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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知道和鹤雪团作对的结果了。”
“虽然我们长得都很像,可是你还是会看出,我是天罗六,不是天罗一。”
“没有区别,我们会每月随时抽一个数杀掉。”
“冤有头债有主,雇我们杀你的是向……”
箭把那个名字永远地钉在了他的喉咙口。
向异翅看向路然真:“你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是么?”
“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路然真咬牙道,“没有想到,有人为了排除异已,居然这么狠心。”
向异翅叹了一声:“你为什么不让他说出那个名字呢?你现在一定认为是我。”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破了。”路然真猛一扬手,鹤雪左右两翼之间顿时箭拔弩张。
路然真的箭指向向异翅:“羽王密旨在此:向异翅图谋叛逆,联通外敌,特令授鹤雪右翼领路然真就地诛杀之。”
左翼忠于向异翅的鹤雪士全望向他,等待着他的命令。可向异翅却摆了摆手:“你们放下弓箭,如果火拼,就正中了某人的计了。”
“向异翅,算你还爱惜部属,那么就伏诛吧。”路然真将箭顶住了向异翅的咽喉,却久久不发。
向异翅微笑道:“我料你下不去手杀我。你真的相信是我想杀你?”
路然真叹道:“我真想不到,也不愿相信当年那个向异翅会变成今天这样。七年前你扬出翼来,羽国陷于血与火之中。从此之后再没人见你凝出过翅膀。今天,你为什么不再次扬出你的翼呢?”
此时,无数难以看见的细丝正在从四面轻缓地飘过来,围向他们……
忽然一鹤雪士发出惊叫,他的手臂被不知何处飘来的轻丝缠住,他一挣时,那丝竟是极锋利,扬起来的只是半只手臂,前臂已被截去。他负痛疾纵了出去,却忽然撞在了那看不见的网上,血花飞溅,躯体穿过网间,变成了无数碎块。
路然真吓得尖叫起来。而此时,惨叫声正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九
“紧急……”一羽士带伤急急飞来,一头坠入鹤雪总营,在地上滑出几丈,涂出一道血痕,“向统领与右翼领路然真被天罗伏击了!”
风凌雪急立而起,抓起弓向前奔去,可刚跑了几步,背部一阵剧痛,她才想起,自己的伤已经容不得自己凝翼飞行了。若是强行凝出翅来,今后就可能终生残疾,再也不能飞行了。
这时其他鹤雪士们已经冲天而起,一双双光华四溢的翅膀从他们的背后喷出,呼地绽开,漫天闪耀,场景奇丽。
风凌雪却只有怔怔地在下面望着,她本该是傲于风之端的那个人。
此时的天罗洞窟中,混战正在进行。鹤雪士洒出的火油将漫天的丝网燃着,使它们可以被看清。空中道道火蛇纵横穿梭,鹤雪士们就在这无数火痕间穿越飞舞,将箭射向丝网的源头,那些黑暗的洞口。
路然真和向异翅抵背而立,用弓背弹开飞射而来的刀丝,银弓与钢刃相撞时,铿铿鸣响。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想除掉你么?”向异翅苦笑着。
“要让我知道是谁谋划了这一切,一定……”路然真话还未完,忽数根刀丝射向她持弓的手,路然真将腕一翻,那几根刀丝和弓背绕在了一起,瞬时收紧,将路然真的弓拉飞出去。路然真疾纵而出,空中旋身,闪过数重火网,左手重抓住弓背,右手飞弹间,三道箭芒顺刀丝飞出,将远端持丝之人射倒。
可就在此时,足上忽如有物轻拂,路然真心道不好。右脚已被刀丝缠住。此时弓背上还缠着两根刀丝,若是她用力挣甩,右足就要立时被截去了,不得已手一松,弃了弓,由着右足上丝的扯向而去。那根丝径直将她拖向一重刀网。路然真在手中凝出羽刃,击断那刀丝,可罗网仍扑面而来,她极力扑翼向后飞出。可背后又是一层网至。路然真纵身向上,空中又有三重网盖了下来。再往下看,地面也腾起数重网来。
“九重天罗的杀阵么?”路然真心中一凉,若是被九重天罗所困,还从来没有人能逃脱过。这九重网阵极难控制,每个布点都需要极精心的运筹与丝毫不差的配合,非得众多经过十数年联手苦练的高手一齐使用,所以几十年间能出现一次已是难得。这次为了对付鹤雪,天罗果然是倾其所有了。
她将眼一闭,想:“可怜我如此美躯,被这九重网一起交错滤下来,要化做几万片,连个整指甲也剩不下了。下辈子还是不要做羽人,做个河络,包在笨甲之中,虽然难看,可天罗拿我没办法。”
忽然一个声音道:“路然真,颐位上角五度六,纵一。”
那语速是极快的,却是鹤雪中阵位呼应的术语,路然真顾不得多想,按那指示疾跃而出,一睁眼时却见刀网就在眼前,心道:“谁胡说害我?”
却突然一箭飞至,射在结点上,那刀网顿时迸开一个口子,路然真刹不住身子,正好从那破口中冲出。那声音又道:“转歧位西九度十一,移六。”
路然真一看,又是要她向着网子撞去,把心一横,依言而去。眼见一箭从网上划过,却没有射中网结所在,路然真心道:“完了,这回被害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已经一头撞入网中,刀丝蒙面,但那网却在那一瞬松了,刀丝全散了下来。远处一声闷哼,一个身影倒撞地面而去,原来那一箭射死了远处持网之人。
路然真摔落地上,甩开网丝跳起来大骂:“风凌雪,本姑娘要是破了相,看我不掐死你。”恨不得立时找了镜子来看脸上有没有划伤。
可这“风凌雪”三个字一喊出来,洞中双方都震动了。
风凌雪就停在那里,她的背后扬着纯白羽翼,手中持着傲雪银弓。她的身后,那赤红的火线纷纷飘落,她所过之处,应箭风而断。
鹤雪士们齐声欢呼。向异翅转过头,却面色沉重。
“她终于来了,”那黑暗中的声音说,“不枉我们……布下……九重天罗。”
突然许多声音尖厉地大笑了起来。
满洞窟中所有的刀丝火网一齐扑向风凌雪,像漫天的光芒突然被一个点所吸去。
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这个女子,看她将如何穿破重霄。
风凌雪低头,足尖轻轻一点,轻盈的身体便轻弹上了天空,纯白羽翼在她身后伸展到极致,突然迸发出银色的光辉,这也许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最美一刻,一瞬后,她就将化做无数血珠,飞洒在尘烟中。
风凌雪的箭发了。
第一支箭,射断了各相距数尺却有一点在同一直线上的三根刀丝。
这惟一的一个点,居然被她找到。黑暗中,行丝的天罗齐齐惊叹。
但这只是破开了第一个口子。风凌雪身子前倾,已经从这丝断处穿出。
第二支箭,射向了黑暗中的一个洞口。洞中一位布丝天罗惨叫一声,左眼已盲,他双手所控的九根丝线松弛了下来。
风凌雪收翼,随那飘落的丝线一直坠下,几重刀网从她的头顶掠过,她高扬起的发丝有几根被切断了,在空中轻轻飘下时,被密布的刀丝再分为数段。
第三支箭,射向了地面,箭直没入土,将一块石头射得翻跳起来,正好被卷来的刀丝压在箭杆上。刀网被这一阻,整个网都变了形状,偏移了毫分,风凌雪就从这分毫间掠过。
她空中倒翻,颠转身体射出第四支箭,射中北面洞壁上天罗十九。一屈膝,刀丝在她足尖绷紧的一刹划过她的鞋面,第五支箭,射破正上方系在洞顶的丝端,又一面罗网松开了。
空中旋身间弦上又搭上三支箭,分射三处网结。三声脆响,绷紧的钢网应声而破。
所有的天罗都手中冒汗,难道真有人能冲破九重霄阵?
第九支箭,第十支箭……第十九支箭。
空中本来绷紧的道道火线现在卷绕了起来,勾出绚丽的曲线,仿佛风凌雪所飞至的地方,所有的凶杀风痕都成了绕指柔音,曲卷退避开去。
似乎奇迹就要发生,击破九重天罗的神话就要出现。
但背后突来的剧痛紧紧抓住了风凌雪,她强行凝羽而来,此时又极速地翻飞,伤口终于迸开。人们看见少女惨叫一声,背后的银色羽翼迸碎成无数银芒!那一瞬后,女孩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与神采,像一片无助的叶子,衣裙飘扬,随千万银色光点一齐飘落。
刀网又疾扑了上去。
这时,风凌雪在空中发出了她的最后一支箭。
这支箭没有射中刀丝,也没有一个布丝的天罗被射中。
它——射空了。
箭没入了土中,静立着再也不会疾掠过天际了。一旦她到达了她的终点,所有的凌厉飞扬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只有向异翅神色怆然。
他看见自己身边,一根极细刀丝正无力地飘落下去,它被射断了。风凌雪用最后的一支箭来保卫他。
风凌雪射完了她的箭,将弓甩了出去,她再也不需要它了。她借着身子最后的惯性,旋舞着身体,在罗网间穿行。
第一根刀丝撞上了她,她的肩头迸出血来。
第二根刀丝,女孩的小腿皮肉被截去了一块。
第三根刀丝勒在女孩腰间,她惨叫着被拉旋了身体,血花飞绽在空中,与银色零羽一起飘飞。
第四根刀丝割在了风凌雪的右手上,曾神射无双的手指骨断筋折。
第五根刀丝……
这一切全发生在瞬间,没有鹤雪士再忍心注视下去,他们全闭上了眼睛,哪怕这时刀丝缠向自己。但是没有,因为天罗们也全闭上了眼睛,他们也不想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一点点碎去。
但当他们再睁开眼时,全都惊呆了。
空中,出现了一双纯黑的羽翼,黑得仿佛吸收去一切光芒。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十
向异翅七年没有再凝出过羽翼了,传说他的羽翼将意味着大难的降临。
但他一旦凝出翼来,就没有力量能将他阻挡,赤红火焰在他的黑翼边缘翻卷着,刀丝如吹枯拉朽一般在这翼风下崩断了,他抱着风凌雪满是鲜血的身躯,冲向洞口的光芒。
路然真和鹤雪士也跟着一拥而出。
洞中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残丝飘荡。
一些黑影从暗中滑了出来。
“暗月之翼,又出现了……这次灾难将降临到大地的何处?”
羽国的宫殿中,羽王申祈也正听着密报。
“天罗失败了么?真是不能指望他们啊……向异翅终于又凝出了黑翼……难道羽族的灾难又要再一次来临了?”
他低吟着,突然大喊:“向异翅一定不能再留了,现在就去杀了他,他在哪儿?”
“他把风凌雪放回营后,就展翅飞走了。”殿中只有一个冷清的影子,路然真垂头站在那里,神色茫然。
她现在终于是鹤雪第一人了,但她却并不高兴。
阳光下,风凌雪静静地坐着。阳光晒得她背上很痒,她略一动,最后的残翼上又有几片羽毛落了下来。
她本雪白的翼已枯黄,羽毛如秋天的叶不断地脱落着,再不多久,她的翼就会像那些飞翔夜后平凡的羽人一样,完全地脱落了。羽人的翼是精神力所结,落后便融消不留痕迹,虽然风凌雪几乎用尽了生命的精华来维持它,可羽还是一片片地落下了。这之后,新的羽翼再也不会凝出,那时,她将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再也不是传说中令人胆寒的银翼杀手风凌雪了。
风凌雪安静地拨弄着草茎,阳光晒在她的右耳暖烘烘的。她不知道那时候她将如何生活,也许翅膀脱落之日,就是她生命结束之时。现在,她只想静静地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只有暗月能陪伴着明月共舞,但是,暗月是永远不可能接近明月的……”
“永远没有例外么?”
“没有,只有千年一度,双月会有一次离得最近的时刻,那时它们只相隔不过数里,似乎你在这边振翅一飞,就能落到她身边去……但是,那却是永远不可能的。”
“永远么……”
夜风中的山巅上,向异翅看着地上最后一片正如雪片般消融的银羽,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那黑色的羽翼在他身后迎风高展。
当最后一片银羽飘落的时候,风凌雪站起身,独自离开了鹤雪团,没有让任何人为她送行。
无边的荒苇之间,少女的身影孤寂远去,消失了。
人们渐渐开始忘记了当时那个默然无声、一发即中的风凌雪。那一道划过天空的白色影踪,仿佛已成绝唱。
第三章 朔雪起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一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二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三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四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五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六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七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八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九
九州·羽传说 第三章 朔雪起 十
九州·羽传说 第四章 星辰月 一
“还有二十三天零六个时辰。”沁阳城中,城台之上,白纸铺了一地,一年轻人跪坐于纸间正筹算着什么,忽抬起头来,长吐一口气说道。
他的旁边,一位白发的少女,正无奈地为他捧着大堆的纸卷,那些纸张要把她小小的身躯也埋起来了。
“空月兄,”她埋怨着,“你借了我的测星仪,霸占了我的观星台,已经三天了,还每天要我给你送饭倒茶,你到底在算什么。”
“唔,不可说,不可说。”那年轻人嘴边露出浅笑。
“不说我也知道,龙襄早告诉我了,你是要算你儿时失散的娃娃亲老婆阿娟在哪个方位嘛。”
项空月的雍容浅笑一下僵成斜嘴,恨恨道:“龙襄?这猴子的话难道也能信么?”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么?”那捧纸卷的少女在项空月的满地演算纸上踩了过去,“你莫不是也在算辰月之变?”
“唉,”项空月把笔向身后一掷,拍拍手,“我早该知道但凡天象的事情,哪有皇极经天派传人西门也静不知道的呢?”
“只不过你平生自负,只有自己亲自演算出来的数字才肯相信,绝不肯求人的。”那名叫西门也静的女孩笑着,“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整整算差了十六个时辰,因为你算到第三十七层式时忘了代入天古律的平衡式,你对宁阙白倚星轨的估算也偏了千分之六毫,但你犯了这么多入门级错误,居然也只偏差了十六个时辰,也算是颇有天赋。”
“你、你……”项空月摇头苦笑,“我占了你的观星台三天,这三天你不能用测星仪,没有筹尺可以演算,连一个字都没写过,就一直站在我旁边帮闲,你怎么可能算得比我还准?”
“你在纸上记一个数字,我一瞟便知你算的是哪道星轨,若是非得铺了满地白纸才能算出星命,还算是皇极经天的传人么?”西门轻轻一笑,把手中捧着的项空月的算纸全扔下城楼去了。
“好,小姑娘,论心算数理,我不如你。不过能算出辰月之变在哪月哪天哪个时辰也不算本领,要是能精确到即时之瞬,再推算出这次辰月之变对大地众生的影响,才算是真本领啊。”
这话像是刺入了西门也静的心一般,她低下头去,喃喃道:
“那样的话……计算量太大,这样的天象通常要有七人之组,运行巨大浑天仪,连算上半年,才可精确到瞬,若要推出天象对气候生灵的影响,更是无人敢断言,因为满天星斗,皆有关联,一动皆动,谁也说不准一次星移最后会带来什么结果。不过……对于这暗月千年来最接近明月的日子,我们星术师一生都期待着能推演这样一次天象,我自然会尽心竭力,投入我的所有心血来观测演算。”
趁着女孩子出神的工夫,项空月偷偷溜走了。
年轻人方下了城台,猛地就被一人揪住:
“好你个项空月,你明知道西门也静是个星痴,却激她去算辰月之变的具体时间,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怕她耗尽心力而亡么?”
项空月定睛一看,那人却是姬野。他轻推开姬野的手,叹一口气说:“这事关系到你我的存亡,甚至是有关九州诸族盛衰的大变局,只有知道这天象发生的具体时间,才能决断后面的行动。此外……”他低下头,“这事不要告诉羽然。”
“为什么?莫非这又是和他们羽族有关的?”
一处地下密营里,天罗们正对着一个黑影。
“你要我们做的给天罗带来了极大的危险,上次你的反间计没能除掉向异翅、风凌雪和路然真。现在鹤雪团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