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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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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勤笑,〃你开始愤世嫉俗了。〃
  〃这是事实,他们也捧在生的画家,抽佣金抽得离了谱,你听过三七分帐没有?他七你三。〃
  〃不是去喝咖啡吗?〃
  〃不过有时气馁,巴不得有机会给他抽七成,你没有见过我的习作吧,每隔一段时间,一捆捆地被家母当垃圾般丢到楼梯间,因为居住环境狭窄,容不了这许多废物,开头我还拣回来塞在床底下,母亲又清出去,最后同我摊牌:'杨光,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为什么不连人带画搬出去?'这才不敢同她作拉锯战。有时我想,就算一张画卖十块钱,也已经不错了。唉,稀世名画,当垃圾看待。〃
  勤勤忍不住笑。
  〃凡高在生的时候,可能他们也这样对他。勤勤,人就是这样疯掉的,八十年后,连鸢尾兰这种很普通的习作居然得价五千万美元,世人终于进入他的疯狂世界。〃
  〃我们到底喝不喝咖啡?〃
  〃勤勤,当初怎么进的这一行?〃
  〃那里有间咖啡店。〃
  勤勤自顾自向前走,杨光跟在后面。
  两人找到一张位子,挤着坐下,四周围闹哄哄,根本没办法谈话。
  不过咖啡倒是很甘香。为什么进这一行?普天下的行业,只有从事文艺工作可以乱发牢骚,喏,一句怀才不遇解决所有烦恼,从来没有学艺不精这回事。
  小杨说:〃夜深了,在饭桌上画国画,还给老父白眼。〃
  〃今夜你的苦水特别多。〃
  〃对不起勤勤,但我爱画。〃
  〃爱已经是最大的报酬,来,我请你,我们走吧。〃
  小杨沮丧,〃我又破坏了约会的气氛。〃
  〃没关系,朋友嘛,朋友要来什么用?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从来不灰心。〃
  〃上一次开的画展不是很好吗?〃
  〃八人联展,有什么意思。〃
  他们挤进花市,勤勤忍不住,买了几盆水仙,扛得双臂发酸,才抬了回家。
  小杨很不放心地问:〃我有没有扫你的兴?〃
  〃你别耿耿于怀,放完假再见。〃
  两人在门前道别。
  她比小杨幸运,旧房子地方宽大,她霸占了父亲的书房,画具成年累月地摊开,根本从不加以收拾,怕积尘便用块布盖住,也是成地的画。
  把水仙花安置好了,一室幽香,她坐在书房静静喝水仙茶。
  勤勤倒不急卖画,她舍不得,也不见得有人要,皆大欢喜。
  前两年卖父亲的印石,瞿德霖亲自上门来同文太太办交易,文太太要求把印纹磨掉再出售,勤勤不知瞿伯伯有否照办,也并没有卖得好价钱,内地大量外销,不比十多二十年前那么矜贵了,田黄、鸡血,要多少有多少。
  买回来的时候都是老价钱,勤勤记得父亲东摸摸西摸摸又是一天,人们说的玩物丧志就是这个意思。
  祖父创办的布厂一下子给人并吞,不消二十年便落得这个模样。
  勤勤微笑,但是父亲不是不快乐的。
  终身钻营,为蝇头小利东奔西走是非常蚀人灵魂的一件事,文少辛一辈子没为这些担心过,也真是福气。
  画室中香气越来越浓,勤勤似进入一个无忧无愁的世界里,黑暗中一丝扰人的杂念都没有,自由自在,勤勤可以构思下一幅画的题材。
  她在旧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伸个懒腰,高声问:〃什么时候,今天几号?〃
  希望有人同她说:〃小姐,今年是公元三○○○年,你已经睡了一千多年。〃
  但没有,王妈不耐烦地答:〃早上九点半,小姐,你不脱衣服不洗澡就睡得着,本事越来越大。〃
  老人家在不满意的时候才称勤勤为小姐,平时,只叫勤勤。
  一定是水仙花与水仙茶,勤勤想,要不,就是小杨的牢骚。
  醒来,世上并没有过了一千年。
  〃母亲呢,母亲在哪里?〃
  〃出去拜年了。〃
  〃人家都不要看见我们孤儿寡妇,每年她还巴巴地往外跑,真稀奇。〃
  〃你哪里知道她的心事。〃
  勤勤伸懒腰,〃那我再回房睡觉。〃
  〃吃碗面吧,特地为你做的。〃
  早上的阳光照进屋来,勤勤推开窗户往街上看,四邻都是老房子,大家都牢牢守着,希望有一日被地产商看中重建,可以收一笔。
  勤勤掉转头问王妈:〃谁看得钱重一点,爸爸还是妈妈?〃
  王妈想一想,〃两个人都不。〃
  〃多要命。〃
  〃我看你倒是挺会算。〃
  〃嘿,我也不会,就不用过日子了。〃
  〃不会有不会的好。〃王妈说。
  〃等到没有资格不会的时候,也只得会了。〃勤勤感慨。
  王妈笑,〃最多话是你。〃
  〃母亲多早晚才回来呢,怪闷的。〃
  〃噫,有人客来了。〃
  〃谁?〃勤勤整个人伏在窗框上探出去看。
  只见一辆黑色的大房车停在斜路处。
  〃怎见得是找文宅?〃
  王妈答:〃脚步声一直走上三楼来。〃
  果然,在文家门口停住,隔一会儿,门铃响起来。
  王妈前去开门,站在门口,与来人交涉片刻,那位人客只是不进来,勤勤忍不住,便问:〃谁?〃
  王妈掩上门,〃司机送帖子来。〃
  什么,都十年不知有这样的事情了,只有在父亲最得意的时候,一个星期内可以收十张八张请帖,林林总总,各行各业,都希望文少辛先生出席增光。
  王妈同勤勤一般纳罕,〃大年初一,有什么宴会?〃
  〃等母亲回来看吧。〃
  〃是指明交给文勤勤小姐的。〃
  〃我?〃勤勤笑,〃谁开这种玩笑呢。〃小杨?不会,他没有黑色房车,也没有司机。
  勤勤接过请帖,〃谁家的车夫?〃
  〃哎呀,我没问,都忘记这些礼数,也没有封红包。〃
  乳白色请帖约十公分乘二十公分,勤勤暂且不去拆它,只望它看。
  王妈探过头来,〃谁送来的?〃
  勤勤笑,〃看你,真多事。〃
  〃咄,早十多年我还替你洗澡呢,你又不怪我多事。〃
  勤勤平日拆信,从不用裁纸刀,通常用手狂撕,拉开信封,十分豪迈。
  这次她取来剪刀,轻轻把信封剪开,抽出帖子,一看之下,即时恍然大悟。
  是檀氏画廊请她出席春茗。
  勤勤在签收条时曾经留下地址,只是这么郑重其事送帖子来,确是少有。
  她看看日期,是四天后的晚上,倒令她踌躇,她并没有适当的服饰,不知从何张罗。
  文太太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且赢了牌。
  〃同谁赌?〃勤勤问她。
  〃别说赌,说玩。〃
  〃同谁玩?〃
  〃你四舅舅他们,昨夜的牌局一直到如今方散,好不热闹。〃
  〃他们都不同我们玩很久了。〃
  〃现在听说你出身了,又不同看法。〃文太太脱下外套。
  〃妈妈你一定封了极大的红包。〃
  文太太只是笑,〃明天还去呢。〃
  为什么不,只要她高兴。
  文太太抚摸勤勤的膀子,〃你珉表姐穿一袭紫衣,裙子下摆波浪形,真正好看。〃言下有点遗憾。
  勤勤总是粗衣布裤,自古名士真风流的姿态,从不讲究衣着。
  〃霞妹怎么样,她可在家,好久没见她了。〃
  〃长得非常高,问起你呢,你们倒是一直谈得来。〃
  〃她又作什么打份?〃勤勤非常有兴趣。
  〃穿乳白色套装,后来上街,连带呢大衣都是一个色素。〃
  勤勤有点向往,抬起头,想了一想,也就搁下,〃四娘舅生意很得法吧?〃
  〃哎,他是有这个本事。〃 
 


  
 
 
  
 

第二章 
 
  后天的宴会,可穿什么才好呢。那种单薄的、料子裁剪均欠缺水准的晚装,穿在身上,格调不佳,真正雍容出得场面的礼服,她又负担不起。
  勤勤喃喃自语:〃眼高手低,艺术家通病。〃偏偏又懂得欣赏美感,更不愿迁就。
  嘿,不单是俗人才为衣着烦恼的呢。
  〃你呆呆地在想什么?〃
  〃最好有人买下那幅假石榴图。〃
  文太太沉吟,〃那么大的画廊怎么肯接假画,奇怪。〃
  〃如果是真的,一转手可得十倍的价钱。〃
  文太太笑了。
  〃妈妈,你若记得这张画的来源,请说一说。〃
  〃我哪里记得清楚,还不是什么斋的老板手头不便,上门来把东西暂且押在此地,借了钱去。〃
  〃你就任由父亲挥霍。〃
  〃男人的事我一向不管,他们有他们的一套,我但有粥吃粥,有饭吃饭。我又不会赚钱,没有资格管他花钱,他又不向我借,我不敢说他。〃
  勤勤吐吐舌头,〃你纵容他。〃
  文太太笑容不灭,〃不然他干吗娶我,我要才无才,要貌无貌,既不好看,又不做事,品德十分普通,更无妆奁随身。〃
  〃你为他生孩子呀。〃
  〃女皇帝都养育子女。〃
  〃你持家有方。〃
  〃女宰相也进厨房。〃
  〃你太宠父亲了。〃
  〃我并不后悔。〃
  稍后,勤勤到母亲的衣橱去翻衣服,抱怨母亲不够老。
  四十年代出生的人,最旧的旧衣,不过是喇叭裤、小短裙,卡在当中,不三不四,既过时又老土,再说,她也没有保存下来。
  倘若有个六十岁的母亲,勤勤想,情况完全不同,四十年代的女服最标致:窄腰,垫肩,直裙,衬细细眉毛,猩红嘴唇,帽子上衬一层网纱……哗。
  母亲的衣橱里,也没有什么衣服了。
  看样子,真的得到别处去想办法。
  〃你在找什么?〃文太太进来问。
  〃故衣。〃
  〃去你的。〃
  〃嘿,同学中不少去啰啰街买了大镶大滚的唐装穿呢。〃
  〃家里有现成的,何用花钱。〃
  〃啊,是外婆的衣服?〃
  〃是你祖母的行头。〃
  〃请取出我一看。〃
  〃不能穿了,勤勤,去买新的吧。〃
  〃在哪里?〃
  文太太指指床底下。
  床是老式的,高身,床底可以放樟木箱,勤勤的力气挺大,一拉就把箱子拉出来。
  文太太说得对,衣服已经旧得不能穿了,都是丝绒,没有好好保管,折叠放箱子里几十年,绒面剥落,抖开一看,全钉着水钻,可见祖母当年是锋头人物。
  不能穿到晚宴去,也能在家试穿,勤勤把一面镜子搬进书房,对着用水彩画自画像。
  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开始冥想,人仿佛走入镜子去,不不,镜中人出来附上她的身体才是,也不对,有一个生命自旧衣冉冉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她喜欢幻想。
  王妈进来看到画,立刻加以批评:〃这女人为什么没有嘴眼鼻管?〃
  〃这不是给你看的。〃
  〃真笑话,李白的诗还写给老妪看呢。〃
  勤勤笑,〃李白老吃醉酒,不能当真。〃
  王妈替她添了热茶,〃你不出去走走?〃
  〃王妈,我一无行头,二无衔头,你让我到哪里去走。〃
  〃真是的,〃王妈叹口气,〃这年头男孩子多挑剔,又要家底又要学问更要相貌。〃
  〃你看我,〃勤勤说,〃我是二世祖的女儿,本地小小学堂拿张文凭,学的又是一门中看不中用的功课,一无是处。〃她搁下了笔。
  〃这是讲机缘巧合的。〃
  〃是是是,现在,我要继续功课,请你肃静回避。〃
  但是感触已被打断,勤勤没有再画下去。
  过了两天,画像终于完成,但除出开头一部分,余者勤勤自觉都是败笔。
  这一个年还算过得适意,假期之后,勤勤忙去上班。
  一阵冲锋,到下午才记起要去找礼服,忙不迭叫苦,好的衣裳早在十二月之前就被沽清,架子上七零八落,稍迟就要展出夏装,勤勤呆在那里。
  杨光知道原委,替她解忧。
  出版社名下有份妇女杂志,一直找设计师赞助,杨光拨通电话,熟人一口答应。
  勤勤本来也知道有这条门路,她情愿借钱也不愿借衣服。借钱是不得已,借衣服明明是虚荣。
  我是一个虚荣的女子,她这样对自己说。
  勤勤捧着盒子回家。
  打开盒子又叫苦。太隆重了,竟是件玫瑰红的舞衣,十公里外就看得见人,且露肩,这种天气冻死人,又没有毛毛外套。
  勤勤挥动拳头,再这样,她发誓,再这样她就要开始恨社会了。
  文太太终于找出一条黑色长流苏披肩给勤勤,勤勤穿好,看看镜子,像卡门,再不出门要迟到,只得截一部街车前去。
  本来,这种宴会是可推却的,何必扰攘这些时候。
  但勤勤想去出席,不是孩子了,总要为前途着想,也许在那样的场合,可以认识有力人士,再者,见识见识也好。
  她一到门口,就有职员出来迎接,亲切地招呼:〃文小姐。〃
  勤勤看到有几位女士打扮比她更加夸张,浑身亮片,配红色狐狸毛的都有,才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勤勤开始有点笑容,悠然自得,到处观看游览。
  大堂中很快聚集百来名客人,勤勤用目光寻找檀中恕。
  照说,他早应该出现了。
  勤勤搭讪地问招待员:〃檀先生还没来?〃
  〃今天的晚会一向由我们的总经理主持。〃
  勤勤有点失望,一抬眼,发觉招待员正细细打量她,她有点诧异。
  招待员忙说:〃檀先生在纽约。〃
  那个晚上与勤勤同桌的大部分是中年人,好几位都是单身而来,泰半是专业人士,对勤勤特别注意,陪她说说笑笑,并不寂寞。
  吃甜品的时候,有人建议送勤勤回家,她推搪:〃有车来接我。〃其实没有,但一程便车并不算很大的诱惑,她应付得来,她不想借此结识朋友。
  散席后坐计程车回家,勤勤又感喟:竟没有人问她拿电话号码。
  回到家用钥匙开了门,一径走进书房,也不开灯,脱了鞋子,坐下发呆。
  〃还没到十二点就打回原形了?〃
  勤勤笑,这是她母亲打趣她。
  〃玩得开心吗?〃
  〃非常好,酒与食物都精彩,但是,母亲,我发觉我完全不需要男伴也能快活地吃喝玩乐,多么可悲。〃
  文太太一怔,笑出来。
  〃有没有碰见活泼的男孩子?〃
  〃有,但也许他们都不喜欢红衣女郎。〃勤勤叹口气。
  〃不要紧,慢慢来。〃文太太拍拍女儿膝头,〃上帝一早就准备好了,他把所有适龄女孩排成一行,每人配给一只盒子,盒内装满喜怒哀乐,名利得失,婚姻恋情,分量各有不同,但式式具备,每个女孩子都得到一盒,那就是她的一生际遇。〃
  〃什么,〃勤勤正在脱衣裳,〃没有商量余地?〃她大吃一惊。
  文太太微笑,〃恐怕没有。〃
  〃我的盒内有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最需要什么?〃
  文太太微笑,〃据经验所得,盒内通常没有你最想要的东西。〃
  勤勤把纱裙挂好,〃可不可以换,也许可以同其他女孩交换。〃
  文太太大笑,〃你们这一代门槛比我们要精得多。〃
  勤勤坐下来,〃我要成为一个名画家。〃
  〃即使要你拿其他一切来换?〃
  勤勤不服气,〃男孩子呢,他们又要不要轮候盒子?〃
  〃他们是盒中内容一部分。〃
  〃咄,多轻松。〃
  〃睡吧。〃
  勤勤说:〃从今天起,我简直不敢开启任何盒子。〃
  她洗把脸,即上床睡觉,她唯一的化妆品,是一管口红。
  第二天她把衣服还给杨光。
  整个上午,为一篇小说画插图。
  勤勤画得很用心,先娱己,后娱人。薪酬已经够菲薄,再做得不开心,损失更大,不如高高兴兴地尽力而为。
  杨光走过来看她工作,她心想,将来这〃杨光〃不知照在谁身上?
  还有,他不知藏匿在哪一只盒子里,交到谁的手中?
  越想越玄。
  这样,工作才不会累。
  下班返家,王妈来替她开门。
  王妈悄悄地说:〃有客人在等你。〃
  〃妈妈呢?〃
  〃出去了。〃
  〃客人是谁,你怎么放陌生人进来。〃
  〃我看得出什么人是什么人,数十年来没出过纰漏。〃
  勤勤连忙放下公事包,〃怎么不见人。〃
  〃噫,我叫他在客厅坐。〃
  勤勤狠狠地瞪王妈一眼,到处找客人。
  瞥见画室门敞开一角,她已知道他在哪里,连忙走过去。
  客人背着门,在看她的画。
  勤勤认得那个身型。
  没有谁穿这样普通的大衣会穿得这么好看,这是檀中恕。
  他来干什么,为何全无通报,何故到处乱闯。
  勤勤并没说什么,她静静站在书房门口。他看画,她看他背影,两个人都没有动。
  过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他缓缓转过身子,发觉勤勤就站在他身后,原来想给人意外的他,倒先意外起来,怔住了,一句话也没有。
  勤勤向他点点头,也不说话。
  过一会儿,他轻轻咳嗽一声,〃这都是你的作品?〃
  勤勤点点头。
  他说:〃颇有个人风格。〃
  勤勤把双臂抱在胸前,〃我自己却觉得杂乱无章。〃
  〃我不认为如此,很明显你颇喜欢用这只蓝色。〃
  〃是,但并没有带来希望,不过去到哪里是哪里。〃
  檀中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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