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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枚大口径的炮弹落在了斯摩棱斯克的城市内，巨大的冲击波摧毁了拦路的建筑物，一栋大楼随着爆炸开始坍塌，而倒塌的时候扬起的灰尘开始扩散到整个街道。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演变，战争的破坏力已经不是拿破仑时代那种小打小闹了，它变得多么恐怖，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晓。
一名刚刚应征入伍的老师看着远处倒塌的房屋，背着自己的步枪惊叹道：“我的天，敌人的大炮实在是太厉害了，一栋大楼就这么倒塌了！”
几个走在他前面的老兵一脸的不屑一顾，他们知道自己方面的大炮更加威力十足，可是却不愿意和一名新兵解释。毕竟这件事情的后续会发展出一句：“为什么我们的大炮更厉害，却被人家打到了家门口？”
之类的解释就比较复杂了，毕竟德国人的飞机太厉害，坦克太厉害，就连步兵也更厉害。但是这些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不是么？所以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只是一步一步往城市的边缘走去。
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德国人只是合围了斯摩棱斯克，而没有派出自己的部队进攻这里，他们每天炮击并且骚扰城市边缘，却从来不试图攻占被苏军严密布防的城市内部，德**队谨慎的避免巷战，避免陷入和苏联消耗人力资源的战斗。
朱可夫为了防守斯摩棱斯克，留下了10万名苏联步兵，在斯摩棱斯克布置了一个类似哈尔科夫一样的巷战阵地，试图把A集团军拖入巷战，让斯摩棱斯克消耗德军的装甲力量，不过伦德施泰特没有上当，或者说德国没有了上当的资本，于是双方只是在城市外围打一些小规模的战斗。
缺乏石油让德国人自己停下了进攻的脚步，而朱可夫还有斯大林却摸不清了德国人的底细，他们不知道德国人这一次为什么又停止了进攻，究竟是打累了，还是为苏联挖的又一个陷阱。
“可以让部队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反击，看看德国人究竟是在打算什么！”斯大林在电话里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他命令朱可夫死守斯摩棱斯克，结果朱可夫却把它丢给了德国人，这让斯大林非常不爽。不过他也清楚现在苏联红军的情况，知道这不是朱可夫质疑他的命令，而是根本守不住斯摩棱斯克。
不过他还是担忧莫斯科被德军战略轰炸，所以正在近似于偏执的加强着苏联在莫斯科方向上的防空能力，他把最好的战斗机还有最好的飞行员都调集到了莫斯科附近，还在这里部署了大量的高射炮阵地。
这消耗了很多苏联宝贵的防空资源，也加重了前线缺乏防空火力的负担。但是莫斯科对于斯大林来说意义非凡，他这么做绝对是无可厚非的。
朱可夫也对这种事乐见其成，既然斯大林亲自过问了莫斯科方向上的防空，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干扰他的作战指挥了。所以他拥有了更加灵活的指挥权，能够更加从容的布置自己的防御。
朱可夫在指挥部里拿着电话，开口对自己的领导人说道：“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情报来确认，我不知道德国人这一次是自己主动停下了进攻，还是确实因为缺少油料或者其他什么补给。这种时候贸然发动进攻，很可能会再次损失大量的部队，这绝对会让我们好不容易构筑好的防御体系，再一次崩溃。”
他的话绝非是危言耸听，虽然英国在德国境内的间谍一再声称德国缺乏足够的战略物资，美国也希望苏联开始反击争取战场主动权，可是这一系列的情报还是不足以让苏联的将领们下决心进行一次试探性的反击。
毕竟他们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们在波兰境内还有在乌克兰两次率先发起进攻，都遭到了德军装甲部队的迎头痛击，他们在这两次进攻作战中损失了大量的部队，这些损失让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阻止德国人的推进。
谁敢说这一次德国人停止进攻不是早有预谋？那些德国物资短缺的残缺情报，谁敢说不是德国人散布的假情报，来故意迷惑苏联方面做出错误的反应？一旦苏联再一次开始反击，失败之后搭上的代价，就不是苏联可以承受的了。
所以斯大林才放弃了独断专行，征询起了朱可夫的意见，所以朱可夫才一改自己以攻代守的作战方针，谨慎的等待他认为合适的机会。
就好像是强大的大英帝国海军，统治了世界海洋百年之后，任何人挑战都要三思而后行一样。德国陆军在赢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之后，任何人都要谨慎的对待这个庞然大物，不敢轻易尝试反击这种比较冒犯的挑战方式——所有人都乐意用另一个相对缓和的方式来获得胜利：先守住阵地等德国人进攻，一旦德国人进攻失败，也就证明德国人进攻真的乏力了，然后再展开反击。
有的时候保守就意味着风险较低，也意味着大家的责任较少。所以就连朱可夫在内的所有苏联高级将领，都在等着一个比较万全的机会到来，这个机会和时间有关。
朱可夫的想法非常简单，苏联已经从远东地区抽调了35个师的主力，分批秘密运往自己的西线。这些部队很多都是朱可夫指挥过的老部队，拥有对日本关东军的实战经验，战斗力相对于来说更高一些。
只要这些部队到达莫斯科，朱可夫就有信心坚守住自己现在的防线，只要坚守住现在的防线，那么苏联就会在新的冬天里找到击败德军的机会。
一个泥泞的春天，一个德军进攻被挫败的夏天，一个泥泞的秋天之后，德军最疲惫的冬天接着到来，苏联红军一举在第二个冬天到来时全面进入反击，德军节节溃败……这就是朱可夫还有斯大林的剧本，根本不必冒险，就只要维持住现在的局面，就可以了。
根据推算，德国的最高动员兵力数值大约是700万到800万之间，现在德军已经差不多到达了军队动员的极限，只要挫败德国人一次，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斯大林觉得可以等待一次必杀的机会，而不用让莫斯科方向上的苏军继续冒险。
所以在电话里，斯大林给出的指示非常简单：“加强莫斯科方向上的一切防御，让德国人陷入战争泥潭，最终在德国人失去进攻能力的时候反击！绝不能让莫斯科卷入战争，这是伟大祖国不能容忍的罪行！”
朱可夫大致同意斯大林的看法，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高加索方向上的防御：“伟大的领袖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尽然决心与斯大林格勒共存亡，那么我朱可夫也一定会与莫斯科共存亡！但是在防御之后的反击方向上，我还是倾向于针对敌人的弱点而非由地域决定。”
他的想法是先从高加索反击，解除德军对石油资源的威胁，然后再从南反击一口气夺回乌克兰，威胁到德国石油产区罗马尼亚，以此来快速摧毁德国的战争潜力。
“朱可夫同志，我相信我们在防御莫斯科这个问题上是保持着高度一致的，至于在哪里反击，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出人意料的是，斯大林同意了朱可夫的看法，他在电话里对朱可夫承诺道：“防守住莫斯科！我们一起努力！未来的苏联，你必然会是伟大的英雄！”
第831章 832文明的进步
斯摩棱斯克的包围圈内，原本宁静的城市，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宁静依旧还是宁静，只不过现在的宁静，已经变成了让人窒息的死寂。德国的炮击过后，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清，苏联的步兵蜷缩在战壕里，蹲在倒塌的房屋后面，有些抽着烟，有些则无奈的瞌睡着。
任何人都不会对这种战争太感兴趣，敌人用大炮轰击你的阵地，敌人的俯冲轰炸机在你的头顶上盘旋，而你却只能躲避着一切，连开上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一个躲避不及时就死在一片废墟旁边的街头。
现在，斯摩棱斯克的守军就必须面对这么一个问题，他们没有了后路，完全被德军包围在了一个有限的空间内。而为了减少自身的伤亡，德军只是动用一些重炮还有轰炸机，每天摧残着守卫这座城市的所有人的意志。炮弹不定时的落下，砸在城市里不确定的角落里，带走生命，还有曾经精美的建筑物。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但是他们吃着越来越糟糕的食物，抱着武器睡在越来越稀少的建筑物中间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这场战争又结束的可能，这种没有希望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苏联守军的心脏。
“轰炸机的部队按照计划，已经开始逐渐减少了。”返回了前线的伦德施泰特将自己的眼睛从炮队镜上挪开，开口对身边的空军联络官说道：“我们必须节约燃油，为接下来的苦战做准备，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后退，因为燃油只够我们打防御作战。”
“我们在未来作出了一个系统的袭击计划，一共分4次空袭斯摩棱斯克，轰炸机将从几个前线的机场起飞，对这座城市投掷凝固汽油弹，以扩大空袭效果。”空军的联络官对面前的元帅开口汇报道：“元首的意思是有限轰炸莫斯科，不过油料方面的问题，让他正在犹豫这个威慑袭击是否执行。”
“轰炸莫斯科……这件事究竟能对斯大林的决策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不好判断啊。”伦德施泰特背着手走向了自己的前线指挥掩体，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真的触怒了斯大林，逼着苏军提前在中部开始反击，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那空军联络官赶紧台步跟上，悄声回答道：“斯大林和朱可夫如果这么干脆，我们想必也不用如此耗在斯摩棱斯克了。我倒是觉得他们既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嚣张一些，他们会更加疑神疑鬼才对。”
“副官。”走进了自己的指挥部掩体内，伦德施泰特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对正在写汇报文件的副官吩咐道：“以我的名义给凯瑟琳将军写一封信，感谢他的空军对A集团军的支持，并且请求他，如果元首执意袭击莫斯科，请延缓轰炸莫斯科的行动时间，至少等我的集团军燃油储备恢复到百分之七十，再展开对莫斯科的轰炸。”
“是！元帅！”那副官没有起身，只是答应了一声。毕竟一个集团军的汇报文件可不是几张白纸，他要写的东西包罗万象，身边堆着的报表差不多又一尺厚。整个A集团军从开始推进到占领整个白俄罗斯一直到兵围斯摩棱斯克的详细作战报告，都要归档纪录在案，这是陆军长久以来保持的习惯。
仅仅是下面人送来的有关虎王坦克的作战报告，还有相关的改进意见，就有一摞详细的纪录文件，包括在奥尔莎高地之战中，那辆虎王坦克是如何被苏联士兵击毁，事后是如何处理残骸的，还有工程兵部队拍摄的照片，技术分析报告，外加周围坦克车组成员的证词等等各种各样的纪录。
越是现代化的战争，越是需要各种数据还有后勤人员的支撑，一个师不仅仅只是扛着步枪的作战士兵，还有负责食物的炊事人员，专门负责防空的高射炮部队，负责运输油料弹药的运输部队，专门指导构建防御工事以及破坏对方防御工事的工兵，发工资的、裁缝、乐队旗队甚至还有照相师和电工。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管理军队更多的要依靠各方各面的专业人才，而不是依靠一个将领自身——如果有人真的想亲自管理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每一个细节，那他这辈子可能最多也就只配当一个团长了。
当阿卡多作出了妥协，不再让中部集群与南部集群同时进攻之后，伦德施泰特就知道段时期内他只能打防御反击了。宽大的正面战场上，克卢格将军指挥的F集团军负责防御更多的防线，而A集团军得以节省下来更多的装甲部队，以便及时增援苏联人进攻的防线，将胆敢反击的苏联部队迎头顶回去。
这种战术德军驾轻就熟，所以作为指挥官的伦德施泰特元帅也就没有特殊布置什么更异想天开的战术，有的时候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因为简单，所以执行起来更坚决，也更有力量。
“我们的部队不善于打这种城市攻坚战，说实话即便是把其他德军部队换过来，也一样不太适应这种在废墟里争夺废墟的战斗。”伦德施泰特说道：“有的时候我越面临危机，就越感慨。”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个空军联络军官，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自从1935年之后遇到的危机，都被证明，元首已经早就想到了这些问题，这让我心安，让我觉得自己必然会取得胜利。我们从1927年就在系统的学习如何在城市内巷战，如何用更少的兵力在城市里拖住更多的敌人。现在我们虽然依旧不太擅长打城市攻坚战，可是我们确实比对手训练有素，大多数军官都在当年被元首‘折磨’过，他们愁眉苦脸的对我说，那些废墟他们受够了。”
说到这里，伦德施泰特兴致很高：“那时候元首亲自裁判我们的演习，城市攻坚战里我们手把手教会每一个士兵如何弯腰低头，如何降低自身的伤亡，如何利用废墟和周围的一切……那时候的士兵，现在已经都是军官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忘记当年学到的东西，把它们交给了自己手下的新兵，这是我们能走到现在的原因，不是么？”
那名空军联络官点了点头，带着敬畏对元帅说道：“是的，元帅。这一点在空军这里感受更深。我们的战斗机比敌人的先进，我们的战术比敌人强大，这一切都是在元首的带领下完成的，我对元首的敬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甚至有些害怕见到他，在他的面前，我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上帝的礼物，德国的救世主，日耳曼先知……这个元首在德国有许多形容词和外号，每一个德国人都相信这个救世主能够预见未来，能够指引德国走向最后的胜利。正因为有如此多佐证证明了元首的前瞻性，所以很多人坚定的执行元首的命令，不敢打一丝折扣。
他们相信元首和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沦为有神论者，坚定的相信元首是他们的神校桓矣幸凰课ケ场Ｖ灰⒖ǘ嗟难劬垂矗痛盼抻肼妆鹊耐梗萌瞬坏貌凰党鲂睦锏氖祷啊�
甚至有谣言说，元首能够预见未来，如果他愿意，只要施展法术，就能找到违背他意志的人，并且杀死他。总之，这些谣言让阿卡多披上了神的外衣，带着一丝诡异的神秘色彩。
“所以我坚信，只要我们追随着元首，只要我们坚定的跟着元首。德意志总有一天会振兴！即便是我们今天有所牺牲，那也是神的旨意，那也是德意志民族应该为神献祭的代价！”伦德施泰特点了点头，认同了空军联络官的话语：“所以即便是血流成河，我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相信元首，依靠元首，元首会带我们走出困境。”
“是的，所以我们整个帝国，每个人都在诚心诚意的问候元首，喊出那句元首万岁。”空军联络官附和着说道：“所以我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元首更进一步的时刻。”
更进一步吗？似乎并不是一种倒退啊……伦德施泰特看着面前有些狂热的空军联络官，自然知道他说的更进一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毕竟这种呼声已经出现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所有人都支持阿卡多这位德国元首更进一步。不管他是卖菜的，还是杀人的，就像当年他们希望威廉下台一样，他们现在都希望阿卡多能够走上宝座，成为他们心目中的那个皇帝。
在他们看来，阿卡多的称帝不是制度的倒退，而是第三帝国顺应上帝旨意的一次进步，是人类文明的一次伟大的划时代的进步。
第832章 833斯摩棱斯克巷战
能不能成为苏联的英雄，朱可夫不太清楚。就和在斯摩棱斯克防御的苏联士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一样。
那名刚刚应征入伍的老师此时此刻正抱着自己的步枪，靠在一节断裂倒塌的矮墙边上。他的身边，有一滩已经冰凝成糊状的呕吐物，看上去非常恶心。这个教师衣襟上还有同样的脏东西，袖子上也有，看情况应该是他吐出了这些东西。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一名苏联士兵被流弹击中了脑袋，整个钢盔都被弹片切割开来，脑袋里一团浆糊，基本上看不清内部的构造了。这个阵亡的苏联士兵，刚刚还和他不停的说话，结果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脚下的一具破碎的尸体。
甚至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甚至连一个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卑微的终结，那具尸体甚至都没有人去过问，只是任由尸骸那么堆放在角落里，变成被寒风吹硬的一块冻肉。
但是作为一个十几天前还在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来说，看见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弹片打碎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