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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小白的双簧戏
赌城合作计划的利润分成一直是双方争论的焦点，如今克劳德开门见山地主动提出会做“最大让步”，这不正好给小白一个敲竹杠的机会么？在商言商，无论小白多么好心地把杰西卡从黑暗教会手里救出来，又多么好心地为她去除多年来的顽症，生意就是生意，该挣的钱照挣不误，该敲的竹杠少敲一下也不成！
奸商小白听到克劳德说要“最大让步”后，一种发自内心的贪婪霎时间表露在他貌似平和的微笑里：
“亲爱的克劳德，昨天在电话里头你就曾经说过要答应我任何条件，看来这次你的诚意很足！这样吧，过去华帮占55％，你占45％，其中你还需付我1％的佣金……自从赌城第一家赌场投入运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个月，丰厚的佣金我收到了，首先我得感谢你。”
克劳德表面看似轻松，但心里已暗暗叫苦。他宁愿小白这个撒旦一开始就谈分成的问题，现在小白先道谢，后面一定会有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狮子大开口的内容……克劳德太了解小白了，杰西卡的安全归来和良好转变让他冲昏了头脑，克劳德很少犯这种错误，他极少会将私人问题与生意混在一起，但这次杰西卡遇险和180度的转变实在让他太震撼，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小白就是那谈判桌上的恶魔撒旦，就是巴尔扎克笔下那对金钱极端吝啬、临死也要将神父胸前金十字架抓在手里才能安心闭眼的老头葛朗台。
克劳德强颜欢笑地给白杰倒上小半杯红酒，他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该面对的始终要来，因此干脆说：“我的朋友，说说你的想法，如果条件合适，我必定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小白举着高脚杯与克劳德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后，假惺惺地笑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亲爱的克劳德，一个多星期前你被那帮恶棍找上门来整整待了一天，无辜善良的杰西卡昨天又被黑暗教会那些背信弃义的家伙绑架，我个人认为，你的钱来得十分不易……”
白杰越是客套，克劳德就越感到不详，他再也忍不住将一句谈判中赤裸裸的话语就此吐出：“你究竟想要多少？”
小白就是逼克劳德走到这即将崩溃的一刻，面对克劳德忍无可忍的发问，小白毫不迟疑地说：“童叟无欺，一口价，华帮比原定计划多要百分之九！”
克劳德差点没掀桌子，原来小白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次投资中会拿到10％佣金，1％给了他，自己当然就只剩9％！Fuck，克劳德暗骂道，你这个撒旦，想让我这趟生意白忙活么？
既然白杰已经知道了白金经纪人的实际分成，就不要管他是从哪里获知这个信息的了，这不重要……克劳德脸上的褶子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又咳嗽了几声，才忍气吞声地笑道：
“我的朋友，我想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在生活。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需要养家糊口，而且我还得为一大帮人制造就业机会，如果你连我仅有的9％也拿走，你想过那些靠我吃饭的人的感受吗？好吧，就美国的收入水平来说，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富人，我不在乎这一次半次挣钱的机会，但我手下的中低资产阶级可不那么想，他们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失业的妻子和身体孱弱的孩子都在等着他们把钱拿回家，给一家人买吃的和药品……”
靠，美国那么多穷人还不都是被你这种富人给剥削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小白也不得不佩服克劳德谈判桌上的口才，居然把美国穷人吃不上饭的大帽子给扣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过奸商小白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他的手段一向如此：先提一个非常过分、过分到对方不可能接受的方案，看到对方不爽了，再退让一步说另一种或者几种没那么过分的方案，然后再跟对方东拉西扯，总之最后便宜一定得他占。
小白叹了口气，用信徒向上帝忏悔的口气说：
“噢，抱歉，克劳德，我还不知道我提出的方案会给这么多可怜的人们带来困扰！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6％拿出来给华帮……我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把刚才那种方案里的三分之一收益让你带回去给你手下那些可怜的贫苦大众买食物和药品，就目前来说，赌城第一期工程还没建成，一个月就有几百万美金的纯利润，再往下会更多……我想百分之三拿去买面包和阿司匹林什么的应该足够了吧？”
克劳德又在心里狠狠地暗骂小白上辈子一定是葛朗台，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扭曲，但多年来积累起来的谈判经验和个人修养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冲动！克劳德又给自己和白杰倒了红酒，但这次却因为气得手抖而多倒了一些。小白看出克劳德的强制压抑的情绪，他拿起超过半杯的红酒和克劳德碰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
“百分之六的方案，你觉得如何？”
克劳德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使自己不知不觉皱起来的眉头放松下来：
“白，我的朋友，不是我不肯放弃那百分之六的利润，我实在是有难处……虽然我是美国财政部副部长，但我敢对上帝发誓，从任职第一天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公款的念头！而我投资的生意实在不少，如果缺乏资金的投入，很可能在我名下的工厂和公司就会因此而破产，就算我拿你让步出来的百分之三当成救济金去发给那些可怜的工人，他们也仅能维持温饱，可是谁不向往富有而幸福的生活呢！白，你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应该知道，美国人都为自己亲手劳动创造价值而自豪，如果有劳动能力，我们谁也不愿厚着脸皮去领救济金的……”
妈的，越扯越假了，美国公民的救济金是政府发的，跟那百分之三有啥关系？我就不信你会那么好心把那百分之三全当救济金发下去！
看来今天克劳德的谈判是进入一个最佳状态了，居然能把洗黑钱收益的百分之三和救济金扯到一块，弓虽……小白以手撑额，拇指和中指在两边太阳穴上不停地揉搓，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讲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他终于“勉为其难”地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百分之五，你比原定计划多拿出百分之五，不能再少了！”接着小白又摇头又耸肩，学着美国人的口气无奈地叹道：“噢，上帝啊，我今天真是亏大了，我真不该相信你的什么诚意……我甚至情愿不吃你和杰西卡亲手精心炮制的晚餐！”
克劳德心中开始升起胜利的喜悦，但他仍不放松，他同样做出一副陷入苦思的样子，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道：
“这两年我挣的钱全投资到木料场和好莱坞去了，还有一家炼钢厂，去年的年终奖拖到今年秋天也没能发给工人……对了，杰西卡明年也该嫁人了，她的嫁妆还没着落……”
我操，你女儿的嫁妆也关我事，你怎么不让杰西卡叫我声干爷爷？小白越发佩服克劳德的无赖，几乎可以都赶上自己了！小白在GL大学当系学生会会长时，某次他在会后负责指挥人整理会场，突然听到一位平时说话没啥水准的校领导大发感慨：政治是不讲道德的……今天看了克劳德的样子才知那位校领导大发感慨的那句话是真理，克劳德就是一位政治家，为了挣更多的钱，连女儿没有嫁妆也要赖到他人的头上！
事实上，小白到现在为止还没将自己真正的意图表露出来，他见克劳德在谈判场上的表现那么精彩，倒是生出几分兴趣跟对方较量一下。小白离谱地胡乱敷衍道：
“杰西卡是个好女孩，要是有人要娶她，必定是看中了她的人品，而不是你家的财富……”
他说着说着，悄悄将手伸进口袋里按了一下手机，手机立刻传出一阵唐僧版“only。you”的手机歌曲铃声，小白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至大厅的落地玻璃门边，却不出去，背对着克劳德就接起电话来……演起了一段精彩的双簧：
“喂，我在克劳德这谈事情……什么？Fuck！黑暗教会那帮矬人敢来砸我们的场子？他奶奶的，我看他们是活腻了！你让弟兄们先撤出来……你傻逼，不撤还等别人来杀？我让胖子带绿风军过去……操，这年头没见过有人那么蠢敢在迈阿密闹事的！黑暗教会能比‘眼镜蛇’强？嗯，就这样先！”
为了这场双簧，白杰还特地旁敲侧击地向杰西卡打听克劳德是否听得懂中文，杰西卡不知是计，傻乎乎地跟小白说其实克劳德的中文水平很高，曾经在牛津大学拿过中国汉语的辅修毕业证书，就连杰西卡小时候学中文都是他教的，只不过克劳德比较习惯用自己的母语在谈判场上发挥罢了。
如果克劳德不懂中文，那小白这场双簧就必须得用英文来演，那就显得假了，谁都知道现实生活中华帮内部的人是用中文来交谈的，而不是像《功夫之王》里演的那样，明明是中国的玉皇大帝，跟手下一帮神仙说话时却在那叽里咕噜地讲英文，忒假。
在确切得知克劳德中文水平在美国算高档次的时候，小白决定自导自演这场独角戏，演完后，他猛然间转过身，结果被他看见克劳德正皱眉凝视着自己刚才的背影，显然是听懂了那一通电话的重点是什么。不过当白杰完全转过身时，克劳德又恢复了微笑，并且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白，怎么了？”
小白一脸凝重，非常认真和坚决的口气说：
“克劳德，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结束了……因为你在黑暗教会绑架了杰西卡之后仍坚持要帮他们做投资！他们现在砸了我们华帮的场子，就算你肯多出让百分之九的利润，我们华帮也不能答应再做这笔生意！抱歉，我还有事务在身，告辞！”
第354章这么巧？
白杰又玩起了上次在饭馆包厢里拂袖而去的一招，克劳德以为黑暗教会真派人去砸华帮的场子，一时间也慌了神。与罗辛龙在内的华人打交道几十年，克劳德深知华人“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的道理。为了面子，华人可以放弃在美国人眼里最重要金钱；为了争一口气，华人甚至可以放弃生存的机会，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这一口气争回来……这一点在克劳德眼里有点像伊拉克恐怖组织的人体炸弹，宁愿去死也不愿让对方好过，克劳德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心理。
而现在黑暗教会派人去砸华帮的场子，这一来华帮肯定有所伤亡，更加丢了面子，丢了气，小白的表演又十分到位，气势汹汹的的样子让克劳德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白，等等，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噢，请你理解，做我这一行的有规定，签订的代理合同是无法取消的！”
“哼，那是你的事！”白杰怒气凛然道，“土地使用权是我们的，我们现在不干了！违约金我给你，一个美分也不会欠你的……总之要我们跟黑暗教会做生意，No。way！”
此时恰好杰西卡穿着围裙从内间的厨房里走出来，“从良”后的小荡妞头发简单利落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身上中规中矩地穿着一套得体的长袖长裤，加上一条天蓝色的格子围裙，看上去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杰西卡一定是听见客厅里白杰的咆哮才跑出来一看究竟，她看见父亲脸上的苦恼和困扰，而小白却是一脸怒气，便急忙问道：
“爸爸，Jack，你们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白杰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装作使劲压下怒气的样子对杰西卡抱歉地说：“对不起，杰西卡，我想今晚我不能吃你亲手做的晚餐了。克劳德，你考虑一下，如果你继续给黑暗教会做代理投资，我们就不必再谈了。”
克劳德现在的感觉就是想哭。白杰是为了救杰西卡出虎口才跟黑暗教会结的怨，克劳德女儿被绑，他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纵使他百般不愿再给黑暗教会做代理投资人，但起码也得做完这一趟，以后做不做才能由他来拿主意！
眼看生意有百分之九十要黄，克劳德不能再任由白杰像上次那样说走就走，一走又是拖上几天，谁晓得几天内会再发生什么事！他腾的一下站起来：“Wait！白，利润分成方面我愿意割让百分之六，你意下如何？”
白杰此时既要假装坚决不做这笔生意，又要让克劳德知道还有机会把生意做下去的样子，他轻叹一口，摇头道：
“克劳德，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都愿意把价码降到百分之五了，你有诚意，我更有诚意！要怪你就怪黑暗教会吧，谁让你接了他们这帮混蛋的生意！”
小白说完对不远处的杰西卡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就要走。克劳德满脸褶子都皱起来了，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百分之七！”
白杰再次假装生气，他对克劳德怒吼道：“克劳德，我曾经认为你是一个好父亲，可是今天我知道我想错了！黑暗教会绑架了杰西卡，你身为她的父亲却还无动于衷地还继续跟他们做生意！”
小白把克劳德骂得一钱不值，就差没说“我鄙视你”这句话了。可是克劳德仍非常顾全大局，他已经没了脾气，几乎是以死马当活马医、却又十分不甘的口气说：
“百分之八！白，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坚持不做这笔生意，请看在你和杰西卡同窗一场的份上代我照顾她……我们这行的规矩，代理人如果毁约，日后遭到雇主追杀也是理所当然！”
底线啥，你不是有百分之九么？命都不要了，还要那百分之一干啥？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小白再不知趣地威逼就没意思了，毕竟他只是想敲竹杠，而不是真的不想做这笔生意。
克劳德极力用目光来表示出自己所言非虚，而白杰与克劳德对视了一阵后，终于“下定决心”地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胖子，你给我带人去谢丽尔大街把那帮混蛋赶走！我？我不得空，那帮矬人你去料理就得了，我在克劳德这谈生意……嗯，好，就这样先。”
在克劳德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白杰深呼吸一口，然后重新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怏怏地说：
“克劳德，我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我手底下也有很多弟兄需要吃饭。”
克劳德愣住了，他在反省自己刚才干嘛那么冲动要许下百分之八的承诺……
看着克劳德难以掩饰的悔意，白杰逗道：“你不会为了刚才说过的话而后悔吧？”
克劳德思量一番后，还是觉得自己许下的承诺很及时……该死的黑暗教会，今生今世再也不会为他们代理投资了！克劳德松下一口气，虚脱了似的也坐回沙发，喝了一小口红酒定定神，说：
“不，我不后悔，白，谢谢你的理解。”
白杰看了一眼杰西卡，笑道：“克劳德，其实我也不是毫无人情味可讲，看在我和杰西卡同窗一场的份上，我只要你百分之七，不过我有个条件……只是个私人的小小要求，你可以考虑过后再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不过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就按刚才说好的百分之八支付好了。”
克劳德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条件，请说！”
小白露出了一个既无赖又非常奸诈的两眼放光的表情：“分成合约上，写华帮占59％，你占41％……”
克劳德不解道：“华帮只多了4％啊，还有3％呢？”
小白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更加无赖更加奸诈的两眼大放精光的表情，说了一句克劳德活到现在为止最贪婪的话：
“剩下那3％，连同原先你给我1％，一起入我瑞士银行的私人账户。”
克劳德顿感天昏地暗，倒吸一口冷气，他似乎察觉自己又上这个恶魔撒旦的当了！他冷静一想，黑暗教会虽说是全美数一数二的黑帮，但假如仅仅为了白杰从他们手中救走杰西卡就与迈阿密华帮结仇结怨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虽然迈阿密华帮话事人的位置易主，但它仍然是美国龙组三巨头之一！哪怕是龙组中的小黑帮，在三巨头的“照顾”下，也不会有人敢随意去砸他们的场子！
克劳德有些失魂落魄，不知所谓地说了一句：“你们中国人不是很忌讳4这个数字吗？你的个人收益，加起来正好是4％！”
白杰无所谓地笑笑，往沙发上舒服地一靠，然后翘起二郎腿：“那你就按实际的8％支付吧！”
克劳德彻底地败了，败得没脾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白，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发现我在谈判方面落伍了……如你所愿，4％归你！不过，这算是我和你的私下协议，换句话说是不能定力正式合约的，既是定了，法律上也无效，你就不怕我毁约？”
白杰奸商的脸皮一转，又变得十分坦然：“你是人尽皆知的白金经纪人，为了守规矩，连绑架自己女儿的人都愿继续跟他做生意，又怎会对一个救了自己女儿的人毁约？”
克劳德微笑着举起红酒杯：“希望下次我们再合作的时候，不要再像这次这样让我吃亏！”
白杰和他碰了一下高脚杯，得了便宜卖乖地笑道：
“世事无常，本来这次我们的合作就很好，你也挣得不少，可是谁知道龙爷突然来这么一手……我们华帮也苦恼着呢，很多麻烦事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