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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依然是慢条斯理的说：“和小姑娘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孩，似乎是条子那里刚提拔的那个李杰的儿子。那小子给李杰打了个求救电话，然后带着小姑娘跑了。”
老九不可思议的说：“放屁！就打个电话能把老八吓走？别说是什么李杰，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儿子，老八也不可能认怂。”
龙建华却一点也不激动，反而是淡淡的问：“你和老八认为这样可以把白头发引出来？”
老五点点头说：“但也是在弄险，也有可能李杰会抢在前面。”
龙建华冷冷的一笑，说：“那就看谁快吧，有意思，这个游戏，破局的人竟然会是两个半大孩子。呵呵，我可是不会伤害小朋友的。不过我也很好奇，放走小姑娘也只是失手之后的亡羊补牢，我想知道，老八怎么会让两个小孩跑掉的。”
同样，老九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甚至比龙建华更想知道。他甚至不关心那两个小孩会跑到哪里去，他就想知道在老八的手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第143章、共进退
练了几个月，结果实战一交手，一招就被别人给秒了。
李赫捂着火辣辣发痛的右手虎口，满满的都是不甘。但他又很清楚，即使他有着七中第一打架王的称谓，眼前的局面都跟平时的打架截然不同。事实上如果不是赵金珠在他失手之后立刻就把他替换下去，李赫知道自己就算不会立刻被打死，至少也要断几根骨头。
这就是眼前这个局面和在学校里打架的区别。
平常来上课的时候倒也没有学过器械，但这不是理由，当李赫看着赵金珠小小年纪就把一根白蜡杆舞得风生水起，动作快得跟拍电影一样，他就深深的意识到学武这个东西，从小到大的打磨是多么的重要。现在看来赵陌也不是不待见他，而他也确实错失了学武的最佳时机，现在也真就只是强身健体，同时在面对两个小流氓的时候还能装一下。
李赫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是谁，但他记得前世里龙建华最后被抓的时候，他身边很有几个手下负隅顽抗，不但一并被抓了，其中一个还因为持有枪械而在抓捕过程中被当场击毙。抓捕龙建华的时候，信仰市本地的警力都没用，是上面从异地抽调警力另外加上了一个中队的武警来完成了。抓捕行动的详细记录李赫也没有看到过，但是就这样已经够坊间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来供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坊间传说，龙建华出来闯江湖的时候总共有是个结义兄弟，他只是排在了老四的位置上。但老大老二老三有的是提早进去了，有的跑路了，还有的被龙建华撕逼了，所以他虽然人称四哥，但在老大的位置上，就他坐得最稳。而在他的下面，有几个兄弟和他的关系最铁，其中就有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有让人望而生畏的高级打手，还有会自己造武器的暗黑技术男，也有功夫极高的贴身护卫。
李赫估计他们现在遇到的就是那个功夫极高的贴身护卫，叫什么名号不知道，但这家伙确实很厉害。不要以为这家伙一时半会还拿不下赵金珠一个小姑娘就是浪得虚名的，李赫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想抓活口才会手下留情，而赵金珠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认识她到现在，李赫还真没在她手下占到过任何便宜。就这样，赵金珠也打得处处被动。她就是靠着自己的速度快才没有被击败，但这种攻防转换都极快的打法，也十分的消耗体力。
看了不到两分钟，李赫转身就跑了出去。
小个子男人冷笑了一声，对赵金珠说：“小姑娘，你别费劲了，你的小男朋友都跑了，你自己也知道不是我对手，挣扎个什么劲儿？你放心，我的目标就是你那个白头发老爸，只要找到他，我可以放你走。”
赵金珠回了一句“李赫哥不是那样的人”，对于你的“小男朋友”这句话，没有反驳，也没有时间没有余力去反驳，又或许在她的小小心灵里，这句话不反驳也罢。至于李赫究竟是怎样的人，接触这几个月来，李赫在练习时的用心和专著，在不动声色的资助她时的幽默和智慧，以及在她遇到危难时一夜千里赶回来的情义，都让小女孩压根就不会相信李赫这时候会丢下她独自逃跑。
就算他真的跑了，赵金珠也根本不会怪他，这几个月来李赫留个了她太多的感动，尤其是在他一夜千里的赶回来后两个人相处的每一分钟每一个细节，都让她短短的人生获得了巨大的满足。这已经够了，更何况，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
她爸爸赵陌说过，他们祖祖辈辈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的归宿早已注定。对于赵金珠来说，如果今天会在这里被这个矮个子男人打死，也许就应了这个宿命的说法吧？对于死，她还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却也不怎么怕，就是放不下她那个有点不通俗世的老爸。
不过李赫的离去毕竟是让她分心了，本来就打得很吃力，一分心，局面就更加恶劣。有一下矮个男人的甩棍像蛇一样绕过她的白蜡杆，险险的就要砸在她脸上，她是知道那玩意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然而一旦砸实了，就不是在脸上留下一条青紫的问题，而是会打碎脸颊后面的骨头。她只能拼尽全力的避开这一击，但同时也门户大开，正面的小腹上被狠狠的踢上了一脚。
这个矮个男人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不管对手是女人，还是小孩，或者是个小女孩，他都没有丝毫的保留。这一脚他用的是足尖，足尖踢人的不像足底那样，能把人踢飞，但杀伤力更大，只一下，赵金珠“啊”的惨叫了一声，只觉得小腹像被匕首刺穿一样，痛得她几乎就要放弃手中的白蜡杆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但她也只能用白蜡杆撑在地上，才能稳住身形。而矮个男人的甩棍也紧跟上来，赵金珠再用白蜡杆去格挡都已经来不及，只能发力往地上一蹬，放弃白蜡杆后跃避开。
不过失去了白蜡杆，赵金珠也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就算矮个男人收了甩棍不用，拼力量她也全然不是对手。更何况小肚子上挨那一脚太狠，也影响到了她双腿的击打和后退，这已经是必死之局。
赵金珠有点想放弃，她已经很尽力了，但她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就算是赵陌自己个这个矮个男人交手，也是平局的可能性最大，要想胜他很难。这样的人，用电影电视小说里的叫法就是高手，可能满世界都不会太多，但偏偏出现在了这个小城里。赵金珠只能说这样也让她遇到了，不是宿命也是宿命了。
好在这时候李赫回来了，看到李赫回来的身影，赵金珠一咬牙又挺身而上。如果只是她自己，认命了也就认命了，可是如果她就这么倒下，李赫跟着也会倒下。这种状况下她再怎么挺身而上也只是徒劳，但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撑住一会，为李赫赢得跑掉的时间。这时候她是真心希望他转身跑掉的，本来就没他什么事，他能陪着她直到这个时刻，拖住对手，也就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的了。
但是李赫显然没有逃走的打算，他冲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端着一盆水。一边冲过来一边叫着金珠躲开！赵金珠和矮个男人都是一愣，矮个男人甚至笑了出来，还以为这小子发出什么大招，弄了半天，就是去端了一盆水来。就算是一盆开水，矮个男人也不怎么在意，所以在赵金珠闻言躲开的时候，他冷笑着看了李赫一眼，却不屑于躲开，而是……
李赫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不闪避，反而直接一拳就朝他手中的塑料盆捣过来。那力道，没的说，李赫手中的塑料盆分分钟支离破碎，那一拳很酷的砸碎李赫手中塑料盆的同时，也狠狠的砸在了李赫的脸上。即便是装水的塑料盆帮他消解了一部分力道，这一拳还是砸得李赫眼冒金星。不过也就在他蹬蹬后退的时候，两手也都探进衣服口袋，把两包东西砸在了矮个男的脸上。
这一招李赫也是有经验了，老规矩，他扔出去的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准备什么辣椒粉胡椒面什么香蕉水浓硫酸，但他记得赵金珠他们家要自己刷墙壁，在武道馆的走道里存了一些石灰粉。
这可是韦小宝韦大人独门绝技啊，李赫还做了一点小小的铺垫，就是先泼了矮个男一头一脸的水，再把石灰粉砸在了他脸上。石灰粉遇到水的那种嗤拉嗤拉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美好。
“走！”李赫使出韦小宝的独门绝招之后，拉着赵金珠转身就跑。刚跑进走道，那个矮个男竟然就追了上来，似乎他刚才及时的闭上了眼睛，石灰粉没有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但是不要紧，李赫在走道的桌子上先就备了一脸盆的石灰粉，眼看着矮个男又追上来，停下，转身，一整盆的石灰粉就给他泼了上去，这一次不光是洒在脸上，矮个男被水淋得湿漉漉的身上整个都被石灰粉笼罩了。
“这样没用。”赵金珠刚才被李赫拉着手跑了几步，这下是她拉着李赫的手往外跑，泼石灰这种招数，在她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但是她知道就算被泼了石灰粉加上水，对矮个男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所以最要紧的还是跑，一跑小腹那里就撕扯得生痛，但还是要跑。
被赵金珠拉着的李赫现在又超过了赵金珠，是他拉着赵金珠在跑，跑进了冷雨纷飞的深夜里，跑向他事先停车的地方。然而矮个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那里闹出了动静，李赫和赵金珠往外跑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昏暗的路灯下几条瘦长的身影像从土里爬出来一样的挡住了去路。
不过对付这几个只是小混混的角色，李赫就有信心多了。他和赵金珠的长腿同时飞起，迎面而来的两人就这样被他们一个照面就踢翻，另外两个人一时下意识的躲避了几步，李赫和赵金珠却也没有丝毫的停留，越过他们冲向了停车位。
“桄榔”一声，就在李赫踩离合换挡的时候，他的后车窗被砸碎了，但是不要紧，这改变不了他猛轰油门飞驰而去的事实。
但是路口被两辆面包车横在路上挡住了，李赫只能往外猛打方向盘，那个方向，却是冬天里的月湖。
第144章、螳螂与黄雀
在接到李赫的求救电话之前，李杰刚刚从市局的会议室里走出来。
12月23号晚上发生的娱乐场所群殴械斗，市局最开始的基调是定性为一起治安案件，尤其是主管治安工作的马副局声音最为强烈。但随着械斗中出现人员死亡及重伤，定性为治安案件显然已经不合适，所以市局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了专案组。
作为市刑侦支队的新任副支队长，也是主管全市刑事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李杰也被抽调进了专案组。而在专案组里，他的级别最低，职务最低，也是最年轻的。
23号当晚的会议，气氛一开始就不怎么融洽。
李杰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老兄弟，主持全局工作的顾维安脸色不善的在和马副局说话。准确的说，是马副局在说，而顾维安在听。
马副局是个50多岁的胖子，头上也有些谢顶，好好的95式警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李杰过去很少和局级领导打交道，也就是全局开会的时候见过马副局几次，这时候近距离的见到马副局，他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给马副局加了一个标签，这个马副局，就是典型的反派形象，电视剧里那种鱼肉百姓，肠肥脑满，坏事做尽的类型，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尖细，给人的感觉是油腻腻的，听其声、看其人，怎么都不舒服。
这时马副局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对顾维安说：“维安啊，虽然你是领导，可是马哥痴长你几岁，叫你维安大家都要亲切得多。你是搞刑侦出身的，刑侦业务能力很强，你是我们局里有名的神探，这一点马哥非常佩服。但是刑侦业务和治安业务比起来要单纯得多，所以这个案子，你把它单纯的当做一个刑事案件，那是不对的。虽然说死了人，但归根到底，这就是一起小混混的械斗，案情很简单，线索也很清楚，我们只要抓到最后动刀致死的那个凶手，案子就可以了结。没有必要成立专案组那么复杂，一旦成立专案组，我们就要层层上报，一个简单的案子，最后要被各种程序累死。维安啊，我觉得这样得不偿失啊。”
顾维安以前也是个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的性格，但现在当了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论资历他确实也在几个副局之下，现在提得太快，他也不想给人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只能很低调的耐心听马副局把话讲完，再耐心的说：“马哥是老警，干了几十年了，经验当然是相当丰富。不过这个案子也没那么简单，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场小混混的群殴，但既然死了人，不管从程序上，还是从影响上，我们都不能轻描淡写的将它作为一个治安案件来处理。老百姓看着呢，虽然很多老百姓并不知道真相，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也是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这时已经快要退休的罗副政委神情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顾局很有原则，也很有思路，这是对的。这个案子，用治安案件办不下去，我们不能混淆视听。”
“老罗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副局脸色一拉，立马不干，提高了尖细的声音说：“你说谁要混淆视听了？混淆什么视听了？这案子前因后果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我以我从警快40年的经验告诉你们，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不是抓到那个凶手，而是防范两边的混子因为死了人要互相寻仇。治安这边所有警力一律取消休假，治安大队、防暴大队全部在岗位上待命。刚才医院那边，如果不是我派了人守着，就能再打起来。要说影响，你们知道如果两伙人再干起来，会有多恶劣的影响？老罗你是搞政工的，业务上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插手。”
罗副政委别的不行，吵架可是很在行，马副局一拉脸色，他也跟着拉了脸色，说：“插手我插什么手？我是警队的一员，我提个建议就是插手了？这警察队伍是哪家的？”
李杰听着些局级领导像菜市场里的大妈一样指桑骂槐，却又都不干不脆的点明他们要说的人，都是几十岁的大老爷们，李杰看着也是醉了。这个案子简不简单，这都是干了几十年老警的人，又有谁不是心知肚明的？但每个人都来讲道理，每个人也都有道理，就是马副局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群殴死人已经足够引起轩然大波，如果两边再次火拼，那信仰市局也真是大发了。但李杰知道，马副局使劲的要把案子定位为治安案件，其出发点并不是这一点，不止他知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事情就不是心知肚明就能解决的。
这个会开了一整晚，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其间李杰好几次想找顾维安单独谈谈，也始终找不到机会。不过他也并没有闲着，反正在会上根本没他说话的份，他就在领导们打嘴仗的同时，不动声色的进出了几次，往不同的方向派出了人去，而在那个争吵不休的会议之外，李杰已经收到了不少信息。
在当上副支队之前，顾维安就让李杰主持支队的刑侦业务了，而作为一个刑侦战线上的老警，李杰一向有他自己的用人方式。简而言之，李杰喜欢用新人，喜欢用那种刚从警校毕业，还没有在社会的熔炉中沾染太多世故和圆滑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虽然缺乏足够的经验，但他们充满热情而又保持着一定的信念。而在正式当上副支队以前，李杰就通过吴彦卓，从省警院弄来了几个实习生，当时凌清冽也在，他就用这些实习生，连同最近两年刚进入支队的几个新鲜血液出现场跑业务，既锻炼他们的能力，也避免他们过早的和队里那些老油条接触。当然老油条也是要的，比如这个案子，光交给菜鸟就不行，这个案子考验的不只是办案能力，更多的还有人脉和经验。
局里的会议最终同意把案件定性为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成立专案组，由主管全局工作的副局长顾维安担任组长，全面主持案件的侦破。不过这时候已经是24号上午了，然后又落实分工。马副局那边，依然咬定他手里的人不能从岗位上撤下来，还要增加人手，防范混混们的第二次大规模斗殴。另外几个副局也各自强调他们的困难，尤其是警力分配上的困难，真正用于本案侦破调查的，最后又落到了李杰的头上。明确由李杰带队，负责一线侦破工作。但是在给李杰搭建队伍的时候，马副局又很慷慨的给他调了十来个治安大队的骨干，另外几个副职也纷纷表态出人出力，一下子给李杰的调查组搭建起来，隶属不同部门，职务警衔不同，甚至比李杰的职务还高的人员最后达到了近30人。
说起来这也体现了局里对这个案件的高度重视，但这么多人，就算每个人都认真做事，怎么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