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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寄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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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生一丝邪念,将巴在胸前不着寸褛的艳妓拉开,不在欢爱过后还让她痴缠不休。

    他鲜少涉足花街柳巷,但不是从来没有过,可是从无一人能轻易挑起他的欲望,撩拨他引以自傲的自制力,对于这方面他相当自豪。

    可一碰到这似女又似男的小子全都破功了,只要她一个无心的举动就让他全身绷紧,血气往下冲的如着了火。

    “你真舍得冻死我,三年前……不,更早以前的第一眼时就会要了我的命……”她半是嘟囔,半是自语的低喃着,没睡饱似的抱着他不放。

    “你说什么?”风怒雷一把拉开紧黏的人儿,大声一吼。

    “没啦!我好困,你再让我睡一会。”瓶儿怕冷的又抱住他,七手八脚地缠脖抱背,以他为床赖躺在和被褥一样暖和的胸口。

    “你……你是吃定我了是不是?”他气得无力,想落下的巴掌反而抚上柔顺细丝。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没办法对那张酣然的睡颜狠下心,仿佛欠了她似,一把火烧不起来地由着她耍赖,还深感窝心。

    不会真有断袖之癖吧!他暗自心惊,盯着出奇俊秀的小脸略显慌色。

    不爱女人喜男色,这……风家的列祖列宗怕要以他为耻了。

    “大哥,你说要让我吃一辈子,难道你食言而肥,想反悔了?”一想到没得吃,瓶儿惊得连忙睁开眼。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明眸初展的刹那,仙人灵璨之色浮现,竟美得犹不似凡间人,让看傻了眼的风怒雷差点俯下身,夺其香艳。

    “你真要跟着我一辈子?”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也是白问。

    螓首一偏,娇俏可人。“如果天不收我的话,我一定缠你到死。”

    有得吃,有得喝,她不跟着他还能跟谁,这张馋嘴可挑剔得很。

    瓶儿的想法很天真,反正有人“喂食”又何必客气呢!能留在凡间还有多少时日并不清楚,得过一日是一日,若说两句好听话能换来一顿好料,她绝不藏私。

    她虽一心成人,却除不去一身的仙资仙骨,看不透人性隐藏的卑劣面,她以为学了十成十的狡猾已经够坏了,殊不知他口中的一辈子是何含意,傻呼呼地定下白首之约,为贪嘴而卖了自己。

    “好,就让你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风怒雷双臂一收紧,把不晓得将成为他的人的俏人儿搂入怀中。

    “真的吗?你不会出尔反尔吧?”咦?她怎么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她正在做某件错事。

    终日绷着的脸忽地露齿一笑,满嘴的粗胡显得阴险。“让你白吃白喝了这些年,总该给我一点回报了。”

    管他是男是女,谁叫她一再撩拨他,让他放不下她,自投罗网的猎物岂有松手之理,既然她一意赖定他,那就让她赖吧!

    世俗的礼教也许容不下同性之间的缠绵,但此刻他顾不了许多,孤独已久的心多了一份牵绊,盘据多时的伤痛也少了几分。

    他的家已经不在了,残破的故居只剩下鬼魅传说,他已许久不再想起那夜的凄厉哀嚎声,多了个伴会让他有家的感觉吧?!他也希望有个人在孤寂的寒夜温暖他,让他忘了那一双双惊恐而亡的眼。

    “回……回报?”瓶儿心口抽了一下,非常不安地放开搂颈的玉臂。

    “虽然我们同是男人,不过我会好好的疼惜你,你咬咬牙就过去了,不会太痛。”他一把抱起她,往床铺走去。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只能说那双眼儿太清媚了,笑得柔腻地勾引得他狂性大作,有如一头野兽想占有白玉羊脂一般的细嫩身躯。

    风怒雷已做了沉伦的打算,就算背上骂名也要顺心而行,他实在太渴望这双翦翦水眸的主人,早在三年前他就动心了,不然他怎会自找麻烦的开间饭馆?

    修罗即是他,“夜修罗”的名号打他十五岁杀了第一个可以买卖的人命时便不陉而走,直至今日已是江湖中人所忌惮的人物。

    杀人是有价码的,从昔日的千发老人到今时的“恨花娇”梁玉紫,他每杀一个人少说有千两白银入帐,累积至今是一笔为数不小的财富,“饭馆”的营利根本不能相比。

    “大……大哥,我这人一向胆小又怕疼,我想我还是回自己房里潜心修身养性,不打扰你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大好时机。”她不是男人啦!别太疼她。

    虽然不懂男女情事,可瓶儿一见他的眼神深幽难测,又带点让她全身发热的绯色,就算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仍涌起想夺门而出的慌乱。

    “瓶儿,你是逃不掉了,你就是我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对象。”他要定她了。

    风怒雷像是珍惜心爱女子的男人,轻轻地将她放倒在宽敞大床上,随即身一覆压住亟欲逃开的娇躯,大掌顺着盈握的细腰抚向浑圆玉腿。

    他不急着占着她,反而如猫逗老鼠似的时轻时重的抚弄,拨乱一头乌丝披散在他的粗臂上,长指如梳地滑过绸缎般黑发。

    现在的他就像一名厨子,一口一口尝着精心烹调的菜肴,味道太淡就撒点盐巴,口味太重便加些蔬果缓和口感,以达到入口美味的境界。

    “大哥,你别压着我成不成,我觉得热……”吓!他……他在摸哪里……

    瓶儿吹弹可破的雪肌倏地一颤,朱丹匀抹地红了水嫩脸蛋,频频抽气地想压抑冲喉而出的呻吟,周身发烫地感觉一股战栗由身体生起。

    她很害怕,也很怯弱,按着下滑的大掌咬紧羞人的唇,眼含泪光地想摆脱那种她所不熟悉,却令人愉悦的陌生情潮。

    如果到了这一步,她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就真笨得无以复加,徐大娘偷塞给她的小人图画得可清楚了,她吃吃地笑道那是要小子变男人的宝贝。

    “我也很热,所以你得陪我。”风怒雷刷地脱掉上衣,裸胸地与她相对。

    “啊!你……你快穿上啦!我……我不敢看……”不用指摸,她也晓得自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精瘦的胸膛,肌理分明的宽肩和臂膀,迫人的男子气息,梨颊通红的瓶儿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心口发慌的好似快要断气,心窝里鼓胀得几乎爆开。

    她又羞又臊的捂起眼,就怕瞧见男人的身躯,却又深感好奇的掀开一条眼缝偷睨,越来越红的香腮匀上一层薄汗,如同三月的甜桃。

    “有什么不敢看,我有的你也有……咦,这是什么?”他勾起桃色细绳,眼微眯地想着在何处看过。

    “呃,肚……肚兜……”她伸手想捞回,又怕春光外泄。

    “肚兜?”风怒雷一时没想到与女子有关,乍听之下以为怕冷的他还围上腹兜保暖。

    “就是……姑娘家的贴身衣物。”哎呀!讲出来都感到好羞人。

    “姑娘家的……贴身衣物?!”他先是困惑,继而惊瞠的放声一喊。

    瓶儿双手捂着酥胸,顾盼生姿地轻启朱唇。“大……大哥,小弟……呃,小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是女儿身,不是小子。”

    “你是女的……”

    深沉黑眸瞪大,一瞪再瞪,瞪……瞪……狠狠地瞪着她,难以置信他俊俏儿郎竟是美娇娘,布衣换来荆裙。

    他有种被上苍耍了一记的感觉,早知道她是娉婷佳人,他又何必苦苦压抑,以为自己心性大变,不爱红妆,贪欢弱冠少年。

 第六章

    腌酸白菜锅、芙蓉百合虾、银丝芽鲍鱼丝、富贵黄金榴、白玉苦瓜、银针拌三鲜、烟熏樟茶鹅、碧螺跑堂、牡丹双凤烩雀舌……

    满满的一桌菜色香味俱全,有蒸的、煮的、烩的、炒的……举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上桌了,每道好菜料多味实在,毫不马虎,着实看出厨子的用心和对美味的坚持。

    菜香味美,配色鲜明,入口的滋味更是美妙得无法形容,含在嘴里香味四溢、滑入喉中甘香不腻,暖在胃里甜了心窝,叫人光是用瞧的就食指大动,迫不及待要先尝为快,以免向隅。

    对一向贪吃的瓶儿来说,面对如此的佳肴美食,理应如饿虎扑羊地冲上前,不待提箸便以双手代筷,先挑两片肉往牙缝塞,再来个秋风扫落叶扫个精光,汤汁不留一滴连盘底都舔得一干二净,让人光看她的吃相就觉得很畅心。

    可是……

    “呃,老朱呀!今天的菜色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好像没往常好吃。”似乎少了点什么味。

    “花老板,你也感觉到了呀,我以为是我舌根出了事呢!正打算找大夫瞧瞧。”同样的花雕鸡,可今儿个口感就差了点。

    “你看是雷厨子手艺退步了,还是我们吃惯了就嫌味道淡了?”嚼起来的味道没变,但心里头是不太舒坦,仿佛这鸡鸭鱼肉死不瞑目,怪老饕们吃它。

    “没呀!一样地清爽可口,可是呀……”老朱的老鼠眼往靠近后堂的桌位瞄去,顿时咦了一声,“你瞧瞧小子的脸色多难看,一副菜很难吃的样子,叫我们哪吃得下去。”

    不倒胃口就算不错了,谁还提得起食欲,菜一入口顿感无味。

    “是呀!连向来最不挑嘴的瓶儿都食不下咽,想必是雷厨子不用心,让我们吃得心都酸了。”难怪这菜肴没平时美味。

    老朱和花老板的窃窃私语,正是所有客人此时的想法,同样是雷厨子的拿手好菜,可是尝起来硬是少了好吃的感觉,让人如同嚼蜡地怀疑哪里出了差错。

    这也是瓶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东西明明很好吃呀!为什么大家都拿着筷子不动,拚命地往她这里瞧,害她也跟着别扭地不好意思吃得太急,想学点姑娘家的秀气。

    虽然她还穿着男装,但总觉得有些人的眼光不太对劲,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身分,交头接耳的谈论自己的私密事,令她浑身不自在。

    难道是徐大娘的口风不密,把那天瞧见的事传了出去,让大伙儿沸沸扬扬地当茶余饭后,才会不时偷瞄她,以为她没看见?

    “还不快吃,发什么呆,菜都要凉了。”冷菜下肚肯定闹胃疾。

    恶声恶气的吼声带着一丝关注,风怒雷的大掌一抬高,众人同抽气地以为他要狠狠教训她,惊得差点翻桌救人,担心他一掌拍下去会把小子打傻了。

    谁知才一眨眼间,众人的眼珠子几乎掉入汤里,看似大老粗的胡子老板居然只抚抚她的头而已,眉扬眼弯似在笑,还帮小子擦嘴。

    这……是雷厨子疯了,还是他们眼花了?明明是粗气的大汉,怎么举止全都变了,像是疼惜娘子的好夫婿为妻撩发。

    好……好可怕,原来他有那种癖好,难怪年过四十不娶妻,捡个小子养成面首,好供其一逞兽欲。

    在大家眼中,风怒雷没有四十也三十多了,全拜那嘴胡子所赐,而且见人就吼的坏脾气,让众家乡亲不自觉地偏向瓶儿,认为她受到屈辱,被恶厨子欺凌了。

    “大哥,你有没有发觉店里的客人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一直看我?”她小声地说道,怕得罪向来对她照顾有加的大叔、大婶们。

    “你吃你的菜管他们干什么,谁要再看你,我把他们眼珠挖出泡酒。”还看,不想要双目了吗?

    风怒雷凶恶的一瞪,全场的私语声瞬间静默,一颗颗受到威胁的黑色头颅连忙一低,不管合不合口味的见菜就夹,即使辣得喉管发烫也不敢吆喝伙计倒茶。

    虽然来到“饭馆”用膳总是心惊胆战,老是得看厨子脸色,他一个不高兴大伙儿就得端着饭碗逃生,可是在这里有别于一般酒楼的乐趣,不但有热闹可瞧,还能三姑六婆一番,景平镇大多的流言就是由此传出。

    “哎呀!大哥,你火气别老那么旺嘛!人家肯给你面子来捧场,你应该和颜悦色地铭感五内,感谢各位乡亲的不嫌弃。”

    宾客至上,洒扫以待。

    “不希罕。”他一哼,不把客人当人看待,少一个是一个。

    他真的不希罕为旁人的三餐辛劳奔波,荷包饱足的他不在乎这一点点小钱。

    “知福、惜福,才会有福气,鸡鸣狗盗的事损阴德。”瓶儿咬了一口椰丝团,满足地咂咂舌。“大哥,江湖生、江湖死,你不会想自己的子孙也被人追杀吧!”

    黑眸倏地一眯,射出两道冷芒。“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

    自从投身杀手行列,风怒雷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把死活当一回事地力求佳绩,以期得到千发老人的赞许,进而成为他最信赖的心腹。

    他随时都做死了的打算,当年的家变他已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对他并无损失,若能提早与家人在地底团聚,他也快意。

    而这是在家破人亡后,他第一次害怕隐身暗处的敌人,他不在乎身上有多少伤口、多少危及性命的刀疤,但是对于在意的人,他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弱点。

    叶半月曾这般恫吓过,他对梁玉紫的忠心是一大威胁,不可轻心。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晓得你每隔两、三个月会在半夜背着剑出门,然后一身血腥味回来。”她不多问,因为这是他既定的命运。

    有时候,她也想出手干预天命,但是一思及可能因此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她与生俱来的仙格便会加以制止,阻止她妄动的意念。

    说到底,她还是一名甩不开天规的仙子,在做有违天命的事之前,总会先考虑周详,不让一时的意气用事坏了大局。

    风怒雷一愕,没想到竟会让毫无武学根基的她察觉夜里的动静,实在太大意。“忘掉你所见的一切,你不需要知晓这些。”

    “我忘了。”瓶儿淘气地眨眨眼,心照不宣的表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好是这样,了解太多对你并无益处。”为了保护她,知道越少越安全。

    “是的,大哥,我会开始装疯卖傻,当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大饭桶。”吃,大概是她唯一的长处吧!

    “你……”他想气却气不起来,只能用一双眸子瞪她。

    自从得知她是姑娘家后,风怒雷的欲念反而不如先前急躁,火爆的性子也收敛不少,对她不时恼怒他的行径也较包容,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胡闹。

    或许是安心吧!不用担心严厉的世俗眼光会将他们逼得无容身之处,因此他这些日子的心情转折明显可见。

    那一天本会有夫妻之实,但他实在太震惊了,怔忡的不知该做何动作,在他回神狂吼一顿时,老想着替他牵红线的徐大娘突地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写上生辰八字的红纸直挥着,喳呼着已帮他找到良缘。

    霎时,三人皆僵住,像是风化的石碑,稍一碰触便粉碎成石砾,没人开口说一句话,直到风怒雷低吼的拉被盖住衣衫不整的两人,徐大娘才一脸了悟的退出,花枝乱颤地掩嘴偷笑。

    这徐大娘是景平镇出了名的大嗓门,即使她一再指天立地誓不外扬,但以她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妈性情,只怕有一半的百姓都已晓得此事,悄悄在背后议论纷纷。

    所以呢,一些知情的客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油嘴的小子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免一入店就眼神乱瞟,想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有多拙,一位好生生的小美人儿让他们看成小乞丐。

    不过还有一半的镇民不晓得此事,他们大半是富贵人家,与市井小民、贩夫走卒并无交情,故而无从得知这件事。

    司府千金司芊芊便是其中之一。

    “喂!你这大胡子又想干什么,你离瓶儿哥哥远一点,别想趁机欺负他。”

    不要以为她没瞧见就想动手动脚,靠那么近肯定企图不良,想找个受气包揍上一拳,让骨瘦如柴的瓶儿哥哥少吃两口饭。

    真是恶毒呀!自己没人要就嫉妒别人好人缘,实在是可恶至极,她一定要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到老都是个王老五。

    “你怎么又来了。”满脸恼色的大厨横眉怒视,两手发痒地想将某对不长眼的主仆丢出去。

    “你说什么鬼话,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要宾客盈门,我来用膳不成呀!”哼!谁理他的臭脸,活像山里的野人.

    风怒雷脸一沉,口气恶劣的一拍桌子。“本店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省得看了碍眼。

    “笑话,我为什么要滚,本姑娘有得是银子,砸都砸死你。”司芊芊财大气粗的说道,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本厨子不屑赚你的大元宝,你留着买山做墓地,以免死无葬身之地。”像她这种不知民生疾苦的大小姐,迟早有一天会饿死路旁。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死胡子,你这人是几天没剔牙了,嘴臭得不得了,缺德又缺心肝。”一开口就臭气熏天。

    司芊芊存心和他杠上了,两人每回一碰上面就针锋相对,如同两头脾气都很冲的刺猬,一卯起来便互刺个头破血流,不肯退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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