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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谦接过话笑道:“那是!有些人像娱乐杂志,很快就被翻完,却没有什么内涵;但有些人就好像深奥的哲学书,要一辈子去参透!”
水晶听完不禁暗想:那么徐铮究竟是一本什么书呢?
到了宋子谦别墅后,才发现宋太太叶莎真的做足了功夫。烹饪书翻开着,一大堆材料摆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水晶走进厨房时,她还和保姆在搅着面粉。
宋子谦笑对水晶说:“你看,我家宋太太真的很好学的!水晶你就好好指导一下!”
水晶对着叶莎笑道:“其实我也不拿手!只是弄过而已,味道好不好我还真忘了!”又问,“你家小霸王呢?”
宋子谦耸肩说:“昨晚就送到他爷爷奶奶那边去了。要不然,叶莎怎么会有空闲时间做蛋糕?”
叶莎在水龙头里冲洗着沾满面粉的手,说:“有个亲口尝过你蛋糕的人说你做得真的很好吃!所以,我就想拜你为师咯!那个人可不会撒谎的!”
水晶心底一颤,问:“是徐铮告诉你的?”
记忆里仿佛立即飘满了栗子香味。
叶莎点点头:“除了他还有谁啊?只有他吃过你做的蛋糕!”
水晶又问,“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叶莎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然后说:“就是前一段时间吧!那时候他在我家吃饭,我无意中说起了想在家里做蛋糕的事!他就告诉我,说你会做,还曾经亲手做过栗子蛋糕给他吃!”
心头被针轻轻扎了一下,麻麻的疼。水晶低着头,望着脚下的一块瓷砖。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当初吃着栗子蛋糕时那种享受的神情。其实蛋糕不见得有多美味,可就是因为是她亲手所做,所以他才吃得有滋有味。
叶莎看着她的神情,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水晶笑着点点头。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忙起来。半小时后,两人把做好的栗子蛋糕放进烤箱里,开始烘烤。之后两人才走进客厅,而宋子谦早已经准备好了红茶。
栗子蛋糕烤得还真不赖,色泽、味道和软度都刚好。满屋子都是栗子的味道,宋子谦连声感叹:“还真是香呢!”
叶莎笑着用手肘撞撞他说:“宋先生,怎样?宋太太的手艺不错吧?”
宋子谦笑了:“学生表现不错!老师就更不错了!”
叶莎呵呵朗笑:“对对!全凭老师的指点!”
水晶放下杯子笑道:“宋,你真的好有福气!以后每天可以吃到爱心蛋糕了!”
之后两夫妇留她吃午餐,水晶推了两遍,无奈拗不过他们的热情。午餐期间,门铃响了。
保姆急忙去开门,然后叫道:“徐先生来了?”
水晶手上的筷子立刻掉落在桌面上。叶莎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她也知道失态,就赶紧拾起。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为什么他会来!
她几乎想腾一下起身冲出去。血液全都往脑门上奔涌,浑身都发起热来。
徐铮却已经走进来了,将餐桌前的那个女子纳入自己视线之内后,淡淡一笑:“哦?原来今天有贵客?”
宋子谦早已站起,看着他笑道:“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
徐铮用戏谑的语气笑道:“怎么?不欢迎?有了美女作家做客,我这等凡夫俗子就不想招待了?”
叶莎急忙说:“是我叫水晶今天过来叫我做蛋糕的!你来的真巧!赶快尝一块!”
徐铮微笑道:“是吗?那我还真来对了!”又问,“干儿子呢?”
宋子谦说:“去爷爷家了!”
这时,徐铮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低声说:“恩欣?你从巴西回来了?”停顿片刻又说,“嗯嗯,好!那晚上见!”
水晶静静听着他的话。
宋家的保姆早已拿出一小块蛋糕盛在小碟子上,端出来放在茶几上。徐铮坐下端详了一阵,颔首微笑:“很不错的蛋糕!看来叶女士的手艺真的很好!”
叶莎笑着说:“是水晶老师教得好!来,尝尝,看看跟水晶做得差多远?”
餐桌前坐着的水晶浑身不安,那三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在敲打着她的神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心跳飞快,脑海中茫茫然的一片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再遇?而自己,为什么今天又要来这里?
待会要打招呼吗?打了招呼就赶紧消失吧?
正在纷乱之间,徐铮淡淡的声音响起:“你们先去吃饭吧!别管我,我自己坐坐就行!你们再不过去,还真有个人连饭都吃不下了!”
水晶紧紧咬着唇,放下筷子起立,然后快步走到客厅。宋子谦夫妇愣然望着她,叶莎还问:“水晶,你吃完了?”
水晶先朝沙发上的人微笑点头,他也同样反应。
谁都无法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时还是那么缠绵温存,可现在就完全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地打招呼。
之后她对着叶莎笑道:“是!我不太饿!我有事先走了!今天谢谢招待!”
叶莎急忙笑道:“哪里?今天是我打扰了才是!你今天辛苦教我做蛋糕,我还要谢你呢!”
宋子谦对水晶说:“我送你回去吧!”
水晶笑着谢绝:“不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况且还有公车呢!”
说着就转头往大门处走去。徐铮这时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云小姐,不如我送送你吧?”
就在宋子谦夫妻俩都惊呆不已时,水晶大声说了句:“不用麻烦徐先生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就在她换好自己的鞋子时,徐铮却以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快速走到她身后。宋子谦和叶莎暗暗对望了一下,都没说话。
水晶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拉住了,就回头看着徐铮焦急地说:“都说不用了!”
徐铮却沉声道:“走!”说罢就拉起她往外走。水晶被迫跟着他走到门外,就使劲甩开手,急切地说:“我自己走!”
徐铮看着她的侧脸,唇角泛起惯有的隐晦浅笑:“怎么?难道我是毒药?碰你一下都不行?”
他们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有一个月之久。
其实有时,一个月跟一辈子没有区别。
水晶微喘,顺着他的话说:“没错!你就是我生命里的毒药,我碰不得沾不得,否则我就会毒发身亡!我不想死得那么快!”
徐铮听完冷寒一笑:“你的生死还就掌握在我手上。”
水晶冷声说:“我真的不用你送!”说完就朝前方走去。
谁知徐铮却在她身后大声道:“这个别墅区打车很难!离公车站也有一百多米距离!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力!”
真正原因
水晶再无法忍耐,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他喊道:“你究竟想怎样!”
徐铮冷笑:“云水晶,你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过去那七天里对我柔情蜜意的,现在就换了张脸!原来你的演技那么高超啊?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听着他着热辣辣的嘲讽,她没有言语,只是习惯性地咬着唇。
他一步逼近盯着她的脸,声音却突然温柔:“告诉我,那七日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想起他俩最后一次相处的那七日,水晶心里一阵抽搐,不禁问:“徐先生,那对你而言,那七日又算什么?”
是两个心心相印的爱侣在一起共度柔情假日?还是他寂寞难耐的一个临时消遣?
他笑得带着一抹傲然:“只要我愿意,我从来都不会缺女人!”
水晶也笑了:“那肯定!但为什么偏偏选我?假意说给我一个心安理得的还钱机会,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你身为雄性动物的征服欲?有了女朋友还来逼我就范?还是你天生喜欢左拥右抱、左右逢源?更巴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围着你转?”
凭什么就只许他讥讽她,不许她奚落他?
他眸子闪耀出火光来,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扯过去,冷眼逼视她,阴寒地说:“你说什么?”
“我也只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不是吗?我也是那种你想玩就玩、想拉上床就拉上床的女人而已,不是吗?”她忍着心底的痛意,傲然冷笑。
他唇角的弧度趋向坚硬,笑容寒意耍骸澳瞧呷湛蠢矗闳≡媚腥说墓Ψ蛘媸窃嚼丛礁呱盍耍 比缓笏尴藿卮盏剿撸霉椿臧愕那嵘担氨Ρ矗谢嵩僬椅沂导幌拢牛俊�
水晶脸上辣辣的,心里一阵狂跳。他在侮辱她!
她这时候就只想狠狠扔给他一巴掌,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笑道,“对不起!比我专业的人大有人在呢!我还是到此为止吧!先走了。”说着就在他的情绪彻底爆发之前挣脱他。
徐铮看了看她,又往前方看了看,说,“前面的路况不是很好!你一个人小心点,别崴了脚才好!”
水晶冷笑:“谢谢!我脚步很坚定的,而且是不会回头的!”说完就转头往前走去。
一场唇枪舌战就这样结束。
他没追上来,而是放她一人前行。她走到路口处,四处张望有没有出租车驶来。谁知路面上空空如也,一辆车的影子也没有。
她跺了跺脚,就往前面的公车站走去。谁知当她走了一百多米到了那里时,竟发现那里刚好修路,竖立起一个牌子,上写:由于维修路面,新竹路站暂时移到前面三百米处,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她真想狠狠砸掉那个牌子。待回头时,一辆雅致728已经停在她身后。
那是一部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车。那上面也有一个她倒背如流的车牌号。最后三个数字是三个一,那是车主人的生日:十一月一日。
但假如可以,她情愿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这部豪车。
车头上的人摇下车窗,对着她冷冷说道:“你每一次都不顾我的感受,一个人跑在前面。所以,我就一次次很生气!”
水晶彻底绝望,就对着他叫道:“我已经不欠你任何东西了!你还想怎样?”
徐铮却往前望了望,轻而易举笑着转了话题:“前面才是车站呢!我载你过去吧?”
水晶恨不得跳上车去捶他几拳,就坚决说:“我自己走!”说完就快步走向那边的车站。因为这里维修路面,地面坑洼不平,还堆着一些碎石,她走了几步不禁放慢脚步,生怕绊倒。还真被徐铮说中了,这里路况不好!
而那辆宾利雅致728已经开到比她前十来米的位置上,停下。水晶望着那辆再也熟悉不过的豪车,心里一阵刺痛。
他们每一次的重遇,都意味着新一轮的浩劫。她极想让一切赶紧停止,但命运一次次都把她往回拉扯。
车上的人下了车,整个身躯微微倚着车身,对她笑道:“看到你一个人艰难前行,我还真有一点点心疼!”
阳光下,俊美男子配豪车,真是说不出的光彩夺目。换做平时,这幅优美画面绝对能让水晶感到窒息般的陶醉。但此时此刻,她只能闭上眼难受地说:“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
徐铮却肃声道:“云水晶!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幅爱逞强的臭脾气?”
水晶无奈,只好一摆手:“好!我上车!”说罢就快步走近他的车,打开后排车门,上了车。
他也上了车,但是没立即开车,而是突然沉沉说道:“我爸前几天已经把你当初离开我的原因都告诉我了。”
前几日的一晚,见无人在旁,徐广雄就问他:“你跟水晶最近怎么样?”
他没想到父亲会那么关心自己跟水晶的事,就说:“爸,成年人的事,都有既定的游戏规则。”
徐广雄却垂下头,叹道:“其实,水晶是个好女孩,我是知道的。只是,可惜了点……”
“您到底怎么了?按照常理,您应该阻止我在外面有女人才对,可是,您自从知道了我跟水晶同居的事后却一直默认。爸,我觉得您有些奇怪。”
徐广雄却还是轻叹:“假如是其他女人,我一定会阻止!可是,她偏偏是水晶!唉,这或许是一笔孽债。看来,世事就是这样注定好了的!”
徐铮索性笑道:“爸,您既然知道了我跟水晶仍有联系,并且她还是我的情人,那您是不是打算去告诉奶奶?告诉她我在外面有女人,还是她当年赶出去的云水晶!”
徐广雄抬头,说:“不可以现在告诉奶奶!假如你想保护水晶的话!”
徐铮有些不解:“爸,您的态度让我很不理解!”
他竟然提出了要保护水晶?为什么?
徐广雄沉吟了片刻,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水晶。”
徐铮怔住,直直望着他。
他看了看儿子,目光闪过一抹哀色:“我还是告诉你吧。这件事也一直在我心里压了整整一年!当初你跟奶奶为了水晶争吵后,是我去找水晶私谈,告诉她,你跟奶奶闹了矛盾。可我没想到,她会彻底放弃你们的感情,远走高飞,不辞而别!我也真没想到!”
徐铮脸色登时变了,脉搏也开始跳得越来越急促。
从水晶口中未得到的答案,却在父亲这里得到。他无法解释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觉得,还不如不要知道答案好一些。
“我不希望你和奶奶有矛盾,也不希望你人生不幸福!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我当初实在不想看到你因为一时冲动而跟水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到时候后果更难设想!所以,我就去跟水晶谈,跟她分析当时的复杂情况。可没想到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徐铮沉声说:“谢谢您告诉我一切!”
那晚他都几乎没睡着。
听他说完这些,水晶骇住。
接下来他沉寂了下来,而她也不再说话。
这就是现在的他们。也许一切早已注定好,他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这般:要不就是激烈地针锋相对,要不就是清清冷冷地无话可说。
她和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当初的怯弱退缩,就换来今日所有的种种?这就是她从另一个城市跑回来所面对的□裸的、却也被撕得粉碎的残忍现实?
他驾车一路往东,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前海路。水晶望着窗外的风景,心内一震。
车停下,徐铮把车的火熄了,水晶这时忍不住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笑得有些艰涩:“看来你连这里都不喜欢了。”
水晶低下头,一阵沉寂。
风景依稀似旧年,只是人心不依旧。
徐铮推开车门,转头用冷寒的目光望向她:“下车吧!”
待他下车后,水晶也下了车。两人并肩而行,明明挨得很近,但在她看来,却像隔在天涯海角之外一般远。
风一阵阵吹来,她不由感到微薄的凉意。
徐铮突然问:“告诉我,当初为什么因为我爸那一番话,你就决然选择要离去?”
水晶没有回答,只是双眼空洞呆滞地望着前方。
他等不到她的答语,就又问道:“我问你,你当初要走的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有为我想过吗?”
水晶咬着唇。没有兑现诺言的那个人,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是理亏。她知道,在他看来,自己的罪孽是永远洗不干净的。
所以,她没有回答,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不会让他满意。
徐铮的语气渐渐悲凉:“一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那样?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突然决绝离去?而且一直刻意不让我找到?我真的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原因!你刚走的那几个月里,我害怕面对一个个黑夜,因为我生怕天亮后那种无助感。我真的很希望你只是跟我玩一个恶作剧,玩玩就会回来。当我看到你跟凌宇的照片时,我的心彻底破碎。那一刻,我就开始恨你!也就是那一刻起,我决定不再等你,于是,我开始跟恩欣交往。”
逃之不脱
听他说完,水晶低头笑道:“没错。谁会等谁一辈子呢?”
“你知道杨恩欣比你好的地方在哪里吗?”徐铮陡然语气一沉说,“她会死心塌地地爱我。”
水晶点点头:“是的!”
那一年她是怎么度过的?他知道吗?他清楚吗?一年的痛,他已经加倍奉还于她了,所以她痛到现在。
徐铮哀然说:“我以为任何事你都会第一时间跟我商量,跟我共同度过。可是你没有,你连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我,甚至连道别都吝啬说一句,就这样残酷地掰断一切,把一切都留给我。你自以为你做得很伟大,殊不知你对别人仁慈的时候就选择了对我残酷!”
水晶忍着心痛,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心里很乱,不想你因为我跟奶奶闹矛盾,不想奶奶生气伤心!假如奶奶因为我跟你的事而导致身体不好,我又怎么可能安心?既然我们的幸福注定得不到祝福,那么我又怎么可以保证自己给你快乐?”
这日,两人才首次将一年前的那一个死结从心底揪出来。却发现,比想象中更痛,更惨烈、更凉薄。
一阵微凉的风掠过,将往事的沉痛一一曳动。
徐铮又沉沉说:“到现在知道了答案后,我仍然恨你!尽管我理应原谅你。可是,我没想象中那么大度!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