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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朦胧转醒间,泠渐渐意识到鱼贯入耳的不再是展爷的咆哮,而是后院的鸟叫
声。
啾啾啾!啾──啾啾啾!
奇怪,今早的鸟鸣声格外不寻常……是筑巢的鸟种改朝换代了?
「嘘~~安静点嘛!只要再一下下就好啰!」
这声音──泠电光石火的起身、雷光石火的移往后院落地窗前、电光石火的
拉开落地窗。
树上果然有人,而且正准备开溜。
泠当机立断,倒退三步。树上人果真继续逗留树上,和昨天一样,只闻其声
不见其人。
是昨天那小子!
「咦?泠大叔今早变聪明了耶!」树上人以一样清朗不讨人厌的嗓音赞叹。
「可以告诉我昨天那问题的答案了?」泠意外自己居然会执着于探寻无关紧
要的答案。
树上人总算合作,很大方的为他解惑:「因为铁老伯告诉人家,说人家的小
舅舅希望人家别太接近泠大叔你,可是泠大叔你偏住在这个客厢,所以人家只
好想办法和泠大叔你保持安全距离啰!」
果然是传言中,展爷最宝贝的外孙、初云最宠爱的小外甥──展令扬!
泠完全确定树上人的身分。
「既然初云有交待你别接近我,你干脆别来省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牵
强!泠了然于心的淡然中逸着薄薄冷意。
以为采取「以退为进」的接近法就能瞒混我?太天真了!
树上的展令扬无奈轻叹,深表同感说:「可以的话人家也不想来呀!可是人
家有件非在这树上实地研究不可的大实验要做,所以只好请泠大叔倒退三步,
以保持安全距离啰!」
「为什么是我退三步?」
「笨!泠大叔你有脚可以自由行动,这棵大树却完全没有行动自由,硬要这
棵大树退三步实在太不「树道」了,相权之下,当然是泠大叔你退三步啰!」
树上传来充满「你好笨」味道的笑语。
「……」
「泠大叔呀!现在正是最关键的节骨眼,大叔你可千万别突然向前移动脚步
哦!」
「是什么实验?」泠觉得自己很无聊,明知这只不过是预先设计好的可笑说
词,他居然还故意欺负树上的小子!
「泠大叔仔细听好啰!这个实验叫做:「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
大实验」!」
「……听起来似乎很不得了。」泠感觉自己此话说得有些虚伪。
「人家就知道泠大叔听了一定会很佩服人家,呵呵呵!」
「……」这会是初云编派的借口?泠开始怀疑。
「泠大叔,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泠才想说什么,展令扬已经不在树上。
那小子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次!那小子当着他眼前无声无息落跑!
想一睹那小子庐山真面目的欲念跟着增强……
泠若有所思,定定静凝二、三丈高的梧桐树半晌,决定亲自上树一探究竟。
俐落上了树,花了一些工夫推敲树里乾坤。
不经意地,他发现「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大实验」的第一实验
现场──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鸟巢!
鸟巢里有六颗形状大小不一的蛋,颗颗都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宛如复活节
彩蛋。
他没看错!每颗疑似复活节彩蛋的蛋壳上都有写字,且颗颗不同——画满星
星图案的蛋写着:我是鹅蛋。
涂满圆点点的蛋写着:我是鸡蛋。
类似木星外表般七彩环纹的蛋写着:我是咸鸭蛋。
有斑马条纹的蛋写着:我是水煮蛋。
像极红色乒乓球的蛋写着:我不是蛋。
画了一对水汪汪大眼睛的蛋写着:妈咪!我才是你的小孩。
这就是“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大实验”的实验现场!?
泠顿时觉得特地上树一探究竟的自己有点傻。
像做了羞于见人的糗事般,泠趁未被人发现之前仓促下树,回到客厢前厅,
假装自己没上过树。
至此,他百分之两千确定:这绝对不是出自展初云的计谋,也不会是展爷!
“佟,人家回来喽!”展令扬熟悉的嗓音自展爷居所院落传过来。
佟!?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展爷居所的院落!?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怎么会和佟在一起!?
罢了!与他无关。
脑袋瓜是这么想,可,不知怎地,他的注意力始终离不开展爷居所院落,即
使他知道那小子和佟都已不在那院落中。
☆☆☆袄炙无风的午后,除了习惯性的无趣,泠有更多的感觉是烦闷——虽
然展爷的咆哮声已不复听闻。
放眼望去尽是一成不变的无聊,即便想解闷也寻不到方法。
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吵!究竟是什么鸟,老是叫得这么诡异?
莫非……
泠猛地推开后院落地窗,自动和落地窗保持三步之遥,抬眼对确定在但一样
见不着身影的树上人道:“又来做实验?”
“是啊!”
“什么实验?”不可思议,一直纠缠不去的烦闷在不觉间消失了。
“我说泠大叔呀,你是不是有健忘症哪?人家今天早上才跟大叔你说过耶!
大叔知道吗?‘人未老、脑先呆、谓之蠢也!’。”悦人耳的声音却尽说着顾
人怨的话语。
“……”泠突然很恨自己,干嘛执着于问那个穷极无聊的捞什子实验?那六
颗疑似复活节彩蛋的有字怪蛋关他什么事?
……该死!他干嘛记得这么一清二楚?
无视于泠的自我嫌恶,展令扬相当自我陶醉的自说自话:“嗯嗯嗯!看在泠
大叔你好学不倦的份上,人家就让大叔分享‘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
化大实验’的实验结果喽!”
“结果是什么?”泠开始怀疑自己的品味水平是否下降了,否则怎会对这等
荒唐实验感兴趣?
感兴趣!?
这词儿居然会出自他口中……
“泠大叔你知道人家第一实验现场的布置情形吧?”
泠不语。
想套他话?天真!
“哎呀呀呀!泠大叔好假仙喔!明明趁人家不在时,偷偷上来偷看过,而且
还很贪吃的盯着六颗蛋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才依依不舍的下树,居然敢做不
敢承认,羞羞羞!”展令扬一口咬定,十分令人光火的语调。
“……”这小子为什么知道他上过树?‘不可能是躲在附近窥视他——他很
确定上树前后四下皆无人!
不过泠还是未正面承认,直说:“假设我知道,接着呢?”意外!他居然会
如此执着!?
所幸展令扬也未继续针对上树与否大做文章,接着说明实验过程:“人家把
六颗不同种类的蛋都作了‘易容’,而且全在蛋壳上清楚的写明了六颗蛋的真
正身份,然后一齐放进鸟巢里,观察鸟妈妈是会只选自己的蛋孵、全孵、还是
全不孵?结果鸟妈妈选择了全孵。”
说到这儿,不禁连连轻叹。
“那又如何?”还问!泠确定自己一定哪里病了!
展令扬以专家学者的口吻说:“这个‘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大
实验’的实验结果证明了两件大事!一是:鸟妈妈不识字。二是:鸟妈妈没有
心电感应。”
“……”这是什么烂实验结果?
泠对期待答案的自己感到可耻。
展令扬却说得滔滔不绝、欲罢不能:“如果鸟妈妈识字,就算她认不出自己
‘易容’后的小孩,也可以从蛋壳上所写的字得知自己的小孩是哪一颗,那她
就不会全孵了。如果鸟妈妈有心电感应;那就算她不识字,也可以靠着母子间
的心电感应认出自己的小孩,那她也不会全孵了。由此可证:鸟妈妈既不识字
也没有心电感应喽!”
泠没力的蹲了下去。
展令扬见状,了解的笑道:“泠大叔不必对人家佩服到五体投地,人家会不
好意思的。”
泠闻言火速起身,慎重其事的更正:“我是心情不好!”因为自己的蠢!
展令扬铁口直断:“泠大叔一定是肚子饿了心情才不好!”
“接着!”树上投下流星状不明物团。
泠不费吹灰之力将流星状不明物团全数稳稳接住。
定睛一看,居然是五颗疑似复活节彩蛋——少了画有一对水汪汪大眼睛、写
着“妈咪!我才是你的小孩”
那颗。
展令扬古道热肠的说:“泠大叔只要吃了鸡蛋、鹅蛋、咸鸭蛋和水煮蛋,肚
子就会饱饱,再用那颗乒乓球运动运动、帮助消化,心情就会变好了。不过泠
大叔不可连鸟妈妈的小孩都吃掉,这样鸟妈妈会很伤心的。”
泠未吭声——无言以对。
倒是愈来愈想亲眼瞧瞧树上小子的庐山真面目……
展令扬却完全了解的继续说:“泠大叔不必太感激人家的赏蛋之思,就当做
和大叔的退后三步扯平吧!虽然泠大叔只退后三步却得到五颗蛋是较占了便宜,
不过人家气度恢宏,不是锱铢必较之人,所以泠大叔大可安心食用,不需心生
愧疚。对了,人家的实验已经全部完成,大叔可以自由行动了,拜拜喽!”
等———泠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展令扬已经三度自他眼前顺利溜人!
而好不容易消失无踪的烦闷,随着展令扬的离去再度袭上心扉。
3 又黄昏了。
本以为随着热气渐退,烦闷会随之淡去,岂知非但没有还不减反增!
后院梧桐树上鸟语巧啾,不再诡异,泠的心情却愈形恶劣。
前门外回廊有动静,是沉稳从容的脚步声。
“既然来了就现身。”泠态度比平常冷淡。
“我这不就进来了。”没有意外,出现泠眼前的是萧。
“有事快说。”
萧一向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他端详泠片刻,直截了当道:“你老挂在脸上
的无趣味道似乎比往常更加强烈,发生什么事了?”
泠毫无反应。
萧很识趣未再置喙,转而说明来意:“我是来传话的,展爷要我知会你,明
天早上到武馆见他。”
泠还是没有反应。
萧知道他听进去了,不想留下来碍人眼,转身离去。
“展爷找树叶是怎么回事?从早嚷嚷到晚,吵死了。”背对着即将离开的萧
谈问。
稀奇!这个老是一脸索然无味的冷淡家伙也会关心起周遭的琐事?
“我印象中的你从来不会被周遭环境影响哪!”他还记得上回这家伙回本家
来时,本家正好发生火灾,而且火灾现场就在这家伙眼前,这家伙却视若无睹、
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受影响的继续喝下午茶、看杂志哩!
“不说拉倒。”一定是太过烦闷,他才会穷极无聊的问。
“……”萧轻叹一气才道:“这件是说起来话可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听过令扬孙少爷吧!”
确实“听”过——昨天黄昏、今天早上和午后,在梧桐树上。不过泠无意告
诉萧这些。
“你是知道的,展爷很喜欢下棋,令扬孙少爷正巧很会下棋,所以展爷老是
要令扬孙少爷陪他下棋,只是展爷从没赢过就是了……”说到主子的糗事,萧
不禁愈说愈小声。
泠依旧不语。
萧轻咳两声才回复一般音量接着说:“前晚,展爷和令扬孙少爷有过一次对
弈,虽然结果和往常一样还是令扬孙少爷赢了,展爷和往常一样,非要令扬孙
少爷告诉他他究竟败在哪一着不可,结果今扬孙少爷说他困了,要先睡觉,承
诺隔天早上会告诉展爷答案。隔天,也就是昨天,令扬孙少爷确实履行承诺告
诉展爷答案,不过不是直接说,而是说他把答案写在某棵树的几片树叶上,就
在你回来前更早些时候说的,于是展爷便下令把那几片树叶找出来、剪下来,
所以才会有你回来时见着的画面。”
“事实上,树叶是幌子,是溜出去的障眼法。”果然像那小子会做的事。
“不,树叶的事绝对真有其事。”怪怪!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响
应,他还以为会和以往一样,从头到尾全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是吗?”烦闷莫名减轻了!
“令扬孙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玩‘声东击西’的把戏,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顺
利得逞,正是因为他每次拿来当钓饵的都真有其事。”
“听起来,你和展爷似乎都被耍得很乐在其中。”
“你和令扬孙少爷碰过面?”萧天外飞来一笔。
“不。”但“听”过三次。
“也是……你这无趣的家伙一向不让人接近、也不接近人……”这话萧说得
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泠也无意去猜。
“树叶找到了?”
“……还没。”那几棵树倒是快被剪秃了。
“这么说,下午不再听闻展爷咆哮是因为那位孙少爷平安回来了?”
“你只说对一半,另一半原因是令扬孙少爷说展爷大吼大叫是在迁怒别人。”
为了主子的威严形象,萧尽量维持平然的态度,把展令扬说过的话,避重就轻
的轻描淡写,不好说出展爷当时是如何不甘愿、如何有气难伸的吃瘪到底。
“……”泠嘴上不说破,心里却有数。
他突然产生亲眼瞧那小子和展爷斗法情景的欲念,想一睹那小子庐山真面目
的欲望也愈来愈强烈……
注意到泠的情况比方才初见时改善许多:脸上的神情甚至还比平常来得生动
些,萧总算放心不少——虽然他依然不解这家伙今天为何如此的反常?
“我走了,记得明天的约会。”
当萧走到门口时,泠冷不防又道:“佟回来本家了?”
“是啊!”这家伙今天还真是超反常,物极必反吗?
“……你走吧!”不知不觉间,烦闷又加重了!
萧当真未再逗留,以一贯的沉稳从容渐行渐远。
直至入夜,泠的烦闷都未曾稍减,反而愈夜愈不悦、愈夜愈无趣——一成不
变的夜无趣。
叫声正常的鸟无题。
明天早上的约无趣。
一切的一切都无趣……
☆☆☆无趣的夜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样无趣的早晨。
泠在鸟儿无趣的啁啾声中醒来,意兴阑珊的准备赴展爷无趣的约会,去看两
位准东宫少主无趣的习武情形。
眼看无趣的约会时间将届,泠离开无趣的客厢,沿着往武馆的小径无趣的徐
行。
走着走着,无趣的林间深处传来清朗不讨人厌的熟悉人声——“佟,别碰那
边……”
“不行。”
“可是人家好痛啊……”
“忍着点,等一下就不痛了。”
“可是真的好痛呀……”
“等一下就会很舒服了。”
该死的畜牲!
泠寻声飞奔而至,无声无息的紧贴佟背后,右臂箝勒佟的颈子,以没有温度
的口吻威吓:“再动一下,后果自负。”
“你————”
“闭嘴!”泠威胁着勒断佟的颈子。
佟果然识时务的消音。
“我说泠大叔呀,你可别弄散佟好不容易帮人家扎好的绷带哪!”展令扬轻
叹一气。
呃———!?
“绷带?”即使发觉事有蹊跷,泠依然紧紧箝制着佟。
“是呀!”展令扬晃晃扎着绷带的左手。
真是绷带!那刚才——“你受伤了?”
“嗯!所以佟才帮人家包扎喽!”
“可以放开我了吗?”佟话未竟,已恢复人身自由。
泠欺近展令扬,执起他受伤的左手,除去已散乱的绷带确定伤势。
冰弹擦伤!
狡猾聪明的家伙,居然用这种射中猎物旋即消失的冰制子弹!如此一来,无
论偷袭成功与否,凶嫌都无从查起。
泠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的、小心的将绷带重新包扎好。
“好了。”
“谢喽,泠大叔。”展令扬昂仰小脸,唇边挂着纯真的笑意。
此刻,泠才定睛看清楚展令扬的庐山真面目——!?
泠呆愣了几秒,思考回路才重新运作——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他以为这小子年纪更大些,没想到竟是个小鬼,相当漂亮的小鬼……和初云
年少时有得拼,只是味道不同、类型不同……
展令扬突然跳离泠,退到距泠十来步之处。
泠怔了怔,无言向前跨了一步,展令扬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泠又向前,展令扬又退后。
泠再次向前,展令扬再次退后。
泠第四度向前,展令扬第四度退后。
一进一退了半晌之后,泠终于驻足问道:“你一定要离我那么远吗?”
“宾果。”展令扬回答得十分干脆。
“因为初云希望?”
“嗯!”
“……”
佟适时介入:“泠,你今天早上不是和展爷有约?”
佟这么一提,泠才想起他正在赴约途中。
虽百般不愿,但毕竟对方是主子,权衡轻重之后,泠还是决定赶去赴已迟到
的约会。
展令扬远远的叮嘱他:“泠大叔,别告诉外公人家受伤的事呀!”
拎坏心眼的回道:“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