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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起门,靠在门板上,向唯歆长长吐了口气,唯有在这小小的静谧天地之中,他才能得到平静和放松。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订婚后压力莫名的变大许多,不是来自于外在因素或任何人,他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的。
脑海中不断重复放映着那天卫司昊极度伤心失望的神情,他想不透他人究竟会去哪里?为什么会毫无预警地离开自己?
再次叹息后,向唯歆移动脚步,伫立在一幅画前,眼中盛满对画中主角的想念。
在那画里,卫司昊躺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全身笼罩在金黄色暖阳之下,一脸优闲恬适地靠着椅背。
遥望远方的幽邃黑眸中,溢满从未见过的温柔深情,不知道正在想着些什么。
那是他在法国饭店所看到的画面。
可是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当时卫司昊的眼眸中为什么会蒙上一层忧愁。
「你这么不希望我订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伤了你多重,为什么你都不对我说?你明明有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向我表白,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都能瞒了这么久,为什么却要在最后已成定局时让我发现?你为什么连离开都要把我搞得一团乱?」
看着画,他说出深藏在心底的话,只是他仍是得不到半句响应。
他不知呆立了多久,直到被外头呼唤声和敲门声给拉回游离的思绪。
「唯歆、唯歆,你还要多久?我上班快迟到了。」
「马上好。」
又看了画一眼,他拿过自己随身背包背上后,离开画室。
才刚踏出门,有点意外余芷芊还站在门外,向唯歆下意识地挡住她不断想往画室里瞧的视线,关上门,并习惯性地上锁。
不是刻意针对她,即使对卫司昊他也是这样,因为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领域被打扰了。
只是这小小的锁无法挡住卫司昊的好奇,他不只一次找到自己放钥匙的地方偷溜进去,甚至还毫不避讳地告诉自己,他觉得哪幅画画得不错,差点没气死自己!
想起当时,向唯歆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有几次经验之后,他便不再把钥匙放在家中,改而随身携带。真不晓得他怎么还能进得去?他都不禁要怀疑他手中有备份钥匙。
「让你久等了,抱歉。」
收回又差点跑远的思绪,向唯歆对余芷芊歉然一笑,接着率先走往玄关处。
余芷芊从学校毕业后,通过严格的考试进入美术馆担任评画员,只要她早上有过来,向唯歆都会先送她去美术馆,然后再到蓝沐枫的画廊。
看着己离开的背影,余芷芊没错过方才向唯歆脸上所有的表情,也为他这么久来仍带着生疏的语气,皱起了秀眉。
瞄向紧闭的画室一眼后,她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小跑步到向唯歆身边,想接手他手上正在做的动作。
「我帮你打领带,唯歆。」余正芊柔着声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向唯歆下意识往旁边挪一步闪过她伸来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的领带。
没注意到她已经变色的面容,只是看着这面穿衣镜,他想起以往的某天早上,卫司昊曾用几近恳求语气说过的话──
歆,自己学会打领带好吗?不要让任何人为你这么做,答应我。
第七章
「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蓝沐枫好奇地问着。
向唯歆一进画廊后就定住脚步,望向墙上已经空了一块、先前挂着「心中的骑士」的地方。
仅是摇头不语,向唯歆的视线仍紧锁着墙上空白处。
即使画已经不在了,但其中的每一笔、每一划,早已经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
一如以往般,向唯歆每天到了画廊,都会先停伫在这里。
特别是这阵子心头格外浮躁,他更需要这幅画来安抚自已的心情,想重新寻回自己当初画这幅画时的心情,以及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他对于卫司昊的真正情感究竟是什么。
「这么久了,你还没想明白吗?」蓝沐枫轻叹了一声说道。
认识向唯歆也有一阵子了,从订婚前到订婚后也能感觉出他明显的转变。
其实早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向唯歆订婚,这个月来没了卫司昊的他,性格上更是与以往大相径庭,似乎一夜之间沉稳、也成熟了许多。
不再听见他以往的咆吼与孩子气的话语,话不但变少了许多,脸上更是难得一见笑容,不时紧拢起的眉宇间还带着一抹伤愁与担忧。
为什么?
蓝沐枫望向仍维持相同姿势、思绪游离的人,认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爱情是盲目的,对自己最为在意的人,有些事往往愈看不真切;尤其习惯,更容易让人忽略背后所代表的真正情感。
「好乱。」简短两字,却明白陈述出向唯歆这个月的心情。
听说在自己订婚宴过后的晚上、卫司昊到画廊来带走了那幅画。
他那副让人动容的哀伤神情,让当面见到他的蓝沐枫一眼就看出他的情伤,忍不住问他要把画带去哪里。
卫司昊只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当他想再多问,他人已经转身而去。
「为什么司昊带走了画,却不肯见我一面?我知道司昊每看到那幅画一次,心就会痛一次。为什么他还要如此?」
因为画里头隐含着你浓烈的情感,即使明知道看了会心痛,卫司昊还是想要拥有它,尽管无法拥有你的情感,只能透过画中窥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将自己所感觉到的原因直接说出口,蓝沐枫改以循序渐进式一步步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画那幅画?」
回想起画中的那两个男孩,蓝沐枫脸上带着淡笑,当初他也是受到那幅画所感动的人之一。
向唯歆皱了皱眉没有回话,似在思索、回想。
蓝沐枫也不急着要他开口,接着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一对相恋的小情侣。」
「什么!」向唯歆瞠大眼,终于移过视线看向他。
「你闭上眼,静下心来回想就知道了。」
见向唯歆迟疑了会儿,在自己催促的眼神之下还是闭上了眼,他接着说道:
「看到了吗?白衣小骑士眼中那炽热的情感,不用多说,显而易见。而他怀中的小男孩,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中,一样盛满了对保护他的人的崇拜与爱慕,之中蕴涵的深情,并不会亚于小骑士。」
停住口,一会儿后蓝沐枫别有深意问着明显受到不小惊吓、仍怔住的向唯歆。
「你还记得当初作画时的心境和感觉吗?」
「很高兴,非常高兴,那时候我熬夜画了好几天,都不觉得累!」向唯歆想也没想就回答出口。
还想起当时卫司昊怕他累坏了,不仅陪着他熬夜、为他准备宵夜,还时时叮咛他该休息一会儿,并帮他揉捏僵硬的肩膀。
有时眼睛真的感到酸涩时,只要一回头,就一定会看到身后那双温柔带笑的鼓励眼眸,顿时又精神饱满起来……
「终于想起来了吗?」
蓝沐枫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再推他一把。
「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画中人物,另一个小男孩其实就是画你自己吧。尽管你没有把小孩男的脸部轮廓清晰的描绘勾勒出来,但是,他眼中的情意却是透过你而呈现出来的,我说的没错吧?」从很小就开始学画,对自己在初次看到这画时强烈的感觉,他很有自信绝不会看错。
情感……自己和卫司昊……
向唯歆甩甩头,觉得自己愈来愈乱了,他摒除所有杂念,重新闭上眼回想小时候的事情。
昊昊,你不可以有事……都是我不好,如果不要和别人起冲突你也不会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求求你不要有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昊昊……
「昊昊……」
小时候对卫司昊的昵称,多年之后终于再次轻喃出口,也连带重拾回更多只属于两人的美好过往。
画廊一片寂静,好一会儿向唯歆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由最初的不可置信、疑惑、迷茫,双眼渐渐明亮了起来,重拾光彩,也写满了惊讶、喜悦,与一抹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的甜蜜。
「这样你还能坚称你们只是朋友吗?」蓝沐枫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中。
透过画,向唯歆终于看到最真切、直接的答案,就那样明显且耀眼地呈现在两个孩子身上,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相偎依赖,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情感竟一直被自己给忽略了。
「真的只是朋友?」向唯歆喃喃自问着。
一直以来只想到他保护自己,却忽略了背后他保护自己所隐含的意思。
这么多年,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因为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反而让自己看不清那被他刻意隐藏的情感。
直到现在,他终于被刺伤得再也承受不住,决定离开了自己……
结果,竟然是如此简单的答案,其实自己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吧。
向唯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大二那年的校庆作品展吧。
算一算,也有近五年了。
竟然也这么久了,而自己却始终没有察觉,就任他这么一步步深据于心,然后还傻傻的把这情感当成了习惯。
「哈哈……」
向唯歆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笑自己的傻,也笑卫司昊的痴。
原来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就不单纯了,难怪能接受他对自己的所有亲密举动,难怪在听到他的告白时只有惊讶没有排斥,冷静下来后不但不觉得讨厌,反倒心中还有股说不出的喜悦,还有点窃喜他是喜欢自己的,甚至为他对自己的种种特别感到飘飘然、欣喜若狂。
可这些情感都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更被卫司昊压抑了下来,结果折磨了两人这么久……
向唯歆按了按眼角笑出的泪水,那是感动,却带着更多的酸涩,为卫司昊的痴情心疼。
「司昊,我好想见你……」
「去找他吧,唯歆。」
蓝沐枫拍了拍他的肩,这整个月向唯歆的失魂落魄他全看在眼里,不只当事人难受,他看的人也难过。
「嗯!谢谢你,沐枫。」望向他的眼眸中,盛满无限感谢。
「没什么好谢的,你赶快把自己的事情搞定,然后像个正常人回到画廊来吧。」蓝沐枫轻松笑说着,想化开这低迷的气氛。
「而且,我这心理咨商也不是当白工,就当是给卫司昊的回赠礼吧,收了他那么大笔钱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呵呵……」
「蓝、沐、枫!你还敢提把我的画给卖了的事情!」
追上还知道要逃命的人,向唯歆大有抓到手就要把人给痛揍一顿的狠劲气势。
「有话好说啊!你刚才不是还谢谢我,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
「何止拆桥!我连你的骨头都想一根根拆下来!」
两人在尚未开店营业的画廊里你追我逃,欢闹的气氛一扫先前的阴郁沉沉。
蓝沐枫笑看着身后已经恢复些生气的人,虽然这两人可能还有一段路要努力,不过往另一个方向想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他们在未来会更加珍惜彼此。
离开画廊后,向唯歆直接来到卫家。
一方面是想再问问卫司昊的去向,另一方面也是想陪陪两位长辈。
上星期来询问事情时,他被两人明显憔悴许多的面容惊愣了好一会儿,尽管他们都没多说什么,但隐隐感觉得出卫家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父、伯母。」他有礼地问好。
「怎么有空来?」卫母露出温柔的笑容道。
两家熟识数十载,对他们来说,早把向唯歆当成自己另一个儿子般看待。
事情至此,只能说孩子们无缘,无法责怪任何人。
只是现下,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独自在远方、不接受任何人陪伴的卫司昊,他是否一切安好?是否有好好待在医院里?
向唯歆用非常严肃且真诚的目光,诚恳请托他们。
「请告诉我司昊在哪里,我想见他。」
卫父、卫母两人互看一眼,脸上皆露出为难与复杂的神情。
要不是卫司昊千交代万交代,还拿自己健康来威胁他们,不准对向唯歆泄露病情半句,他们真的好希望向唯歆能去看看他,至少陪着他一阵子,让他有勇气面对眼前这难关。
看着儿子临走前仍挂心的人就在眼前,卫母隐忍的情绪己达边缘,好几次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被身旁的男人给制止下来。
「司昊没事,你不用担心。」
自己怀胎十月的宝贝未来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数,怎么可能没事!
压抑不住的担忧,让卫母的泪水如雨下般,忍不住神情激动地握住向唯歆的手。
「小歆,我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就当伯母求你一次,你去陪他好不好?他一个人真的很寂寞,我怕他会……」
「海晴!」卫父低斥,立即阻止她再说下去。
身为人父,他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卫司昊绝对不希望自己现在脆弱的模样被他深爱的人看见,否则以他的个性绝不会选择离开。
即使心再痛,他也一定会默默守护向唯歆。
「伯父!告诉我司昊到底怎么了?」见欲言又止、一脸哀伤跑回房间的卫母,他也感觉出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隐瞒着自己。
「小歆,司昊他不想让你知道,你也就别再问了。」卫父叹息摇摇头,想为儿子维护住身为男人的尊严。」你跟司昊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既然你现在也订了婚,司昊也选择离开,你们确实不应该再见面了,希望你能明白伯父的意思。」
「对不起,我知道我伤了司昊,但此刻我真的需要见他一面,我有些话想当面对他说。」向唯歆低下头,脸上满是歉意。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即使对司昊也是。从小他对于想要的,就绝不会轻言放弃,就像对你,坚持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他的选择。」
「伯父,请你告诉我司昊在哪里?」他抬起微红的双眼看向卫父。
「你回去吧。」
明知道卫司昊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却还是问不出任何行踪来,向唯歆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限自责。
紧握的拳,指甲几乎都已经陷入掌心里,却一点都不感到疼,一点都比不上他心口像是被捏握住的拧痛。
「啊──」
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画室。
余芷芊原先清丽的容颜上,此刻全被嫉妒占领,不甘心地瞪着一幅幅同个主角的人物画像。
早上的气都还没消,下午就接到向唯歆的电话,告知他要去卫家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离开,要她自己搭车回去。
几乎就要气疯了的她,也不管向唯歆会有多生气,找了开锁的人擅自进来他家,甚至把画室的门也撬开来。
但这一进来,她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变态、变态!难怪不敢让我进来,原来你们关系真的不单纯!」
整个画室满是一张张画满卫司昊各种神情、面容的画像,也有不少幅是两人相处时的融洽温馨,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的都有。
「你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唯歆一颗心不放?」
余芷芊拿着锋利的美工刀,像是发了狂般地不断往画布上用力划下去。
「卫家、卫家……他满脑子都只有你们卫家,究竟有没有我?」
沿着对角线,每吼完一句,就无情地狠狠割划下一刀,毁了向唯歆这阵子最常注视的那张卫司昊遥望远方的侧脸。
「究竟跟他订婚的人是你还是我!我恨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唯歆怎么会这样冷落我?从订婚前到订婚之后都不曾主动联络过我,却每天留在画室里陪你!」
余芷芊停不住疯狂的把整间画室的画全毁了。
向唯歆失望且失落地回到家里,正想进入自己的画室中,以平复种种情绪时,忽然看到半敞的门,画室里灯火通明,他顿时心头一紧,浑身开始发颤起来。
「拜托……不要……」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颤抖着手推开门,向唯歆不敢置信地看向里面。
满地只剩毁坏的画框,还有一片片已经拼不来回来的破碎画布……
刹那间,向唯歆脑中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像是被抽干了般,脸上一片惨白,浑身更是无力支撑,双膝就这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为什么……」
他嘶声大吼,紧握的拳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捶打在地上,也顾不得框架扎伤了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盛怒气极的双眼布满红丝,向唯歆冷冷扫向面前忽然觉得好陌生的女人。
余芷芊被他这模样给吓住了,两人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