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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成双-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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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大夫来了。”兀堤从后面迎出来,已经好得健步如飞的男人却还死赖着不走,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明里暗里的赶人他都当听不懂,要不是天太冷,眼看着就要下雪,她都想让止顾将人拎着丢出去。

    “青阳子,叫他们去帮你搬尸体抵债。”被这一提醒,青阳子总算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毫不含糊的就点头,要是有人帮着搬,谁愿意自己去,死人重得要死。

    兀堤摸摸鼻子。认了。

    谁让他现在无处可去呢?他的人还没有联系上。他必须还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好在庄大夫仁厚,口里说得再厉害也没有付诸行动过,搬尸体而已,不算事。

    心焦不已的白正树听到声音连忙从手术室出来。刻意忽略了白瞻。朝着庄书晴迎来。“庄大夫,小儿送过来了。”

    庄书晴对他微微点头,大步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放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精神很差,面无血色,因为疼痛嘴唇都咬破了,却一直忍耐着没有叫喊出声。

    庄书晴对病患向来耐心,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孩子,边号脉边柔声问,“哪里痛?”

    小孩最是清楚谁待他是真心实意,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右膝盖颤声道,“这里。”

    收回手,庄书晴拿了剪刀从裤脚往上剪开。

    从小腿到膝盖肿得油亮亮的,泛着黑,没有仪器辅助,庄书晴小心的确认,应该是骨头断了。

    “其他大夫怎么说?”

    白正树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生怕她说治不了,听得问忙指着膝盖和小腿骨道:“说是这里两处骨头断了,可是里面的淤血不处理掉无法正骨。”

    庄书晴很清楚大夫的顾虑是什么,他们不敢冒然将淤血放出来,怕血会止不住。

    她同样不敢。

    摸了摸小孩湿漉漉的前额,庄书晴问刚刚进来的高梓林,“高大夫可擅正骨?”

    高梓林面色有些赫然,“不算擅长,平时勉强也能做到,只是这般严重的伤怕是会做得不够好。”

    “这没什么,大夫本就是各有所长,程柯,会元府谁最擅长正骨?”

    “张老张居平,我去请他来。”

    他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同济医馆的坐堂大夫,而非她的弟子?庄书睛撇他一眼,也不客气,“速度快点。”

    “诶。”

    沉默的拨弄着手术箱里的东西,庄书晴努力想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并不是所有时候她都建议手术的,尤其是在她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是不是可以开个小刀口吸出来?等等,吸!

    庄书晴眼前一亮,“贺曼,水蛭认得吗?”

    贺曼点头,“认得。”

    “这天气应该都冬眠了,就在河边近岸的湿泥中能找到,你带两个人去找一些回来。”

    贺曼还没应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兀堤接话道:“让阮英他们兄弟两去,这事怎能让女子做。”

    “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我是不是也不该救?”庄书晴毫不客气的顶撞回去,“不过有人效劳也好。”

    兀堤摸摸鼻子,他还真是说什么错什么啊!

    张居平来得很快,他正是之前白家请过的大夫。

    庄书晴上前见礼,“张大夫。”

    同济医馆有个手术室会元府的大夫无人不知,哪个心里都好奇,可真正见着的却少,他们可不像程柯那个不要脸的,就差没叛出师门舔着脸拜在庄书晴门下了。

    先将这屋子扫了一圈满足了好奇心,张居平才说话,“庄大夫可是打算用手术除去那淤血?”

    “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用手术,不过眼下我打算先试试别的方法。”庄书晴看向胡子飘飘的老人,“张大夫可有想过用水蛭?”

    “水蛭?蚂蝗?”张居平思路一经打开就连好奇心都压下去了,“倒也确实可以用那吸血的玩意一试。”

    “庄大夫,弄来了。”阮彦手里拿着的陶罐上沾着泥,里面黑乎乎的挤着一堆。

    庄书晴一直不太喜欢这滑溜溜的东西,也不去接手,“你拿几条放到他腿上试试。”

    白正树怕孩子害怕挣扎,忙伸手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水蛭一贴上皮肉立刻就从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巴得紧紧的吸吮。

    “多放几条。”

    阮英上前帮忙。不一会,小腿上膝盖上就巴了不少条,吸够了的就会自动掉落,兄弟两人再补上。

    “这办法好使。”看着肿胀的地方渐渐消肿,张居平上前摸了摸,他接骨几十年,只摸了几把心里就有了数,只要将淤血除尽,这骨头还能接得回去。

    庄书晴别的不说,行事确实不拘一格。

    “听说庄大夫有一种药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不知能否用在他身上。正骨会很疼。”

    “我不赞成,是药三分毒,能不用最好是不要用。”庄书晴看向到现在没喊过一声疼的孩子,多嘴问了一句。“摔伤了怎么不尽快找大夫。我看着这伤怕是有四天了。再拖得两天这腿就废了。”

    白正树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庄书晴了然,看样子又是大家族那些不能对人言的事。

    就是孩子可怜。

    “我被人藏起来了。”小孩颤着声音突然开口。白正树惊讶的低头看向儿子,这几天他一直在问是怎么受伤的,可他就是固执的不说话,现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对一个陌生人开口了。

    “弟弟爬上假山,我怕他掉下去,就去叫他下来,他说我上去了他就下来,可是我上去还没站稳他就将我推下去了,我说腿疼他不信,说我骗他的,和他表哥一起将我拖到假山里面,还将我绑起来,用东西捂住我嘴巴,过了两天才偷偷将我放了,爹,我没说假话。”

    “这不可能,怎么会……哲儿说你去外祖家了……”是了,以前岳父派人来接他一定会告知他一声,从不曾这样一声不吭就将人接了去,他当时怎么就信了。

    “这狠劲可真是了不得。”接过夏珍递来的用棉布滚成的棒子,庄书晴推开脸色难看的白正树,将孩子上半身抱在怀里,“我也要做坏人了,怕不怕?”

    小孩看了她半会,摇头,“你不是坏人。”

    “我就是,你看,我要用这个绑住你的嘴巴。”

    小孩有些不安,显然,之前的事让他心里有阴影了,可他却没有推开庄书晴,眼里有疑惑,有不解,却没有害怕。

    庄书晴看得心里发酸,这孩子让他想起也是早早就懂事的书寒。

    “你看,你的腿摔断了,要接上以后才能走路,不然的话就要变瘸子了,你也不想变瘸子是不是?可是接的时候会有点疼,一不小心就会咬到舌头,不过只要你咬住这个就不会了,就将它当成你讨厌你的人,用力咬。”

    小孩几乎是立刻接过来用力咬住,白正树有一瞬间想问,他将这东西当成了谁,是他,还是哲儿,又或者是他的继母。

    “真乖。”庄书晴疼惜的将他抱紧些,“张大夫,现在可以正骨了吗?”

    张居平看她的眼光和初进来时有了些许不一样,“还要再稍等片刻。”

    白瞻忍了忍,没忍住,上前不甚熟练的将小孩拉到自己这边,对上有风不解的眼神道了句:“挣扎起来你抱不住。”

    想想自己这小身板,庄书晴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看孩子揪住自己的衣袖不放,她也心软的没有离开,将他的手抓在手里,不去注意她的年纪,这么看着,倒有点像是一家三口。

    又等了一会,张居平才终于说可以了。

    因为断了两处,患者又年幼,张居平动作很小心。

    庄书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光明正大的偷师机会,看得很认真。

    要将骨头一点点移回原来的位置,还需得细细调整,小孩痛得人都在抽搐,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叫喊,声音全憋在嗓子里,离得近,庄书晴甚至能听到他喉咙里沉重的呼噜声。

    手心里的小手紧握成小拳头,有血丝流出。

    这真是个忍性相当了得的孩子,这样的性子不可能是天生的。

    白正树没有靠近,手背在身后,不让人看到他此时也是紧握成拳,用力在忍耐。

    他的发妻死于难产,拼着命不要将孩子生了下来。

    就和刘家少夫人一样,当时他的发妻也是如此,可那时候会元府还没有庄书晴。

    一年半后他再娶,继妻很快有孕,生下第二个儿子。

    他一直以为继妻对长子很好,她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可哲儿才四岁,没人教他,他不会这么对哥哥,能这般影响他的,只可能是继妻。

    言传身教,她倒是教得真好。

    他是疼这个儿子的,听话乖巧,还聪明,学什么都快,他亲自给他启的蒙,可他自认也没有偏心,对幼子同样不差。

    进门之前明明就知道他有个儿子,也曾信誓旦旦说过会待他如亲子,怎么就……

    白正树看向白瞻,这是他头一回这么接近堂姐的孩子,白家关于他的传言也很多,甚至为了缓和他和白家的关系还在姻亲中挑了几个长相绝色的姑娘,只等有机会就送到他面前去,他原本也觉得没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了美色的诱惑,可现在,他不这么看了。

    白家要是真这么做了,不但会惹得白瞻更加厌弃,怕是庄书晴也要不待见他们了吧。

    只是他看清楚了没用,家里其他人不这么看。

    白家呵……

    等到上好夹板,小孩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力气用尽,人打着摆子,眼睛半闭着,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用心养着,要是再动到伤口,这腿怕是要留下后遗症了,多留心为好。”

    白正树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好一会才答话,“我会将他送到他外祖家去休养。”

    张居平正要再嘱咐几句,柳知琼小跑着进来,“师傅,有人求诊。”

    “什么情况?”

    高梓林忙要出去,柳知琼又道:“伤到了肚子,肠子都出来了,血流了一地。”

    庄书晴敛了轻松神色,“抬这里来,佳莹,准备手术,孩子现在一身汗,不能出去吹风,夏珍,你先将他安置到病房去,用软兜抬,别动到腿,其他人将手术室恢复,速度快。”

    高梓林看着这样的庄书晴觉得无比陌生,她就是这手术室里的主心骨,所有人听她调动,只要她说出来的话没人有异议,立刻执行。

    他想,要是他懂那些,他也愿意被使唤,这样的庄大夫实在很让人信服,仿佛只要她在,就能手到病除。

    可现在,他只能离开房间站在门口观望,免得在屋里碍手碍脚。

    程柯则完全相反,这时候,谁都休想将他从这个房间赶出去。

    休想!

    “庄大夫,不知老夫能不能留下来给你搭把手。”

    庄书晴一愣,戴手套的动作都停了停才继续,“能让张大夫搭手是我的荣幸。”(未完待续。。)

    ps:  之前一直没有写到白家,会稍微交待下,不会多写。

    恩,三章,今天九千字,补上昨天的了。

142章 事出(求粉红)

    手术室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成原样。

    伤者一路流着血被抬进来,身后尾随着的人全被拦在屋外。

    “无关的人都出去,关上门,消毒。”戴上口罩,庄书晴先号了下脉,欲断不断的脉象让她心里一咯噔,立刻道:“青阳子,验血,速度快,夏珍,先给他挂上盐水。”

    说着话,庄书晴利落的剪开衣裳,“掌灯。”

    屋里的人都看清了,腹部碗口大的伤口,一截肠子露在外面。

    “三级麻药。”

    将伤口周围清理消毒,麻药生效后庄书晴就开始做肠切除手术。

    干脆的动作看得张居平心头直颤。

    这是他头一回直面手术,明明是人身体内的东西却被拿在手里,一剪刀下去,外露的一截全部剪掉了。

    这就剪了?对身体真的无碍吗?

    “不能放回去吗?”

    庄书晴头也不抬的回话,“不能,脱出体外的肠子很容易被感染,往回塞容易导致腹腔感染,简单的说,塞回去会让肚子里其他地方也生病,再说我也不能确定这一截肠子有没有破损,若是破损,后果更严重,切掉这一截反倒是最好的方法。”

    “少了一截,对身体不会有影响?”

    “不大。”

    “血来了。”

    “立刻输血。”

    这再一次挑战了张居平的承受能力,血也能这样进入别人身体里去?

    自己两个弟子在。程柯和青阳子是一脸的求知若渴,庄书晴索性当场来了一堂教学,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未缓。

    缝合好肠子,庄书晴抬头,“脉象如何?”

    终于有他会的了,张居平号脉过后眼神很亮,伤者才进来时他号过脉,远没有这么平稳。

    “稳下来了。”

    伤者流了不少血,庄书晴从手术室出来时腰部红了一大片,可她心情不错。一出门就习惯性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外面站着的人一时间没听懂,庄书晴一拍额头,重新问,“谁是伤者的家人?”

    “我是。我是。”一个穿着旧棉袄的妇人上前。“大夫。我家男人怎么样了?活了吗?”

    “本也没死,他需要在医馆住上些日子,你回去收拾点平时用得上的东西来照顾他。”

    妇人脸上露出些困窘之色。她来照顾当然没问题,可是看大夫要花钱的吧,还要住下来,岂不是要花更多?

    “大夫,不能让他回去养吗?”

    “不能,他还没好,后面容易出问题,在医馆我才能顾得上。”

    “可是……可是……”

    妇人窘得说不出话来,庄书晴已经看出了门道:“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啊?”妇人磨磨蹭蹭的拿了几个铜板出来,那表情几乎要哭了,“我家男人就是去问工头要工钱才会打起来,这下更是不要想拿回工钱了,家里老人生着病,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家里早就没什么余钱,大夫,您宽限宽限,先将我男人治好了,我回去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在妇人的哀求声中,庄书晴从她手里拿了一个铜板,“诊费我已经收了,药钱就用劳力来抵吧,我这里还缺一个打扫的人,你每天除了照顾你男人,把后面的六间病房都打扫整理一下,有没有问题?”

    问题?没有,当然没有,妇人一个劲摇头,带着绝处逢生的喜悦,家里已经那样子,要是男人再没了,一家子都只能跟着去死了。

    “回去准备吧。”

    “诶诶。”妇人擦了泪就往外跑,跑开两步又回过头来膝盖一屈就要跪下磕头,庄书晴看到过这个情节,就防着她也来上这么一手,忙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我才多大,别折我寿。”

    “我不知道要怎么谢您好,大夫,您是我见过的最善心的大夫。”

    “这话在外面可不能说,太得罪人了。”庄书晴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会想到将你男人往我这医馆送?”

    “我们先去的别的医馆,都说救不了,有人给我指了路,说这个医馆能救,我们还不就过来了,一会我也得去给那个大夫道声谢,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往这里来。”

    瞧着倒也不像恶意,庄书晴也就不再追问,嘱咐她快点返回来。

    “阮英,阮彦,你们兄弟把伤者抬到病房去,知琼,你安排两个人去看着点,血再输一瓶,药水也要看好。”

    “是。”

    庄书晴这时才注意到大家都看着她,摸了摸脸,又低头看了眼衣裳,自以为找着了原因,“回去换一身就行了,我好饿,什么时辰了?”

    张居平笑了,杏林有此后起之秀,是杏林之幸事。

    “未时了,早过了饭点,饿才对了。”张居平拱手作揖,“托庄大夫之福,今天长了不少见识,我也该告辞了,还望庄大夫十年二十年后依然有如此心肠。”

    庄书晴心念一转就明白他说的什么了,不由打趣道:“只要有人愿意给我治,我倒贴给他银子都好,本也没指望这医馆能赚什么钱。”

    张居平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是真正认同了她,一个大夫医术不好可以学,只要下苦功,总有学会的时候,医德不好却是没得救了。

    庄书晴医术独树一帜,医德也好,也怪不得能得那么多人相护。

    他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大夫被追捧成如此这般。

    但愿她能一直这样经得起捧。

    庄书晴再次出大名了。

    肠子都露出来的人居然都被她救回来了,还有什么病是她治不好的。

    同样传开的。还有她只收一个铜板为诊费的轶事,这更刷尽了会元府中人的好感。

    原本冷清的医馆生意多起来,有些还真是需要动手术的,庄书晴终于不再如之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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