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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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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欧阳修提出购物券不需要本钱,为何不直接用来代替实钱。朝廷缺铜,印购物券多容易啊,只要铺子里有足够的货物就不会贬值。

    本来正常人,到了这一步应该好好展开分析下去,欧阳修不一样,到了这里就直接下了结论。自己想的一定是对的,那么事情没按照自己想的做,必然就是,“主其事者,不智也!”徐平这个管事的,能力不行。

    徐平一边看着,一边分析书里的各种看法。

    当时推出购物券,就是徐平安排的向纸币过渡的临时措施。通过这么一个新生事物,让大家了解讨论纸币的性质,并总结管理纸币的经验。对购物券理解透彻了,到推出真正纸币的那一天,一切都水到渠成,最大程度地减小混乱。

    现在看来,朝里的官员对购物券的分析理解还才刚刚开始,离着分析透彻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本来欧阳修是最先向前跨出一大步的,但他思想上的轻浮,又限制了他,不但没有引领讨论,更像是个捣乱的。

    仅仅是开封城,影响范围还是太小,既限制了购物券发挥作用,也限制了大家的眼光。接下来,要尽快让购物券随着三司的铺子,覆盖京东京西两路。

    两路加一个开封府,差不多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原了。在这个年代,这个市场已经足够大,人口足够多,什么经济措施优点缺点都能够看得清楚。

    到了凉亭外,一路上谈笑风生的欧阳修和蔡襄两人,看到徐平静静坐在那里,心里不由有些打鼓,不由自主地悄悄整理了一下仪容。只是欧阳修嘴硬,敞着的衣襟依然没有掩起来,看着相当不雅观。

    一边的高若讷看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读书人如此不重礼节,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欧阳修一向都以承孟子韩愈道统自居,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孟子讲仁,讲求自己本性,讲养吾浩然之气,跟其他的儒家派别比起来,确实是不怎么注意这些小节。欧阳修年轻气盛,变本加励。

    众人向前,给徐平见礼,向郑戬问候。

    徐平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欧阳修,外袍敞着,脚下的鞋子还露了半截脚后跟在外面,笑了笑,对他道:“怎么,天气热到这个样子?衣服都穿不住?”

    欧阳修道:“已经到了三伏天气,委实是热了些。”

    “你们在外园聚会,我吩咐人送了几桶冰过去,给你们解解暑。怎么,没有人送过去吗?还是送了不够?”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嵇颖道:“云行,欧阳永叔就是这个怪脾气,跟天气热不热有什么关系?冰在那里,桶里还多的是呢!刚才富彦国说永叔这个样子见长者不雅,他答的是,‘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贤士’,哪里只是天热!”

    嵇颖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但一向直来直去,而且脾气极硬。别人觉得不好说的话,他一向都毫无顾忌。得罪的人多,但赏识的人也多。欧阳修怪脾气,嵇颖比他还要怪,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绝不会顾忌面子不说。

    “哦——”徐平这才明白,欧阳修在这里摆架子呢。“永叔,闲时也读《孟子》?”

    欧阳修昂然道:“自然!我自小就学读书,于《孟子》上最用心。十一篇尽皆精熟,不但倒背如流,而且无一句不用心精研。”

    徐平点头,拿起石桌上的《钱法类书》,对欧阳修道:“你在这书里说,‘主其事者,不智也!’我想来想去,主事的人,就是我了。”

    欧阳修闭嘴不说话,算是默认。

    徐平面色从容,道:“子曰,‘我有知乎?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容容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永叔既然说出这番话来,就必然有道理。道理之所以是道理,听了于我自己可以增智慧,于国家可以施善政,不得不听。”

    欧阳修的眉头皱了皱,心里突然有些打鼓。跟徐平接触几次了,辨论事情貌似自己还没有占过上风。这次徐平放低了姿态,是自己说的真的道理,还是——

    想来想去,欧阳修心里没底,低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待制是智者,或许只是偶然一失,修偶然一得而已。”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也不用谦虚,洋洋洒洒数百言,言之我有物。今天,就你这文里所说,我有不一样看法的,便就问你。你觉得不一样的,也只管问,我们说清楚好不好?”

    到了这一步,欧阳修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听凭待制吩咐。”

    徐平看着欧阳修,突然间笑了笑,对他道:“你读《孟子》,记不记得孟还有一句话?说的就是好为人师者。”

    欧阳修觉得不妙,心里不由打突:“不知待制说的是哪一句?”

    “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徐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欧阳修,我是侍从大臣,主持盐铁司,深知位高权重,一个不小心疏忽了,上不对国家,下对不起黎民。每一个举措,每一道政令,都思考再三,战战兢兢。你这七个字,‘主其事者,不智也’,很重,你明不明白?”(未完待续。)

第149章 且去读书

    见欧阳修沉默不语,徐平道:“自去年以来,发小铁钱的时候出第一本,《钱法类书》到现在也出了二三十本了。我问你,你看了多少?”

    “回待制,有六七本吧。”

    徐平点头道:“哦,最早的几本是讨论虚钱实钱,你看过没有?”

    欧阳修想了想,才答道:“看过一些,哪些看了哪些没看,记不真切了。”

    徐平又问:“《唐书》第五琦传看过没有?第五琦流传文章看过没有?”

    “第五琦传看过,《唐书》自然都是看过的。待制,《唐书》芜杂,体例错乱,详简不当。尤其是对人物的褒贬,极其混乱,失了春秋之意,也只是看看罢了。至于第五琦,主政中书铸大钱,搜刮民财,以致天下大乱,这种人物,文章哪里值得一看!”

    徐平淡淡地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第五琦是对是错且不论,他是离着本朝最近大规模改革钱法的人,你议论现在的钱法,怎么可以不看?”

    欧阳修脖子一梗,也不回话,显然是不服气。

    徐平不管他,转头对周围的馆阁官员道:“第五琦的是非功过,为政举措的得与失,对后世钱法有极重要的参考意义。你们当中,如果有人对钱法有见解,我建议先好好去研究第五琦。把第五琦研究透了,钱法就明白了大半,所说才会有的放矢。”

    说过这里,又看着欧阳修:“不然,自己的心里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乱发议论,评点朝廷大臣。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说的不就是这种人?”

    欧阳修的脾气,哪里还能够忍得住?向徐平一拱手,抗声道:“待制,我觉得话不能这么说!自三皇五帝,开天辟地以来,垂数千年。数千年里,有多少人?穷一生精力,又能够去了解几个人?我们读圣贤书,中进士为官佐明主,完全没必要花无数心力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圣人一言,胜过凡夫俗子千言万语!只要谨记圣贤所说,以大道佐明君,才是读书人的正途!”

    徐平看着欧阳修,见他脸色微红,显然情绪很激动,一时没有说话。

    微风从山岗上吹下来,拂过池塘里开得正艳的荷花,像花海的波浪。那红的白的硕大的花朵随着风轻轻摇摆,擦在碧绿的荷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凉亭里却静得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欧阳修自中进士为官,判河南府钱惟演优待他们这些文学之士,通判谢绛又与他们志趣相投,丝毫没有上官的架子。欧阳修一向是有话就说,丝毫没有顾忌,已经习惯了。后来遇到王曙,虽然严厉一些,一样欣赏欧阳修的文采,把他荐进馆阁。

    然而,钱惟演和王曙都是元老重臣,不会与欧阳修一个后起之秀一般见识,对他宽容有加。今天面对的可是徐平,年龄比欧阳修还要小上两三岁,官位高高在上,还会跟那些老人一样容忍欧阳修当面顶撞?

    凉亭里的馆阁官员心里没有底,都不由为欧阳修捏了一把汗。欧阳修虽然性格狂悖,说话有些高高在上,其他却没有令人讨厌的地方,心地更加是无可指摘。大家天天都在一起读书学习,游玩娱乐,感情上自然是亲近一些。而徐平虽然好说话,还提供地方,提供食物酒水,在自己府里专门排地方让他们时时游玩饮宴。但双方的地位终究是有不小的距离,而且志趣不同,心里面自然觉得疏远。

    一远一近,人的感情自然会做出本能的选择。

    徐平突然笑了一笑,对欧阳修道:“你开口圣人所言,闭口天地大道,动辄就是心性仁义之论。呵,那我问你,这些学问你又了解多少?说的不错,圣人所言,大道所在,天地之理无不包含其中。只是,以大道解事理,你行吗?”

    欧阳修昂然道:“修也愚钝,圣人所言,心向往之,埋头苦学,得其一二而已!”

    徐平道:“得其一二,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里的人很多都知道,我少年时是开封城里的街巷少年,每日里斗马走狗,父母都伤透了脑筋。”

    听见徐平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周围的人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位待制在开封城里也是有故事的人,自柳八娘靠着徐平成名之后,突然间勾栏瓦肆里就多了一些艺人,说是从前,永宁侯小时候天天到自己这里来捧场的。更离谱的,是青楼里也有一些女子,自我标榜徐平小时候天天粘着听自己唱曲。这样说的,往往还都年龄已经不小,还真能骗到人,让知道底细的人无不觉得好笑。

    “子曰,吾十五而有志于学。圣人所言,实在是天地至理。我自己也是到了十五岁那一年,家里遭了灾难,无奈卖了京城里的产业,搬到中牟乡下去讨生活。从那一年起,埋头读书,天圣五年侥幸进士及第。到今天,不知不觉也十年了。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之书翻遍,依然不敢说自己得圣人之言一二。”

    人群里尹洙的年龄较长,地位也较高,拱手道:“待制以弱冠之年进士及第,出镇边陲,抚平诸蛮,破交趾跳梁小丑,执其王于君上之前。本朝立国六十余年,有此功勋的,只有待制一人。十年苦读之功,岂可说是无用?”

    徐平点了点头:“不错,十年寒窗,也只敢说略窥圣人大道门径。在朝为官,这些年来一直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负了国家,苦了百姓。欧阳修据说自小苦读圣贤书,乡里无不称其才华过人,说是得圣人之道一二,也不为过。”

    听到这里,欧阳修的心不由提了起来。跟人辨论,先扬后抑,这手段欧阳修写文章的时候可没有少用,而且用得极为娴熟。徐平的这一番话听在耳里,把自己先高高地捧起来,接下来必然就是责难,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徐平看着欧阳修,缓缓地说道:“那么,你就用那一二分的圣人之道,跟我,跟这里的人,说一说,你在文章里提到的钱法,如何?

    一边说着,徐平一边轻轻拍着石桌上的那本《钱法类书》。

    欧阳修张了张嘴,迅速又闭上。

    这怎么说?孔孟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复杂的钱法?那个时候钱还是实物货币,除了方便和便于流通之外,跟布帛金银甚至兽皮宝石也没有区别。没有的东西,圣人又不是真的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怎么可能提到?更不要说,孟子这个时候还远远称不上圣人,连孔门七十二贤在后世的地位都没有呢。

    沉默了一会,欧阳修无奈地道:“待制,大道之简,又怎么会说到钱法这种事情上面?此治国之术,非治国之道。术,小道尔。“

    “小道那也是道啊,说一说,让我,让大家都听一听。“

    欧阳修张口结舌,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没有一句在这个时候有用。

    徐平的脸色不由就沉了下来,看着欧阳修:“说不出来?你不是挺能说?”

    “圣人不论,自然因为这是小道,操术而已,又何必说?”

    “哦,问起你来了,你来一向何必说?”徐平面孔一扳。“那要不要我说?”

    欧阳修心里叹了口气:“修愿闻待制教诲。”

    “我问你,什么是道?”

    “圣人所言天地至理,自然是道。”

    “你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道,很简单,不就是路吗。地面上铺好了任人行走的,我们称为路。在人的心里,去看这个世界,去认识这个世界,圣人给你指明了方向的引导你的,那就是道了。我说的对不对?”

    欧阳修有些泄气:“待制所言也有道理。”

    徐平点头:“有道理就好,哪怕只是一点道理,也不是我信口胡说,是不是?地上的路,你要顺着从这里走到那里,如果上路之后,屁股一坐,在路上不动,也是不可能就把路走完是不是?心里的大道,也是一样的道理。圣人指明了,铺好了这心中之路,只是让你不要误入歧途,不要在原地打转转,不要走到烂泥潭去!但要从这里到那里,还是要你自己走。你得圣人之言一二,就会飞了?!”

    突然之间,好像树上的蝉叫也都停了下来,世间再也没有声音。

    “走地上的路,有的人光着脚板,走不了几步脚就受伤,一步也挪不了。有的人就知道穿上鞋,健步如飞。还有的人知道骑马,知道乘车,走得又轻松又快。这心里的道又何尝不是一样?圣人大道在心中,便要走下去,还是要自己去学本事。”

    “说到钱法,为什么问你读没读过第五琦的文章?因为读那些文章,就是给你自己穿上鞋,理解得越深,就可能骑马乘车!得圣人之道一二又何?走还是要你自己去走,为什么不读?不读行吗?”

    “圣人讲性命,讲仁心,讲为政要以天下的百姓为念,这是大道。大道自然在心中!我一再地讲,在朝为官,一言一行,每出一道政令,可能就会影响到天下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慎。你只看到了购物券的利,却没有看到弊。欧阳修,获利容易得很,难的是防弊。有什么弊端,如何防弊,你一字不提。‘主其事者,不智也。’不是不能说不智,我也不是智者,但你还没有资格。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说的就是你!”

    徐平看看所有的人,沉声道:“馆阁是朝廷育才之地。怎么育才?崇文院里藏书无数,可以读。朝廷政令所出,馆阁官员无不知悉,可以学。国政馆阁官员可以随便议论,不会因而得罪。但是,随便评点主政官员,你还不够资格。好好回去读书!”(未完待续。)

第150章 连你也说我?

    欧阳修的住处,胡宿和蔡襄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蔡襄朝着屋子里喊道:“永叔,这大好的天气,不出去游玩,你躲在屋子里干什么?刚才在馆阁里还好好的,千万不要装病!”

    书房里的欧阳修刚要说自己病了,听见蔡襄最后一句,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闷声道:“你们只管去,我自己在家里读书!”

    蔡襄“噗嗤”笑出声来:“永叔莫不是还在与徐待制讴气?有话就讲,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若是被人说了,就耿耿于怀,像个妇人女子一般,就让你瞧不起了!”

    胡宿也道:“徐待制侍从大臣,你当时说的确实过了。徐待制只是开导一番,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也是难得大度。古人负荆请罪,说起来,你还该到徐府去好好谢一谢待制呢。怎么能像这个样子,躲起来不敢见人?”

    欧阳修天圣八年进士及第后,以秘书省校书郎充西京留守推官,一任满,升为试大理评事、馆阁校勘。想当年徐平一中进士,授的就是正任将作监丞、邕州通判,比现在的欧阳修官阶还高。按照为官资序,欧阳修还要两任六考,才能做通判。到了现在,两人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不是考虑到欧阳修在文坛的地位,徐平当时完全可以算是上级对下级的教诲。说句不好听的,一般的这种等级的小官,想让徐平教训几句还没有机会呢。

    在胡宿这些人的眼里,欧阳修在徐平面前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没有面子,自然也就没有丢面子那回事,说了就好好听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欧阳修可不这样想。天圣元年,他十六岁第一次应举随州发解试,当时文章做得非常好,尤其一句“内蛇斗而外蛇伤,新鬼大而故鬼小”传诵一时。只是一不小心出韵而被黜落,但也就此扬名。

    天圣五年欧阳修过了发解试,又在省试中落第。也就是在那一年,欧阳修第一次见到徐平,与自己己同在一个考场里。结果比自己小三岁的徐平一路高中,虽然名次不高,但顺顺利利地过了殿试,还在唱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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