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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姨急匆匆的进去了。老丁两眼红肿，在燕赤霞肩上重拍一掌道：“好汉子！”
韧者无敌 第二十八章 如此好心
燕赤霞匆匆回到住处梳洗一番后赶到公司上班。这是他进入九霄集团以来第一次迟到，几位一同参加昨天晚宴的部门经理谁都没有言语，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目光里包含的异样。
他关掉手机又吩咐小谢：今天他哪里也不去，谁也不接见，谁也不许来打搅。破天荒第一次把自己在办公室关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让小谢叫的盒饭。心里反复交战后决定：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也许到云沙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也许做一个守着父母妻儿，做点小本买卖，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市民，过着轻松自在的小百姓日子，比做个叱咤风云的职业经理人更适合他；正如他跟闻心微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
打定了主意燕赤霞觉得轻松了很多。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后，他开始写辞职信；咬文嚼字写了好久，总是觉得不妥，桌下的垃圾桶里很快堆满了废纸。想来想去，最后拿过一张信笺一笔一划的写道：辞职信。我已不宜在九霄集团公司继续工作。特申请辞职，恳请批准。燕赤霞。写完后烦躁的丢到一边。
闷头抽了一支烟后给付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打算不干了，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近期内就会回龙源；付萍很是意外，高兴的说和儿子等他回来。
接着打发小谢去叫曾玉其，他燕赤霞要来去清爽，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在燕赤霞看来，刚过而立之年的曾玉其是个可造就之材，完全有能力接替自己的位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请进！”燕赤霞以为曾玉其来了；抬头一看，却是九霄集团的常务法律顾问，律师胡勇。他来干什么？小谢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谁都不见吗？燕赤霞皱起眉头。
胡律师说是奉董事长之命向他递交一份文件；燕赤霞接过一看，竟是闻心微暂时离职，授权委托燕赤霞代任总经理，代理期间全权处理九霄集团一切事务的授权委托书！燕赤霞惊讶的问道：“离职？怎么回事？她怎么啦？”
胡律师带着古怪的笑意道：“恭喜您啊！燕总。闻总病倒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是曾玉其，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燕总，闻总病倒了。”
闻心微病倒了。醉酒引发了重感冒，高烧数日不退，满嘴胡话，念叨最多的当然是燕赤霞。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闻心微为了燕赤霞病倒了，有时候小道消息的散布比瘟疫的扩散速度还要快得多。这更坚定了燕赤霞的去志，只等闻心微病一好，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但眼下还不行，燕赤霞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刘意珊又在医院陪着闻心微，只好打起精神全力打理着公司大小事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以忙碌为借口，他没有去医院看望闻心微。
这天晚上不到九点燕赤霞就上了床，打算躺着看看书就睡觉。正朦朦胧胧之际，手机响了，电话是刘意珊打来的；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燕赤霞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她有几分诡秘；此时更以为她必定是为闻心微当说客，不等她开口就推脱说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但刘意珊坚持要找他谈谈，并且约了个很偏僻的城郊小茶座，不容他多说就挂断了电话。反正也呆不长了，去就去吧！
这是城郊偏僻的小茶座最靠里的小包厢，等他一进门刘意珊就谨慎的打了倒锁。约了这么个破地方还神神秘秘，她到底想谈些什么？刘意珊的举动马上引起了燕赤霞的警惕。笑有时候是一种很好的武器，他脸上又泛起了招牌式的微笑，问道：“刘总好雅兴啊！不知急召燕某有何贵干？”
刘意珊满脸堆笑道：“打扰燕总休息了，惭愧惭愧！共事半年多了，还没有和燕总好好聊过呢！”
燕赤霞道：“刘总不必客气，有事还请明言，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必当尽力！”
刘意珊道：“果然爽快！燕总对尊夫人有情有意，眼睛都不眨就拒绝了闻总，我深表钦佩！”
燕赤霞笑道：“刘总不是受人之托来当说客的吧？要是这样就请免开尊口。”毫不客气的先封上了大门。
刘意珊坦言道：“确是如此。但除此以外，我更想和你谈谈我们的合作。”
燕赤霞问道：“合作？我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刘意珊避而不答，笑道：“燕总，我知道你家道殷实，但充其量不过小康而已。凭你的头脑和智慧，难道会就此满足？”又道：“闻心微虽然是个寡妇，但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而且是个身家亿万的美女，燕总难道真的就不动心？轻易就放过眼前发大财的机会，你不觉得可惜吗？”
燕赤霞问道：“这似乎跟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大吧？”
刘意珊笑道：“关系大了！你从银行辞职以后，挣扎拼搏，所为何事？闻心微现在已经完全被你迷住了，只要抓住这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我们两人合作，闻心微的爱情梦如愿以偿，你我各取所需，大家各得其所，岂不是皆大欢喜？”
燕赤霞问道：“什么叫你我各取所需？”
刘意珊倒是很坦白：“除了钱以外我对别的东西没兴趣。难道你不喜欢钱吗？”
燕赤霞冷冷直言道：“原来刘总也是孔方兄的忠实信徒！据我所知，闻总并没有亏待你。按理说你每年明里暗里的收入不下五十万；闻心微很信任你，对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远的不说，我燕某今年就送了你十多万。该知足了！”
刘意珊答道：“这两年我帮闻心微挣的钱何止几十几百个五十万？没有我刘意珊她闻心微会有今天的风光？原来我在财政局上班上得好好的，放着安生日子不过，不为挣钱我跑出来累死累活难道只是为了纯洁的友谊？没有亏待我，哼！区区五十万只不过是我应得报酬的很小的一部分，对她来说不过是打发叫花子！至于你说送我十多万，是指姚辉明的新阳光小区吧？燕赤霞，你不提这事倒罢了；提起这事，我当时还真是小看你了！”
燕赤霞道：“哦？此话怎讲？”当初之所以安排她去找建筑公司确实是一种试探，但并无恶意；她敲了姚辉明十三万元竹杠，燕赤霞也一清二楚，只是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就有意装迷糊。
刘意珊面无表情的道：“你以为我当初怂恿闻心微那么大手笔做地产是为了什么？她做得成，我是当然的主力军；光土地就花了三千万，按我原来的计划投入起码还要三千万，凭我刘意珊的本事，五六千万的工程上下其手挣个几百万应该是很轻松；她做不成，九霄集团就会元气大伤，能不能守住现成局面都难说，恒高公司就消灭了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潜在对手，按照我和方巨来的协议，你以为他支付给我的报酬会少吗？所以她成也好败也好，我都是稳赢不输！原本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可你的出现使我的计划全部告吹！你燕赤霞十三万就把我给打发了！我还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无关大局的有几分本事的小老板而已，没想到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闻心微的信任。凭良心说，燕总，你的新阳光小区计划令我也不得不佩服。我也不瞒你，我原本打算想办法把你弄走的，没想到闻心微居然这么快就爱上了你。燕总，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燕赤霞心念一动，终于知道妻子口中的那个“好心人”是谁了，问道：“你给我老婆打过电话？”
刘意珊讪讪的笑道：“方巨来那里有你完整的资料。本想给你制造点小麻烦，再用点其他手段逼你离开云沙。没想到，倒为我们的合作帮上了点小忙。”
燕赤霞不解的问道：“就算九霄集团做地产，短时间内对恒高也没什么威胁啊？方巨来这么早就下手，至于吗？”
刘意珊神秘的一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方巨来也参与其中令燕赤霞大感意外，原以为他和自己交往只是性味相投，不想还有这么深的背景！刘意珊被金钱和欲望扭曲了的脸在昏暗的灯光显得更为可憎。眼前这个女人竟如此奸诈！只怕是狐狸的妈妈见了也不得不拜倒在地高呼三声师傅；燕赤霞心叹：闻心微给她卖了恐怕还会帮着数钱。在他们看来燕赤霞是拒绝了闻心微，但并不等于会走人。幸亏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想走的事！既然赶不走他而闻心微又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自然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绊脚石；有比鬼还精三分的燕赤霞在，刘意珊是什么也干不成的；要想达成目的，除了乞求合作，她确实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见燕赤霞沉默不语，刘意珊以为把他说动了，趁热打铁继续推销着她的合作方案：“九霄集团毕竟是程九霄一手创建的，程氏家族占有很大股份。就算你跟闻心微结了婚，只怕短时间内她也不会把太多的财产转到你的名下。但那么一来，你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九霄集团的总经理，目前闻心微对我很信任，当然我还继续做我的财经主管；你是行家，应该知道我们通力合作给她来个釜底抽薪，逐渐转移她的财产到你的名下并非难事。我要求不高，三七分成如何？我很佩服你对付工的情意，到时候再和闻心微离婚，不还是可以和付工鸳梦重温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付工就是暂时受点小委屈也是值得的。”
好恶毒的计划！好歹毒的女人！燕赤霞冷笑道：“我要是不同意合作呢？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刘意珊大笑道：“燕总说笑了！是几千万啊，不是几千块！能抵挡住几千万元诱惑的人我还真没见过。揭穿我？闻心微会相信你吗？你有一丝半点的证据吗？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燕赤霞皱眉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刘意珊笑道：“兹事体大，是需要考虑周详。天赐弗取，反受其咎！燕总是聪明人，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回到住处再度躺到床上的燕赤霞心乱如麻。刘意珊的合作建议并不新鲜，但并非没有吸引力。心思灵动的燕赤霞早在闻心微醉酒的当晚就想到了，毕竟他是血肉凡人而不是神。就算是神，面对一个漂亮亿万富婆的以身相许只怕也会欣喜若狂，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刚辞职出来打工时，每天为了几十百把元的收入而劳苦奔波，而此时几千万甚至过亿的财富唾手可得。原本一心想在银行干出一番事业，博个锦绣前程；不料中途遭遇变故黯然辞职，几年打拼小有所成，继续努力成为亿万富豪一直是他的梦想；本来因为骨子里的傲气和对妻儿的深情眷恋使他果断的拒绝了闻心微，刘意珊的建议又勾起了他心中的欲望。
上午他就想明白了，心里有一个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的原因：闻心微爱上了他已是铁一样的事实，他是不是也同样爱上了闻心微？自己急着想离开，根本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在心里把付萍和闻心微作了无数次比较：付萍端庄文静，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自己在妻子心目中还不如那些冰冷的电力设备，付萍更象是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学者而不是妻子；闻心微表面上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女强人嘴脸，其实是个内心柔弱渴望关爱的可怜女人。
最后燕赤霞被自己说过的话给打败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金钱也许万能，但买不到良心、正义和亲情。自己绝不能背叛原则成为金钱的奴隶！绝不能！
燕赤霞不喜欢受人利用，更不喜欢受人挟制。浮想联翩之下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翻身起来打起了邓开阳的电话。
韧者无敌 第二十九章 山雨欲来
第二天燕赤霞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辞职信撕了个粉碎。明确拒绝刘意珊的话，处境无疑将会越来越艰难，只能跟她慢慢周旋和稀泥；他向来自诩智计超群胆略过人，但暂时除了盯紧刘意珊以外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她；有一点他是很坚定的：此时绝不能一走了之，否则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受到煎熬。无论闻心微病与不病，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虽然自己要面对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包括家庭。
燕赤霞很后悔昨天那么草率的给付萍打电话。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沉思良久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没有说过多的原委，一时也说不清原委，只说事情短期内处理不好，暂时还不能离开。付萍闻言后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只淡淡说了句随便你便再无多话。
短暂的惆怅后，燕赤霞心里又是豪情万丈，伟大领袖毛主席说：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斗就斗！斗斗又有何妨？
十天以后燕赤霞头衔前面的“代”字又改回了“副”字。病愈后的闻心微原来丰满的躯体几乎消瘦了一轮，整天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变得更加不爱说话，没事就把自己独自关在办公室里发呆。两人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以外，彼此都不愿多说一句话；看着她这个样子，燕赤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除了努力工作以外，自己还能够怎么样？连去安慰安慰她也是不能。
连续几天风平浪静。这天小谢来到燕赤霞办公室，道：“燕总，闻总找您。”
落座后闻心微冷漠的道：“刚刚副市长朱进跟我打了电话，有两件重要的事。第一件是如你算计的，城东地价已经涨到了每亩一百一十万，有四家公司派人跟我联系了几次转让事宜，香港泰来实业集团公司也在其中，我按你说的暂时没有搭理他们；泰来的董事长亲自找过朱进，泰来是在云沙投资的主力海外财团之一，所以他想促成这笔生意，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第二件是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云沙市城北福开区原来老城区中心地段即将拆迁改造，我们下属的云浓服装公司就在拆迁范围内，朱进问我们是不是有意参与拆迁地段的地产开发。”
燕赤霞反问道：“您的意思呢？”
闻心微道：“第一件事倒先不忙，还可以等等看；重要的是第二件事。政府的意向是把城北老市区中心改造成中南地区最大的国际贸易商城，计划投资一十七亿五千万元；这个项目在政府高层内争论已久，最终决定采取纯商业开发模式、全市场化运作，全部利用民间投资。政府目前正在筹划成立专门的项目领导小组，天南省委张副书记亲自任领导小组主任；正式的官方消息可能下个月就会对外发布。”
“现在国家银根紧缩，云沙市内还没有哪一家公司能够独吞这快肥肉；沿江的新景花园项目开发得很成功，看来那时候恒高地产公司跟香港泰来实业集团公司联手可能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我们有两个优势，一是云浓服装公司刚好在拆迁范围内，有现成的四亩土地，可以节约一大笔资金；二是朱副市长会随时提供最新信息全力配合。所以我的意见是要参与，一定要参与！没有独吞的实力，分一杯羹也是好的。你以为呢？”
原来如此！燕赤霞知道方巨来为什么要想方设法设计闻心微了。你闻心微在政府有个朱进，他方巨来在政府里头就不能有个李进、王进？方巨来打发刘意珊不过一二百万到顶了，这跟几亿十几亿的项目带来的巨额利润相比才真的是打发叫花子哩！闻心微对这一切竟还是蒙在鼓里！
方巨来如此不择手段，令燕赤霞颇为气恼。让他得逞了还真会不知道我燕赤霞是姓什么了，玩他不过咬也要咬一口，总之就是绝不能让他痛快了！
燕赤霞答道：“既是有利可图，参与是肯定的，问题是怎样参与。这对九霄集团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所以我的意见是：不但要参与，要玩就玩大一点！”
闻心微见作风一向沉稳的燕赤霞这次居然如此杀气腾腾，好奇的问道：“你说怎么个玩法？”
燕赤霞答非所问的道：“现在整个九霄集团可以动用的资金有多少？”
闻心微道：“上次新阳光小区项目回笼的资金还摆在银行帐上，原本计划归还商业银行一千七百万贷款的，但邓开阳为了要完成任务，打了几次电话求我多压两个月，等到年底再还；加上原来一点老底大概二千九百万吧，这个月内凑个三千五百万应该问题不大。”
燕赤霞道：“邓开阳那里我去说，本金先不急着还，十二月底贷款利息一分都不少他的；年关将近，资金肯定会更加紧张，最多只能用个两千万的整数，得留九百万到帐上应急。”
闻心微皱眉道：“哦？城北福开区本来就是云沙市中心的中心，地价本来就是全云沙最高的；现在拆迁区域内的大行市就到了每亩四百万以上，两千万够不够啊？”
燕赤霞耐心的解释道：“九霄集团现有企业的资金一分钱都不能动，这一点必须绝对保证；不但不能动，还要跟下面几位总经理打清招呼，保证年底的有充裕的资金供他们使用，让他们安安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