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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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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玩着玩着,宁波忽然闻到某种异味,又急得一额汗,“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回家?怎么在街上清理?”好一个邵正印,不慌不忙,把孩子抱进大酒店找洗手间,不消五分钟便搞妥出来。
  以致宁波对阿姨说:“我不行,我做不到,我怕脏。”
  阿姨劝道:“统统交给保姆好了。”
  “不,正印是对的,母亲也得尽量参与,除非要上班,否则还是亲自动手的好。”
  “孩子养下来,你就不觉得臭。”
  宁波打一个冷颤,不去想它。

   
 
  
 

六 
 
  如今囡囡已经六岁,拉得一手好提琴,时时演奏一曲,娱己娱人,特别受外婆赞赏。
  她与母亲住在一起,不过一有假期,就到外婆家寄宿。
  至于宁波,她仍然陪着阿姨。
  那张单人床,足足睡了四分一世妃,换过两次床褥,始终不舍得扔掉。
  她搔着头皮,“别的床,睡不好。”
  阿姨笑着说:“我们家董事长的闺房,可真朴素得紧。”
  一床一几一书桌一椅一书架一衣柜,参考书文件全堆在地下,私人电脑放在床头几上,人蹲在地上打字键,两具电话一公一私放在墙角,传真机搁衣柜里,用时才取出插上电源。
  越是这样挤迫越有灵感,晚上睡的时候把床上书籍搬到地上,白天起床又搬一次。
  正印不只一次纳罕,“真是怪人。”
  宁波刚买了房子,背山面海,风景秀丽,书房宽敞无比,可是呆不住,兜个圈就想走。
  在阿姨家她才有归属感。
  阿姨最高兴是这点。
  办公室也一样,大房中再隔一间小房,秘书座位比她的舒适,她站起来时要挣扎一番,往往钩烂袜子。
  那一天,秘书说:“何先生找。”
  到了这个年纪,认识的人渐多,记姓名的本事渐渐衰退,“何什么先生?”
  “何绰勉。”
  “有这样一个人吗?”宁波茫然。
  “江小姐,那是我们以前的公司秘书何绰勉。”
  呵是,小何,那个小何。
  “接进来接进来。”
  秘书微笑退出。
  “小何,好吗?失踪多年,别来无恙乎?”
  何绰勉却感动了,“宁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宁波暗叫一声惭愧,急急施展她巧言令色的本事,“小何,你要是真想我记得你呢,五六年间也该写封信送束花打个电话,不必音讯全无,令人牵挂。”
  小何支支吾吾,颇不好意思。
  “你是路过还是回流?”
  “我回来定居。”
  “我以为你去半年就会回来,怎么要待六年后才回归?”
  “后来我到加拿大去了。”
  “要花六年吗?”
  “后来,我结了婚。”
  啊,宁波立刻收敛调笑语气,“那多好。”
  “后来,我又添了两个孩子。”
  这就难怪了。
  “如今一家回来住在岳家,想找老朋友帮忙。”
  “不要客气,当尽绵力。”
  “宁波,你果然热诚如故。”
  语气中颇有感慨,可见已遭过白眼。
  “我替你洗尘,阖府统请,你把联络电话告诉我,我替你安排一切,现在是我报答老巨子的机会了。”
  何君一听,几乎没哽咽起来。
  那是一个冬季,他回来约有一两个月,从前的联络已经完全断开,在报上看聘人广告,薪水有限,不合心绪,他找过朋友,都朝着他打哈哈:“何君你最有办法来去自如,我们怎么和你争。”他找江宁波,不过是挂念她,想叙叙旧,没想到她一口承担,胳臂可以走马。
  他连忙说:“我一个人出来。”
  “不,我坚持一家人。”
  “孩子们吵。”
  “你放心,我有做阿姨的经验,你还记得邵正印吧,嗨,那真是个人精……”
  何绰勉笑了。
  他仍然没想到江宁波会周到至这种程度。
  她在酒店餐厅订了一间房间,带来一男一女两名助手,女的专门照顾孩子,男的帮她招呼何氏夫妇。
  她比客人早到,何绰勉一进门便看到穿灰色凯斯米套装配珍珠首饰的江宁波,一脸真诚笑容真有宁神作用,何绰勉放下心来,介绍妻儿。
  三言两语宁波便进入话题,问及何家四口衣食住行的问题,当着何太太的面,帮他编排。
  ——“你们回来得及时,移民潮刚开始,你俩已取得护照,先走一步,甚有见地,房屋价格此刻陷入低潮,赶快买入自住,我派人带你去看,孩子们自然读国际学校幼稚园,至于工作方面,我们永远欢迎你。”
  三言两语,就把何家所有压力卸掉。
  也难怪要何绰勉把妻儿带出来,免得人误会。
  这不只是一顿晚饭,这是一个小型会议。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散,宁波自有司机车子送客。
  在车上,是助手先对宁波说:“那就是从前我们的公司秘书何先生?我都不认得了,老许多。”
  是,整个人粗糙了,皮肤、失发、衣着、举止、言语,不复当年尔雅细致。
  “结了婚,担着一头家,哪里还拔得出时间精力修怖与进修。”
  “那,牺牲是太大了。”
  “所以我不肯结婚。”
  年轻的助手问:“那我呢?”语气惊惶。
  “你急什么,你才二十岁出头。”
  她又像放心了。
  阿氏一家穿北美洲带回来的冬装,尼龙面子夹尼龙棉,涨鼓鼓,硬邦邦,衣管衣,人归人,背在身上像只壳子,真正难看。
  一看就知道他这几年在加拿大的际遇不怎么样。
  这时宁波已弃穿皮裘,统身凯斯米,轻、软、暖,无与伦比,就一身装扮已经将她与何绰勉分隔成两个世界。
  还有,她女觉男人的一双手会粗糙,一定是过去几年剪草洗碗全部亲自动手缘故,何绰勉已变成一个标准家庭男人。
  宁波轻轻把他的名字自温馨册中删除。
  他并没有回到邵氏制衣工作,稍后他的机会来了,安顿好妻小,长征到上海为新老板搞生意,年薪暴增,宁波很替他高兴。
  他们又见过一两次面。
  他关心她:“还没有对象?”
  宁波摇摇头。
  “当心蹉跎。”
  宁波戏谑:“有能力的人都追求女明星去了。”
  “你要求一向高。”
  “不,有个要求,尚可照着指标完成大业,我,我没有目标。”
  “仍在追求真爱。”何某莞尔。
  宁波瞪他一眼,“老何,你少取笑我。”
  小何已变成老何了。
  正印的意思是,最少结一次,最多一年或两年后,离掉它,争取生活经验。
  “你看你现在是个老小姐,某方面是一片空白。”
  宁波把脚搁在欧图曼椅上吃苹果,闻言微笑,“你暗喻我性生活一片空白。”
  “我没有那么大胆。”正印咕咕笑。
  “正印你什么话说不出来。”
  “你现在见识广,阅历丰富,什么没穿过什么没吃过,从前能叫你兴奋的人与事,今日已不能叫你扬起一角眉毛,你还能找到真爱?经您老法眼一瞄,统统小儿科,你还会爱上谁?”
  宁波忽然跳起来,“囡囡在何处?哎呀呀,她准是在我房里捣蛋,喂,我有重要文件,喂,囡囡
  要到傍晚,才能把话题续下去。
  “囡囡,将来宁波阿姨老了,坐在轮椅上,你会不会推我?”
  那囡囡何等精灵,闻言踌躇,“不阿姨,我要去跳舞,你找我妈推你。”
  宁波气结,问正印:“你推不推我?”
  “神经病,我与你同年,还健步如飞不成,届时我自己还坐轮椅呢,怎么推你!”
  宁波气馁,“好,我自己生六个孩子,准有一个孝顺会服侍我。
  “你不如多赚一点,老了聘请专家护理人员是正经。”
  宁波非常恼怒,“囡囡我以后不再疼你。”
  “别担心,你看我母亲多好,还偕男朋友游欧洲呢。”
  “还是那个人。”宁波微笑。
  “是呀,还是那个人,日久生情,现在连我见到他都有点尊敬,他令我母亲快乐,功劳比我父亲大。”
  宁波缓缓说:“不过这些年来,她负责他生活开销。”
  “快乐无价。”
  “你不介意就好。”
  “唏,你试带一夹现款到街上买欢乐来看看,物价飞涨呵小姐,我妈这次投资的回报率算是极高。”
  宁波承认:“阿姨眼光一直好。”
  正印说:“他也很愿意为她奔走,总是尊她为大,讨好她,这点完全真心。”
  现在人人都想开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所谓啦。
  第二天,正在忙,宁波接到一通私人电话。
  “我是区文辞,宁波,周末我们打网球,一起来。”
  这区文辞,是邵正印第二任丈夫,婚姻只维持了两年,可是他对大姨江宁波却有着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我不谙打球。”
  “咄,谁叫你来打球,我介绍人给你。”
  “文辞,我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能老着面皮出来相亲。”
  “当来看看我,我们起码三个月没见面了。”
  区文辞是富家子弟,为人天真活泼,宁波对他印象不坏,远胜袁康候,可是这种场合她实在不想出现。
  区文辞终于说:“星期六是我生日,宁波。你忘了。”
  宁波根本没有记得过,但至此,已不忍扫这个大孩子兴头,“我来一下子,要带什么吗?”
  “不用,你人来已经够好,星期六中午十二时开始我在家恭候。”
  “正印会来吗?”
  他犹自悻悻然,“正印?是谁?从没听过此名。”
  所以说,世上哪有和平分手这件事,正是:可以和平,何用分手。
  其实星期六宁波没有空,她亲自陪一个大客户参观厂房巡至中午,还需陪客吃饭。
  客人是白手兴家的美国女子,离婚后独自创业,十来年间成绩斐然,宁波十分敬佩她,对方很快觉察到这一点,与宁波惺惺相惜。
  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了,她接了个电话到区家,区文辞大声叫:“你还没来!”
  “十分钟就到。”
  宁波把车子开得飞快,向山上奔去。
  区家洋房门口停满名贵跑车,宁波把车子放得比较远,她只打算留一阵子,走的时候不妨碍人。
  才走近大门已经听到乐声悠扬,笑谈声盈耳,屋内起码有三五十个客人。
  一时没看见区文锌,宁波找到冰镇香槟瓶子,自斟自饮。
  客人都年轻貌美,大部分穿着白色衣服,宁波拿着酒杯坐下来,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下意识她好像已经到过这间房子这个场合,她有点恍惚。
  对,情调多像某年正印与她参加的网球比赛。
  宁波缓缓走出区家后园的网球场,只见一片绿茵,区文辞与一女郎组成双打,与另一对男女相持不下,围观者众。
  在这样繁忙苦楚的都会生活里,这班年轻男女居然可以觅得如此悠闲乐趣,这已与财富无关,宁波心想,没有志气出息真正好。
  这也正是邵正印与区文辞分手的原因吧。
  ——“你今冬打算做什么?”
  “嗯,到温哥华滑雪吧。”
  “工作上有什么计划?”
  “呵打算开设一家最先进占地最广的夜总会,名字都想好了,叫月圆会。”
  心甘情愿做夜总会领班。
  邵正印怎么肯夫唱妇随。
  坏是坏在并非每个富家子弟都如此耽于逸乐,正印知道许多二世祖在事业上愿意打真军,在商场上炼至金睛火眼,她就是喜欢比较,一比较便百病丛生,开始对丈夫失望。
  呃,前夫。
  分了手又觉得区文辞本性谦和,不是坏人。
  但是区文辞已经伤了心,不大肯见她。
  这场业余网球赛直把时光推后了十多年,宁波握着杯子,真不相信她也曾经做过十六岁的少女。
  再喝多一杯,难保不落下泪来。
  她转过头,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的气氛格格不入,想即时离去。
  可是自早上八时忙到下午四点,宁波已有点累,她在书房看到一张乳白色的丝绒沙发。
  噫,不如人不知鬼不觉地睡上半小时。
  她脱下外套,搭在身上,把面孔向着沙发内里,一闭上眼睛就堕入黑甜乡。
  宁波在心底说:死亡如果只是这样,就丝毫不见可怕,还醒来干什么呢?人世间纷纷扰扰,又没有人爱她。
  她睡得好不香甜。
  醒来时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她睁开双眼,一盏灯也没有,通室漆黑,这是什么地方?是学校宿舍,坯是父母的家,还有,这是几时?父母刚离婚,还是她尚在留学?
  宁波霍一声站起来,才猛地想起这是叵家。
  连忙摸索到电灯开关,书房才大放光明。
  她松出一口气,看看手表,老天,已经晚上九点半,还不走等什么时候?
  她拾起手袋,又坐下来,托着头,叹口气,真要命,人老了,不经挨,竟在别人家里一眠不起。
  人客早已散去,佣人正在客厅收拾餐具,看见她,一怔,“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区先生整个下午在找你。”
  佣人还称她为二小姐,宁波不禁有点尴尬。
  她搭讪问:“客人都走了?”
  “只剩孙先生在厨房里吃东西。”
  “啊。”宁波打算溜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起来。
  佣人笑,“二小姐,你也吃点吧。”
  “好,我招呼自己,你继续工作。”
  走进厨房,只见一个男人比她先在那里,背着门口,正在吃香闻十里的意大利番茄肉碎面,桌上还有一瓶红酒。
  她咳嗽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有点诧异,“他们都到月圆会跳舞去了。”
  “呵是吗?”
  宁波取过一只干净碟子,盛一大碟肉酱面,自顾自吃将起来。
  说实话,区文辞无论有什么缺点,也最少有一个优点,他知道什么是美食,经他发掘,最普通的菜式也可以叫人赞赏不已。
  宁波据案大嚼。
  她又老实不客气喝那瓶红酒,一边唔唔连声,表示激赏。
  然后,打开冰箱,找到巧克力冰淇淋,用大碗盛着,埋头苦吃。
  一句话都没有。
  吃完,用湿毛巾擦一把脸,打算打道回府。
  那男子叫住她,“喂,你的手袋。”
  她朝他笑一笑,接过它,挂在背上。
  人家问她:“你是谁?”
  宁波摊摊手,“相逢何必曾相识。”忍不住打一个饱呃。
  对方伸出大手笑了,“我叫孙经武。”
  “你好,我名江宁波。”
  “原来你就是二小姐,久仰大名,如雷灌耳,文辞一整个下午都在找你。”
  宁波叹口气,“我累极了,在书房里睡着了。”
  “你是惟一有工作的人,当然会疲倦。”
  这句话说到宁波心坎里去,“你呢?你做不做事?”
  “我放假,这次回来,为承继遗产。”
  宁波又缓缓坐下来,“那多不幸。”
  那孙经武叹口气,“我与家父多年不和,他一辞世,却又把童年种种一股脑儿全勾划起来,伤感得不能形容。”
  “我们到客厅去说。”
  宁波对这间屋子自然很熟悉,走到偏厅,自然有人斟上茶来。
  这个时候,她又不那么急着要走了。
  她在柔和的光线下看着孙经武高大强壮的身形,忽然问:“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我可以肯定没有。”
  “或者在一个偶然的场合。”
  “如果我见过你,一定会记得你。”
  这真是最好的恭维。
  此君叫人舒服。
  偏厅的长窗外是游泳池,人散了,灯还开着,映得水光粼粼。
  那些人干嘛还要去月圆会?宁波觉得这样坐着暂时不必理会下一季纺织品配额已是天底下最大乐事。
  她的要求一向卑微。
  宁波不舍得离去,许久许久许久,她都没有机会与异性投机地倾谈不相干的人与事了。
  她的头发需要梳理,她的化妆早已掉尽,可是她觉得毫不相干。
  她看看表,“十一点了。”十分讶异时间过得那么快。
  “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车。”
  “如果时间不是太晚,你或许愿意到舍下小坐。”
  宁波十分意外,“你住在哪里?”
  她以为他住外国,是区文辞的客人,暂居区家。
  “我就住隔壁十一号。”
  “呵是区家邻居,你过来干什么?”
  那孙经武坦白笑着承认,“我天天过来吃三餐,区家的厨师首屈一指。”
  宁波大笑起来。
  “来,赶去看看你家。”
  孙家占地更广,平房筑在山坡上,坡下是整个海港的夜景,霓虹灯闪烁生光,像撒了一地的珠宝,美不胜收。
  宁波站在山坡上怔住,此情此景,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明明经历过,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孙经式背着那一天一地阑珊的灯光笑道:“大驾光临,荜壁生辉。”
  他家里的装饰与区家刚刚相反,区家堆山积海全是精品,多到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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