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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 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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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越只笑骂大家胡闹,说:“你听周建斌胡说,中午的时候,轮到我跟何如初一块值日呢。”

周建斌这个人有点书呆子气,犹说:“可是我分明见何如初坐在台阶上哭啊,眼睛都肿了。”虽是无心,却无异于煽风点火。立即有人拍手叫起来:“哎哟,怪不得——,我晚上见何如初进教室的时候,眼睛确实有点红,原来是哭的啊。”

大家更是来劲了,齐声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大有誓不罢休之势。一向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钟大才子这会儿都快抵挡不住了,只含糊地说:“你们就别起哄了,瞎闹什么呢,真跟我没关系。我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犯不着哭啊。那是人家何如初的私事,我也不好说出来。”

他这样欲遮还掩,更是说得人心痒痒的。有人不放弃,笑嘻嘻说:“怎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说不定现在就有了,你仔细想想去。我们知道你钟大才子眼高于顶,是不是伤人家心了?从实招来——”说的钟越摇头不语。知道再说下去只有越描越黑,干脆三缄其口。

韩张倒不知道何如初哭的那会儿钟越也在,听明白了便站起来澄清:“你们吃饱了没事干啊?徐涛,你还真无聊,这种事也乱说,何如初听到了,还不跟你急呢!中午她跟戴晓吵架了才哭的,你们就别再瞎说了。不信你回去问戴晓去,你不跟她住一栋居民楼嘛!”

大伙儿听了,知道是吵架立即就没话了。还有人问:“她跟戴晓不挺好的吗,怎么会吵架?”马上有男生说:“女生嘛,唧唧歪歪,婆婆妈妈,不是哭就是闹,有什么可说的。”大家也就撂开不说了,又谈起姚明来。

直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催着要关灯了,十来个男生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周建斌和钟越在一块儿吃馄饨,扶了扶快掉下来厚镜片,含糊说:“韩张还真是维护何如初,别看俩人整天吵架,却容不得别人说何如初的不是。比如今天,一听徐涛拿何如初开玩笑,他就不乐意了。”

钟越筷子顿了下,问:“韩张跟何如初什么关系?很熟吗?”

周建斌点头:“其实也难怪,他们俩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要好也不稀奇。以前在一班的时候,他们整天吵架,我坐在他们旁边,都快烦死了——不过真遇到事,韩张还是让着何如初的。现在,他们俩的座位总算分开了,我也不用夹在中间受活罪了,谢天谢地……”

钟越也没听清他后面到底说了什么,站起来付了钱,说饱了。周建斌挥手:“那你先走吧。我住学校,不顺路。”他点点头,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暗黄色的灯光树影里。

第 5 章

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场考试,转眼已到十月份,又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这是“上临一中”的传统项目,校训里就有“强身健体“这一条,所以学校领导非常重视,办的红红火火,热闹非常。学校也难得大方,一连放三天的假。每到这个时节,上临的所有学生无不欢呼雀跃,期待万分。

可惜零班的大部分学生都兴趣缺缺。“上临一中”高三零班的大名几乎传遍了整个市,可是一说到运动会,那就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其他班级都在热烈讨论比赛项目,选出参赛选手,以及啦啦队后勤队等诸多事宜,场面热火朝天,摩拳擦掌务必要为班级争光。只有零班跟没事人一样,毫无动静,一副准备置身事外的样儿。

还是钟越提起来:“学校里是要开运动会吧?怎么我们班没人参加啊?”

身为班长的韩张苦笑:“我们班就这么几个人,连凑个啦啦队都有问题,怎么参加运动会。女生只有六个,其中三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连看运动会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更不用说参加训练了;另外两个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还指望她们上场比赛呢;剩下一个何如初,你若有本事,你便叫她去,我是不敢再叫她参加了。男生的话,真正愿意参加的也没几个。像周建斌,顶多给你当啦啦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钟越听得叹了口气,说:“可是运动会这么大的事,咱们班不会集体弃权吧?”看眼前这个情况,倒有一半人有这样的想法。那真是“上临一中”从未有过的事,还不得被其他班的人笑死,更得嘲笑零班就是一群死读书的书呆子。

韩张耸肩:“今天是上交运动会名单截止日期,想必许魔头到时候自然有安排。”钟越本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先看许魔头怎么说。

上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许魔头清了清嗓子,引起注意后缓缓说:“大家也知道,学校就要开运动会了。我们班人虽然少,但是也要参加,这个是肯定的。有人提议集体弃权,那是万万不行的。以前咱们‘上临一中’还设有‘少年科技班’的时候,奇*shu网收集整理一群十三四岁的高考生也从来没有弃权过,难道你们还不如人家小孩子?”

顿了顿又说:“运动会嘛,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班也不要求能拿名次,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能破零,也就可以了嘛。人家一个补习班就有上百人,运动健将大有人在,何况还有特招的国家级的体育生,所以赢不了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大家既然是高三零班的一份子,就要踊跃参加,积极为班级争光……”

说了一长串动员的话后,然后问:“有谁自愿报名参加?”韩张第一个举起手来,身为班长当然要起带头作用。然后钟越站了起来,说:“我以前是‘美溪一中’的田径运动员,可以代表班级出赛。”

许魔头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对了,怎么忘了你!你曾是五千米长跑冠军对不对?这下我们零班破零不用犯愁了!还有谁,还有谁愿意参加,班干部都站起来,起表率作用……”开始强制执行。其他班级光是选运动员就得一个星期,零班当下就定了,真是“速战速决”。

最后结果是,可怜的何如初不得不成为高三零班女子组的唯一代表。她一个人不得不参加一百米短跑、八百米长跑、女子铅球、立定跳远等四项不可或缺,必须参加的项目。四乘一百的四百米接力赛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不得不弃权。

早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最后的麻木不仁,震惊过后,她已经没了感觉。大家心照不宣,她只要带个人上场就行了,反正重在参与,没人指望她能拿名次,她自己亦不抱希望。

钟越和韩张也是身兼多项比赛任务,比赛时间都有重复的,俩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到时候闷头上就是。动员来动员去只动员到两个人,其他人都推辞,说自己根本不是运动人才,没的丢人现眼,最多愿意做做后勤工作。

到了运动会那天,真是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倒像老天特意开恩似的,连日来的绵绵细雨全都收了起来。何如初领了傻不啦叽的编号服,她是4号,从拿到编号那刻便开始不高兴,你看“四”——“死”,多不吉利!

见人家班的啦啦队扛旗帜的扛旗帜,拉彩条的拉彩条,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再转头看自己班的方阵,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不是没精打采坐着就是看着运动场发呆,其中有一个竟然在背英语单词!她完全绝望,信心全失,还没上场就想着退场了。

先是开幕式。所有运动员按班级排成方阵到运动场集合。其他班都二三十号人,当举着牌子从主席台下走过,自己班的啦啦队便大喊加油等语助威,声势好不壮观。就算是最不济的文科重点班,也凑齐了十一二人。只有零班包括举牌子的一共只有六人(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是高三组第一个出场。刚踏着进行曲走进场,便引起一阵哄笑。看台上不断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嘲笑不已。

何如初看着自己这个方阵,寥寥数人,经过主席台下时,连句“加油”的话都没听到,确实汗颜。快要走完时,竟然听见有人大喝倒彩,显然是因为零班太过扎眼,好不容易出丑,还不赶紧落井下石呢。

她气不过,回头寻找。钟越站她旁边,当下拉了拉她袖子,低声说:“走自己的,别管别人。咱们走咱们的,不要多想。”她气才渐渐消了。

开幕式完了,便是正式比赛。几个人将手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大喊三声加油,就各自散了。何如初问钟越:“你要参加哪些比赛?”他抬了抬眼睛,“男子组五十、一百米短跑,八百米长跑,还有五千米长跑,立定跳远,铅球,飞镖……”大家既然知道他曾是校级运动员,便将大任都交给他。他虽苦笑不已,也只得咬牙,一肩挑过来。

何如初忙打断他,叹气说:“可怜的人,咱们同病相怜。”哥们儿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韩张满头大汗拉了辆小拖车朝他们走来,何如初指着一大堆的东西问:“干什么?你准备开杂货店啊?”

他擦了擦汗,喘气说:“慰问品。”钟越指了指看台,“不是有吗?”饮料水果早送来了。他解开绳子,说:“老许自掏腰包买的,另外犒劳参加比赛的同学。”难得没称许魔头。又指挥众人:“钟越,你把那箱水搬看台上去;袁林,你拿苹果桔子——”又指着何如初笑眯眯说:“你别光看啊,也动手帮帮忙,这是运动场,又不是你家,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何如初用力捶了他一拳,骂了句:“去死吧。”众人正忙碌呢,林丹云婀娜多姿地走来,拍手笑说:“你们零班真有意思,开幕式就几个人,真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又转头笑说:“何如初,连你也被抓上场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哈哈哈——”

何如初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见我这么惨有那么开心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林丹云吐了吐舌,一本正经地说:“阿弥陀佛,本人非常同情。”

“空口白话,我可不信。既然同情,那就当来我的啦啦队吧。我们班连啦啦队都组织不起来,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好歹给我加两声油。”这话说得有点惨兮兮的。

林丹云是个热情直爽的,听她说的怪可怜的,当下便点头:“行,那我就给你摇旗呐喊了,你可别丢我的脸。”叉着腰笑嘻嘻问韩张:“班长大人,不知道行不行啊?”明眸皓齿,顾盼流转,阳光底下如轻舞飞扬。她自小便是“上临一中”有名的美女,多才多艺。

韩张立即做俯首状,涎着脸说:“行行行,你这么个大美女往那一站,其他班的人还不都得比下去,求都求不来!”

何如初取笑:“瞧你那色迷迷的样儿!一见美女魂都丢了——”轮到她上场时,她紧张起来,拍着胸口说:“我心砰砰砰地跳,觉得疼得厉害。”比赛的那种紧张气氛,还是传染给她了。

韩张脱口而出:“那有什么紧张的,反正你就那点出息,注定是倒数第一,跑快跑慢无所谓。”引来她一顿好骂。

钟越跑完一百米初赛,走回阵营,留心听见了,当下说:“那试着做深呼吸,像这样——”说着给她示范吸气吐气。她跟着做了几次,觉得好笑,说像吹皮球。钟越笑说管它吹什么呢,只要别吹跑了就成,用手比划,做出滑稽的动作,逗的她哈哈大笑。说笑间不经意冲淡了紧张心情。

低声问林丹云头发扎的紧不紧,等会儿跑步的时候会不会掉下来。林丹云退后两步,看了眼,迟疑地摇头:“不知道。不过,你最好把头发盘起来,跑的时候利落——谁叫你头发那么长!”

她翻着白眼说:“长碍着你了!”其实并不如何长,只是理科生的女生习惯剪短发,她便显得特别招眼。

林丹云笑说:“不知道我嫉妒啊。”林丹云从不吝啬对她头发的赞美,倒是她自己,不以为然,不怎么在意。当下解开发带,咬在嘴里,右手随便抓了两下,想要挽起来。如云的秀发散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发光。钟越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种强烈想要触摸的冲动,是不是如阳光一样温暖?

韩张冲过来,随手抓起她一把头发,不屑地嚷嚷:“从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人,都要上场了,梳什么头发,快点快点,别磨叽了——”

她灵巧地闪开,做了个嫌恶的表情,皱眉说:“别碰——手脏死了——”紧了紧发带,就上跑道了。往那一站,见人家身体弯成一张弓,蓄势待发,自己那么直挺挺站着倒像是罚站,笨拙地想学,还不等她摆好姿势——枪声就响了。结果可想而知,她跑了倒数第二——途中有一个女生跌倒了。

韩张打篮球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短跑勉强算可,长跑却不行,但是短跑想拿名次,若没经过专业训练,难上加难。倒是跳高,仗着自己腿长,拿了个第六名,为班上赢得1分。第二天的立定跳远,他又拿了个第七名。

钟越是第一个破零记录的,一百米短跑他拿了第七名,赢得0。5分。下午投铅球也拿了最后一名第八名。第二天的飞镖比赛,因为眼力好,手劲儿巧,竟然也拿了名次,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飞镖比赛因为有一定危险性,怕伤到人,所以四周场地禁止同学围看。正因为如此,大家的兴致越发高昂,倒有一半的人是为了这个来看比赛的。

何如初站在看台上,见他立在场中间,渊渟岳峙,沉稳如山,飞镖在他手里去如闪电,一举命中红心,心头跟着一热。全场的人哗然,有人带头鼓掌,于是大家跟着拍起手来,掌声如雨点般落下。钟越充耳不闻,仿佛身外一切不复存在,镇定地拿起另外一根飞镖。

她跟着众人使劲拍手,脸被阳光晒得红红的,等他一下场,立即奔过去,仰着头看他,称赞说:“钟越,你太厉害了——你站在那里,旁若无人的样子,有如天神,酷毙了!”

钟越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像一朵盛开的花,不由自主,也跟着微笑。很多年以后再想起来,那时候,仅仅一个微笑,是那样的纯净透明。

散了场,她殷勤地拿饮料递水果,哼着歌笑说:“你可是咱们班的大功臣,多吃点多吃点,若不是你,咱们班也许零分还没突破呢。”他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满怀的苹果桔子,抱都抱不过来。

韩张凑过来:“我不是班上的功臣?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她一巴掌扇过去:“你吃的还少了,看看你脚底下,满地的香蕉皮。”韩张抱头鼠窜骂她是母夜叉孙二娘。

她叉着腰说:“我要是孙二娘,还容你活到现在?早将你搬上剥皮凳,开水一烫,剥皮拆骨了!”

韩张拉着钟越说:“听见没听见没?这种女人,比母夜叉还悍,以后谁敢要!”

钟越看着他们俩嬉笑怒骂、两小无猜的样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自在起来。对韩张的抱怨勉强笑了笑,转头去拿衣服。

第 6 章

第三天最后一场比赛是五千米长跑,完了就是闭幕式,所以中途溜走的人都回来了。何如初自告奋勇当起钟越的啦啦队,她自己的比赛第二天上午就结束了,结果证明大家的预言是正确的,她最好的成绩是倒数第四。林丹云还在抱怨自己拼了命给她加油,结果连复赛都没进,连她的脸丢尽了。

热身时,她跟在钟越身后一会儿问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问要不要休息。钟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手指无意中擦过发丝,冰凉柔滑,手一顿,赶紧撤下,慌张地插在裤兜里,指尖瞬间热起来,像被硬生生烙了个抹不去的印记。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令年少懵懂的他羞愧不已。做了个深呼吸,立即进入比赛状态,挥挥手踏上雪白的跑道。

枪声一响,数十人蜂拥而上,因为是长跑,也没有设跑道,所有人全力以赴。标准四百米暗红色环形跑道,第一圈时拉开的距离还不明显,越到后面差距越大,有人跑到中间实在坚持不下去,脸色煞白,唯有退下场来;也有人跟在人群后面苦苦支撑。加油喝彩声连绵不绝,“坚持就是胜利”等鼓励的语言此起彼伏。

跑到第十圈时,钟越已经在前五的位置,脸色比平常白了些,额上满是细汗,整体状况还是不错。何如初兴奋地冲下看台,在场外跟着跑起来,一边冲着旁边的他大喊:“钟越,好样的,加油,加油,加油……”挥舞着右手的手肘,做加油的动作,声音不知不觉叫哑了。

快要冲刺时,钟越突然回头对她示意了一下,然后如风般飞了出去,一举越过前面的几人,身体第一个碰到彩色的缎带。他突然冒出的这一举,震惊了所有人,接着便是如雷般的喝彩声。

何如初兴奋的忘乎所以,一头冲上前,想扶住他。因为冲力太大,一时止不住,好巧不巧撞在他怀里。他长跑过后体弱脚轻,哪经得住她这样撞过来,毫无征兆下仰头就往身后的草坪倒去。

俩人跌了个结结实实。

钟越重重闷哼一声,胸口撞得生疼生疼,心似乎都要撞碎了。幸好是柔软的草地,没伤到哪里,只是一时爬不起来。何如初跌在他怀里,自然没事,手忙脚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瞬间吓得脸白的跟纸似的,惶恐地喊:“钟越,钟越,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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