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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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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动脑子,但到底是此时的文坛领袖,时文大家,改改字词句子,让文章更有气势晏殊还是拿手。

    书房里写的是总目,外面长官厅里王尧臣、杨告和赵等人则做各分目。按照徐平的思路,从上古时候的简单生产讲起,再到生产分工,到商品交换,然后讲商品的性质,再讲到财富的性质,讲到劳动产生财富。然后接着讲商品生产和交换、讲货币、讲劳动工具的发明与改进、讲劳动效率的提高,讲到商品经济的方方面面。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财富的增长理所应当,国家掌握的财富增加,不但不会侵夺百姓的财产,还会让民间财产也水涨船高。这一点极为重要,让新的理论从义利之辨中脱身出来。

    等到大家完成了初稿,再集中起来广泛讨论,还要征求本路其他官员的意见,最后形成定稿。如果到时政治环境合适,由晏殊带到京城呈上朝廷,作为京西路官员对吕夷简处置京西路飞票的回答,那就是坚决不同意。

    这不是意气之争,是新的路线能不能生存,能不能走下去的大问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徐平没有退路,必须死争到底。

    而先从上古讲起,既是中国古人写文章的习惯,也是徐平前世教科书的习惯,最容易被人接受。不过古人写书,往往引了古人的例子便就得出结论,少了后面的大头。

    改过了几个句子,晏殊意犹未尽,对一边的徐平道:“徐龙图,这文章起名字了没有?”

    徐平道:“先前我们一起说话的时候,李觏提了一个名字,称《富国安民之书》。此书讲的就是国富则民安,极是切题,我们都觉得不错。”

    “国富则民安,国富则民安”晏殊连连点头,品味良久。“不错,不错,你们这书就是立了这个论出来。如果外面能把今年京西路施政跟这纲目切合起来,就真地是发前人所未言,为治世之良策,足以流传后世。对了,此书将来要上给朝廷,算是论治国之策,不如便就叫《富国安民策》吧。”

    “学士说的极是,那便就叫《富国安民策》!”

    历史上的李觏曾有《富国》、《强兵》和《安民》三策传世,这一次不涉及军事,他便就把另两策合起来作为这书的名字。说到底,李觏以传先圣大道为己志,这三点一直埋在他的心里,不管通过什么形式,最终还是要显示出来。

    把国富与民安统一起来,不再看作是相互对立,是李觏在学术上的重大贡献。后来宋朝在财政政策上的无数次折腾,包括王安石变法,大多与他的这一论点有关。正是有了国富民安的统一,才脱去了与民争利的桎梏,不再让理财官员戴着枷锁起舞。

    当然现在的《富国安民策》远远超出了历史上李觏的局限性,真正把商品经济的规律讲清楚,彻底从以前自然经济的立论中脱身出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商品经济的经济基础自然要产生新的思想,与旧理论的冲突不可避免。

    晏殊或许理解不了书里讲的经济运行的道理,但能自圆其说他是看得出来的,对现在他来说,这就足够了。有京西路的政绩做底子,有这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对吕夷简的反对就是说得通的。当然,真正决定他态度的,还是朝里挺吕反吕的斗争。

    公吏上了茶来,喝过了茶水,晏殊对徐平道:“以前总讲天下之财有定数,不在官则在民,能为朝廷增收的理财能臣,都要担上刻薄聚敛的骂名。如汉武帝之桑弘羊,如唐代宗之第五琦,一助雄主扬威域外,一助朝廷平定叛乱,功不可谓不大,但却”

    徐平忙道:“其实也不尽然,齐之管仲,以理财之术助桓公独霸,世称名相。”

    晏殊愣了一下,才笑着道:“这话说得也是,若讲能够让国家用度不缺,秦后首推蜀汉之诸葛丞相。帝王信之,百姓敬之,天下谁人不知!”

    讲桑弘羊和第五琦就太晦气了,两个人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特别是桑弘羊,还落了个身首异处,而且都人亡政息。宋朝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意头不好,总是能避就避的。徐平的理财手段跟这两个人有根本的不同,他们都没有改变经济基础,真的就是理财。徐平则是完全把经济基础改变了,已经超出了理财的范畴,一旦顺利推行下去,就将形成历史的洪流,浩浩汤汤的大势无人再可逆转。自然经济一旦被商品经济摧垮,就没有重新建立起来的机会,这才是徐平所倚仗的。

    喝了两口茶,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徐平才道:“其实说聚敛,说与民争利,我也深自戒惧。京西路这一年来,官府手里增加了钱粮是不错,我更加在意的是百姓手里的钱是不是比以前多了,是不是吃喝不愁了,日子是不是比以前更好了。学士如果有闲,可以到京西路的民间走房一番,不是我自夸,京西路的百姓,今年过得比往年可好多了!当然,那些不信官府,非要用小心思钻空子,结果被人卷了钱财的人另当别论。我说的就是那些闹事的分司官员,什么时候偷逃税算也是民该得之利了!”

    晏殊笑道:“我在西京的这些日子,还是在城里走动过的。今年河南府大旱,人人都说若是跟往常一样,不知要有多少饿死,有多少人流离。但今年却没有影响,治下百姓不但没有出现饿死逃荒的,手里的钱财还比往年多了。仅此一项,就看你政绩杰出!”

    “学士过眷,让治下百姓衣粮无缺,本就是我该做的。”

    “国富则民安,而不是国富则非刻薄聚敛不可。徐平啊,你做到这一点,并且把道理讲清楚,把做事的步骤讲清楚,足以名留青史了!”

    徐平还年轻,对于名留青史的渴望还不那么强烈,但晏殊的这番话,还是让他心怀激荡。大丈夫在世,高官厚禄又算什么?有几人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富国安民策》,说起来李觏确实会起名字,言简意赅,四个字就把整个政策最重要的内容概括出来了。前世引起商品经济革命的外国著作,被翻作《国富论》,说起来远不如李觏这四个字的名字好。国富与民何干?不把这个问题讲清楚,就要面对无穷责问。对中国历史上的理财官员来说,与民争利就是个魔咒。再加上义利之辨,国用不乏,则就必须被扣上一顶不顾民生刻薄百姓的帽子。不打破这个魔咒,越擅理财越是向火坑里跳。

    徐平并不奢望能被万民称颂,百姓的情绪受太多因素影响,不是做了好事就能够被立即认可的。当年离开邕州,有当地百姓数十里雨夜相送,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不敢想象自己再一次得到那样的待遇。最重要的,是要自己心安。

    正在徐平和晏殊相谈甚欢的时候,杨告从外面匆匆进来,偷偷看了晏殊一眼,见过了礼,小声对徐平道:“都漕,京城有朝报到了。”

    徐平并没有注意杨告的神色,都进奏院的朝报五日一发,洛阳这样离得近的,最多第三天就到了,最紧急的时候第二日就能到,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把朝报从杨告手里接了过来,徐平随口问道:“杨副使,京城里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杨告神色不好,沉声道:“杜中丞卸任,改为知永兴军。”

    “什么?”徐平一惊,把朝报一下子握紧。“那谁接掌御史台?”

    “学士院张学士。原知开封府的程学士再入学士院,接任张学士为内翰。”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兴致正浓的晏殊脸色立刻变了,一片铁青。

    吕夷简忍了近一个月,终于反击了。杜衍虽然表面上中立,两派都不掺和,但御史台的立场实际上偏向反吕的一边,弹劾吕夷简一派的奏章,他几乎从来没有拦过。朝党的斗争,台谏言官是要地,直接决定着舆论的风向。高若讷和姚仲孙为首的谏院是真中立,御史台就显得格外重要,吕夷简已经不能容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

    张观文采非常突出,但为官平庸,徐平刚回京时他就摆平不了炭价的风波,最后知开封府由程琳接了过去。现在他被改任御史中丞,御史台在反吕的阵线基本被废。程琳再次接他任翰林学士。而程琳,虽然不算是吕夷简一党,但却是偏向他那一边的。

第184章 钱明逸的机遇

    李若谷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眯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钱明逸道:“贤侄,最近不来我这里走动,忙些什么要紧事啊?”

    钱明逸吞吞吐吐地小声道:“临近年关,杂事太多,是以留守这里走得少了。”

    “啊,说什么哪?大声一点!我人老了,耳朵不中用啦,听不听楚!”

    李若谷有耳疾众所周知,钱明逸无奈地左右看看,见一个人都没有,上前两步,到李若谷的身边提高了声音道:“留守,年底杂事多,是以来得少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忙!”

    李若谷点了点头:“哦,没有事情忙啊,没事情多在城里走动走动。你正少年,多结识些士人才子有好处。就是平常的三教九流,多谈一谈也对你有益处。我听说最近城里的官员都在忙着编什么《富国安民策》,这是治国安邦的大道,你要多学啊!”

    李若谷的耳朵不好,自然而然地说话声音就大。平时他还能收敛,今天旁边也没有个人,又是在外面空旷,声音大得震钱明逸的耳朵,让他好生尴尬。等李若谷说完,钱明逸诺诺连声,眼睛四处乱瞟,只想寻个机会赶紧离去。

    李若谷眯眼看着天上的太阳,这冬日的阳光让他很享受,根本就没有看钱明逸。说完了话,见没有动静,便摆了摆手:“今日天气晴好,我在这里晒晒太阳,你有事情尽管去忙吧。记住,没有事情多在城里走动走动,不要总是窝在家里。”

    钱明逸长出了口气,一边应诺,一边行个礼转身就走。

    以前跟李若谷说话也没有这么费劲,他的耳朵虽然不好,但活了几十岁早已成精,能够大致猜出别人话语的意思,并不耽误理解。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时候多,哪里像今天一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乡间有些痴傻的老农,让钱明逸不知该怎么应对。

    钱明逸走出小院的门,李若谷低下头来,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人就是一辈子还不完的儿女债,自己该是安享晚年的岁数了,却还要操这些闲心。

    出了留守司衙门,钱明逸走在路上,越想越是不对。李若谷是什么人?只差一步就可以为宰执,这个年代顶尖的人物,怎么可能如此失态?即使老了,精力不济,他的心里对自己的情况也非常清楚,为人处事加倍留意,怎么可能真跟寻常老人一样!

    平常多到城里走一走,《富国安民策》,钱明逸一拍脑袋,李若谷这是意有所指啊!赵安仁家里只有一位吕夷简的堂妹,托她搭上关系还可以,政事就指望不上了。西京城这里给吕夷简作内应的,正是这位李留守啊,他还指望着吕夷简使力,让自己的儿子李淑更进一步,从知制诰的外制升到翰林学士的内制呢。他巴巴地把自己叫过去,怎么可能就为了说两句闲话。多走一走,这是要自己收集徐平忙的《富国安民策》的消息啊。

    这一段时间吕夷简正忙着收拾京城里反对他的力量,京西路这里暂时顾不上,但这不表示他就放任不管了。等到京城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还是要对付徐平,吕夷简怎么可能允许徐平上什么治国之策,把朝政搅成一团浑水。经营出这个局面,吕夷简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花费了无数心力,还想着再主持十年二十年朝政呢。一旦治国方针大变,吕夷简的人事布局就全乱了,没有了人脉,宰相也会无处使力。

    越想越是有道理,钱明逸的脚步不由加快,只觉得身上生出了无数力气。阎文应没了的时候,钱明逸还怕吕夷简从此走下坡路,忙不迭地另找路子,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嫩了许多。像吕夷简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就动摇了自己的根基,这不,现在明显地重新开始布局了。谏院的高若讷天圣二年进士,为人古板持重,而且不跟一般的谏官一样好名,只是就事论事,不以弹劾大臣搏名声。姚仲孙长于治事,谏官并不是他所长,大多数时候是跟着高若讷行事。以吕夷简为人的小心谨慎,不可能被这群谏官抓住把柄。这样一来御史台就极为关键,现在换了张观上去,吕夷简在朝堂的局面立即就大为改观了。

    现今只剩下一个铁了心跟吕夷简作对的范仲淹,他新任权知开封府,那可是天下最难做的官之一,看他以后还有没有闲心跟吕夷简怄气。一个不小心,被吕夷简抓住把柄,就此贬出京城,吕夷简就稳如泰山了。

    这个节骨眼上,正是吕夷简用人的时候,李留守这是给自己送大功来了啊!

    钱明逸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白里透着红,显得那么可爱,好像个通透的鸡蛋一样。

    如果这次吕夷简能够渡过难关,朝里谁还能跟他争一时长短!六十多岁的年纪,精力未衰,正是黄金时间,最少还可以把持朝政十几年。自己如果能够搭上这辆车,锦绣前程指日可待,真立下功劳,让朝廷专门为自己开一次制科又算什么!

    钱明逸越想越是兴奋,只觉得浑身的血发热,身子发飘,恨不得当下就飞到徐平的转运使司衙门里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什么狗屁《富国安民策》,圣哲先贤什么道理没有讲过,一个年未满三十的卖酒的也敢讲治国,教百姓怎么酿酒吗!

    今年的季节早,还未过年,就已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当太阳升起来,到中午洛河里的冰便就化一层,在冰面上形成一个一个小水洼,不知从哪里来的飞鸟就在冰面上的水里嬉戏。等到晚上,它们栖息的地方便就形成一个一个冰坨子。

    钱明逸走在洛河岸上,看着河里的景色,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爱。就连岸上对着河里的鸟大呼小叫的顽童,也不像平时那么讨厌了。

    走了好长一断路,钱明逸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想自己如何着手。

    转运司和河南府的那几个核心官员都是徐平的心腹至交,与钱家也没有交情,不好下手。倒是河南府的幕职官,还有些实权的公吏,值得结交一番。可不要小看了公吏,他们的地位不高,做的事情又多又杂,还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秘辛,从他们那里打听消息最是靠谱。只要掌握了徐平编的书的底细,报给吕夷简,就不怕这些人翻起浪来。

    作为当朝宰相,吕夷简即使找不出徐平的书的毛病,还没办法压制住吗?京西路的官员尽管闹,只要让那《富国安民策》永远递不到朝堂上去,即使勉强递上去也没有当一回事,又有什么用?做到这一点,吕夷简可不费什么力气。

第185章 初稿已成

    转运使司衙门里,王尧臣对徐平小声道:“云行,自从朝里的御史中丞换人,晏学士明显来得少了,而且就是到了这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兴致问我们的事。”

    徐平道:“人之常情,吕相公可不是什么心胸豁达的人,让他知道了晏学士天天混在一起,学士回朝之后日子不好过。”

    王尧臣摇了摇头:“晏学士为人太过谨慎了些,岂不知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能不谨慎吗?朝廷里的位子除了宰相和枢密使,晏殊大多都能干,但也同样没有哪个位子非他不可。晏殊文采斐然,为此时的时文大家,但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文章写得好的。而真论治绩,晏殊没有拿得出手的,他的功劳,大多都是在兴办教育,发现培养人才上面。这就很尴尬了,晏殊发现培养的人才现在还都是中下层官员,最多如范仲淹等人做到中高层,缺少坚定的政治力量支持他。

    再过一二十年,朝廷里的骨干力量有一大半受过晏殊的恩惠,那个时候他的好日子就来了。至于现在,他还是不得不忍耐,而偏偏他又是个忍受不了清苦寂寞的人。

    人各有志,徐平理解晏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能强求别人做什么。面对吕夷简的压力,最根本的还是要靠自己。《富国安民策》只要编好了,结合京西路的治绩,吕夷简强压是压不住的。徐平的政策是有经济基础的,是有政绩摆在那里的,是真正给了百姓好处得到百姓拥护的。改革要想成功靠什么?群众运动和上层政治斗争结合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现在朝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徐平还没有铺下身子到京西路的民间去,这次吕夷简真要是强压,不做任何妥协,徐平也不介意深耕群众基础,几年之后把吕夷简拉下台来。不过是新旧冲突太过激烈,对社会的冲击太大,徐平不想站到风口浪尖上去。

    赵祯对官员结党非常敏感,他对大臣尊敬,对大臣放权,是有不结党这个前提的。历史上吕夷简一直到死,也没有人抓住他结党的把柄,这是赵祯信任他的基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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