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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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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林素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徐平便道:“收获新稻,这是喜事,素娘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苏儿嘴快,在林素娘后边抢着答道:“官人不知道,娘子这两天都哭了好几次了!怕你担心,才不让你知道!”

    林素娘回头瞪了苏儿一眼:“偏你口快!”

    徐平一时默然。林素娘的性子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在他面前看起来一切正常,实际上新婚半年,丈夫便就远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怎么可能放得下?只是徐平没想到她会背着自己哭,在一起这么多年,徐平还没见过她流眼泪呢。

    见徐平沉默不语,气氛一下了沉重下来,林素娘挤出笑容道:“别听苏儿这小丫头乱说,我只是最近身子不适罢了。”

    “左右不过三年一任,连来到去,四年以后我也就回来了,我们都是少年时候,来日方长,用不着哭哭啼啼。”

    说到这里,徐平叹了口气,看着林素娘小声说:“只是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临行不能看上一眼,我心里终究不甘。几年之后回来,不知道他能不能认识我这个当爹的。”

    林素娘脸微微变红,低声道:“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给你好好养大,我们娘俩在家里一起在家等你。”

    林素娘已经有身孕两个月,正是这个喜讯才平息了家里的无限唠叨,张三娘没事就跑回中牟来住上一段日子。今天之所以不在,就是因为赶回京城里给林素娘准备补身子的药物去了。

    说起孩子,气氛便轻松下来。

    秀秀对苏儿道:“苏儿姐姐,有了小主人你可要跟他说些我的事,不要几年之后回来他不认我。”

    苏儿道:“你只管安心,我每天都在他面前提十遍你的名字!”

    几个人一起都笑。

    徐平便道:“你们两个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林素娘有了身孕胃口不好,其他人也便没有兴致,草草喝了两杯酒,吃过了今年的新米,便收拾了回去休息。

    淡淡的月光穿过开着的窗子,肆意挥洒,把床帐和桌椅都妆上了淡淡的银装。徐平看了看身边沉沉睡去的林素娘,枕着手,转身看窗外的月色。

    月亮快要圆了,自己却要远行。日子离得越近,心里就越是发慌,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割舍不下。把人生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爹娘,新婚燕尔的妻子,还没出世的孩子,不知觉间已经种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座在盐碱地上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庄园,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当年作为献出白糖生意的报酬朝廷赏赐的两千顷荒地,是按净耕地算的,徐平没敢狮子大开口,只是按耕地三成,实际到手六千多顷,加上原来的面积,整个庄园已经接近八千顷了。靠着这些地,徐家就能富贵一生。

    然而,这一切都要暂时放手,一切从头开始。但凡有另一个选择,徐平真不想离开这里,就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渡过一生,比什么都好。

    最放不下的还是林素娘,虽说马上就要做母亲了,可她自己在徐平眼里只还是个孩子。此时的人都是算虚岁,林素娘十六岁,在他前世只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身子还没发育成熟。但凡有一点办法,徐平也不想让她在这个年纪生孩子,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可现实摆在这里,不能违背父母的想法。

    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两世为人的徐平却不想做这种男儿了。

    若要走,三六九。

    八月十六,徐平再也拖不下去,正式起程前往邕州。

    取道信阳军入荆湖,经梅岭古道到桂林,再经昆仑关到邕州,这是此时去岭南的主要通道。反正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朋,徐平便从白沙镇出发,到郑州再南下去信阳军。

    天刚擦亮,白沙镇外便聚了来送行的人。徐正和张三娘夫妇带着林素娘在最前面,李用和带着李璋在旁边,不远处,则是秀秀的父母任安夫妻一家。

    张三娘只是哭,拉着徐平不让上马。

    林素娘站在徐平面前沉声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徐正拉着张三娘,看着徐平说不出话来。他今天又穿上了最爱惜的官袍,却没有一点威严,眼里有些落寞,好像一下老了很多。

    看着东边有太阳顶着金光快要钻出来了,林素娘拉住张三娘的手,小声道:“婆婆不要过度伤心,大郎终究是要走的。他去为官,为朝廷效力是人之正途,几年之后就会回来。”

    张三娘也知道不能一直拖下去,放开手含着泪对徐平道:“大郎可要好好地回来,在外面记得爹娘!”

    徐平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正把张三娘拉到一边,让林素娘和徐平说几句体话。

    林素娘拉着徐平的手,两人对视许久,终究是简简单单两句话。

    “郎君一路平安!”

    “娘子珍重!”

    林素娘强忍住眼泪,又小声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李用和与李璋也上来道别,无非是祝徐平一路顺风。

    那边秀秀埋在母亲怀里也是哭个不休,他们家这几年有徐平关照,刚刚过上好日子,却又面临离别。弟弟虎子长大几岁,拉着秀秀的胳膊不让她走。

    一一道别,徐平翻身上马。旁边高大全驾着牛车,拉着徐平上任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药品,许多书籍,还有一套铅活字,甚至几块白酒大曲。

    秀秀见徐平准备启程,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抹了抹眼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拉住弟弟嘱咐道:“这些年姐姐不在,你好好孝敬爹娘!”

    说完,转身走向牛车。

    林素娘身后的苏儿突然冲上来抱住秀秀,哭着道:“秀秀,你可要好好的,过几年回来看我!我们一世都是好姐妹!”

    徐平骑在马上出了口气。

    前方太阳正蹦出来,金光笼罩,散发出万道霞光。

第1章 桂州

    桂州驿馆。

    秀秀无聊地用手划着陶盆里面的清水,对旁边站着的高大全道:“高大哥,这里不冷不热,多么舒服!来之前官人一个劲说岭南多么可怕,原来都是骗人的!看我年纪小,就拿大话吓我!”

    高大全苦笑着摇了摇头:“秀秀,现在是冬天,已经进了腊月了!这天气热得都跟京城阳春三月似的,要是到了夏天会有多热!”

    “是哦,我都忘了快过年了!”秀秀抬起头,想了一会,突然惊得蹦了起来,“啊呀!现在就这么热,到了夏天还不得把人烤熟了!我们老家的夏天我都觉得热得受不了,这里夏天可要怎么活?”

    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这里夏天的场景,越想越怕,差一点就哭出来。

    高大全这个粗豪汉子最怕女人哭,急忙安慰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官人不是说了吗,这里冬天比我们那里暖和得多,夏天却相差不大,只是时间长一些罢了。你看这桂州城里人烟辐凑,那么多人,还有很多是从中原迁居这里的,一代一代百十年了,不都活得好好的?”

    秀秀听了,歪着头道:“说的也是,下午卖给我们蜜桔的那个老伯就说他祖上是从中原迁来的,为了逃避唐末战乱,一百多年了呢!”

    去了这个心腹大患,秀秀又高兴起来,对高大全说:“若是夏天不热死人,这里也挺好啊!高大哥你看,到处都绿油油的,还开着花呢。对了,下午买的蜜桔你吃了没?可真甜!我以前都没吃过。”

    高大全的心思跟不上小女孩的节奏,只是苦笑着摇头道:“吃过了。”

    秀秀想了想,又道:“官人出去作客了,不知会不会带好吃的回来。”

    高大全无耐地说:“到底还是孩子,只知道吃。”

    桂州广南西路转运司衙门,新到任的转运使王惟正正宴请同僚属下。

    后花园里丝竹之声不绝,十几个女妓有的吹笛捻弦,有的怀抱琵琶,还有几个身姿妖娆的翩翩起舞,低声浅唱。

    主位上一位面色微黑一络黑髯的中年人,五十多岁,沉默不语地看着面前正歌舞的女妓。正是此地的主人,新任广南西路转运使王惟正,字晦蒙,年前从荆湖南路提点刑狱任上调来,刚到任不到两个月。

    旁边作陪的有桂州知州田绍忠,桂、宜、融、柳、象沿边兵马都监兼知宜州冯伸己,客位上则是新任邕州通判徐平。

    广南西路沿边,知州基本都是武臣出任,田绍忠和冯伸己两人都是四十多岁,恩荫出仕,仕宦经历都是两广和荆湖南路,围着洞蛮打转。

    见王惟正闷闷不乐,田绍忠凑近低声道:“漕使因何烦恼?”

    王惟正看了一眼徐平,叹了口气:“岭南什么地方?户口虽少,洞蛮无数,事务繁剧。中书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个不知事的少年人来通判邕州。曹尧卿已经年迈,需要专心蛮夷事务,民事全靠通判。这少年初次出仕,对政务一无所知,怎能当此大任?”

    田绍忠道:“漕使怎么这么说?我听说徐通判进士及第位列一等,唱名的时候天现瑞光,圣上都对他青眼有加,想必是有真材实学的。”

    王惟正哼了一声:“进士及第,会做诗赋有什么用?吏干要一年一年做亲民官积攒下来,不是熟读经书就行!”

    王惟正咸平九年二十七岁进士及第,由司户参军做起,判官、通判、知州一步步走上来,有资格不把徐平放在眼里。田绍忠却是个武臣,不敢随便评判文官,不好附和,乖乖闭上了嘴。

    他们的谈话徐平听不到,如果听到了说不定还觉得有道理。上任之前吏部有过专门的入职培训,虽然时间很短内容简单,基本注意事项却说清楚了。

    因为避刘太后父亲刘通的讳,此时的通判正式名称是同判,但除了公文上注意,私下里也没人斤斤计较。

    按照前世的印象,通判是州里的二把手,也就是副知州,经过培训之后徐平才知道远不是这么回事,最少这个年代还不是。

    通判源自随唐,但真正意义上宋朝的通判则是太祖收复荆湖时设置,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新收复土地上荆湖的旧官,号曰监州,经常凌驾于知州之上。太祖专门下诏,让通判不得独断专行,大事必须与知州联署才生效,这才算把通判的气焰压了下来。从此之后,随着地方的稳定,通判的地位渐渐降低。但此时还远不到副职的地步,应该算是州里的第二长官。硬要比的话,通判与知州的关系类似于他前代的市长与书记的关系。

    通判专管财政,其他事务也有权插手,本就为监视知州而设,所以有监察权和单独上奏的权力。尤其是在武臣任知州的地方,州里财政算是通判专权,民政事务也大多是通判处理。

    如果仅是这些,王惟正还不至于烦恼。虽然此时转运使是两宋职权最重的时候,但还是以转运财赋和监察州县为主,其他事务虽然也插手,并不能独断专行。关键的就在于转运使两大本职,财赋和监察刚好与通判是一条线。从实际意义上,知州不是转运使的下级,转运使只是督察知州工作的,但通判在业务上与转运使紧密相连。

    宋朝之所以能牢牢控制住地方,最大的原因是掌握了地方财政。从中央的三司,到路一级的转运使,到州一级的通判,再到县一级的主簿,这一条线把财政控制死了,地方官实际被排挤在外,翻不起浪花。所以转运使又被此时的人称作“计使”,正说明了这个性质。

    另一方面,从中央的御史,到路一级的转运使,再到州一级的通判,又是宋朝监察的主线,转运使又称“外台”,转运使的下线还是通判。

    从去年叶参任满,广南西路的提刑司被废,监司只剩转运使司,来这么一个一无所知的下属,王惟正看着就愁。

    徐平没有心思猜测上司王惟正的想法,倒是对陪客的冯伸己感兴趣。冯伸己正是那位徐平眼中探花郎的榜样冯拯的次子,恩荫做官,所以在武臣序列。

    冯拯也是个妙人,两个儿子全部在武臣序列,一在西北一在西南,全都是战功赫赫,大有前途。

    即使不能考中进士,恩荫也是可以进入文官序列的,以此时重文轻武的风气,冯拯的选择耐人寻味。

    与自己一样,冯拯也是出身寒门,父亲曾经在赵普家里做主管,其实就是佣奴,少年时被赵普赏识,粗通诗赋中了进士,最后拜相。这一切都与自己有不少相似的地方,结果不但冯拯自己一生富贵,两个儿子在同年进士的后代里也是出类拔萃,不由得徐平不注意。

    正在徐平浮想联翩的时候,一曲终了,歌曲行礼退下。

    王惟正举杯,众人连喝三杯。

    因为文武杂处,大家兴趣不同,也就没什么节目。

    田绍忠是桂州主人,管着歌舞的官妓,便吩咐道:“今日客人是新科探花郎,你们上去敬一杯酒!”

    不等其他人反应,一个女妓站起身来,袅袅婷婷走到徐平面前,端起酒壶倒了酒,举杯道:“贱妾怜香,贺新科贵人寿!”

    徐平抬头看了一眼,见怜香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细白,面容妩媚,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心里疑惑,这女孩莫不成看上自己了?这才见一面而已,南方女子这么多情?不过身为官妓,难道不知道官员不能跟她们发生超友谊的关系吗?

    看徐平喝过了,怜香又倒上道:“这是桂州名酒‘瑞露’,两湖两广都是大有名气,喝过的官人无不交口称赞。好事成双,探花郎何不再饮一杯。”

    这种场合徐平经验少得可怜,不好推辞,只好又喝了。

    怜香笑得更媚了,俏脸犹如清晨沾着露水的花朵,再次倒上,抿着嘴道:“贵人进士高第,文采必是好的,何不制首新词我们姐妹来唱。”

    徐平一冲动,便想背首这时没出现的宋词出来,好在明白自己斤两,强行压下了这个出风头的念想,摇头道:“我以诗赋中进士,学的都是先圣诸贤的学问,曲词却不精通。”

    怜香微微失望,如果能让新科进士给自己制一首词,歌妓行里也是一种荣耀,从此身价倍增,没想到徐平直接拒绝了。

    平复下心情,怜香又笑着道:“专心诗书自然是正道,是怜香唐突了。贵人自京师来,背首京师新词我们来唱也是乐事,给众位官人作耳目之娱。”

    徐平想了一下,点点头:“这倒使得,便背乌程张子野的一首《诉衷情》好了。这两年他在京师游学,词名满天下。

    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背完,看对面的怜香,低头轻笑,无限娇羞,低声道:“这词我好喜欢!官人稍等,我们姐妹这便准备唱。”

    徐平微吃一惊:“我才背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当然,贱妾自小记性就好!”

    说完,怜香纤腰一扭,回到一众女妓群中,低声说个不停。

    田绍忠看着这情景,点头微笑,看了王惟正一眼,却见他只是叹气。

第2章 夜谈

    (才发现了本书竟然有第一位粉丝了,还是位学徒,不睡觉也得加更一章啊!)

    过了没多大一会,丝竹声再起,歌舞妓再次入场。

    徐平不通音律,也不知道奏的是不是《诉衷情》的调子,只是见几个女妓舞姿婀娜,如风中弱柳。

    怜香在中间,展开歌喉,把徐平背的词唱了出来。她的声音清丽,一声声宛如梦幻,把一首相思情歌演唱得淋漓尽致。

    徐平听了两句,却发现怜香不时看向自己,目光里融着浓浓情意,开始不觉得如何,时候多了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天地良心,他可是对这女子没任何想法。新婚的林素娘正在家里大着肚子,徐平心还没大到那个程度,这个时候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歌女动情。虽然怜香确实长得不错,比林素娘多了几分妩媚,却不是让徐平动情的类型。

    一曲歌罢,怜香站在众歌女面前,先向王惟正行礼,转过身来带着姐妹对徐平行礼。抬起头来,眼中殷殷吩望之情甚是明显。

    田绍忠看着只是微笑,手不由自主地在大腿上打着拍子,不住点头。

    又喝一巡酒,王惟正站起身来道:“且休息一会。”

    众人纷纷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王惟正见徐平坐在原地并没有起来,专心地对付面前的一个大柚子,便走上前去道:“云行,我们到那边去说话。”

    见上顶头上司发话,徐平急忙站起身来,恭声答应。

    到了旁边的一个小花厅里,王惟正在主位上坐下,对徐平道:“云行坐下说话,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束。”

    徐平告了罪,在客位上坐了。

    转运司的兵士过来上了茶,王惟正用手扶住茶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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