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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另一只手用蘸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心道他是高手一口气儿可以憋那么久,我可不行。万一活了下来,却灼伤了呼吸道岂不更亏。但尽管如此,一阵阵的热浪却也直掠得我全身疼痛,幸好有张义冲在前面帮我开路,火苗不至于招呼到我身上,但他的衣服有几处已经燃上了火,他似乎毫不在意。望着他的背影,我决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若需要我,我肯定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无良作者奸笑飘过~~~谁再说他是小朱,小水,就拖出去打!还有人说是小姬,我更无语,他谁也不是,张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他……我无语无语无语!!!
PS:我不会增加行距,所以就加大了一号字体,看着段落有点乱,不过感觉比密密麻麻一堆是不是好一点了?大家不习惯跟我说,我再换回去。
逃困境
如法泡制了死牢的大门,冲出去时却几乎与一个人撞在一处。
那个在冲天火光中依稀可见是狱卒打扮,有几分眼熟。他见张义拉着我不由也是微怔,就在这一怔之间,却只见张义大掌一挥,直击向那个人的前胸。
我猛然想起他正是那天带我去堂审时在黑暗的台阶之上好心扶了我一把的人。我大叫:“不——”
然而张义出手极快,我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应声倒下。
张义脚步只因此微微一滞,我手腕一紧被他扯得不得不继续前行。我不由自主的回头,却见无情的火舌猛地卷了过来,瞬间吞噬了那个人的身影。我身后已经一片火海。
“你……你这浑蛋……”我刚一口开,只觉得似乎吸了口热气,嗓子似乎被烧伤了一般的痛,直痛到心头。却见张义拉我的手上猛地的一顿,下一瞬间我只觉得头一晕,已经被扛在他的肩上。我一时间又惊又怒又羞又恨,然而一切都来不急我思量,只听“轰”的一声,一截烧焦了的木柱正倒在我们停身处。
只听张义在我耳朵冷笑:“我这浑蛋不出手,死的就是我们俩,你要我们死还是他死?!”
说罢张义肩膀一沉,但步子比刚才更快了,几乎让我有种飘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可惜我的心还沉浸在刚刚枉死的那个狱卒身上,别人都在往外逃,他却在往里冲——我忽然想到水清扬说这牢里有他的人,难道……我的心突然一紧,不敢想下去。
我不知道大理寺的布局,但冲出了死牢张义很稔熟地向右边一拐,竟是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还关着不少的犯人。火势因为是用了煤油做引子,因此来势汹汹,凡煤油所流过之处,无不引起连片大火。参天的火光中,我听到了人们的嘶喊声,绝望的呼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我看到有依稀的人影自眼前闪过,有的直冲向门外,有的被倒塌的木柱砸中,有的被人拥挤着踉跄在大火中,有的身上已经烧着了却一边惨叫一边向外逃离,还有来不及冲出来被困在牢房当中的。
明明只想让我和张义死,却偏偏拖了这么多人陪葬,究竟是谁这么歹毒的心思!
然而张义一只手按着他肩膀上的我,另一只手无情的挥出,凡是挡到他去路的,都被他一一挥开,他又能好到哪去?我不敢再看下去,因为我感觉到他凌厉的掌风,感觉到他无情的杀机,感觉到他“挡我者死”的狠绝!
如果非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我的性命,我情愿不要!
可是似乎连死都不由我作主,我被这视人命如草菅的人扛在肩上,他又为什么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却偏偏来救我,他的相救让我背负了那么多的性命,我又拿什么去还?
可我终究还是懦弱怕死的。书上不是说什么咬舌自尽么,我真的没有如此绝决的勇气,因为据我所知,咬舌死不了的比死了的多得多,那是武侠小说里的绝招,不是现实中的。我在急诊室的时候就曾接收到一个因为被人□而想咬舌自尽的女孩,真可怜……身体被人奸污,咬了舌头也没死成,身心俱受伤害……
一声惨叫就响在耳边,我突然觉得脸上热热的,又腥又粘——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以为我不怕血,因为我是医生,可是我此时是那么那么地害怕血,因为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
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那声音混和在嘈杂的人群中,却仿佛格外清晰,清晰得令我觉得自己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终究只是寻常人,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依旧要活着,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真他妈是麻烦。”我听到张义似乎低低咒骂了一声,只觉得他按住我的手动了动,我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我情愿被他点错了穴道,直接点了死穴再不用醒来。醒来就要面对自己良知的谴责,面对价值观的颠覆,面对今后未知的生活。
可我还是醒了,还是得面对一切。
猛的睁眼,正被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生痛,我忙又闭上眼。明明才几天没见天日,但感觉很久了一样——然而逃出生天、再世为人的喜悦依旧无法冲淡我心中的罪恶感。此时忽听推门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醒了就别装了……”
张义的声音响在耳边,但我却也不想理他。不知道他进来是巧合,还是他点我穴道的力道时间拿捏正好。
见我没理他,感觉到他半俯了身子,淡淡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小人愿意效劳。”
我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只觉得他一双手不规矩的轻轻划过我的衣襟。我大惊,不计形象一咕噜跪坐起来,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床角。
张义的手因为我突然的动作而凝在那里。那只手的手背上,可清晰地看见我咬下的齿痕,那只手的手心上,可清楚的看到他扭断被火烧红的铁锁时留下的灼伤,那只手上,看不到,却清清楚楚存在着无数的鲜血,无数条人命。
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冲天的火光,那惨绝的呼喊,那绝望的眼神,那无助的呻吟,好像这些东西都从那只手上缓缓冒出来,升起在我眼前。我只觉得头痛得要炸掉一样,一声嘶喊抑制不住就从口中冒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哆嗦。
我猛地惊醒——一切恍如一场恶梦。然而要真是一场梦,该多好!可那将是永远横亘在我心头的一根刺,会随着心跳而疼痛。但是,尽管痛,我此时却庆幸我活着。
也许人濒临生死边缘时,才会看明白更多,也许人在真正陷入绝境时才会知道潜意识里对生命依旧的渴望。
我终究脆弱却现实,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算我此时自尽也换不回他们的性命,所以就算痛,我还是要活着!我也终究残忍和自私,经此一事,再世为人,我知道心中有些柔软的部分早已坚硬——在这个生命如草菅蝼蚁的年代,原来我要活着,就得付出代价!或是别人的,或是自己的!
张义若无所图又岂会舍身相救?
我抬手擦去头上冷汗,深深吸了口气,平定自己的心神,不想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挣扎惶恐。我抬头粗略地看了下周围的布置。应该是客栈,因为十几平米的房间中只有简单的几件木制家俱,房子中间是一张八仙桌,我身下是一张半旧的床。
张义似乎刚刚洗完澡,还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用一根带子系着,身上依旧是一袭黑袍,只是不再是下人的打扮,而且那袍子用料考究、款式简洁,像我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得出应该价值不菲。
而他的整个人,也完全与世子府中的恶仆有了本质区别。依旧高瘦,可是——神色不再委靡,表情不再下流无耻,甚至青白的面色也转为正常,浑浊黯淡的眸子此时更是充满了逼人的清亮分明的锐意,只是那桃花眼却无端为他增添了几许风流俊秀。
这是一个比朱离、水清扬更会作戏的人。之前这份气度若流露出一分一毫,又岂会不被人发觉?又或者,他用猥琐掩饰了他的一切风华,才可以潜伏在世子府这么久!
见我上下打量他,他倒也不以为意,直起身随意站在那里任我审视。
“你是谁?”静了良久,我才犹豫着,问了这个问题。
他看着我淡淡笑:“这世上没有白拣的便宜,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我一惊。他不问我“失忆”的事,直接就问我是谁!难道他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看来我的智商果然不够,更不会戴面具,明明顶着白晴的躯壳都能被人瞧破。
他挑挑眉毛(我发现这好像是他的习惯),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却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本来以为你是易容过的,后来发现不像……我也想过会不会是朱离从哪里寻来的相似女子,不过世间的人就算再像,也不可能像到这般地步……”
他潜伏于世子府有所图谋,必然在暗中观察过我的一举一动,自然能够感觉到我与之前的判若两人,此时我倒隐隐觉得,当初在世子府他当着朱离面对我的出言无状、挑逗无理,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我反而有点期待他揭穿我的真面目——因为无论朱离还是水清扬,甚至赵阔,也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他们顾念的东西太多,不肯说穿。
“不过,既然你一口咬定你是白晴,那么你就是白晴吧。”张义缓缓开口,却不也不再继续追究,“反正我也需要你这个身份。”
这话没错,我若不是白晴,只怕他也不会救我。可我才不信他救我是因为他与白晴曾经暧昧,而其中真相,相信他不会说与我听。
见他没打算再说下去,我不由冷笑:“我开始也以为你是易容的,因为明明那么猥琐的人,怎么可以前后判若两人,不过这么看来,也似乎不像,不过看你这副打扮,应该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在世子府委身做了那么久的下人,实在不易……”
我话里有刺,但张义似乎丝毫不恼,笑眯眯地道:“当然不易,我可是差点儿死在姓赵那小子手里……”他复又凑近了几分,“你说这份债,我是该找你偿呢,还是找赵阔偿?”
他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这笑让我由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可以想像赵阔当时肯定手下不会留情,他如此忠于朱离,白晴被张义占了便宜,他能饶得了张义才怪——估计也就是因为张义有武功护体,才没让赵阔打个半死,还能让他顺利逃脱。
“你错了。”张义似乎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冷笑,“你以为赵阔真听你的,你让他打我几下他就打我几下?你不让杀我他便不杀我?他们恨我入骨,故意放我走,不过是朱离想留着我这个‘世子夫人红杏出墙,与下人通奸’的有利证据罢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话,事后朱离曾说过我放过张义后患无穷,可如果真后患无穷,以朱离的心机和实力,想让张义死应该易如反掌,又为什么会让他轻易逃脱……我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忽然不敢想下去。
“你以为朱离对你是真的信任?他留下你与留下我同样目的,就是迷惑人、打击人的工具,顺便再显示一下他是多么的宽容和可怜。现在朝堂市井均知道世子夫人荒淫无耻、残忍虐夫,他以德报怨,还替夫人辩解求情……堂堂大奕朝第一公子形象看来并未因他的残废而有损分毫,反而更……”
“你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他的话,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温柔的目光,真诚的言语,坦然的表情,点滴的信任早已让我投入彻底,我不信朱离是他口中如此不堪的人。
“不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诉状是他亲笔所写?为什么你被关进去两天两夜他不闻不问,为什么你身陷火海却是我救下你?”张义不是逼问,仿佛只是陈述,面上的笑,轻佻却残忍——是的,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出来,我也想活着亲口问他!
“也许他唯一算错的,就是我!”张义盯着我的脸,缓缓开口,“若没有我,你早就死定了,原来我自投罗网回去,果然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难,删了写写了删,废掉的文字应该比这章的字数多。因为想写出女主从现代一直秉承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颠覆,可又不想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想说她多少的挣扎和无可奈何,因为这本来就是人在困境和危险面前自然而然的取舍,而说得多了,好像又成了说教一样,啰嗦和无趣。但目前写成这样,我还是不太满意,请大家多多包涵吧!
另外,还想说点心里话。
关于V文,我的确有点无可奈何,而且我很惭愧,V了之后的速度没办法提高。有朋友给我形容不V和V文的区别,就好像是普通会员和VIP会员的关系,说人家付费了,你就应该让人家享受更好的服务。我……实在是无言。我写文不过图自己开心,在工作生活种种压力无奈负担之后,能够享受快乐,可以让别人一起分享这份快乐。我也看有读者留言说,让更多人看,不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么,看着点击率增加,不是也很快乐么?是的,我一直以来也这么想,所以《繁花散尽》那本书,我坚持了五十二万字,都没有签约没有V(07年底JJ第一批作者签约时,就有不止一个编辑找过我,但我一直没签),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文有人看,就是很开心的事了。但是,那本书写了那么多字,可点击率却不及这本,是因为写得不够好么?我个人以为,对那本书当时投注的心血,远远大于现在,而看着很多书一轮轮的上各种推荐,我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宣传是不行的!
这本谋夫在强推榜上10天,我的小说收藏增加了2000多,点击更是多了几十万——晋江有数以千万的文,以我这种不算多好的文笔,更谈不上多精彩的情节,没有人推荐,几天就能沉到太平洋底。而晋江的做法,我也实在无可厚非。他们网站也要挣钱营利,自然要扶植他们签约的作者和文,又有什么不对?所以我签约了,所以我不得不听从编辑的意见而V文。
V了文,我心情也很复杂,因为我忽然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我的读者了。我真的不想把写文和看文的状态如此商业化,把读者当成买家,我是卖家,你们是上帝,我只能为你们服务,这样对你们,对我,都不公平。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加快速度,我现在基本上每天两点睡,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两天一章对我来说已是极限,有时候赶上有事,也许这个速度都不能达到。而且我自认为行文还算严谨,不想写得太水,我发上来的东西,都是反复斟酌的(当然水平有限,反复斟酌也是小白,汗),我想尽力对得起大家,也对得起自己。
其实,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感激大家的宽容的。当时发V文公告时,战战兢兢好几天,觉得特别对不起读者。后来看到那么多人的鼓励和坦然接受,我真的很感动。因为我看到好多读者,特别是我群里的姐妹们,以前都没注册过JJ的帐号,专门为了看我的文而注册和充值,像胖兔,小孟,巴山,晴天,小猪,龙儿,木兰等等,还有很多我不知道默默无闻支持着我的JM,谢谢你们信任我支持我和鼓励我,我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好好写文回报大家的!!!
PS:这段话我贴在入V的章节之后,就是不想被大家说是煽情或者诉苦,以搏同情之类的。既然已经V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虽然心态再不是当初写繁花时有种打酱油的感觉,但不管是怎么样,我都一如既往的认真写下去,对得起一直信任我的朋友!
陷迷局
我一怔。当时听说他明明逃了却又被抓回来,我也有点奇怪,却想不到竟是他自投罗网,难道他回来,只是为了……救我?
“本来在半路想把你劫走,想不到正与大理寺的捕快遇个正着。既然失之交臂,小人只好到死牢里亲自接夫人了。”张义这话一开口,我又是一怔。
原来那天在回世子府的路上劫杀我的,竟是……他!谜题一个个似乎在解开,但却又仿佛一个个套了起来。
这人也太疯狂了,当时在监牢的情形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觉得无论走错哪一步都会葬身火海。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就算有算计图谋,出手相救也只是临时起意,可我却料不到他竟把自己也送进死牢,若万一……我只觉得越来越糊涂,不由开口:“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要的东西么?”
也许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但我还是得问出口,不然一定会憋死我不可!
“自然是有的。”他淡淡道。
原本就没指望他回答,我也没深究那究竟是什么,只是追问了一问:“可以不计自己性命而要的?”
“我的命一向贱,所以救下你,我便已经赚了几分。”他又挑了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被他的笑容刺得一痛。他不但视旁人性命如草菅,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么?
思及当时他故意侮辱我时挨的耳光,思及赵阔打他时他毫不还手抵抗,思及他用手去拉开死牢烧红了的铁锁,思及他拉我逃跑时替我挡住了火自己身上却着了好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