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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倒使老朽对此行增加了不少信心!”
这样又走了一二十里路程,郭世汾忽然脚下一停,遥指前面一座插天高峰,说道:“前面那座山峰左首,有一道峡谷,通向峰腰,那就是白云峡了。”正弃进山峰之下。
忽听迎面一块大岩石后,有人喝道:“来人止步!”
两个身穿蓝布劲装,背负兵刃的中年汉子,由岩后转了出来,挡住去路。
左面一个打量了三人一眼,拱拱手道:“三位可是要去白云峡么?”
郭世汾站停身子,抱拳笑道:“不错,两位是……”
右面一个立时接口道:“白云观主外出未归,三位不用去了。”
郭世汾果得一呆,道:“观主外出未归……”
突然心中一动,忖道:“仙人掌李光智正在白云观养病,天风道长岂会外出?此话显系托词。”
心念迅速转动,不觉一拂长髯,笑道:“老朽和观主乃是素稔,敝戚身患重症,老朽亲自伴送而来,必须面见观主,观主若是不在,咱们就在观中等他也是一样。”
“老英雄原谅,在下两人奉命守护谷口,在这一个月之内,不准放任何人上山,老英雄和观主纵有深交,也不能上去。”
郭世汾脸色微沉道:“两位是奉何人之命?”
右面汉子冷冷说道:“自然是奉观主之命了。”
郭世汾眼中神光湛湛,逼注两人,冷笑道:“两位不是白云观的人!”
两个汉子脸色又是一变,右面汉子道:“在下两人奉命行事,三位还是请回的好。”
郭世汾大笑道:“老朽非上去不可呢?”
两个汉子霍地后退一步,冷笑道:“三位要硬闯,那就不妨试试!”
就在后退之时,两人同时迅快撤下兵刃,左面一个,手中执两柄虎头钧,右面一个则是一双短拐。
郭世汾一见两人亮出来的兵刃,心中又是一动,暗道:“双钧、双拐、双鞭、双戟,不就是河北李家四虎将的八件成名兵器么?”
双眉微微一皱,但却并未叫破。
管天发低声道:“师傅,他们是河北……”
郭世汾没待他话说出口,急忙以目示意,叫他不要作声。
河北李家的四虎将,说穿了,只是李家的四名家丁,因为他们跟随仙人掌李光智多年,得到老主人的点拨,在江湖上挣得四虎将之名。
自己和他们动手,已经胜之不武,大师兄乃是淮阳一派的掌门人,和李家四个手下人物动手相博,岂不辱没了身份?
这时谷口又出现了两条人影。
郭世汾看清来人,不由得暗暗皱了一下眉,忖道:“燕山双杰,果然又是李家的人!看来和河北李家,梁子是结定的了!”
原来燕山双杰,乃是仙人掌李光智手下得力人物。
只见燕山双杰双手抱掌,问道:“两位老哥莫非是威震大江以北的郭大侠、任二侠么?”
郭世汾被他一口叫出自己身份,也只好抱拳答礼,面露诧异,笑道:“老朽正是郭世汾,两位大概是燕山双杰了,幸会!幸会!”
任百川笑道:“杨老哥夸奖了!两位老哥会在此地现身,那么这四位,该当是河北李家四虎将了。”
“你知道就好!”
任百川目中精芒一闪,大笑道:“任某想不出好在哪里?”
双杰之一康文辉楞楞眉,拱手道:“郭大侠、任二侠两位,远上白云峡,不知有何贵干?”
郭世汾朝岩石上坐着的江寒青,管天发两人一指,道:“康老哥见询,老朽也不好隐瞒:这是老朽两个内侄。大内侄王家样,三月前中人暗算,身罹奇疾,群医束手,因此由老朽兄弟亲自护送,打算送上白云观去求医?”
康文辉沉吟道:“康大侠这么说,实在使在下兄弟感到为难!”
郭世汾奇道:“两位有何为难之处?”
康文辉道:“郭大侠有所不知,李老庄主就在观中养病,不能有人惊扰。”
郭世汾心知多说无益,一拂长髯,呵呵笑道:“老朽远道而来,为内侄求医,总不能因仙人掌李老朽在白云观养病就此回转,两位替老朽着想,不知有何可行之道?”
这话说得含蓄,但已隐含要对方划道之意。
康文辉自然听得出来,拱拱手道:“郭大侠一派掌门,威振淮阳,在下兄弟天大胆子,也不敢多言拦阻,只是在下奉命守谷,不能让任何人进入白云峡去,职责所在,实非得已!郭大侠唯一可行之道,就是击败在下兄弟,闯过此关,也好叫在下有个交代。”
郭世汾点头道:“康老哥既然这么说法,老哥只有告命奉陪了。”
康文辉歉然道:“事非得已,郭大侠多多原谅!”
郭世汾大笑道:“康老哥好说,不知两位要如何赐教?”
康文辉道:“郭大侠、任二侠正好两位,咱们自然一对一向两位领教了。”
郭世汾道:“如此甚好,康老哥请亮兵刃。”
康文辉拔出肩头阔剑,抱剑卓立,欠身道:“郭大侠请。”
郭世汾凝立不动,微笑道:“还是康兄先请。”
康文辉知他自持身份,不肯先行出手,这就欠身道:“郭大侠这般谦让,在下有僭了。”阔剑一顿,缓缓出手向郭世汾右肩点去。
康文辉对这位名震江淮的淮阳派掌门人,自然更不敢稍存轻敌之念,长剑不住的划着八卦象,施展出他平日从不轻易使用的“龙形八卦剑法”,剑势如风起云涌,滚滚不绝。
两人这一动手,刀剑各展生平绝学,当真是旗鼓相当,各有所长,一时间颇难分得出高下。
就在两人交手之初,杨士杰从腰间取下两支枪扦,旋紧接起,登时变成了一支长枪,睨着任百川,冷冷说道:“在下也得向任二侠讨教几招了吧!”
任百川耸耸肩笑道:“这支烟管,兄弟已经用了十年,平日还算趁手,但和杨老哥的长枪相比,就显得短了些。”
杨士杰道:“我看任二侠还是换一件兵器的好。”
任百川掂掂旱烟管,道:“短一点不要紧,古人说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概也可以过的去了。”
杨士杰冷哼一声,道:“任二侠小心了!”
长枪起处,突然间泛起点点寒芒,朝任百川身前洒来。
任百川挥起旱烟管,朝枪上拨去,但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任百川脚下跟着一个踉跄,似是被震得站立不稳!
杨士杰心中暗暗冷笑:“开碑手任百川原来不过如此!”
这一首先机,如何肯轻易放过?手中长枪疾振,一片枪尖,急如骤雨,朝任百川洒盖过去。
就在此时,任百川一声轻笑,身形一矮,侧身疾欺而进,从他手上飞出一点黑影,快如流星,“呼”的一声,直向杨士杰当胸砸来。
杨士杰慌忙侧身躲过,一枪反向任百川刺来。
任百川成竹在胸,岂肯让他有还手的机会?旱烟管纵打横击,着着紧逼。
两人激战了几十个回合,任百川突然一个大转身,避开杨士杰刺向肋下的枪尖,左掌闪电般横向杨士杰肩头拍去!
就在他转身之际,旱烟管上的铁烟袋,却由下向上,直击对方面门。
杨士杰一枪刺空,心知要糟,赶忙侧身一闪,避开任百川击来掌势,左手一记“巧打金针”,手掌从侧面推开铁烟袋。
却不防任百川重施故技,铁胆受震,朝外荡去,旱烟管突然一沉,由缓变快,一下敲在杨士杰左脚膝盖之上。
这一下出手虽然不重,但膝盖上原是麻穴,杨士杰如何受得了?但觉整条左腿骤然一麻,身子失去重心,不由得往前一倾。
任百川趁势一脚,把杨士杰一个身子,像皮球般踢滚出去。
任百川身形一闪,连连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兄弟一时失手,不知杨老哥摔伤了哪里?”
杨士杰双目尽赤,怒声大喝道:“匹夫!你敢不敢再和老子打上三百招?”
右手一送,又是一枪挑了过来。
任百川连躲带闪,口中笑道:“杨老哥息怒!胜败兵家常事,何用发这大的脾气?咱们都是江湖上人,输也该输得光棍。”
杨士杰气得七窍生烟,大喝道:“匹夫住口!你不过以诡计取巧,杨某几时输了?”
枪随人发,扑了过去。
这时郭世汾和康文辉也正打到紧要关头,康文辉但觉手上一震,长剑已被郭世汾封出门外,眼前人影一闪,郭世汾五指如钩,已然前胸抓到!
这一记正是金翅雕郭世汾仗以成名的“鹰爪功”,康文辉哪会不识?心头陡然一惊,再想让避,已是不及了!
但觉胸前被人轻轻按了一把,匆忙中赶紧向后疾退三尺,抬目瞧去,郭世汾并不追击,脸含微笑,站在那里。
康文辉久经大敌,自然知道这是郭世汾手下留了情,真要被他“鹰爪功”抓上的话,纵然不死,也得身负重伤!不觉脸上一热,慌忙收剑,抱拳道:“多蒙郭大侠手下留情,兄弟认输了!”
郭世汾笑道:“康老哥剑法精湛,老朽至为钦佩。”
康文辉回头瞧去,盟弟和任百川依然追逐不休,不觉皱皱眉,喝道:“杨二弟还不住手!”
杨士杰听到盟兄的喝声,果然停了下来,愤愤的道:“老大,兄弟并没输给他!”
康文辉马脸一沉,喝道:“咱们走!”
说完,转身朝郭世汾略一抱拳,率着李家四虎将,朝谷中疾奔而去。
郭世汾目送他们远去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头道:“咱们也可以走了。”
任百川装好一袋烟丝,找着火绒,连吸了两口,笑道:“只怕咱们从此和李家结下了梁子。”
郭世汾毅然说道:“那也顾不得了。”
管天发背起江寒青,仍由郭世汾领先,任百川继后。
进入峡谷。
郭世汾住足四顾,忽然朝前面山腰处指了指道:“那里大概就是白云观了。”
大家继续前行。
山岩间,一条白石小径,曲折相通,有茅亭如盖,石几石凳,可供息足,额曰:且止亭。
再过去就是白云观,修竹千竿,黄墙一角,那就是白云观了。
一行四人,刚到亭下,但见几条人影,从白云观飞奔而来。郭世汾浓眉微皱,心中暗身沉道:“敢情李家又有人赶出来了!”
任百川跨上一步,低声道:“大师兄,又是李家的人么?”
郭世汾回头道:“咱们且在茅亭中歇歇再走。”
说完,当先跨入茅亭,管天发扶着江寒青在石凳上坐下。
江寒青感叹的道:“为了小侄,使两位老叔无端和河北李家结怨,真叫小侄深感不安!”
任百川愤然道:“李光智在白云观养病,就不准别人前来,实在也欺人太甚了!”
郭世汾连忙拦住说道:“老二,人家也许别有隐衷,咱们不可如此说法。”
语声未了,几条人影,已然奔近亭前。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白脸少年,身穿着一袭蓝绸长衫,看去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朗目,脸型瘦削,只是眉宇之间,带些骄矜之气。
身后紧跟着四人,正是李家四虎将。
那蓝衫少年赶到亭下,俊目中神光如电,扫了郭世汾等四人一眼,嘴含冷笑!突然手中折扇一指,回头问道:“就是这四个人么?”
四虎将中为首一个欠身应了声“是”。
蓝衫少年脸露不屑,一阵冷笑,折扇一抬,指着亭中问道:“你们就是淮阳派来的,谁是郭世汾?”
任百川看他一脸骄矜之色,朝自己四人指指点点的模样,心头已是暗暗怒恼,此时再听他直呼大师兄姓名,不觉脸色一沉!正待发作……
郭世汾却毫不介意的站了起来,拱拱手,含笑道:“老朽就是郭世汾,小哥如何称呼?”
四虎将中为首一个道:“这是我家公子。”
原来他竟是仙人掌李光智的儿子,难怪他狂妄得目中无人!
郭世汾“哦”了一声,含笑道:“原来是李公子,老朽失敬了。”
李公子依然冷冷地道:“郭朋友大概已经知道了家父正在白云观养病了?”
郭世汾道:“老朽方才听康老哥说过了。”
李公子冷声道:“知道就好,家父养病期间,不能有人惊扰,郭朋友四位,那就回去吧!”
郭世汾身为淮阳派掌门人,在江湖上谁不敬重。听他这般口气,就是涵养最好,也不觉心头有气!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陪笑道:“老朽内侄,身中奇毒,只有天风道长能治……”
李公子不耐道:“在下不喜多说,咱们话已说完,四位还是早些走的好。”
“淮阳派在江北地头上,小有名气,但还不在河北李家的眼里!”
这话郭世汾可受不了啦,一手拂髯,大笑道:“河北李家,名列武林四大世家,自然不会把区区淮阳派放在眼里。老朽陪同内侄,前来求医,并不是和府上比家世来的。”
李公子道:“郭朋友要是不服气,何妨试试,只要胜得在下,就没有人再阻拦你们了。”
任百川道:“你早说此话,不就成了么?任某正要瞧瞧威震河北的李家,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值得后生小子这般狂妄!”
李公子目中冷芒一闪,冷笑道:“就凭你?”
任百川道:“难道还不够么?”
李公子折扇一指,冷冷说道:“四位最好一齐动手!”
任百川几乎气炸了肺!暗道:“自己在江湖上成名几十年,从没遇到这等狂妄之人!”
就在此时,只听郭世汾以传音入密说道:“老二,此人口出大言,定有惊人之处,你可得小心!”
任百川也是久经大敌之人,听了大师兄的传音示警,心头不觉一凛!立时澄心静虑,抑制怒火,一面拱拱手道:“在下叨教了。”
他右手朝前一推,旱烟管上系着的一枚铁胆,“呼”的一声,平飞砸出。
他这一招,名为“流星追月”,飞出铁胆,可虚可实,只要对方注意铁胆,出手封解,旱烟管一点管影,就同流星一般,后发先到,乘虚直入,使人防不胜防,端的十分厉害!
李公子面露冷笑,蓦地跨进一步,手中折扇豁然打开,扇面轻轻一翻,迎着铁胆拂出。
他这一拂,似是含蕴着强劲无比的力道,不但一下把任百川飞砸而来的铁胆拨开,而且一股反震之力,把铁胆震的直弹过去。
任百川做梦也想不到,对方肩上会有这等怪异的力道,自己这招“流星追月”,后半招旱烟管还未打出,铁胆已经被震得反弹回来;不由大吃一惊!一时间收势不及,急忙身形一例,向后斜迟半步。
哪知就在此时,李公子一声冷笑,突然身发如电,直欺而上,打开的扇面倏地一合,直向任百川右胸“将台穴”点来。
这一着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任百川也是打穴名家,心头猛然一凛!赶忙吸气后跃,一招之下,已被迫得后退了八尺!
李公子站在原地,也不追击,豁的一声,展开折扇,当胸轻摇,冷冷说道:“这是第一招!”
开碑手任百川在淮阳派中,除了大师兄郭世汾,也算得第二把好手,大江以北,谁不翘起拇指,尊他一声任二侠!
今天在人家河北李家一个后生小辈手中,第一招就被逼得连连后退,已觉脸上无光!
再经李公子这么一说,哪还忍受得了?不由怒喝一声,奋起全力,旱烟管左右挥动,洒出一片管影,急攻过去。
李公子根本未加理会,手摇折扇,凝立不动,直等任百川一片急骤的管影快到近身,只一侧身,折扇又疾快的合拢,左右拨动。
扇管交击,响起“笃”“笃”两声轻响,任百川的凌厉攻势,又被他悉数震散;一点扇影,贴着旱烟管滑上,直指任百川右手“腕脉穴”。
这一招出手奇幻,任百川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对方如何出手,化解了自己的攻势;不得不急收烟管,向右侧跃开一步。
李公子目光冷峻,微晒道:“在下说出二十招,实在是高估了任朋友!如此看来。你能在李某扇下走得出十招已经不错了,现在是第二招。”
交手两招,胜负之势已极明显,任百川两次被逼,往后跃退,已证明了奇幻莫测的折扇招式,开碑手根本就无从招架;他说的走不出十招,确也不是徒托空言。
这下连金翅雕郭世汾也看得心头震动!
就在郭世汾浓眉微拢拈须沉吟之际,茅亭中的江寒青和管天发坐在凳上,好像也在商量什么。
江寒青一边低声说,一边还用手指在石桌上比划;管天发只是静静倾听,有时也点着头。
眨眼工夫,两人激战了将近十来个照面,李公子已是打得不耐。冷俊的瘦削脸上,隐隐透现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