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鄢飞琼连头也不回,只顾往前疾走。
但见一片湖泊,波光潋滟,湖边起了三间石屋,看去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灯光。
这时已快天亮,屋中人都睡熟了,自然没有灯火。
鄢飞琼三脚两步奔到门口,举手敲门,口中叫道:“姑婆,姑婆……”
石屋中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说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
鄢飞琼道:“姑婆,是我,我是鄢飞琼。”
那妇人忽然“哦”了一声,尖笑道:“是五姑娘,老婆子就来了。”
“唰”的一声。灯亮火种,燃起了灯烛,迅速地开门出来。
这是一个矮胖的黑衣老妇,一手掌灯,口中呷呷尖笑道:“五姑娘怎么这时候赶来……”
话声未落,一双锐利的三角眼,骤然看到鄢飞琼手上还抱着一个人,不觉怔了一怔,正待开口询问。鄢飞琼一见矮胖妇人,就像见到了救命的菩萨,口中叫道:“姑婆,你快救救他。”
原来这矮胖老妇,就是大名鼎鼎的蛇姑婆!
蛇姑婆尖笑道:“五姑娘累了吧?快把他放到榻上去,你身边不是有老婆子的蛇药?他被什么蛇咬了?”
一边说话,一边关起木门,转过身来。
“姑婆,他不小心被‘天己针’打伤,你快点救救他。”
蛇姑婆本来还带着一脸谄笑,但一听到被“天己针”所伤,登时变了脸色,阴沉的道:“五姑娘,你说他被‘天己针’打伤的么?”
鄢飞琼点点头道:“是我不小心,无意中,刺了他一针。”
蛇姑婆望望躺在竹榻上的江寒青,没有作声。
鄢飞琼焦灼地道:“姑婆,他还有救么?”
蛇姑婆道:“只是中了‘天己针’,得动大手术,万一他是敌方的人,叫老婆子如何交代?“
鄢飞琼急道:“他不是敌方的人。”
蛇姑婆点点头道:“五姑娘说他不是,那自然不会是了。”
鄢飞琼道:“那要多少天?”
蛇姑婆道:“七昼夜。”
鄢飞琼催道:“姑婆那就快去准备吧!”
蛇姑婆连连点头,笑道:“我的姑奶奶,你不用催,老婆子这就去……”
正待转身往里走去。
忽听一阵轻微的悉卒声响,从门槛底下游进一条儿臂粗细、黄绿相间的蛇来。
蛇姑婆脚下一停,奇道:“小黄游来报讯,莫非谷中出了什么事吗?”
那蛇昂着一颗三角蛇头,口中红信不住的闪动,绥缓游到蛇姑婆身前,六六尺长的身子,忽然一阵绞动,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绞着的蛇身就渐渐松开。
渐渐肚子向天,一动不动。
蛇姑婆一双三角眼,注视着蛇身,突然俯下身去,伸手把蛇取了起来,但见那蛇头尾下垂,软绵绵的像一条带子,敢情已经死了。
蛇姑婆脸色剧变,惊异的道:“是什么人杀了我的小黄?”
话声甫落,突听“砰”的一声,木门大开,一个满腮苍髯、身材高大的黑袍老人,当门而立。
蛇姑婆怒声道:“我这小黄是你杀死的么?”
黑袍老人道:“老夫朱潜,蛇谷的毒蛇统统是老夫杀的。老夫小女,可是你擒来的。”
蛇姑婆反问道:“你认为你的女儿是老婆子擒来了么?”
说到这里,回头朝鄢飞琼使了个眼色,说道:“五姑娘,你抱他到后面去。”
鄢飞琼正待抱起江寒青,往后面行去!
毒叟朱潜目光如电,进门之时,早已看到躺卧在竹榻上的,正是江二公子,口中沉喝一声道:“站住,他是江二公子,老夫不准你动他。”
鄢飞琼冷哼道:“你在和谁说话?”
毒叟朱潜道:“老夫自然和你说话?”
鄢飞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朱潜道:“老夫叫你不准动他,就是不准动他。”
鄢飞琼冷笑道:“你以为毒叟二字,能吓人么?”
突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接口道:“朱前辈叫你不准动他,你还是不动的好。”
话声中,已有一个人飘然走了进来。
鄢飞琼听到此人的声音,比遇上了毒舆朱潜还要害怕,心头止不住机伶伶一抖!
但蛇姑婆一张干瘪的脸上,却不觉浮起了笑容!
这人话声清冷,走路也轻快无声,甚是洒脱,但脸上却戴着一副银色面具,连身上一袭长袍,也银光闪闪,质料非常奇持,好像是银丝织成的。”
只要看他飘然行来,连袍角也没有飘动一下,这袭银袍,穿在身上,份量定然不轻!
毒叟朱潜打量了银袍人一眼。
不,该说他注意的是此人一身银袍,徐徐说道:“阁下何人?”
银袍人拱拱手道:“朱前辈没见过在下,自然不认识了。”
毒史朱潜看他称自己前辈,也许是自己故人门下,不觉问道:“不知尊师是谁?”
蛇姑婆尖笑道:“朱老头,你连五凤门的二宫主也不认识?”
原来这银袍人就是二宫主!
难怪五宫主鄢飞琼听了他的声音,要大吃一惊!
毒叟朱潜脸露异色,轻咳一声,道:“你就是二宫主?”
银袍人翩翩一笑,道:“在下正是邢飞霜。”
原来二宫主叫邢飞霜!
毒叟朱潜呵呵一笑,道:“很好,老夫正有一事要向二宫主请教。”
邢飞霜道:“朱前辈请说。”毒叟朱潜道:“江二公子被你们掳来,小女大概也落在你们手里了?”
邢飞霜道:“朱前辈说的不错,令爱确是被我们请去了。”
这个‘请’字,倒说的好听。
毒叟朱潜双目神光一闪,问道:“你们劫持小女,为了什么?”
邢飞霜淡换一笑道:“本门久仰朱前辈大名,想请朱前辈……”
毒叟朱潜没待他说完,怒哼道:“你们把小女掳去,想以此胁迫老夫么?”
邢飞霜道:“老前辈幸勿误会。”
毒叟朱潜道:“误会?你们明明把小女掳为人质,还说老夫误会么?”
邢飞霜悠然笑道:“朱老前辈一定要这么说,在下就无话可说了。”
毒叟朱潜大怒,喝道:“这是令师授意的么?”
邢飞霜冷声道:“朱前辈说到哪里去了?家师久已不问生事。”
毒叟朱潜气极的道:“那是什么人的意思?”
邢飞霜道:“这是大师兄的意思,因为大师兄想见见朱前辈。”
毒叟朱潜道:“小女现在在哪里?”
邢飞霜道:“在下已把令爱送到大师兄那里去了,不知朱前辈是否愿意和大师兄晤面?”
毒叟朱潜双目精光四射,哈哈大笑道:“五风门纵是龙潭虎穴,老夫何惧之有?”
邢飞霜笑道:“朱前辈言重了,五凤门纵然睥睨天下,但对朱前辈也不敢有失礼数。”
毒叟朱潜冷冷一笑道:“令师兄现在何处?”
邢飞霜道:“朱前辈那是答应了。”
毒叟朱潜道:“不错,老夫就去见见令师兄,看他能把老夫父女如何?”
邢飞霜稍略欠身,抬手道:“屋外车马已备,朱前辈稍待就可上路了。”
话声一落,两道冷电般的眼光,朝鄢飞琼投来,冷声道:“五师妹。”
鄢飞琼自从邢飞霜现身之后,一顺心直是忐忑不安,站在竹榻上,十个指尖,都凉得快要发麻,硬着头皮应道:“二师兄……”
她平时见了二师兄,并不感觉他可怕?但不知怎的,此刻这声“二师兄”,竟然声音都有些发抖。
刑飞霜轻道:“五师妹今晚立了一件大功。”
“大功”,自然是指擒到了江二公子。
鄢飞琼几乎从心底冒出冷汗,低着头不敢出声。
邢飞霜又道:“时光不早,咱们别打扰蛇姑婆了,五师妹咱们走吧!”
鄢飞琼心头一急,嗫嚅:“二师兄,他……”
她喉咙好像塞住了什么!竟然说不出来。
蛇姑婆立时谄笑道:“是了,五姑娘打了那姓江的一支‘天己针’。”
邢飞霜笑道,“打了他一支‘天己针’,那也没有什么。”回头对鄢飞琼道:“五师妹,朱前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得快些上路才好,你还是快带上他上车去吧!”
鄢飞琼突然好似下了极大决心,拾头道:“二师兄先陪朱前辈走吧,小妹还不能走。”
邢飞霜道:“为什么?”
鄢飞琼道:“江寒青被小妹‘天己针’打中,子不见午,所以……所以……小妹即刻背着他来找蛇姑婆……”
这几句话,她说来竟然十分吃力。
蛇姑婆一脸俱是谄笑,巴结的道:“中了‘天己针’,无药可救,方才五姑娘还逼着老婆子非想办法不可呢!”
糟糕,这老婆子当真口不择言,这话如何能和二宫主说呢?
鄢飞琼听得双颊飞红,暗暗焦急!
邢飞霜笑了笑,道:“五师妹就是这个脾气,其实打了江寒青一支‘天己针’,又有什么关系?大师兄传下金凤令,只要拿到江寒青,死活不计。好了,咱们走吧!”
鄢飞琼道:“不,小妹立誓要把他生擒回去。我已和姑婆说好了,先解了他蛇毒,小妹自会把他押回总坛去的,二师兄还是先走吧。”
蛇姑婆又道:“五姑娘这话没错,老婆子方才确实答应过她,替小伙子退出体内蛇毒。”
邢飞霸目光冷峻,说道:“姑婆不用费事了,我们得立时把他带走。”
鄢飞琼几乎急得要哭,抬眼道:“二师兄吩咐,小妹岂敢不遵?只是江寒青是小妹朱雀坛所擒,小妹有权处置,我要活口。”
毒叟朱潜负手站在门口,冷眼旁观,把两人对答之言,字字传入耳中。
他不知道“天己针”如何厉害?心中暗自忖道:“江寒青反正和自己同车,就算蛇姑婆不给他医治,自己也不会让他中毒死的。”
邢飞霜淡淡一笑道:“原来五师妹是怕我争了功,江寒青是五师妹所擒,自然是五师妹的首功了。”
说到这里,突然严峻地说道:“但不论如何,今晚非把此人带走不可。”
鄢飞琼脸色一变,道:“小妹说过等蛇姑婆退出他体内蛇毒,自会把他解回总坛,二师兄非要把他带走,莫非不信任小妹么?”
邢飞霜伸手从怀中模出一面绣着金凤的三角小旗,随手一扬,冷声道:“不是我不信任五师妹你,大师兄下的金令,追回江寒青武功之事,交我全权处理,并要五师妹即转总坛。”
鄢飞琼看得一愣,抖声说道:“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传来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你要救江寒青,不如假依从,抱着江寒青出来,我自会在门口接应于你。”
鄢飞琼只当说话的是毒叟朱潜,不觉抬眼朝朱潜望去。
毒叟朱潜负手站在那里,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邢飞霜冷冷地说道:“五师妹见了金凤令,还敢不遵么?”
鄢飞琼突然心头一横,说道:“小妹遵命。”
双手抱起江寒青,大步朝门外走去。
邢飞霜目光冷峻,瞥过鄢飞琼,朝毒叟朱潜欠了欠身,抬手道:“朱前辈请。”
鄢飞琼跨出门口,果见湖边停着两辆马车,心头紊乱,脚下不觉一停!
突听耳边又响起那人的声音说道:“你还不抱着他快走,难道真要回五凤门去领功么?”
这两句话说的虽轻,但听到鄢飞琼耳里,不啻当头捧喝!
心头蓦然一惊,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把他送回总坛去,我要救他……”
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居然使她敢违反金凤令!
突然银牙一咬,抱着江寒青,往林外发足狂奔。
邢飞霜冷喝道:“五师妹,你还不回来!”
鄢飞琼横上了心,哪还理会?对邢飞霜的喝声,充耳不闻,接连几纵,已经掠出林去。
邢飞霜看得大怒,冷喝道:“五丫头,你敢违抗金令?”
双脚一点,人随声起,衔尾追扑过来!
他身形快的如同驭电追风,晃眼间便已追到林前!
就在此时,瞥见人影一晃,从林中闪出一个人来,放过鄢飞琼,然后慢条斯理地背负双手,在路中央一站,挡住了邢飞霜的去路。
此人行动,看去缓慢,实则甚是迅速。
邢飞霜追到近前,才看清拦路的是个身穿青纱长衫的少年书生!黑夜之中目若寒星,笑吟吟地站在面前!
这人正是上次在南屏山小庙前,阻拦自己,追逐江寒青,使出驭剑术的那个青衫少年!
邢飞霜暗暗皱了下眉,一手紧按剑柄,怒声道:“又是你!”
青衫少年供拱手笑道:“二宫主居然还记得区区在下,倒是荣幸得很。”
邢飞霜寒声道:“你拦我作甚?”
青衫少年徐徐地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宫主不该逼的她太紧。”
邢飞霜嘿道:“这是本门之事,你管得着?”
青衫少年笑道:“贵门之事,在下自然管不着,但她手中所抱的,是在下的义弟。在下的义弟,在下岂能不管?”
邢飞霜目中杀机隐现,锵的一声,掣出长剑,冷声道:“你认为我怕你了么?”
青衫少年安祥地站立不动,看了他手上闪闪生光的长剑一眼,微笑道:“今晚在下不想和你动手。”
邢飞霜怒嘿道:“是不是我手中长剑不够锋利?”
青衫少年朗朗一笑,说道:“非也,在下只想打一个手势,让二宫主看看,不知二宫主识是不识?”
话声一落,人已正身而立,左手雷决向天,右手剑诀平伸,遥指邢飞霜心坎。
说也奇怪,身为五凤门二宫主的邢飞霜,骤睹青衫少年摆出来的手势,身躯不禁陡然一震!
她头脸上戴了银面具,看不出她的脸色,但两道冷峻的眼神,刹那之间,射出惊异之色!
急急后退三步,冷声道:“你……你是何人门下?”
青衫少年缓缓收起手势,目中寒星飞闪,正容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宫主归告令师,昔日誓言犹在。”说完,转身飘然朝林中而去。
鄢飞琼抱着江寒青,奔出树林!奔出蛇谷!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着她,竟使她忘记了疲倦,忘了一切,一路只是放腿急弃。
荒山黑夜,阴暗的苍穹,山林间寒风如剪!但她却跑的粉脸通红,满身大汗,兀自不敢稍停!
也不知奔行了多少时刻?多少路程?
东方已经渐渐透露鱼白!
鄢飞琼秀发披散,娇喘吁吁,浑身衣衫,早已被汗湿透!
这时感到抱着江寒青的双手,也僵木了,双脚发软,实在再也跑不动了!
回头看看,身后不见有人追来。她拖着沉重脚步,走到一棵大树底下,缓缓弯下腰去,把江寒青身子倚着树根,放到沙地之上。
她长长舒了口气,用衣袖抹抹脸上汗水,傍着江寒青缓缓坐下。
突然,她感到天地迷茫,自己纵然抱着江寒青从二师姐手中逃出。但逃出来了又有何用?
“天己针”子不见午,晨曦渐渐升起,就是说明了距离午刻,也在逐渐接近!
山风吹来,她陡觉心头充满了寒意!
经过这半夜时光,江寒青早已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一张英俊的脸上,晨曦之中,更显得色如死灰。
若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看来真似毫无生机!
鄢飞琼但觉天地虽大,自己竟然孤独无助,已成为绝望。
一时不禁悲从中来,哪里还能忍得住?口中悲呼一声,突然扑到江寒青身上,颤声道:“如今教我怎么办呢?”
晶莹泪珠,从她粉颊,一连串的落在江寒青脸上。
探手一摸,江寒青十指冰凉,似乎已有些僵硬,心头一阵惊悸。
突然低下头去,粉脸偎在江寒青的脸颊,凄婉一笑,喃喃说道:“你死了,我会陪着你死的,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了。”
她偎依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好像下了极大决心,坚决地说道:“不,你不能死,我还是找蛇姑婆去,非要她把你救活不可!”
她这一决定,登时从绝望中露出了一丝希望,使她又坚强起来。
双手抱起了江寒青的身子,堪堪直起腰来,瞥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正背负双手,望着江寒青!
鄢飞琼蓦然一惊,立即身形晃动,朝右侧跳出去。
那人敢情也吃了一惊,目光一抬,问道:“他伤的很重么?”
口气似是十分关切。
鄢飞琼方才施展的,乃是“鱼龙百变身法”,轻快无比的已到了八尺开外。
举目望去,只见这人身穿青纱长衫,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站在那里,潇洒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