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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见到你一点惊奇都没有?”沛又问。
“她问我,交到了女朋友没有。”若翰答。
我听得很留意。
“你怎么回覆她?”
“我说没有。”若翰说:“她知道我住在这里。”
若翰侧面对看我,我羡慕他挺直的鼻子。
“去找一个吧。”沛说:“你需要一个女朋友。”
“没有那么容易。”他放下水杯,“有些女孩子不喜欢我,有些我不喜欢,很难。”他站起来。
“你不是还记著那一位吧?”沛忽然间。
若翰一震,“谁?”
“你知道我指谁。”
若翰说:“早忘了。”
“看情形你可没忘。像那样的女人,俯拾即是,若翰,每个人都可以玩,你又是何必呢?”沛道。
若翰看了他一眼,脸色转白。
“这句话我六年前早说过了,若翰。”
“沛,”我站起来,“我们别说了好不好?”
若翰趁机会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何必呢?沛,看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你又触动了他的心事。”我不悦地说。
“他这个人与你一样,莲蒂,我不了解。”
“有许多事情是你不了解的,你就别理了,你又不明白他的情意,多讲来做什么?世界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的俗气。”
“我俗气?好,原来你们都是些清高人。”他生气了。
我叹口气。“假如你不介意,我想进去劝他出来。”
“随他去好了。”
“那是你的一贯作风。你没有同情心,你从来没有,是不是?”我很陌生的看著地。
“莲蒂,怎么他一回来,你就与我吵?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沛抢前一步来道。
“我要进去与他说几句话。”我告诉沛。
“你去与他说好了。”他板著脸坐下来。
我敲敲若翰的房门。
“进来。”他在房斗里说。
我推门进去,看了沛一眼,沛很愤怒。
“是我。”我说,顺手掩上了房门。
“请坐。”他客气著。
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著天花板,动也不动。
我坐下来不出声。
他忽然微笑了,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我知道你要来劝我,是不是?”他问。
我笑了一笑,与他在一起,是自然的。
“我那个故事,你听说了?”若翰又问。
“是的。”我承认:“不过并不详细。”
“反正是那样的一个故事。”他笑了。
“没有什么好笑的。”我说:“为什么笑?”
“值得笑,这么些年了,”他的声音转低,“但是晚上还梦见她。”
我的心软了下来,像他那样的感情,使我心软。
“她是幸运的。”
“她还活著吗?”若翰问:“还活著?”
“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也是最近听说的。”我说。
若翰忽然沉默了。
他一直是个沉默的孩子,现在似乎更不愿意讲话。
我用手替他理了理发脚,他转过头来,看牢了我。
我觉得心跳,我愿意他吻我。但是我告诉自己,他是沛的弟弟,而沛就在外边。
我的手放在他的后颈,几乎忘了缩回来。
他看著我,眼睛要说的话好像很多。
“若翰。”我叫他。
“嗯?”他轻声的应。
“没什么,只想叫你的名字。”我低下了头。
他站起来,背著我,背影是那么瘦削。
我坐在那里,心中埋怨命运。沛的弟弟。
我应该早一点认得他,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若翰不说话,他坐了下来,用手托著下巴。
沛过来敲门,他探头进来说:“肚子饿坏了,还不吃饭?”
我站起来,看他一眼,我逃了出去。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沛气问:“给我一个回答好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家,是不是?”
“沛,”我说:“我要搬走了。这是你的家,你说得对。”
“你说什么?”沛怒吼著,“莲蒂!”
“别对我大叫,我讨厌你的声音!”
“从几时开始的?”他抓住了我。
“放开我。”我说。
“莲蒂,你变了。”他激动地摇看我。
“是的!”我厌倦地道:“但是放开我,好不好?”
他放开了我。
“我回去了,有空打电话给我。”我提起我的手袋。
“莲蒂,”沛一脸的无所适从,“莲蒂!”
“再见。”
我到了门外便叫了一部车,一直回家去。
妈见到了我,略见惊奇。
“沛又去旅行了?”她问:“这次去什么地方?”妈问我。
每当沛去旅行的时候,我便回家去住几天。
但是这一次是两样的了,我想,我还是回来了。
“你们快了吧?亲戚们都在讲闲话了,你与他……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我开始觉得家里也住不下去了。妈问得太多。
她太关心亲戚在讲什么。太少理我在做什么。
当然我已经够大了,可以独立生活,但是…………
沛打了一整夜的电话来,我没有接听。
我只在想若翰会觉得怎么样,我一整个晚上坐在床上抽烟。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去上班,沛还是不住的打电话来。
我只是不想听,我心里烦,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拨了电话到沛那里去,但不是找他。
“若翰?”
我很幸运,来听电话的正是他。
“是,那一位?”
“我。莲蒂。”
“哦。”他没了下文,只说了一个字。
“你好吗?”我问。
“好。”
“沛呢?他在吗?”我问。
“他不在,我可以告诉他你打过电话来。”
“不用了。”我说。
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我想,我呆著。
“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好像不愿意多说。
我觉得有点难受。“没有了。”我只好说。
于是他挂上了电话。我呆了好一会儿。
他不晓得我在想什么?他不知道?我想他应该知道。
但是他没有表示。
沛恳求要见我。他要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他很愤怒,极不愿意低头,但是又无可奈何。
“若翰说你找我,是不是?”他问。
“是的。”
“那为什么我找你,你又不听电话?”
“现在我对著你,你有什么不满的,照说吧。”沛说。
“没有什么不满的,”我静静地道:“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搬回家?”他问。
“这确是我自己的家。”我倔强的说。
“莲蒂!你是我的人了,明白吗?”
“是吗?我还没有嫁给你呢。”我说。
“莲蒂,你母亲在这里,叫她出来说说道理。”
“沛,请不要逼我,给我考虑的机会。”
“如果你要考虑,应该在早几年便考虑好了。”
“对不起,沛。”
“你就是会说这种话,对不起,现在对不起我有什么用?”
我紧闭著嘴,不想与他吵下去。
“莲蒂,你快要把我弄疯了,为什么要在婚期近的时候做这种事?你解释给我听!”
“你真的要知道?”我问:“要知道理由?”
“是的,告诉我,让我死了心算了。”他怒道。
我张了张嘴,要告与他知,我不爱他了?
但是我说不出口,我低下了头,为自己羞耻。
他叹了口气,“算了,运蒂,与我回去吧。”
是的,我可以与他回去,但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若翰。
“回去吧,我知道你心烦,女孩子在婚前多数会这样,有点矛盾,你要尽量安静下来。”他拍著我的背。
我轻轻的避开他的手。他显然一呆。
但是他容忍下来了,“莲蒂,我们走吧。”
我应该跟著地回家?我说了“不。”
“给我机会冷静下来,你说我需要冷静。”
沛青白著睑走了。我哭了一夜。
只要若翰不出现,我们可以维持得很好,我们可以在两三个星期后结婚,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我瘦了很多,躲在屋子里,一步也不想出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若翰来找我了。
妈去开门的时候,我再也不会想到那是他。
我一见他,几乎征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若翰。”
“是我。”他放下外套,“有一点事来找你。”
我看看他,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我想起我已经有几个星期没见他了。
“我们可以出去吗?”他问:“出去走走。”
我点头,“等我拿件外套。”我说。
妈以怀疑的眼光看看若翰,若翰低着头。
我的精神有点好了起来,我与他一齐出外。
“到什么地方去?”他问:“我是沛叫我来的。”
“哦。”
我有点失望,但是他肯来,总算不错。
“你生沛的气吗?他担心你会不要他了。”
若翰没有笑,他的声音很低,说话很小心。
“他会怕我不要他?”我问:“不会的。”
“他爱你。”
我不出声。
“我看到他很痛苦,我就知道了。”他说。
“爱是痛苦?”我问。
“根本就是。”
他说得对,也许爱便是痛苦。我看他一眼。
他低着头,脸上瘦削,微微皱著眉头。
“沛叫我来劝你回去。”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他竟是如此不明我的心意,我只好不出声。
“你们就快结婚了。”他叹口气:“何必呢。”
我摇摇头。
“这是你们的事,当然,但是沛叫我来的。”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我问他。
“是的。”他不敢看我,低下了头。
“没有别的事?”我问:“什么都没有?”
若翰看著前面,“也许我是不诿来的。”他说。
“你说的话,像个老太婆,我并不爱沛了。”
“女人变心会变得那么快?”他问,“可能吗?”
我苦笑,“是的,我就是那种女人。”
“沛知道你们之间已经完了吗?”他问。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说:“我说不出口。”
“我爱一个人,”他说:“爱很久。”
我有难惭愧。但是我问自己:我爱过沛吗?
我不觉得,我只是依靠了他这些年。
但是现在告诉人,人也不会相信了。我想。
“而说他可以为你改变生活方式──”
“我并没有对他不满,我只是不爱他了。”
“是这样的,我明白了。要我告诉他吗?”
“不要,我自己说。”
“那更好。”他看了我一眼,眼色带著点怀疑。
“也许你要问我为什么,但是我也不能解释,我不可以再继续与他生活下去了,我无意瞒你。”
“以前怎么可以呢?”他忽然说。
“我不知道。”
“除非你一直没爱过他。”若翰冷冷的说。
“爱不可能不变的。”我说:“你不要怪我。”
“你要知道沛已经几天没有心情工作了。”
“你很关心他。”
“更应该关心他的是你。”若翰说:“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办妥了,你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
“你是个好女孩子,运蒂。我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说过这样多的话。”他笑了一笑,
“我希望沛可以娶到你。”
他这话使我高兴了一阵子。
“你喜欢我?”我问。
“当然喜欢你。”他笑笑,“你看不出来?”
他的笑使我心软,希望他不要当我是沛的就好了。
“我们该到那儿去?”我问。
我的心情像初恋的女孩子,像我这种人,我为自己磷惜,我甚至想哭。
“回到沛那儿去。至少见见他坐一会儿。”
“你很爱他,虽然你不像他。”我说。
他点点头。
我为了他回到沛那里去,沛来开门。
他的胡髭很长,人有点憔悴,但是脾气一点不改。
满屋子乱得不得了,他的热带鱼至少死了一小半。
我有点心痛,我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若真如此,我也该为自己骄傲。为他倾倒的女孩子实在不少。
我站在他面前,他像一个孩子般的拉住了我的手。
“沛,你怎么了?”我问。
“你回来了?”他也问。
“若翰叫我回来坐坐。”我说:“我替你整理一下东西,弄好了我便走。”我走到沙发边拾起一个垫子。
他一手抢过我手中的东西,再丢到地下去。
“我不是叫你来做佣人的,这些工作不要你做。”
“可是我一直为你做,为你煮早餐,为你──”
“现在不要了!”
我只好坐在沙发上,若翰坐在我身边。
我看著若翰,他低着头,有点要笑的意思。
“我倒杯茶给你喝。”沛忽然说:“有点心,要吗?”
“什么点心?”我问。
“若翰买的。”他说。
“要一点好了。”我说。
若轮又低声说:“他不愿失去你,他爱你。”
我听见了,忽然我说:“你爱的那个女人,她幸福,因为你知道爱。”
他一呆,看著我,然后转过了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若翰,”我追进去,“若翰!”
“什么事?”沛提著茶壶出来。
“没什么。”若翰探头出来,“我进去脱外套。”
“脱好了马上出来。”沛告诉他,“大家吃点东西。”
“家里需要人整理了。”我说:“这么乱。”
“我会去请个女佣,至少借一个,一会儿我们出去看场电影,吃顿饭,回来的时候,地方一定乾净了。”
我默了默头。
“现在给我十分钟,我去制一制胡髭,换衣服。”他好像很快活,“等我一等,马上就好的。”
我靠在门口看他,他真的做得很快,这与他以前又不同了,当他换衬衫的时候,我转过了头。以前我也看他换衣服,只是现在不想看,有点不好意思。
他塞进了衬衫下摆,笑道:“真高兴你回来了。”
我说:“我只是来看看你。”
“那也好,我也已经够满足了。”他走近我,“奇怪的是,直至现在,我才发觉没有你,莲蒂,我简直活不下去了。”
我张了张嘴。
“说什么?”他低头看著我,一只手托着我的下巴。
“你瘦了。”
“是的,你又何尝不是?”沛轻说。
我避开他的脸。
“衣柜里还有你的衣服,要不要换一件?”
“好的。”我掩上了门。
我选了件自己喜欢的裙子,配一串珍珠。
我开门出来的时候,若翰看著我。
“美吧?”沛问他。
“很美。”若翰握著双手,点了点头。
“谢谢。”我看著他说。
他的眼光一接触到我,马上避开了。
“我们去看电影如何?”沛问:“好不好?”
“在家静静的谈谈不好吗?”我问。
“随便你。”
我征了一会儿,“还是看电影去算了。”我说。
沛说:“我出去开车子过来。”他推门出去。
若翰低声的说:“黑色的裙子。”
我看著他,“她第一次见你,也穿黑色?”
“她根本不像有病的,你知道?”他说。
“我猜的。她双顿一定很红,那是病徵。”
“所以穿黑的特别美。”他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是那样的年轻,不该老记得这段事情。”
“我知道得太迟,而她又没有勇气。”
“若翰,把这些都忘了吧。”我心痛的说。
“我会的,好几年了,我已经忘了一点。”他说。
“全都忘记吧。”
“也许还需要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他说。
“沛该到了,我们出去如何?”我问。
“好,”他说:“今天,祝你们快乐。”
“不要祝我们,今天要不是你,我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