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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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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摆手道:“不值几个,你们才更辛苦。”

    “唉,那多谢公子了。”

    几个民伕齐声叹气,纷纷接过油饼,张口大嚼。他们明显是又累又饿,抱着油饼吃的香甜,顾不上再说话。

    那少年回到座中,微笑着坐下,向夸赞他的店中诸人抱拳逊谢,表示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赵桓看他神色从容,言谈恳切,心中一时间好感大生,忍不住也向他笑道:“不知道这公子尊姓大名,行如此仗义之事,将来必有福报。”

经略关陕(17)

    那少年对众人的夸奖原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见赵桓气度不凡,身后或站或坐,十几个大汉环顾左右,他心中一惊,知道眼前这貌不惊人的清瘦男子,必定非富即贵。

    赵桓看他眼神,已知对方有所警惕,便用诚恳的语气向他道:“我别无他意,不过看公子气宇不凡,想与公子交个朋友罢了。”

    那少年二十不到的年纪,气度却很是从容,原是吃了一惊,待赵恒话一说完,便又恢复常态,只笑道:“我是寻常白身,又哪里有什么气度可言了。乡野鄙俗之人,也不敢和贵人折节相交。”

    说罢,站起身来,向着赵桓略拱拱手,便自去会了帐,匆忙离去。

    他生的浓眉大眼,又是方脸,站起身来,身高竟是接近两米,不论古今,都是气宇轩昂的大汉,只是气度从容,神态安祥,显然又是明理的书生,气质与长相身高绝然不同,令人一见而产生好奇之意。

    赵桓想与他结交,也正是这样的原故。

    见他匆忙离去,薛强怒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不如我带几个人出去,把他绑了,到时候却看他是不是还这么不近人情。”

    赵桓冷哼一声,向他训道:“我只是看他年纪轻轻,大不了你们几岁,气度行事就很稳重,想看看他是哪家的子弟罢了。至于你,一年二年的下来,就跟在我身边,别的没个长进,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得了!”

    薛强很少见他如此发火,吓的小脸发白,马上闪在一边,不敢说话。

    其实他年少机敏,手脚利索,很得赵桓的宠爱,今日被训,固然有不是处,却也是赵桓看得那几个农人如此困苦,再加上自秦岭而来,汉中平原和关中平原,四处都是破败景像,刚刚入城后,稍觉好些,却又见着那些刚从富平归来的农人。此时都是深秋,想来这些农民家中景况很是不堪,秋种春收,这时候才回家准备秋播,农时却是误了。

    康承训见他神情不悦,忙劝道:“既然他不识抬举,便也罢了。这会子早市要开,咱们且去看看再说。”

    赵桓点头应允,当即命人上前会过了帐,便由这小小铺子出来,沿街随意闲逛。

    他们清早进城,看到的还多半是由乡间入城的农人仆役,待到东方的太阳升起,天色大亮时,城市内千门万户,一起打开,沿着城内几条热闹的大街各处行走,却明显能感受到整个城市的活力。

    城门口是聚集成堆的人力。

    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僧尼道人,还有奶妈、女伎、厨娘、相扑力士,纷纷扰扰,熙熙攘攘。

    赵桓仔细看去,热闹却是热闹,只是这些由下等市民组成的劳力大军,却多半脸带菜色,或是萎顿无神,一看到赵桓一行人走近,便一窝蜂般拥将过来,讲价自荐,甚至只要管顿饱饭,便可成交。

    康承训等人都是叹气,铁青着脸,摇头不止。

    赵桓暗自点头,心中明白,适才那些铺子里的市民,口里叫着难过,其实还算小康之家,而眼前的这些市民,才能真正代表整个城市的现状。

    大道两边,机坊、织坊林立,等候着牛车来拉走织好的丝绢用户。

    钢铁作坊、铁匠铺子,制作着针灸用针、缝纫针、剪刀、钢锅、耕具,适才那些来自富平的民伕,便是在这些铺子里购买急需的用品。

    金银铺子、扎纸铺子、香料铺子、水果铺子、酒楼、茶楼、都开门营业,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早起沐浴的商人从散发着香气的浴室中出来,满是自信的笑容走进旁边的中葯铺子,购买着四川本地的土产葯物。

    达官贵人府中的下人,在人市上雇佣了各式各样需要的人力,趾高气扬的带回家去。

    酒楼里的粗手伙计们,在店堂后面,宰杀着当天要用的鸡鸭猪羊。

    赵桓看了半响,深深感受到宋时盛世时的繁华与商业活力。成都尚且是内陆城市,不但不能和首都东京相比,就是和江南大城和临海的贸易城市,也是无法相比。饶是如此,尚且如此繁华,若不是战争影响,这城市还要将展现出如何生气勃勃的一面!

    怪不得后世有言,宋朝守城门的一个老军,也比当时的一个欧洲小贵族活的更舒服。

    别的不说,每条大街上,都有数不尽的生活用具出售,都有巍峨高耸的酒楼茶楼,甚至连洗澡用的开水,都有专门的行当应承!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当汴州。”

    中午时分,看着一群群的游人从酒楼里钻进钻出,赵桓心中,却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冒出这样的一句诗来。

    都说皇帝孱弱不想打仗,其实在这样都市里生活的市民,又怎么会真正的想战争。而与他们息息相关,生活在一起的文官集团,自然也锐气全消,哪想闻兵戈之声。被人侵略时自然要抵抗,而稍一安逸,则必定流于苟安,不思进取。

    中华文明的进步,在宋时,确实到了一个转折的时刻。若是能抗住外敌,这样的商业社会,讲究实际和科技进步,火葯已经开始应用,发展到工业文明,却比明末有着更大的可能。

    赵桓连连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后事如何,现在却不是思虑的时候,就算宋朝能发展到工业文明,也需得渡过眼前的难关才行。

    他一路观察,成都当是他眼前能直接影响和命令的地域中,最繁华的大都市,西安残破,荆襄是军事要地,却不是财赋之地。

    而成都虽然保持着表面的繁华,却也明显看出力不能支。供应富平一战尚且如此,若是自己当日听信张浚等人的意见,稍加休息后便继续攻击陕西门户,甚至以重兵直上河东,只怕会适得其反,一面耗空了川陕财力,一面又兵溃城下,使得富平一战的胜果,化为乌有。

    一行人在城中东转西看,待到响午时分,却也将这成都城内有名的大街看了个遍,康承训眼看各人都是一脸倦色,更有几个少年侍卫肚皮咕咕直叫,便向赵桓笑道:“东家,也走的乏了,咱们随便寻个酒楼,先祭过了五脏庙再说?”

    赵桓摇头道:“不,咱们现下去见赵开。”

    康承训道:“那待城外卫士一起进来,宣明圣驾到了成都,然后命所有官员一起到府衙来见,这样可好?”

    赵桓笑道:“不过是叫赵开供咱们一顿饭,不必如此惊动。”

    赵桓知康承训难以放心,便又道:“我带着薛强他们先去见赵开,你出城引着所有班直待卫进城便是。”

    “是。”

    康承训知道皇帝一旦做了决断,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只得答应一声,又向薛强等人吩咐几句,便孤身一人,匆忙向城外赶去。

经略关陕(18)

    赵桓此次巡视各地州府,除了观察地方的财赋民力情况,查视官员能力,品德才干,亦是最重要的一环。

    多日巡行下来,他很悲哀的发现:这个时代官员的品德,多半都高过于他来的那个时代。

    宋代官员俸禄之高,后世的明清和现代都远远不及。宰相、枢密使一级,月支钱三百贯,春、冬各赐绫二十匹,冬棉一百两、炭火一千六百秤、粟米百石、柴草一千二百束、盐七石。

    州府县官员,依次递减,到了最低一级的县官,折成现代的收入,大概的月收入是人民币一万一千到两万两千之间。

    在宋朝为官,做到中央一级,几年下来就是现代的一个百万富翁。就是最低级的小吏,收入也足以安家致富。

    如此一来,在高薪政策下,官员再贪污就很为时人所鄙视。况且宋朝政治氛围极为宽容,最少在北宋蔡京前,还没有权相这一概念。台谏功能完备,官员敢于直言,勇于任事,政治清明,虽然经过哲宗与徽宗几十年前的破坏,党争风气渐渐使得朝政风气腐坏,但因靖康一事,党争却又打破,士大夫一心救国的多,很少再顾得上争讦攻击。

    只是品德虽好,能力却多半有些问题。宋朝虽然不以八股取士,却也开了以纯粹的文人执掌天下的先河,唐朝一直以是郧旧子弟与科举力量,甚至是武将共同执政。而到了宋朝,太宗执政的几十年间,开科取士,一共录用了一万多进士。待到了仁宗朝,甚至非进士出身的不得进入馆阁为官。

    如此一来,地方的官吏就多半成为死的书呆子,虽然高薪养廉,在品德上多半没有问题,能力却又多半不足。

    北宋至南宋,三百年间,有名的文人大臣有操节的不知道有多少,却很少有以能力见称的名臣,便是问题所在。

    守拙有余而进取不足,加上纠缠宋朝百多年的“三冗”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与战争破坏纠结一处,对各地经济生产的破坏,已经呈现在赵桓眼前。

    赵开,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兼管整个川陕的茶马专卖,张浚负责川陕大权后,又加以他宣抚置制的权力,等于将整个川陕的财政大权全交给了他。

    此人受命之后,减免冗费,改益茶马收税办法,使得整个川陕的经济收益大为增加,富平一役能集结那么多的物资,此人功在第一。

    赵桓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战争与后勤的关系,对负责整个战役的后勤官赵开极其感兴趣,此次巡视各地,接见普通官员之后,深感当时官员的权变能力不足,见一见这个当时最有名的理财专家,便成为他眼中最急迫的大事。

    宋人居住习惯已与唐人不同,唐人坊市分明,街道划分严整,有如棋盘。宋人却常常是街市联结一处,道路狭窄,官员府邸与百姓住处连接一起,很难有严明的划分。

    赵开住处,便是在一大片普通的民户区中,划出了一块几十亩地的区域,高墙碧瓦之外,便是市井小民的住处,叫嚷吵闹声不绝于耳,甚至就在他的府门旁边,还有几家贫户的住宅,使得这个高级文官的住处,多了几分活气,少了几分威严。

    赵桓因不肯在此时便暴露身份,求见时,却是多了几分踌躇。

    却是薛强少年机敏,见门房将他们一伙人打量不休,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怀疑,便上前先在那人袖中悄悄塞了一吊钱,然后笑嘻嘻道:“大哥回禀一声,就说是西安茶马商人赵某人求见,要与大人商议要事,还请大哥通融一下。”

    他料想这赵开管理川陕财政大事,少不得要与不少大商人打交道,便以如此说辞求见。

    那门前的管事人果然不再怀疑,只自己悄悄捏了一下袖中铜钱,便笑道:“这么老远来的?可真不容易,既然这样,我就去给大人回禀一声。”

    说罢转身进内,过不多时,便出来笑道:“算你们走运,大人此刻正在忙,不过有不少商家已经进去,大人吩咐让你们进来,一会子一起说事。”

    赵桓微微点头,也不和那管事的说话,便自昂然直入。

    那门政微微一楞,心道:“这商人却好大的架子。”

    想要喝斥,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来,只是看了赵桓扬长直入。

    赵桓过了仪门,到得正堂一侧,打眼一看,却见大堂内影影绰绰已经是站了不少的人,都是衣着锦缎,一看便知都是富商。

    他也不和众人打话,只是悄然混入人群,拿眼去看那正伏案办事的赵开。

    薛强等人也不敢怠慢,并不如普通商人的家仆一般,在外等候,而是同样跟在赵桓身后,悄然侍立。

    那赵开先只是低垂着头,埋首文案,执笔批示公文,一封未完,便有下一封呈上。待他批完,马上有人将他批好的文件拿出,交给等候多时的差人拿走,快马送交各州府执行。

    整个内堂虽然站了数十名商人,仆役,差官,却是无人敢吱一声,只静静等候,看着他执笔如飞,笔落纸上时沙沙做响,竟也是声声可闻。

    待他一连处理了几十份争件,方才咳了一声,抬头轻声道:“茶来。”

    一个仆役马上上前,奉上茶碗,赵开伸手接过,却是没有士大夫饮茶的从容,竟是一口而尽,然后看也不看,伸手将茶碗往那仆役手中一递,便低头又去看文书。

    就在这俯仰之间,赵桓却只见他脸色枯瘦,满脸皱纹,虽然头上头发尚是乌黑,却已是老态毕露。

    赵桓此前问过此人年龄,知道他不过四十出头,此时居然如此模样,显然是太过操劳的原故。

    他微微叹气,知道无论哪朝哪代,掌握财政和后勤琐事的人,劳心费力,声名却不能显于后世,就算是史书有记录,也并不能有太高和太好的评价,最多一句:勤于任事,善理财赋。便是极高的褒奖了。

    如此一来,谁还敢做这种傻子,自然是宁愿做清要官,将来熬资格都能做成中央大员,再和皇帝顶几句嘴,便可以留下万世清名,这笔帐是个人都算的过,做事的官员越来越少,却也毫不稀奇。

    如此这般,虽然他以皇帝之尊,混在一群商人当中,一直静静站着等候赵开决断公事,竟是全无不满。

    倒是一群侍卫,在他身后一个个龇牙咧嘴,显的极是不乐。

    半响过后,方听赵开低咳几声,推开批好的公文,让等候的小吏们拿走,他又闭目歇息片刻,方才转头向这一大群商人道:“你们想必都是为了经总制钱来的?”

经略关陕(19)

    他声音低沉沙哑,语速又快,加上面部表情,很是严肃峻刻,使得这个署理川陕财政的朝廷要员,更添了几分威严。

    一个面白无须,身形稍胖,穿着茧绸袍子,头戴朱红软帽的商人上前,满脸堆笑,向他答道:“正是正是,大人,我等都是为了这个月的经总制钱而来。”

    “哦?嫌少啦?”

    那商人猛一哆嗦,全身的肥肉都颤了几颤,脸上的笑容却是带了几分苦意,忙又答道:“大人,这个月摊在咱们川中商人头上的经总制钱,足有七十万贯,咱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是交纳不起了。”

    他开了头,其余的商家也自叫苦不迭,都道:“赋税原本就重,上个月的经总制钱还是三十万,这个月翻了一倍还不止,这样下去,都是应承不起了。”

    赵桓却不知道他们嚷嚷的经总制钱,是什么名目,因转头低声向薛强问道:“这经总制钱,是什么名目的赋税?”

    薛强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一个叫费伦的少年侍卫凑上前来,向赵桓道:“这是经制和总制两个衙门收的税赋,经制钱是方腊造反,国家军费不足,由经制衙门收取,总钱是南渡之后,康王加征的赋税,由总制衙门收取。这些钱,加征在各式各样的杂税里头,比如收取的酒税,就叫权添酒钱,这样收取的赋税,总称叫经总制钱。”

    赵桓看他一眼,微微点头,夸道:“难得你用心。”

    费伦脸红道:“我没事就爱瞎打听,所以知道的多点。”

    赵桓又问道:“你知道这经总制钱,一共要收多少?”

    费伦答道:“去年的经总制钱,一共收取了一千三百万贯。这两年的军费和官府使费,依赖这项税赋很多。”

    赵桓尚不及答话,他自己却又笑道:“咱们在去北方之前,只知道经钱,不知道又加收总钱,合在一起这样一说,竟连您都不知道,说出来竟是笑话了。”

    赵桓微微一笑,却是暗自警醒,日后问人话,却要小心谨慎,不然自己是做皇帝的,连征收的赋税名目也不知道,这也太过滑稽。

    却又扭转过头,继续听那群商人叫苦。

    这一听却是大略明白,原本宋朝赋税,名目之多,收取之重,简直是花样百出,杂驳不堪。

    自唐以来,改革两税法,把田赋、力役、户税都折在两税里,分春秋两季征收,其余费用一概不取。这样简单明了,官府再要使用民力,就得需要花钱雇佣人力才行。

    而在宋朝,两税只是做为正税的一种,户税和力役,照样征收。

    除了两税、户税、力役、经总制钱,还有数不清的名目来收税。

    支移、折变、盐茶专卖、和买和卖、经总制钱、月桩钱、板帐钱、两税盐钱、蚕盐钱、丁绢、丁盐钱、市例钱、折估钱。

    如此这般,那群商人一迭声的叫苦,种种加征在他们身上的税钱,花样之多,直若牛毛,却压的这些富可敌国的商人,渐渐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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