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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没有走,不是为了贪恋那里的暖,而是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
他在阳台上站到半夜,终于看到安宁回来。
送她回来的那个人没有下车,他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却猜得到他是谁,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能够开得起这种座驾的人屈指可数。
没有等到安宁拿出钥匙开门,他已经提前把门拉开了,安宁看到他,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就低了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她身上一件男人的外套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怎么还没睡?”安宁把外套丢进了洗衣篓里,心不在焉地问他。
“厨房热有饭菜,饿了的话吃一点再睡。”他答非所问。
他只记得她晚上都没有好好吃饭,就那么几口,就下楼去了,而她又是最不能挨饿的,一旦挨饿,便会使小性子,挑剔这个挑剔那个的,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总是记得在家里备下她喜欢吃的零食,从薯片到饼干到各式的巧克力,
有时候她一撒娇,他还会在深夜里起床为她煮一碗温软的面条,她喜欢吃他做的饭,尤其是煮的细软的面,她说那很像是挂在房檐上的雨丝,她曾经在一个人到贵州旅行的时候,半夜里醒来从窗子里看到过。
她的想法总是怪怪的,他有时候并不一定懂她,可是却懂得怜惜她的一切。
只要是属于安宁的,就是好的,不管是想法还是她撒娇耍赖使小性子,他都愿意全盘接受,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安宁。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极为平淡地笑了笑,说:“我不饿,……你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去睡的?”
“也不是。”他说:“我其实是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好奇地望向他,像是还挺有兴趣的。
“我老板想调我回内地工作,地点在北京,职位和待遇都会比在香港好一些,但在香港的工作环境和发展机会可能会比内地好一些,还有我如果继续留在香港工作的话,再过两年年就能成为香港居民,获得在香港的永久居留权,这可能对我以后的生活会有帮助,譬如说以后孩子的教育……,你一向都比我有眼光,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饭菜是贿赂?”安宁已经跑进厨房去看了一眼,她对着那些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怔忪了一番。
“不是,贿赂是……。”他想说贿赂是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但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省略了后四个字,判断句就变成了被动句:“你想要什么?”
安宁用大眼睛审视了他一会,然后低下头去,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来,过了一会,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淡薄地说:“真可惜呀,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说完,她没有再理他,而是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那一夜,他一直都无法入睡,安宁的房间和他居住的客房只有一墙之隔,静下来的时候,他曾经试图把耳朵贴在墙上希望能够听到来自安宁房间的声音,至少他能知道她是睡了还是醒着,可是遗憾的是,除了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声,他什么也听不到。
其实很多的时候,他们都曾经是一墙之隔。
小时候,站在他们家客厅的阳台上可以清楚地听到安宁练习弹钢琴的声音,她弹琴弹的很好,至少在当时他是那么认为的,可却总是被她严厉的母亲叫停,他很为她叫屈,想着等他长大了结婚了有了孩子,一定不会逼着他去学这个学那个的,尤其是弹钢琴,后来就想到谁会是自己孩子的妈妈,他脑子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安宁,那么神神气气的一个小丫头,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像她那样的好玩,这么想着,他还会忍不住笑出来,湣鸷芏嗄旰蟮氖虑榫鸵迪至艘话恪�
长大后的他曾经离梦想那么近,安宁近在他的身边,她薄怒微嗔,她笑语盈盈,她躺在他的臂弯里撒娇,一定要让他讲一百个笑话给她听,她才肯入睡……,那个时候的他以为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和安宁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像安宁小时候那样,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瓜子脸,头上扎很多的小辫子,一年四季都穿着小裙子,走起路来很神气……。
但就是这么近在咫尺的梦想,他怎么就会弄丢了她。
她哭着说她不会一个人好好生活的时候,他没有安慰她;她失魂落魄不想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喊住她,;她误会他和苏洛在一起哭到哽咽不止的时候,他没有去解释……。
天哪,这半年来,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那个他发誓要爱护一生的人,却是他伤害最深的人,难怪她会无比淡漠地说:“真可惜呀,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这是在惩罚他的不珍惜吗,她给了他那么多次的机会,他都没有抓住,而是被母亲去世的悲痛蒙蔽了双眼。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以为终于可以有机会对安宁说出自己心里的话,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她让他做任何事都好,只要能求得她的原谅……怎么样都好,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愿意,只要她能再回到他的身边来。
仔细地想一想,安宁虽然有时候爱使些小性子,可是只要他都依着她,她有时候还是很懂事的……她应该不会真的就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她会冷着脸听他说完话,会故意想那么一阵子,故意端起架子来提一些无理的要求,会……要求他请假也要带她去游山玩水,会让他带她去吃遍全世界的冰激凌,然后再买很多的冰激凌把家里的冰箱填满,最好是各种口味的都有,最后的最后当然还会要求他答应让她每月的那几天里也吃冰激凌……只是最后这个条件他只能假意答应,为着她的身体着想,即便他以后真的不让她吃,她最多也不过是嘟一阵子嘴,他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她马上就又会笑颜如花了。
他的安宁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嘛,有点顽皮,有点任性,可有时候又会很乖巧,很听话,让人什么时候想起她来都会唇边含笑。
☆、4141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个节日的清晨;他在瑟瑟的寒风里在超市的门口等到开门,然后在收银员怪异的眼神下抱回一箱和路雪的冰激凌,那个收银员大概在想,谁会发神经在这样的一个大冬天里买回一箱子的冰激凌去讨好女朋友。
他回去,然后在他父亲新家的楼下看到在那里等候的冯一鸣;接着父亲和继母;也就是安宁的妈妈送了提着行李箱的安宁下楼。
冯一鸣从车上下来,接过安宁的行李箱放到了车后面,安宁和她的妈妈和继父拥抱告别;然后坐进车上的副驾驶座位,冯一鸣关车门;回头和安宁的妈妈说了一句什么;安宁不耐烦地把头伸出窗外喊冯一鸣;冯一鸣笑了笑,和安宁妈妈和他父亲说过再见之后转过去上了车。
他们的脚下是一地红色的鞭炮碎屑,节日的气氛犹存,于是那个景象,实在是很像是父母在送回门走亲戚的女儿女婿离开,以至于有个推着孙子出来溜达的老太太在和安宁妈妈打招呼的时候问了一句:“这就送你女儿女婿走了,怎么也不让他们多住几天?”
安宁的妈妈笑说:“都上班呢,假期快要结束了,等有时间了就又回来了……”
“那还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多好,有车方便……”
许沐泽没有等到他们寒暄完,就转身出了小区,那箱冰激凌他放在了街口的一个垃圾桶上,他打了车再回头去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是一种讽刺。
他的心头难受之极,然后就明白,原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你再怎么后悔莫及,再怎么痛彻心扉,都真的无法再回头。
回到香港之后,他开始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他想的很明白,唯有事业,地位和名声才能让他不至于那么的空虚,不至于让他在那些思念安宁的夜晚里辗转难寐,他想老板大都很喜欢他这种专心致志,一心想着工作,工作起来又不要命的人,他的职位升的很快,在业界也开始小有名气,人们开始客客气气地称呼他“许总监”,随即很多东西相继而来。
他需要培植一个自己的心腹,在公司里的勾心斗角演绎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有一个自己的人在身边就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苏洛自告奋勇,不请自来,她说:“别忘了我也是出国留学回来的,除了工作经验之外,我的学历并不比你低,而且有我在你身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被收买。”
他当时正埋头在一堆数据中,听到苏洛的话就好笑了起来,说:“那倒是,但是我会怕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苏洛不是很服气,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傻?我怎么也是自己做过老板的……”
苏洛父母和那个香港人经营的那家工厂终因经营不善关门了,好在苏洛的父母财大气粗,那点损失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那段时间,苏洛暂时待业家中,每日四处购物消遣度日。
他有一段时间,真的很怀疑苏洛有购物狂的倾向,她为他购置了很多东西,大到衣服手表,小到领带钱包,随时随地地塞满他家的衣柜。
每次他提出要给钱,她都会大大咧咧地一笑说:“做什么?我们是朋友嘛,我也是自己东西买的实在放不下了,才会给你买,你就满足一下我强烈想要买东西的**吧,否则我会被憋死的,何况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那你可以不买呀,干嘛费那个劲,省点钱做些什么不好。”他说。
苏洛很委屈,眨眨眼睛说:“我现在既没有工作,又没有男朋友,就剩这么点嗜好,我不买东西干什么呀,你要真的是不想我乱买东西的话,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不再出去乱买东西。”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马上说:“你……还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苏洛的父母并不缺钱,既然她那么喜欢买东西就由着她去好了,这样也算是为促进经济发展做贡献吧,至于……谈恋爱,他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多的是没有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惩罚他,他在失去安宁的同时也失去了重新开始一份新感情的勇气。
苏洛不满地从鼻子里“切”了一声,说了句:“稀罕的你,我开玩笑而已。”然后转过身依旧笑眯眯地往他的柜子里挂衣服,并乐此不疲。
苏洛最终还是进了他们公司,职位是他的助理,老板对他递上去的苏洛的简历很是满意,特别交待人事部做了任命。
苏洛第一天来上班,穿了一套夏奈尔的套装,他在惊艳的同时有些头疼,说:“你要不要这么奢侈的?”
苏洛振振有词:“我这也是为你在挣面子呀……”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他挥手,心里有些后悔把苏洛就这么弄进公司来。
九月初,他在一家酒店的西餐厅陪一个来自纽约的客户用餐的时候,再次在那里见到了冯一鸣和安宁。
吃饭的过程中,忽然有悠扬的钢琴声想起,他顺着声音望去,彼时的安宁就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旁弹琴,起伏的音调,华丽的音符,她的手指从琴键上滑过,流水一般地漫过他的心头,令他不自觉地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在阳台上玩航模,隔壁传来一阵阵的琴声,那个弹琴的小女孩从此在他心中种下一个芽……。
安宁那天说:“如果你种下一棵芽,为的只是有一天等它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让它心甘情愿为你而死的话,那么,你做到了。”
可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到,树砍了,可是它的根还在,它还会继续发芽,继续生长,那些枝枝蔓蔓会越发越旺,越长越多,注定要在他的心头缠绕一生。
音乐停了下来,他心头一热,差点就想走过去和她打招呼了,有个人却先他一步到了,一束娇艳的玫瑰花送到了安宁面前,安宁笑吟吟地接了过来,眼睛里泛起潋滟流波的光。
“mr。许……”他对面的杰克森先生用生硬的汉语在喊他:“对于我们这次的合作你还有什么意见?mr。许……”
他回过神来。
从酒店出来,在门口遇到冯一鸣,他一个人在门口站着,安宁并不在他身边。
“沐泽。”冯一鸣回身看到他,先走过来和他打招呼:“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有空的话,一起喝一杯?”
他答应了。
两个人要了一瓶酒,就近在酒店的酒吧里坐下,开始了寒暄。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还像上学的时候那么熟络,可是只有他们知道,总有一些什么东西隔在他们中间。
“咱们那一届里,算起来属你混得最好的,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总监的位置……”几杯酒下肚,冯一鸣的话就多了起来。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他向冯一鸣举杯,自嘲地笑了笑。
冯一鸣一笑,说:“我那是运气好,有个有钱的老爸,否则我一定比不过你……。”
“你比我强,真的。”他是从内心里这么认为的,从小到大,冯一鸣都比他高出一筹,无论是从学习上,还是头脑上。
如果还有一样输给他的话,可能就是安宁,可是如今……,谁高谁低还真的不好说。
“听安宁说,你妈妈去世了,是意外……,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所控制不了的。”冯一鸣喝到眼睛有些红。
“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要提了。”他说。
“那倒也是,人要学着往前看,否则真的就没法活。”冯一鸣那晚好像也颇多感慨,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大有“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午夜里喝到一塌糊涂,沐泽的酒量到底不如冯一鸣,他已经醉歪歪地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冯一鸣还在兀自摇晃着杯子说话。
“……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拒绝吗,我已经……被拒绝九次了,从她十六岁开始……我每年都要问一次,她每年都……要拒绝我一次……,一,二……六……九……到今年已经九次了……”冯一鸣趴在了桌子上,继续望着杯底喃喃自语:“我从来没有这么惨过……没有……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醉酒的滋味并不好受,许沐泽后来的几天里头都是涨涨的疼,太阳穴的位置总是突突在跳,一些事情断断续续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依稀记得那天是见到了安宁,他痛哭流涕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可是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苏洛。
他在喝下苏洛递过来的一大杯解酒茶之后问苏洛:“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苏洛马上叫了起来,夸张地说:“……你喝了那么多的酒,像个死猪一样,当然是……我找人把你抬回来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想记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想到最后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他只能抱歉地对苏洛笑了笑,说:“麻烦你了,苏洛。”
“给我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苏洛笑说。
“冯一鸣呢?你去接我的时候……见到冯一鸣了吗?”他突然就想起了冯一鸣,他喝的并不比他少。
苏洛问他:“冯一鸣是谁?”
☆、4242赴一场约
他呆了一下;随即想起苏洛并不认识冯一鸣,也许她昨天到的时候,冯一鸣早就被人接走了,而且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是见到安宁了,或许安宁就是去接冯一鸣的。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在冯一鸣面前出尽了洋相;安宁又会怎么看他?
很多的疑问徘徊在心头,他原想问苏洛的,但……那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十月,他到上海出差;办完事之后还有一些时间;他在挣扎了很久之后;还是给安宁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约她到酒店来见他一面,邮件发出去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那个邮箱是安宁刚到香港上大学的时候他帮她申请的,他甚至无法知道安宁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在用那个邮箱,即便她现在还在使用,她愿不愿意来见他还是两码事。
第二天等到接近中午,一直都没有等到安宁的任何消息,他决定放弃了,恰好某合作单位招待座上宾,邀请他能作陪,因为牵涉到某些利益关系,他去了,纯粹是吃饭娱乐,除了节目安排丰富之外,主办单位还很热情,他想中途离场都找不到借口。
晚上回去已经是深夜了,又是宿醉,头疼的厉害,他衣服都没有换就倒在床上睡去了,第二天中午的飞机,同事八点钟过来叫他下楼吃早餐,他胃里很难受,就没有去,而是和同事约好九点半在大厅会和,然后一起去机场。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洗了澡,换了衣服拉着行李箱出来,同事已经在大厅等他了。
结完帐,服务台的小姐把他叫住了:“是这样的,许先生,昨天下午有一位姓安的女孩来找你,因为你外出的时候没有交待,我们就让她在大厅等你回来,大概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我们的同事在她坐过的座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