜

  这话没错,人家龙虎鞭万镇山不是已经来了么?这时候正坐在前面的大厅上呢!

  陆得贵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小的看他把万总镖头尸体拖进树林,挖了个土坑埋了,接着有一个黑衣人,拾起他的龙虎鞭,脱下身上黑衣,朝为首一人拱手道:“令主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吧!’那人应了声‘是’,扯下头上黑布,骑上万总镖头的马匹走了。”他说到这里,忽然问道:“老爷子,你当这人是谁?”

  郭世汾一手抚须,沉静的道:“是谁?”

  陆得贵神情紧张,低声道:“小的看得清楚,他扯下蒙面黑布,竟然又是一个万总镖头……”

  郭世汾虎目精芒闪动,沉声道:“你没看错!”

  陆得贵认真的道:“小的和那老乡看得清清楚楚,那会错得了!”

  郭世汾沉吟了一下,道。“会有这等事?唔,你不是说还有一个趟子手么,他也死了?”

  陆得贵道:“那趟子手早已被击昏了,就由假万总镖头把他驮在马上,带走了。”

  郭世汾脸色凝重,注目问道:“你回来之后,告诉过什么人吗?”

  陆得贵道:“没有,小的不敢乱说,今天要不是万总镖头来了,小的还不敢告诉老爷子呢!”

  郭世汾道:“这里差幸没有外人,你以后不准对任何人吐露只字。”

  陆得贵道:“小的知道!”

  郭世汾道:“好,你随我出去。”

  直到将近大厅,陆得贵跨上一步,低声叫道:“老爷子。”

  郭世汾只“晤”了一声。

  陆得贵认真的道:“小的方才所说,千真万确,你老可得留意!”

  郭世汾颔首道:“老夫知道。”

  郭世汾急步走出大厅,人还未到,就大笑一声,道:“万老哥大驾光临,兄弟有失迎呀!”

  方家宏慌忙站起,说道:“家师出来了。”

  万镇山、楚如风同时站立起来。万镇山洪声笑道:“郭老哥,好久不见了。”转身朝楚如风道:“这位就是领袖大江以北的淮阳派掌门人郭老哥!”

  一面又朝郭世汾道:“这是金陵江府的楚总管楚如风。”

  郭世汾双手一拱,呵呵笑道:“久仰,久仰,两位快快请坐!”

  郭世汾不待两人开口,双手一拱,说道:“万老哥镖车被劫,兄弟深感痛心!淮阳派不幸,出了这样的逆徒,也是兄弟始料不及,兄弟已把他逐出门墙,从此不再是我郭世汾的徒弟了!”

  他不问两人来意,却把将管天发逐出门墙之事,说在前面,一时倒教两人开不得口!

  万镇山微微一愣!苦笑道:“兄弟和老哥数十年交情,才敢着人先函奉达,意思是让你老哥先知道此事,心里有个腹案。若是令高徒回来,也好留意住他!老哥这一断然措施,令高徒听到风声,还敢回来么?”

  郭世汾心头暗暗冷笑,脸上陡现怒容,沉声道:“这逆徒胆大妄为,作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兄弟一世英名,都葬送在这逆徒手里了,他不回来便罢,若敢回来,兄弟定把他立时成死,以谢天下!”

  说到愤怒之处,右脚轻轻一顿,地下一方青砖,立时被他踏得粉碎。

  楚如风阴森地笑道:“世老乃当今武林前辈,兄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郭世汾道:“楚总管有何见教?”

  楚如风道:“世老把管镖头逐出门墙之后,不知作何打算?”

  郭世汾道:“兄弟已把逆徒逐出门墙,他已经不是我郭某的徒弟了。”

  楚如风陪笑道:“世老这话虽是不错,但兄弟却觉得世老还有一点值得商榷之处!”

  郭世汾目中神光一闪,道:“依楚总管之见呢?”

  楚如风阴笑道:“世老把他逐出门墙,乃是淮阳派处置门徒之事,但对镇远镖局失镖一节,世老似乎尚无明确交代。”

  郭世汾听得心头大为愤怒,但脸上却丝毫不露!大笑道:“楚总管之意,那是要兄弟把逆徒追缉归案了?”

  楚如风陪笑道:“管天发是世老门下,世老在道义上,也该有责任。”

  郭世汾一张枣红脸,突然沉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道:“不知楚总管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江大公子的意思?”

  楚如风皮笑肉不笑,阴阴的道:“兄弟说的话,原是江湖上一般常情,世老何须动气?”

  郭世汾道:“江湖上一般常情,对此事并不适用!”

  楚如风冷笑道:“世老要这么说,兄弟就无话可说了。”

  郭世汾目注楚如风,问道:“楚总管到江府任职,已有多久了?”

  楚如风道:“兄弟任职江府,还不到四个月。”

  郭世汾忽然仰天大笑道:“这就难怪楚总管连这点行情都没有摸清楚,管天发是江大先生介绍给兄弟的,如以江湖一般常情而言,管天发出了纰漏,潜逃无踪,兄弟应该责成江府,交出人来才是!”

  万镇山双眉紧拢,连连拱手道:“郭老哥千万别要误会,敝局这趟镖,实是非同小可,不然,兄弟就是赔上些银子,也不敢来麻烦郭老哥了!”

  郭世汾道:“这么说来,万老哥这趟镖,不是普通红货了?”

  万镇山只是紧握着双手,连连摇头:“普通红货,还可以折价赔偿,就算兄弟赔不起,金陵江家还是敝局大股东,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唉,但这趟镖,却是连江府也无从赔起!”

  郭世汾惊异的道:“万老哥说得如此严重,那究竟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

  万镇山长叹一声道:“那是一只小铁箱。”

  郭世汾道:“万老哥可知里面装了什么?”

  万镇山道:“当日接镖之时,兄弟外出未归,那投保之人,是一位青衫少年,言明把东西送到芜湖,敝局候帐房要他打开来看看,那客人说:“只要敝局把原物送到地头,里面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或是一钱不值的烂草绳,都和敝局无关。”说完,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敝局候帐房,觉得芜湖相距极近,此事实在稀松得很,那知当天晚上,就有人送了封信来,大意说那只铁箱,天下无人敢保,只要一出镇江,就保不住,侯帐房当时没了主意,只好派人向金陵求援。”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接道:“第二天中午,兄弟就回转镇江,听了侯帐房报告,觉得一只小铁箱随便揣在怀里就好,何况芜湖也不是遥远的地方,是以只带了一名伙计上路。兄弟虽不信那封恐吓信之言,但为了慎重起见,小铁箱交由伙计藏在贴身,不料刚到龙都附近,就遭十几名黑衣蒙脸暴徒突袭,兄弟力战负伤,那名伙计却伤在“鹰爪功”下,小铁箱终于被暴徒劫走了。”

  “兄弟赶回镖局,才知步青贤侄已接到敝局候帐房派人求援的信息。连夜追来,但也在下蜀附近,遭人偷袭而负伤。兄弟这才不得不把实情,派人函告老哥。”

  郭世汾方才听了陆得贵之言,心中只是疑信大半!闻言说道:“万老哥始终不知那小铁箱内究是何物么?”

  万镇山道:“不知道。”

  郭世汾道:“那么他留下的芜湖地址,万兄可会派人去查过了么?”

  万镇山道:“查过了,此人留的地址,不但并无人家,也并无其人。”

  郭世汾道:“这就奇了!”

  万镇山忽然压低声音道:“据兄弟推测,那只小铁箱可能是河北李家的东西!”

  郭世汾愈听愈奇,河北李家和东许、南江、西秦同列武林四大家,北李的东西,还会托镇远镖局护送?

  心中想着,不觉说道:“会是河北李家之物?”

  万镇山道:“兄弟据报的北李的叶总管数日前在淮阳遇伏身亡……”

  郭世汾道:“不错,兄弟已经听人说过,但此事和贵局保的小铁箱有何关连?”

  万镇山道:“据说那叶总管未死之前,身边携带了一只小铁箱。”

  郭世汾怔得一怔,道:“会有这等事?”

  万镇山道:“郭老哥莫要忘了,仙人掌李光智就在北峡山白云观养病。”

  郭世汾口中惊“啊”一声!

  万镇山续道:“兄弟认为这小铁箱中所贮之物,说不定是和仙人掌生死有关!”

  郭世汾又是一怔,但心中疑念更炽!忖道:“镇远镖局失镖之后,前后不过三数天工夫,他那会这般清楚?”

  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故意皱皱浓眉道:“真如老哥所言,这小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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