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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飞系那宕嗌簟K诨乩壬险腋霰骋醯牡胤阶拢惶啡纯吹截范T捧着两个木盒快步走进院来。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爽,可是他一路疾走,额上竟冒出了汗珠,连呼吸也急促粗重。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那副恹恹的神情,把木盒放在回廊上,抬手擦擦额上的汗,飞快地说:“这些天可把我忙坏了,趁这会有时间,赶来看看你,还给你带来些好玩的小玩意儿。”他边说边拿起一个木盒递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她勉强打起精神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兔爷。她小时候曾听姥姥讲过,这是老北京中秋节时孩子们最爱的玩意儿。可是卖兔爷的风俗早已销声匿迹,还曾经给年幼的她留下满怀遗憾。不曾想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兔爷竟真的摆在了她面前。“兔爷!”她高兴地叫了一声,小心地从盒中拿出来。
“我就猜你会喜欢,特意差小海子到城里去买的。”她的笑容带给他一阵莫名的喜悦,转身拿起另一个盒子,期待地看着她说,“再看看这个,这是我送你的节礼。”
“还有礼物吗?”她放下兔爷,接过这个盒子。可是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对白如羊脂的玉镯时,她的笑容慢慢在唇边凝住了,抬起头有些费解地看着他问:“这也是送我的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他奇怪地回望她,失望明显地含在眼中,“我以为你会更喜欢。”
“我住在你府里,吃你的、用你的,所以不能再收这样贵重的礼物。”
“这也不值什么,一样是小东西。”
“别骗我了,虽然我不懂玉器,可是看看也知道这镯子价值不匪。”
“我看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妆饰,太过朴素,实在不象贝勒府里的千金小姐,所以才特意买了来送你的。”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虽然她感动于他的细心周到,但还是狠狠心坚持拒绝。
“是不是要我拿出贝勒的权威命令你收下呀。”他虽然还是玩笑的口吻,可是眼中早已没有笑意,带着暴风雨的前兆,威严地看着她。
她不敢再争辩,低下头避过他带着压迫感的注视,默默收起盒子,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看到她收下玉镯,他的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沉吟了一会才继续说:“今晚宫里还有家宴,我先不能陪你过节。等我回来带你到太液池赏月好不好?”
“不好!”她象被刺到一样大叫一声,几乎惊跳起来。太液池不就是以后的什刹海吗,在一年后的中秋夜故地重游,即使是三百多年前的故地,一样会让她想起伤心的初恋往事。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抱怨只能关在府里,不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吗?现在有机会出去了,怎么反而不去。”她激烈的反应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由退后一步,吃惊得瞪大双眼看着她。
“对不起,今晚我真的不想去。你想陪我赏月,在这里就很好呀,可以让人把湖中的水榭打扫干净,一样可以赏月,不会比太液池逊色。”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几乎是恳求地说。
“好吧,都随你,只要以后你不后悔就行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好脾气地迁就她,“我会吩咐常顺把水榭准备好。”
说完,他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蹙起眉头沉吟了一下,又暗自摇摇头,只是出神地看了她一会才说,“好了,现在我要进宫了。晚上回来等着收你的节礼。”
“什么?我也要送你礼物吗?”她再次低喊了出来,连手中的木盒也差点掉到地上。“你逼我收下玉镯难道就是为了收我的礼物吗?我身无分文,到哪去给你找礼物!”
“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他抛下这句话,带着满脸坏笑离开了。
傍晚,那轮圆月早早挂在了天边。
蓁蓁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里,愣愣地瞪着石桌上摆着的一碟月饼和一小壶黄酒。一阵阵夜风吹起她披散在身后半干的黑发,拂动在下巴、耳边,痒痒的。清冷的院子里寒气逐渐加重。虽然她在风中有些瑟缩,虽然春桃早把一件坎肩准备好,可她就是懒懒地不愿动手披在身上。
春桃把晚饭摆好以后,她就打发她到前院,让她和其他丫头们一起过节了。在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宁愿一个人独处,不愿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其他人。虽然对着月饼和酒呆看了许久,她却没有丝毫食欲。想到自己象个孤魂野鬼一样孤零零坐在这空落落、冷清清的院子里,陪伴她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她突然笑了起来。开始还是唇边隐约的笑意,后来竟逐渐变成了放声大笑。在笑声中,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壶。原本温热的酒壶早已变得冰凉,她也没有在意,满满斟了一杯黄酒,然后猛地一口灌下去。酸酸甜甜,带着种醇厚绵香的液体顺喉而下,虽然凉凉的,却在她的体内搅起一股暖意。她瞬间就爱上了这酸酸甜甜的感觉,更爱上了这由体内渗出的暖意。没有多想,她立刻又灌下一杯黄酒。
放下杯子,她突然看到月光下自己投注在石板地上影子。月亮已经升得这么高了吗?她抬头看看,月亮果然已经由斜斜的天边移到头顶,带着柔和的光辉,照亮了整个院子。她又斟满一杯酒,举杯站起来,抬头看看月亮,又低头看看自己长发飘飘的身影。酒的热力突然带来了在月下起舞的冲动。就跳那支“问月”,她最喜欢,和眼前此情此景也最贴合的舞蹈。她没有多想,把酒杯重重顿在石桌上,踢掉鞋子,包着白布袜的脚在石板上舞动起来。这里没有舞台上的配乐,但是没关系,她自己轻轻哼唱起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伴随这婉转甚至有些哀伤的歌声,她就一个人在这院中舞动着、旋转着。
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跳过舞,但凭着从小练舞打下的良好功底,她舞动起来不见丝毫僵硬,身体仍然柔软灵动。“问月”,她最喜欢的“问月”,这支独舞曾经让她得到北京市中学生舞蹈大赛的第一名。也正是这支舞,让她成为高一时校庆晚会上的明星,一下子就牢牢吸引了江诗钧的目光。她至今还清晰记得谢幕后在后台遇到担任司仪的江诗钧,他看着她时燃烧着两簇火焰的眼睛,几乎要把她熔化。心底掠过一阵刺痛,她脚步一阵踉跄,几乎在快速旋转中栽倒。她及时抓住身边一棵桂树,勉力站稳脚步。伸手拢拢散乱的长发,泪眼蒙胧中,她突然看到了一对曾经让她那样熟悉的眼光。一样燃烧着两簇火焰,几乎要将她熔化的眼光。历史在重演吗?她有瞬间的迷惑,用力眨眨眼睛,终于看清站在不远处的胤禩。月光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是灼灼地停留在她脸上。
这种熟悉的目光让她心中一颤。她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低低地叫了声:“八贝勒。”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脚上,她才发现鞋子还被丢在一边。她的脸立刻红了,心里也更加慌乱,急忙回到石凳边把鞋子套好。
她继续低头站在那里,看着他的靴子慢慢移近,终于停在她面前。他离她太近了,近得她几乎能感觉到头顶他的鼻息轻轻吹来。他为什么一直这样静默地站着?沉默带来的尴尬几乎让她窒息了。她迫不得已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光不再带着灼人的热力,变得平静、深邃,让人无法捉摸。
一定要说点什么,否则这样沉默地对视会更尴尬。她深吸了口气,呐呐地说:“家宴结束得真早,我以为八贝勒还要晚些才能回来。”
“皇阿玛前两天偶感风寒,还没大好,今天略坐了坐就回乾清宫休息了。十弟挑着头地闹酒,我喝了几杯,推说头疼,就先回来了。”
“你这样先回来,好吗?”她有些忧虑地看向他。
他淡淡地笑笑,宽慰她说:“没事,皇阿玛走了,几个娘娘也是略坐坐就散了,没人会注意。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格外想念家人,所以早点回来陪你。”
他对她的关心和体贴,就隐藏在他平静温和的外表下,象是温柔的触角,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脆弱的部分,让她体会到一种酸楚的喜悦。她的脸更红了,又低下头,开始躲避他的目光。
他看出了她的窘迫。平日经常冒冒失失、大大咧咧的她,在流露出小女儿娇羞的这一刻竟是如此动人。他有些失神地伸出手,轻抚了抚她披散的柔软长发,低声说:“第一次看到你散下头发的样子,很可爱。”
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触碰,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尽管慌乱,她还是意识到自己披散的长发实在不合礼仪。急急地把头发拢到身前,她熟练地草草编个发辫,然后抬头看看他,笑着说:“我忘记了自己还披头散发,请贝勒原谅我失礼了。”
他愣了愣,极力收摄心神,然后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问:“想出送我什么礼物了吗?”
“没有。”她老实地摇摇头,“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睛,她突然灵机一动,有些调皮地接着说,“刚才跳的那支舞算不算?那可是我在比赛中都获过奖的,能看到算你幸运了。”
“不算不算。”他连连摇头,“是我无意中窥到的,又不是你特意跳给我看。”
“那我再跳一次给你看好了。”她有些懊恼地瞥了他一眼。
他把头转向桂树下她曾经忘情舞动旋转的地方,眼中又出现了她一身白衣的轻灵妙曼身影,如梦境一样虚幻,仿如天女下凡。他轻轻摇摇头,驱走眼中的幻象,不再纠缠礼物的问题,转而拉起她的手说:“走,到水榭去赏月。”他立刻发觉自己握住的是一只冰冷的手,皱皱眉看看她才说,“春桃这个粗心的丫头,就知道自己去玩,也不给你加件衣服。”
“别冤枉好人。”她边说边挣脱他的掌握,拿起放在旁边石凳上的夹坎肩套好,“她早就帮我准备好了。”
他笑笑不说话了,再次拉住她的手。她轻颤了一下,可是没有再挣脱,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走出院门。他的手大而温暖,这温暖缓缓渗入她心底,驱散了残留的寒意。她突然感觉一阵轻松,一直如梦魇一般困扰她的坏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苏蓁蓁第一次走进暗自企羡已久的水榭。顺着竹桥跨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菊花。一盆盆白菊,被摆放在窗台上、桌案上、屋子的各处角落里。所有的木窗都大大敞开着,吹进的夜风带来淡淡桂花香。轩敞的屋中,摆着长长的条案,上面放着月饼、各种应时的水果和两套碗碟。几盏烛灯从屋顶悬挂下来,轻轻随风摇动。满屋的光影也不停晃动,使一切都在明暗交错中不停变换。只有常顺一个老仆站在这里,给他们请了安,转身从一个小套间里端出温好的一壶黄酒。
“常顺,你也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胤禩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不经意地挥挥手。
常顺低头答声“是”,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蓁蓁不再感到拘谨,看看胤禩,露出兴奋的笑容,几步奔到对面的窗边,探出头去看着外面的一片水面。盛夏时曾经覆盖湖面的密密的荷叶,现在只剩下几片枯黄。空旷的水面正好凸显出满月的倒影,黄黄的,随着水波轻轻浮动。
“在这里赏月一样很好吧。”她回头有些得意地看看他。
“是不错。不过太液池的水面更加开阔。”他踱到她身边,有些探究地看着她问:“下午我说带你去太液池,你为何那么惊慌失措?”
“呃——”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不愿说就算了。”他没有继续追问,转身走到条案边,斟了两杯黄酒,拿起一杯递到她手中,“中秋赏月不能没有酒,少喝点应应景吧。”
她接过杯子,一口干掉杯中酒。然后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地低声说:“八贝勒,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看到她如此郑重,他到觉得有些好笑了。
“很多啦,谢你收留我,谢你对我的照顾。”她别转头,再次望向水面,出神地低声说,“可是以后怎么办呢?回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可我不能永远住在这里呀。”
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和她并肩站着,也出神地看着水面。过了好一会,他才轻拍拍她肩膀,打起精神说:“唱支歌吧。我喜欢听你唱歌。”
“唱什么呢?”她低头自言自语,皱眉思索着。王菲的《但愿人长久》,也只有它和眼前的一切最贴近了吧。她深深地吸口气,低声轻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渐歇,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掌声。她诧异地转过身来,看到常顺陪着两个锦衣公子站在门口。
“九弟、十弟,你们两个怎么这老晚地跑来了?”胤禩带些惊奇和不解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来。
这就是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誐,胤禩的两个死党吗?她一边躬身请安,一边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们。九阿哥身材瘦长,文弱得竟有些女儿之态。十阿哥倒是高高壮壮,象个粗豪的东北大汉。两个人站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照,看在她眼里倒是有趣,险些笑了出来。
“八哥,怪不得你早早退席,原来是回府有美人相陪。”十阿哥先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开口嚷着,“幸好我们来得巧,一样听得这妙曲儿。”
九阿哥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地看向她。
“十弟别胡闹,这是苏姑娘,我收养在府里的一个孤女。” 胤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看这个一向口无遮拦的弟弟,然后吩咐常顺添加座位和碗筷用具。
“噢,怪不得前些日子恍惚听人说起八哥买了个女孩养在府里,想必就是这位苏姑娘了。” 胤禟对她点点头,但是脸色依然阴郁。
“本来没什么大事,没想到却传得满城风雨。” 胤禩皱皱眉,低低地自言自语。
“八哥,是不是想金屋藏娇呀!”十阿哥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饶是蓁蓁这样来自现代的女孩,听到这种露骨——甚至是有些轻佻的玩笑也不禁气恼地涨红了脸,狠狠瞪了十阿哥一眼,垂下头暗暗用脚猛踢了下面前的椅腿。
“十弟,别满嘴胡噙了。”还没等胤禩说话,九阿哥已经先出面制止了。
胤禩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觉笑了笑,转向常顺吩咐:“常顺,陪苏姑娘回去吧,我和两位爷还有事相商。”说完他又轻拍拍她的肩膀,似是宽慰,又似是代为道歉地看看她。
蓁蓁也不再着恼,回他一个笑容,乖乖随常顺离开了水榭。
看到她离去,胤禩终于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两个阿哥也随他坐下,九阿哥忍不住先开口:“八哥有什么打算?苏姑娘住在你府上算是什么名份呢?现在无名无份似乎欠妥当。”
十阿哥还望着门口出神,这时接着说:“八哥,你还犹豫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虽然没什么家世,纳为侧福晋总无大碍。”
“你们不要乱出注意了。” 胤禩苦笑了一下,举起面前的一杯酒猛地灌下。他何尝不知这举动有欠妥当,可是也真的想不出什么良策。如果她真象他编造的故事,是个人贩子手中的卑下孤女,他也许真会纳她为侧福晋,说不定她也会为此而感激涕零。但她偏偏不是,是来自三百多年后的神秘女孩。虽然他已经对她的性情有些了解,但是在她身上还隐藏了许多他根本无法了解的神秘东西。他不敢象对待普通女孩那样对待她,也不敢用皇子的身份逼迫她。更何况,她也许某天又会突如其来在这个世界消失,正如她的来临一样突然。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恼,真的已经在他心里压抑了好久。尽管有诸多踌躇,可是他仍无法控制对她的关心。这些她可都了解吗?有时,他觉得聪慧如她,早已对一切了然于胸。可是有时他又觉得,她还如此天真,也许对一切还浑然不觉。
看到他一直神色古怪地瞪着空酒杯出神,九阿哥忍不住叹口气道:“八哥,你可不要对这个姑娘太着迷呀。依我看,你最好把她认做义妹,在朝中找个可靠的人家嫁掉算了。”
“不行!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是要她一直住在这里。”他抬起头看看胤禟,目光还是那样平静,神色也依然淡定,但是他们却都在他眼中看出了毫不妥协的坚定。
看到九阿哥还想说些什么,他摇摇头打断他:“你们这会跑来,不会是特意来喝酒,也不是为了和我商议苏姑娘的事吧!”
胤禟看看他,然后坐近些,压低声音说:“你走以后,太子似乎喝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