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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追杀by淮上(忠犬攻he)-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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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您别喝了,别喝了……金石!过来把他拉走!”
  金石跟在后边挡酒,一个不留神就没跟上。楚汐偏头就看见一个人,突而一笑就大步走过去拉住他:“哎哟,刘辙!”
  刘辙一身纯黑西装,沉默半晌后猛地把酒泼到了楚汐脸上。
  周围人对惊呆了,金石几步就冲上去随时待命,谁料楚汐抹把脸,倒了杯酒硬塞到刘辙手里,微笑着说:“你泼啊,继续泼啊。”
  刘辙仰头把酒喝了,倒一杯给楚汐,一字一句的说:“你狠,我敬你!”
  楚汐一口闷掉,刘辙又敬一杯,楚汐又是一口闷掉。他喝一杯刘辙就跟着陪上一杯,好几杯下去之后楚汐一下子就站不稳了,刚要软倒就被刘辙一把拖住,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忍心……”
  楚汐没有挣扎,就这么靠在他手上,随意朦胧的盯着刘辙看了一会儿,突而微微一笑,含混不清的说:“郑平你今天怎么说话声音都变了……”
  他眼睛很亮,仿佛酒气都化作了水,璀璨灯光映上去,波光浮动让人不敢正视。
  刘辙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董莎拽着楚汐一连声的叫:“金石!金石!楚少累了,把楚少扶走!”
  金石把楚汐连拖带拉的拽到休息室。刘辙远远的目送着他们离开,好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拿着半空的酒杯,一动不动。
  金石哪敢多耽搁,把楚汐往休息室的椅子上一按,赶紧叫人好汤好茶的伺候着。楚汐有点醉了,看董莎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冲口就是一句:“你给我站着!”
  边上人都傻了,董莎现在怎么说都是他未婚妻,有人对未婚妻这么下命令的么?
  金石试图劝他:“楚少啊您别这么说话,这个这个……”
  董莎拦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在原地沾好,低声问:“楚少有什么吩咐么?”
  楚汐扶着额接过茶,喝了一口,一把摔了茶杯。上好的英国磁在地面上破裂开来,清脆的声音哗啦一响,周围人人都安静下来噤若寒蝉。
  “……我要回去,”楚汐带着醉意含混不清的说,“跟他们说我醉了。”
  金石再一次忍不住插嘴:“这样不好吧,您老自己的婚礼啊,又不是参加别人的婚礼可以中途退席?”
  这回董莎来不及拦,楚汐猛地抬眼盯着金石说:“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您老怎么着都得撑到婚礼结束啊……”
  楚汐猛地起身抬脚就狠狠踹了金石一下。金石措手不及,一下子摔倒在地。楚汐返身就摔了椅子开口就骂:“谁他妈给你的权力对我吆三喝四!都一个个跑来跟我说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火了我明天就让你们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看你们都想怎么样!”
  他这次发火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劝,只能一窝蜂的跑上来拉住他口口声声的说楚少不要大喜的日子里伤了身体。谁知道楚汐平时个性还好,喝醉了却如此暴烈,一挥手推开众人,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往外走,说:“我他妈这就回去了,谁都别想再让我在这乌七八糟的婚礼上呆……”
  董莎上前去一把扶住他,低声劝慰:“楚少您别生气,他们都不懂事,不知道您要什么……咱们这就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觉。您不是要看衣冠冢做得怎么样了吗?我叫他们连夜赶工呢,咱们回去看看做得好不好。”
  楚汐终于安静了下来,顺从的让她拉着往外走。金石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让这小公子哥儿发这么大火,这会儿只能缩头缩脑的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还喃喃着说:“嘿这么大火……发给谁看呢……”
  董莎严厉的盯着他摇了摇头:“还不快闭嘴去开车?”
  他们三个坐在一辆车里,保镖坐在周围其他的车上。金石在前边开车,董莎扶着楚汐坐在车后座上,一会儿就看楚汐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车窗外香港夜晚的霓虹灯迷离变幻,映得楚汐的脸格外安静而虚弱,好像只有在这样的梦里才会暂时忘记什么他无法忘记的事一样。
  金石从车后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啧啧两声:“美女你看到了吧,你这不是嫁了这个男人,你是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啊。”
  董莎一开始没说话,半晌之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没想过嫁给他。”
  金石看她一眼:“你不是一直对他很垂涎么?”
  “但是我没想过要嫁给他啊,”董莎想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那种单纯的敬仰一个人,但是……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近距离的得到他……”
  “原来你柏拉图啊。”
  “可以这么说吧。”
  董莎叹了口气。街道两边的景物飞快的掠过,晚风吹拂,带着都市特有的气息。
  他们很快回到楚家大院,进门的时候楚汐醒了,微微的睁开眼问:“……到了?”
  董莎低声说:“到了,楚少直接回去休息么?”
  “……去后院。”
  金石开着车去了后院,月色下管家带着很多手下在那里动工,一看车来,立刻颠颠的跑过来汇报情况。楚汐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直接挥挥手了事。谁都不知道这个黑道军火上位高权重的年轻男子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目光茫然,不知道透过了玻璃看见了什么。
  很久之后楚汐指着衣冠冢,对董莎说:“我百年之后就埋在那里。”
  董莎差点当场给他跪下了:“楚少您在说什么啊!您叫楚家上下这么多人怎么办啊!”
  “我这里,”楚汐按着自己的心脏,“——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那个男人死了我会感到很高兴,但是事实上不是那样。”
  金石再一次没有关注自己的嘴,心里大有不吐不快之感,觉得就算是话说出来之后被罚走下个月的钱也心甘情愿了:“……我就说您老会后悔的吧,人家郑平哪点不好了要被你这么挤兑,结果现在挤兑完了您自己难受了,何苦呢?”
  楚汐想了想,竟然点点头说 :“你说得对。”
  他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么呆呆傻傻的不计后果、不计得失了……他那个人,那么贱,可能他到最后的时候都没有……没有恨我……”
  董莎很想说我也是这样,我也会一心一意不计得失的跟随您,可是话哽在喉咙里,闷闷的堵堵的,好像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抬眼看见楚汐眼角好像有一点晶莹的水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一闪就过去了。
  楚汐说:“我这么恨他,他却不恨我,不论怎么样都不恨我,还口口声声的说他爱我……”
  “真不公平……”他哽咽了,“真不公平……”
  一个人往往是这样,失去了之后才开始不习惯,那个人在身边的温度和气息已经熟悉到生厌的地步,一旦有一天他不在了,你会在短暂的高兴之后感到成倍的失落。
  毕竟那个人如此的爱他。
  毕竟那个人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
  在他身边的各式各样的人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追随他,跟着他,可能因为钱,因为权,因为前途,因为身家性命,因为很多不能为人道的原因;只有那个男人,所有的伤害所有的解脱,所有的微笑所有的怀抱,都无非是因为爱。
  除爱之外,别无其他。
  然而现在他亲手把那个男人推进了深深的冰冷的海底,那里的温度那么冷,他的心口被刺穿了一个洞,海水涌进去后,还会是原来的那个温度吗?
  楚汐不敢想。
  他痛恨着这样的自己,怯弱无力,不知道做什么好;他也痛恨着郑平,在他俺心里最隐秘最软弱的角落里,连他自己都难以发觉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软弱的灵魂,无声无息的就接受了那个男人曾经的拥抱。
  _
  楚汐晚上到底还是没回去,他睡在了书房的内室里。董莎一直陪着他知道他入睡,临睡前还听到他意识不大清楚的吩咐:“把大门开着,别让他们关上……”
  董莎温柔的劝慰:“为什么呢?这么晚了……”
  楚汐顿了顿:“……因为我答应过他。”
  “谁?”
  “郑平。”
  董莎犹疑了一会儿,低声问:“您答应他什么了?”
  楚汐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喃喃着说:“……万一他回来呢……别把他关在门外……”
  董莎有刹那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她看楚汐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让他们别关门。
  骨子里她还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她听从楚汐的命令,听从楚家的意愿,这个是世代家生的下属的共同点,这种心态很难改变。就算她现在名义上的地位提高了,就算她并不赞同楚汐的命令,但是她仍然会这么做。
  她就搭了个床榻在外室睡了。楚汐这段时间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会惊醒,有时晚上醒来就会拉着人说话,到半天精神恍惚,她在边上可以随时有个照应。
  没睡一会儿就听楚汐在里边隐约有声音传出来,董莎睡得浅,立刻惊醒过来,敲了敲门问:“楚少?”
  楚汐没回答。
  “楚少?”
  董莎推门进去。楚汐坐在床上揉按着眉心,披着一件外套,肩膀在月光下格外削瘦。董莎半跪在床边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楚少,做恶梦吗?”
  楚汐点点头,苦笑:“我好像梦见郑平了。”
  “好像?”
  楚汐说:“我好像看见他就这么……像你这样……半跪着,看着我……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说他会难过么?他那个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能伤害他,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伤害他……”
  董莎无言以对。
  楚汐坐了一会儿,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其实就像是在梦呓。他叹了口气,对董莎勉强微笑起来:“你回去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第 43 章'VIP'

  楚汐早上醒来,头还很晕。昨晚上酒喝太多了,他平时吃抗抑郁的药物,是尽量要少喝酒的。
  楚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室内的温度比较低并且光线很暗。他想起昨晚恍惚看见郑平半跪在床边上那样悲伤的看着他,突然心里一阵发紧。
  刚起床,不该是抑郁症发作的时候。
  楚汐摇摇头清醒了点儿,下床走进浴室去洗了把脸。就在他满脸是水抬起头的时候,突然镜子里好像有什么人影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又没了,但是那刹那间的感觉赫然就好像是郑平的样子!
  董莎在外边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等待楚汐起来,结果刚打开一本文件就听见里边传来楚汐的声音,近乎尖厉:“董莎!董莎!”
  董莎一推椅子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跑进去。刚跑进房间迎面就撞上了楚汐,两人都跌倒在地。董莎捂着额头连声问:“怎么了楚少?您怎么了?”
  楚汐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他站起身拉起董莎,解释道:“浴室里有老鼠,你待会儿叫金石进去抓老鼠去,省得他闲着没事天天乱嚼舌根。”
  董莎严肃的点点头:“好的。您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没了,那文件拿进来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生意的镁就要到了。东南亚来的军火进货渠道原本有一大部分是郑家所把持,现在大块的市场都落到了楚汐的手里。
  在这一点上柯以昇很是有怨言,楚汐这段时间锋芒太利了,总给人一种他想打破平衡独自做大的感觉。那天要检查码头情况如何,几个军火商人都去了,大家围一桌吃个饭打打牌,楚汐吃过早饭后也破天荒的想出去转转,结果就看见了柯以昇。
  柯以昇在码头不远的私家酒店里请他们几个人,席间打牌,柯以昇一看见楚汐就把牌拢起来,含笑问:“你也来?”
  楚汐一边拿牌一边笑问:“怎么,我不能打么?”
  “你来打牌我们还有什么活路可走,”柯以昇转向其他人,微微的笑道:“你们不知道他,我以前带着他在阿拉斯加赌场里和当地赌王对局,玩儿了几把,他跟人家胜负对半。这人最能耍老千,他玩起诈来大家都赢不了的。年轻人,气盛啊。”
  在座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商人听出话里意思来了,就纷纷点头。几个年纪轻一点儿的没回过味来,就对楚汐笑说:“那可得看好楚少!别让他把猫都摸了去!”
  楚汐头也不抬,轻声说:“耍老千这不是您教我学的么。”
  他以前在柯家住着的时候,柯以昇无聊,叫人教他耍老千,说老一辈做这一行生意的都会赌两把。赌技是很有讲究的,据说有人拿几片刀片在手指上练,练得手指灵巧无比赌技出神入化,在牌桌上几乎是所向无敌。这种说法听起来轻巧,实际上是很容易伤害手指的,一不留神就会割伤手指,因此而割伤手筋的也大有人在。楚汐练的时候可是吃了点儿苦头,几次手指割的鲜血淋漓,柯以昇就经常亲自给他上药。慢慢的用绷带轻轻包裹手指一层,在手背上绕过去,绵软的纱布裹起手背上所有细巧的骨骼。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才是当初柯以昇叫楚汐练赌技的最大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说楚汐都练出来了。
  后来他位高权重,没事也不会轻易下赌场去赚那两个小钱;很少有人知道楚少在赌场上是很厉害的,整个香港范围内他都排得上名次。
  柯以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当初教你的东西,现在你用来对付我了。”
  楚汐垂下眼睫,把手上的牌一洒,站起身说:“抱歉,我……我不大舒服先行一步,诸位好好玩。”
  柯以昇猛地站起身就跟了出去。楚汐站在走廊上,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停下来回过头。柯以昇大步走过来笑道:“怎么了?说你两句你就败兴了,不玩了?”
  楚汐面色如常:“这不是让着您么,叔父。”
  柯以昇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个意思,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带出来的……”
  楚汐说:“我有那个意思。叔父,您带我这么长时间,从我小时候不懂事时就开始带起,一路提携一路走过,我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有时候想想看心里真是很惭愧。我原本想以后有机会了好好孝敬您老人家,但是天意不由人,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柯以昇勃然作色:“年纪轻轻的你胡说什么!”
  “我说真的。叔父您对我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前我有什么违悖您的地方,您就当忘记了,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柯以昇有千言万语想说也只能答应一声是。楚汐微微笑了笑,道:“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有继承人,也就是仰仗您了……楚家有您照护着,真是我父母在时修来的福气。”
  柯以昇要是没对他有什么绮念还好,这已经对他有点企图了再听这话,顿时就感觉每个字都扎在心里。但是柯以昇什么都没说,楚汐已经把话交代到这个地步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叔父能不应承吗?
  楚汐转身刚要走,柯以昇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
  柯以昇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你爱上郑平了?”
  “……没有,”楚汐淡淡的笑了笑,“但是……我有点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一个人作小伏低的跟着他团团转,就是他妈一条狗都出感情了,何况还是个天天甜言蜜语说我爱你我爱你我就是爱你的活生生的人。爱上一个人有点难度,喜欢一个人是却很简单的事。楚汐从没有爱过什么人,现在喜欢了一个,一点点感情,对他而言就是全部。
  柯以昇厉声说:“楚汐你自己掂量着一点!不要为了他把命都送掉了!你家这么大一个家族,你要对得起你楚家祖上几代人!”
  “我知道。”
  “你怎么个知道法?就是用你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精神状态来知道的吗?”
  “……我知道,”楚汐说,“要是他现在再回来一次,我一样会杀了他。”
  _
  楚汐走出酒店,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灰下来了,风把街道上的报纸吹起来刮到他脚边,楚汐低下头,郑平的照片在上边对他微笑。
  郑家掌门人一朝失踪,相关人士纷纷表示震惊。
  楚汐捡起那张报纸端详了一会儿。不是什么严肃的大报,记者极尽夸张之能事,把一件很简单的谋杀表述得险象环生迷雾层层。郑平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相关人士震惊不已,亲近的几个朋友纷纷表示担心。那相关人士四个字里不包括他楚汐,从头到尾整件事,和高高在上的楚家大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楚汐微微的笑起来,一点一点的、优雅的把那张报纸撕成了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片。
  “胡说八道……他最亲近的人明明是我……”
  香港阴霾天空下的钢筋水泥混凝土森林,风呼啸着卷起蝴蝶般飞舞的灰色报纸残片,郑平破碎的微笑在楚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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