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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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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简单嘛,守一辈的才是老婆,睡过的也不能就都真当回事吧,那怕是有姑娘了,中原这鬼地方,生女娃很让瞧不起的,没准在他眼里,迟早也是个出门人嘛……否则这么些年,没有找到上官和文英兰更密切的联系嘛,谁特么也说这是个一等一的好人。”大兵道。

谢远航笑了,直道着:“我觉得你是同情他了,公益、捐款、安置残疾人就业,还真是个好人,他是在赎罪,想花钱买个心安。当年草莽发家的,多数有这种情结。”

“不,就事论事,在麻实超被杀一案中,作案的方式是华登峰惯用的伎俩,干得很漂亮;但是文英兰和她女儿回老家,你不觉得不对劲?以上官当年策划银行抢劫的水平,怎么可能把母女俩藏到乡下,出国瞧病不很简单,甚至就原地呆着不动都行,可偏偏这个样子,让她们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大兵道,似乎抓到了一丝灵感,可那若隐或现的感觉,他却说不清楚。

“你是籍此判断,上官顺敏没有支使华登峰作案?”谢远航道。

大兵点点头,直道着:“我是觉得如果他做,不会这么差。”

“那也很简单啊,华登峰对文英兰这么关心,守望这么多年,她家姑娘出事了,以他的变态水平,我觉得就一毛钱不给他都干,对了,他可不是为钱杀人的。”谢远航道,但是这样的话,可就摘掉上官的嫌疑了,没有钉住上官的东西,万一生物技术的检测再掉链子,那这桩旧案仍然会很难盖棺定论。

“对,恐怕另有隐情啊。”大兵狐疑道,脑海里在回忆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证据,而联系这些证据的,是说不清的亲情、友情、甚至奸情,偏偏又是死无对证断了很多,显得如此凌乱,想得他头痛不已。

嘀……嘀……手机的呼叫响起了,谢远航掏着手机,催着大兵道着:“纪总队长和孙厅到医院,召咱们去商议个方式。哦哟,这老娘们真难对付,又哭又闹又上吊的,没法正常询问啊。”

“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道门了,打开它就是真相了。”大兵若有所思道。

“大兵,这节骨眼你可别变态了啊,我怎么觉得你又有点不对劲了,都这份上了,软的不行硬的,硬的不行横的,千万别抱着慈悲心肠。”

谢远航却是一把揪着他快走,根本没有发现大兵已经变态了,变得神经质一般,拿着两台手机,开始疯狂地浏览案情从头到尾的资料,一路上连一句话也懒得讲……

……

……

市局调来了谈判专家,一男一女,用时二十分钟,退出来了,不行,嫌疑人精神状态紊乱,说话颠三倒四的,受刺激了。

赶紧上医生,文英兰却发作的厉害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医生束手无策了,又换了省厅两位学心理学的女警,语重心长,安慰加宽慰,疏导加开导,情理加法理,说了半个小时,文英兰不哭了,改一言不发了,原本还配合的谈话开始仇视。

这把孙启同可难为坏了,轻了没用,重了起反作用,不轻不重可找不着那点儿啊,大兵和谢远航匆匆来时,尹白鸽、邓燕,正和市局、省厅的一干女警在商议,孙启同和纪震把下午的会议精神传达一遍,大兵两人把检测的情况一说,两头一碰,棘手和头疼就来了,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更坏的消息:上官顺敏有动作了,让厂里的司机把老婆载走了,直到机场,很快技侦捕捉到了确认信息,他老婆是飞首都,他儿子正送在首都一家贵族学校学习。

孙启同马上判断出来了:“这是要死扛的征兆啊。”

既然敢死扛,那就有所依仗了,那怕依仗的是死不开口,也会让排查艰难无比,纪震头疼地道着:“实在不行就刑事拘留,慢慢耗。”

“生物证据是孤证,口供至关重要,很可能是我们能取到的唯一证据了,我们现在掌握的越多,将来可能就越好办,反之就越难。”孙启同否决了纪震的提方,招手叫着邓燕和尹白鸽,这两位女将上来就是愁苦一脸,一位说再想想办法,一位讲难度很大,这个当妈的怕是解不开这个心结,现在询问已经起反作用了,暂时不能往下进行了。

“要不,我试试。”

突然一声的打断了这个忙乱的商议,众人齐齐回头,是一直靠着墙的大兵,他期待地看着众人,这个询问由于照顾母女俩情绪的原因,几乎用的都是女警。

“你?”谢远航看着大兵,莫名地噗声笑了,邓燕也笑了,形象真不怎么地,追捕脸上的擦伤几处,现在是狼狈无比,就这样子,得把文英兰吓住不一定。

尹白鸽道着:“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合再询问了,我们得换换方式。”

“我就是在换方式啊,别忘了我可是分裂症患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受到刺激后的精神状态了。”大兵道,这不算个优势,他语气有点尴尬。

还是纪总队长痛快,一挥手道着:“去吧,试试,这把锁打不开,根本进行不下去。”

“那我试试给你找把钥匙。”大兵若有所思地道,他像梦游一样转了几个圈,低着头在想,想了一会儿,踱步往楼上去了。

“嗨,目标在医护室,你上楼干什么?”邓燕提醒着。

“上官准备死扛,她死不开口的原因只有一个了,真相在楼上。”大兵道,手指指楼上,头也不回地上去了。

孙启同蓦地像被醍醐灌顶一样,眼睛亮了亮,可是却根本不敢相信,这一行相视愕然,然后齐齐奔向医护室隔壁的监视器……

……

……

通过了门口的两位警卫,大兵轻轻地推开了门,是医院单辟出来的单间,仅为一人准备,他进门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指向晚二十二时了,此时医院的嘈杂渐歇,听不到护士走来走去的高跟鞋声音,也看不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只能在走廊散步的患者,很安静。

安静的环境里躺着一位虚弱的患者,她半盖着被子,头侧向窗户,睡着了,大兵慢慢踱向她,那睡着的面容静谧,一个美丽的脸庞显得削瘦,显得楚楚可怜,深陷进去的眼窝看得格外真切,她整个人像失去了生命的光华,正虚弱地等待的命运的裁决。

大兵扫了几眼,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床边,看了片刻,他轻声道着:“睁开眼吧,你没有睡着……你左侧的头发贴在额上,刚刚是对着门睡的,你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才侧过头装睡的。”

没有反应,试探失败,那姑娘眼睫也没有眨一下。

“压抑自己的感情和伪装出一个假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比你了解,而且曾经我被诊断出精神分裂,我曾经感受过了抑郁要比你严重,你一定很难受,因为你很累很困,而思维却很清晰,感觉也很敏锐,根本睡不着,睡觉之于你,现在应该是奢望了。”大兵道。

文雨欣睫毛动动,慢慢地睁开眼睛了,像害怕一样,开始啜泣,无声地啜泣,眼睛顺着脸颊往枕巾上流。

“麻实超麻总,你的前男友死了,想知道死亡的感觉吗?”大兵面无表情,看着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文雨欣道着:“子弹自左颊射入,射杀他的人是一个用枪的高手,他能让弹头留在脑部,破坏他的脑组织……准确地说,那种死亡方式会非常痛苦,脑组织被破坏还会让死者有15到30秒的挣扎,整个人会因为痛苦而抽搐、扭曲,挣扎导致骨骼变形,就像你现在蜷在被子里的样子,不过是僵硬的。”

嗖……文雨欣像触电一样,抽搐了下,腿展直了。

“文雨欣,告诉我,亲手要了他的命,你感觉如何?害你的、爱你的,都因你而死,他们一定在噩梦里等着你,所以你根本不敢入睡吧。”大兵声音冰冷彻骨地问。

文雨欣却像被电流击中一样,腾地坐起身来了,她惊恐地看着大兵,像见鬼了一样,两手颤抖地试图推走他,可却没有勇气去触摸这个外像狰狞的人,然后她掩着脸,开始惊恐地尖叫……

第173章末路穷寇(2)

这一幕打破了医生疑似自闭的诊断,自闭者是根本没有表情变化的,而多日形容枯槁的文雨欣一下子变得这么剧烈,那只能有一个真相了:

“是她!”

孙启同傻眼了,一行在监控前看的人全傻眼了,而且马上想通了这个症结,女儿办的事,那当妈的肯定是抵死替罪了。

“可能么?”邓燕傻眼了,种种迹像让她对这位受害者有着深深的同情,可真相却把她廉价的同情给击得粉碎。尹白鸽傻眼了,她喃喃地道着:“对呀,她可从小就和华登峰呆在一起过,又是伤残后呆在一起的,肯定感情很深,如果能请动华登峰,她应该算一个。”

“对了,今天请来的两位民工反映过,当年华登峰没力气干活,其实就在帮厨,捎带看孩子……就是她,恢复的照片里,应该是文英兰,抱的小孩的一张。”谢远航疾速道。

“快去,堵住甬道,谁也别去打扰。”纪震吼了声,谢远航得令,掉头就跑,而剩下的还在面面相觑,这个在案情上不算意外,可在感情上却是很意外的意外,让大家一时难以消化了。

是不好接受啊,屏幕上文雨欣捂着脸惊恐地尖叫,监控的这一头,听得清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相比那位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同情的警察,那位受害者显得太可怜了……

……

……

“闭嘴,你还有脸哭?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他妈是祸水,有人被杀了,被杀的也死了,你妈背了一身嫌疑,你却躺这儿一声不吭,你还算人吗?”

大兵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

哭声嘎然而止,文雨欣恰如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地样子,不过却惊恐地看着大兵,就像隐私被窥破了一般。

“你不应该害怕我,我其实和华登峰是同一类人,都杀过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华登峰会玩枪杀人的?”大兵道,他一个轻松的转换,带着文雨欣的绷紧思维一松,然后又一紧,他问着:“你不回答我也猜得出,我们这样内心孤独、浑身污垢的人,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善良和清纯,我想他是在身残之后,被那位同是可怜的小女孩触动了,然后视她为家人、亲人……是吗?”

文雨欣眼光凝滞着,机械地点点头,那是不由自地点头,就像对面坐着的华登峰,她的华子哥哥一样,她似乎还会体会到那时候简单的快乐,妈妈让端一碗热腾腾的烩面送给华哥哥,华哥哥那么羞涩地看看妈妈,看看她。

“你在中州上学时,他一定会经常去看你,可惜又自惭形秽,不敢走近你,对吗?”大兵轻松问。

文雨欣没有回答,她的眼光是呆滞的,沉浸在回忆里那种呆滞。

“他很偏执,其实他和你一样单纯,父亲吸毒致死,母亲改嫁,身残被人收留,你和你妈妈无意中成为他最亲近的人……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会让男人不顾一切去做,比如亲情,而你们,就是华登峰最珍惜的亲情。”大兵道。

文雨欣微微抽噎着,眼敛低下了,似乎不敢直视大兵的眼光。

“还用得着隐瞒吗?我们把你从小到大的生活查了个遍,你妈账户里几乎没存什么钱,全部花销在你这个女儿身上,上学、创业,大部分都是她给的,虽然你在别人的眼里评价很善良,可你的骨子里一定也很怨恨吧?毕竟你的身份很尴尬,有个有钱的生父,却无法享受富二代的红利。”大兵道。

文雨欣蓦地怨恨地盯了大兵一眼,牙关紧咬了。

“你该恨的不是我,在你津门的居所里,处处是名牌奢侈品,而创业的公司却濒临倒闭,富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一面想独立,想摆脱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阴影,可另一面却不得不靠这些关心的人养着……其实你就是个被宠坏的蛀虫,一无是处,你不肯正经八百找个对象,而是选择和麻实超鬼混,难道你是真傻,不知道和他是一个什么的后果?”大兵问。

文雨欣被刺到痛处了,她恶毒地盯着大兵,似乎想伸手挠一把一样。

“结果可能比你想像的还惨,你不但没得到多少好处,而且被他老婆侮辱了一通,颜面无存,而且你发现那怕你哭闹也不会赢得麻实超半点同情,那就是个人渣,于是你绝望,而且绝望让你起了杀心。”大兵悠悠地道,在看到文雨欣恶毒的眼光时,很多事想通了,这位姑娘血脉里流的是一个劫匪的血,肯定不缺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你……你没有证据。”文雨欣嗫喃地道,有点惶恐地看了大兵一眼。

“对,我没有证据。”大兵道,抓住这个开口的最佳时候,他刺激着:“但你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杀人的噩梦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你无力承担那种后果,它会让你慢慢扭曲、变态,会让你成夜成夜失眠,会让你此生此世都活在焦虑中,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大兵伸手,拣着枕边,一束脱落的长发,发质已枯萎,他捻着,扔了,掏着手机,摁开了自拍,放在文雨欣的面前,屏幕上是一张失去光泽的脸,红唇煞白、眼窝深陷、两颧突兀,那样子看得文雨欣忍不住地泪殷长流,不忍卒视地侧过脸抹泪。

“你已经挥霍干净了你妈妈能给你的钱,给你的爱,也把你华哥送上了绝路,即便逃得过法律制裁,可你逃得过这些像影子一样跟着你的噩梦吗?从今以后,你再不会有亲人了,只能一个人这样孤单的躺着,脑子一遍一遍回忆曾经的快乐……而那些快乐和幸福都是一闪而逝,噩梦才是长久的。”大兵道,收起了手机。

这像颗无形的子弹,直射进了文雨欣的痛处,她嘤嘤地啜润,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用手抹着,手湿了,她用被子捂着,被子也湿了一片,她就那么不停地哭着,哭得伤心极了……

……

……

“看来就是她了,错不了了。”孙启同释然道,回头时,却是一群尴尬的女警,估计没想到有这么一位糙男打开了女人的心。

纪震却是悠悠一声叹道:“这一家子啊,哎……”

他眼光的落点,却是依然一言不发的文英兰,仇视地和询问警察对垒,看样子根本不准备说什么。

你对她憎恨不起来,可也同情不起了,那怕她就在违法,就在包庇,你甚至对她指责不出什么来,纪震回头看时,那一干女警都低着头,用她们无声动作表示着抗拒,很明显,她们是站在文英兰一边的。

屏幕上的女儿在嘤嘤地哭着,任谁也看得出,那是心理防线被击溃了,被击溃的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这两位相依为命的,去掉谁,也等于去掉了半条命。

“每一个罪案走到终点,都是人性的挣扎,不仅仅是罪犯的,还包括警察的。”

尹白鸽在喃喃说着,她想起了大兵笔记上的一句话,分裂的人格可能让他窥到了人性的黑暗,可何尝又不是同时也让他窥到了人性的光辉。

……

……

哭声持续了很久,文雨欣像要把所有的愤恨和委曲都哭出来,她哭得很伤心,紧紧撕着被子的手指甲折了都浑然不觉,直到哭声成了抽噎,直到眼睛肿胀似乎已经再流不出泪来,她擦了把眼睛,怨毒地盯着大兵,像是此时身体里的恶魔清醒过来,她冷声问着:“你是谁?”

“警察。”大兵道。

“哈……”文雨欣仰头嗤笑,旋即木然的面庞变得狰狞,她呸了口道着:“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你可以滚了,我的事我自己了结。”

那一口呸在大兵的身上,大兵一动不动,无怒无悲,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问着:“你曾经求助过警察。”

“对,他们像扫黄一样把我撵出门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出来卖的……呵呵。”文雨欣笑了,又哭了,哭和笑交错出现在这张病态的脸上,那心情会是怎样的难堪。

“是啊,那怕就是个出来卖的,也应该有自己的尊严,这就是我们穿那身制服的意义所在,可惜,有很多时候都事于愿违。”大兵尴尬道,这样一个小三和主母同时站在派出所里,该倾向谁肯定是顺从民意,而不是顺从法律。

“你走吧,不要试图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的样子不像个好人,可比大多数道貌岸然的人要好一点。”文雨欣木然地道,他拭着眼鼻,眼睛里慢慢又恢复了木然和绝望。

“其实你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你年龄太小,还没有来得及去读懂很多事……华登峰有你和你妈妈的一张照片是吧?”大兵轻声问。

这个细节让文雨欣触动了,她愕然看着大兵,似乎奇怪大兵怎么会知道。

大兵慢慢的解着衣扣,露着殷红一点的绷带伤口,笑着道:“枪伤,在追捕华登峰时,他给了我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那件事你知道了,有几千警察在追捕他,你把看过的所有大片加起来都没有他玩得惊险,你未必真的了解他。”

文雨欣的眼光却闪过一抹光彩,脱口道着:“我当然了解他,比你想像中了解。”

“是吗?那你一定无意撞破了他持枪,难道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大兵犀利地反问。

文雨欣不傻,她剜着大兵:“激我?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但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想听吗?”大兵合上了衣领,像大哥哥一样亲切地道。

文雨欣自知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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