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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桥深深望她,默然点头,转身就去换衣服,擦身体。蛮素知道自己的搪塞他能辨别,他并不满意。等他从浴室回来,她支吾起来,她心想也许有一个事是时候敞开谈了。
“我有一个问题——”她望着他问,“如果兰亭妈妈不久后回来,你会怎么做?”
陆寒桥光着上身,天热起来了,这样正舒服。蛮素问话的时候,他已坐在床上,等她问到最后,他却没听到似的沉默了好几秒。蛮素盯着他光裸的肩背,轻声问:“这问题然给你为难了是吗?其实我一直想知道……”
陆寒桥转头,脸色沉郁,答案明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和她不可能了。”
“为什么说不可能?这世上事没几桩我们可以轻易下定论。”蛮素想强势一些,可是话说出口总是轻飘飘的,她已经很使劲,很用力想要大声,想要义正词严。好在,她也知道切中根本的语言不需要大嗓门和硬语气做附丽。
她问住陆寒桥了。他转回头,避开她目光。她忽然坐不住,绕到他面前抱住他,“不用说,如果很为难那就不用说了……你知道她现在哪里吗?”
“在巴黎。”
“赵娴雅告诉你的?”
“不是,我一直知道。”
“其实你也知道,最完美的是,她回来,你们一家子团圆……”她浑身轻颤,声音幽咽。陆寒桥一下又一下地摇头,拥紧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她不可能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你把女儿养得这样好,她看到现在的兰亭,也许就后悔了当初的选择——她错过了一个这世上最爱她的男人和女儿……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陆寒桥紧紧皱眉,沉声喝止,“陈蛮素,别再说些莫须有的东西。”
他很用力把蛮素拖上床,翻身将她压下,对上的是一张湿漉漉的脸。蛮素柔声求他,“你不能这样,不能每次想发泄,想转移试听就靠做,你这样能解决什么呢?”说到最后她在他身下哭得仪态全无。
陆寒桥没动她,也不再哄她,只是把脸埋在她胸口,感受到她快速的心跳和剧烈的颤抖,不知所措。“你要我怎么做?”
“你们该有一场重逢。我曾经觉得这重逢没必要来得太早,但现在我不想等了……”
生活像一场在礁群中的航行,根本没法预料哪一颏会触礁。陆寒桥和陈蛮素是一对好脾气的组合,但还是弄到这样剑拔弩张,尴尬难处。
陆寒桥对蛮素石破天惊的建议无从遵命。“过日子要开心,还是少些胡思乱想好。你希望陈明远的那一位和他摒弃前嫌过下去,你我之间不是一样吗?”
他警觉地反过头问蛮素:“我不能照做,你会怎么样?”
蛮素摇摇头。她不能怎么样。她只有等,想要得到的一切都需要等。
蛮素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在学校不热衷带毕业班艺术生,假期也不热衷带生。和陆寒桥结婚的第一个暑假,她把时间都献给家里,在家画画,更多时候陪着兰亭。第二个暑假,她却天天出门,天天带兰亭去书店,在那儿画画看书,在那儿吃饭。陆寒桥给兰亭报了暑期大提琴班,每晚都是蛮素接送。兰亭学琴时蛮素就守在旁边,竟也偷学到一点五线谱。
在书店的时间长了,跟赵娴雅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恢复点头交,这种虚伪的表面功夫她们都会,蛮素呆花棚画画时赵娴雅会好奇地凑近去看,看到蛮素把光表现得极妙时也会赞赏一声;赵娴雅插花时蛮素也会上前观赏,问她花名、花语,实在很漂亮也不吝赞美。
赵娴雅何其聪敏,“你最近比以往更勤奋了。”很容易看出来,暑假短短十来天蛮素已经画出两幅作品给书店,第三幅已在创作中。上个暑假总共也才两幅。
蛮素含笑低眉,说:“因为我要赚钱,证明自己还不太差。”
赵娴雅也笑,目光却没什么热度。“陆太太一直也算蛮优秀了,进了一个好学校,画的画也都找得到主顾。你要赚钱,招几个学生就是一笔。”
蛮素不以为然,“教小孩子画画别人也都能做,画画不是,这是很个人的事情。”
赵娴雅鲜红柔亮的菱唇弯起优雅的弧度,美眸微眯,“陆太太也是个傲气的人呢,遇到寒桥这样支持创作的老公也是缘分,要是市侩一点的男人恐怕就喜欢教小孩了,那个更赚钱,毕竟自己画画行情没有保证,书店给的价钱也不高。”
蛮素一咯噔,暗骂自己为了跟这女人套近乎已经说太多——这人是条蛇,逮着你不注意就咬你一口,但她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有求于她,避而不谈陆寒桥,只说:“所以我决定努力,画得更多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对感情要求这么纯粹的蛮素应该属于哪个星座?
林炎炎这样的女孩子更容易过得快乐呀。
☆、神离
赵娴雅不情愿地瞄了眼画布,复又定睛看了几眼,唇际微僵。陈蛮素没有说大话,她在尝试突破,她前两幅作品一幅日光下的后院,一幅室内柔光下的一团花,现在她又开始画书店前厅。她在角落里观察过书店,后来又用单反拍了几帧照片做参考,她要做的不是重现,但她需要材料。任何一个人专注起来都很吸引人,可惜这人是陈蛮素。赵娴雅睨了蛮素一眼,阴着脸走开了。她一走,蛮素便也收起那勉强的笑影,板着脸思考自己的新作。
兰亭不在,被爷爷奶奶接走了。没有兰亭在旁练琴,只有赵娴雅的花艺员工在侍弄鲜花。前头的音乐声传不到这里,别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蛮素研究起手头的照片。直抵天花板的深色书架,密密麻麻的书脊,市面难寻的唱片,漂亮的纸,精巧的首饰,以及许多产量有限的东西。这一切好像都是她的,因为主人现在是她的男人。蛮素咧嘴笑了一下,为自己狂妄的闪念。还有一张照片拍的是陆寒桥。他当时穿白衬衫,黑长裤。他正和客人交谈,带着再自然不过的笑,而且他的眼神里隐隐还流露出一段风·流气质,不放荡,只是幽邃迷人。这个男人,自第一次见面她就很喜欢,只是那时还与爱情无关呢。
和他还是做朋友最好啊……
陆寒桥慢慢踱过来时蛮素吓了一跳,他端着一小盘水果沙拉,瞄了眼她手边的照片——最上面一张是他自己,他疑惑,“为什么对着我的照片叹气?”
蛮素心跳略快,支吾了一下,“这次可能要画侧面,不好画。”
陆寒桥把沙拉递给她,自己坐到另一张椅上,歪在椅子上看看画又看看人。“区区一个侧面都可以把你难住吗?”
蛮素觉得这人在故意逗自己,回头斜他一眼,顾自吃东西。后院有整面整面的玻璃墙,采光非常好,为了盛夏遮阳他们甚至安了薄纱窗帘,就算这样室内依旧很明亮。蛮素系着围裙,双手干干净净,餐盘里是各种瓜,她拈着餐叉沉默地吃着。她和陆寒桥现在已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除了如刚刚他有意制造一点对话,两人简直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反正说什么都不会轻松。
陆寒桥能感觉得到这种温水煮青蛙的隐蔽僵局。他总觉得蛮素总有些该说的画没对自己说出口,而她守得又紧,他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去诱导她。
外人只看到他们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蛮素的侧脸线条也很柔美,脸上略施薄妆,皮肤很清透,头发低低束在脑后,乌黑垂顺的一把,眉眼低敛,一点不张扬骄肆。浑身没有一处看着不舒服。可是陆寒桥只觉心里隐隐发闷,他挪了下椅子,离蛮素更近。他挑眉,“来,分我吃两口。”他微微张嘴,要蛮素喂他的意思。
蛮素两耳染上绯红,“我,这些我都吃不够。你到前面拿呗。”
陆寒桥直想摇头,终没说什么,只在将起身时忽倾身捉住蛮素下巴,在她唇角啄了一口。他什么都没解释,就那么走掉了。蛮素呆愣了好半晌,最后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把剩下的沙拉吃完。
第三幅画完成,蛮素一度停笔。陆寒桥替她买了一张游泳卡,要她带朋友去游。蛮素把胡安心带了去,胡安心是完全不会的主,蛮素自己是个半吊子,可理论好歹懂了,于是充当起胡安心的教练。
这样去了几天,回家和陆寒桥聊起游泳蛮素总算话多起来。说起胡安心一下午只学会一个憋气,她笑眯眯地吐槽。
陆寒桥没留意到的是,没有他同去,蛮素穿的泳衣是跟着胡安心新买的一套,很保守很运动很——没看点的款式。穿得美不是为了诱惑他,但穿得丑却是因为他不在,没了安全感。
又有一天,陆寒桥忽然兴致勃勃约蛮素去柳莲那边。蛮素本来纳闷,转念想通原来是稻子收割的时令到了。
“你去有什么用,这么热,反正你又不会自己下地。”蛮素满脸写着兴致缺缺。
陆寒桥有点意外,意有讨好地笑,“你觉得自己下地更有意义的话我也可以试一下。”
蛮素撩了他一眼。真要下地那未免太腔调了些,她觉得他简直在开玩笑。“我更期待你的米袋成品。”她委婉地表态。
陆寒桥笑笑,“确实太热了,不去也好。”眼里却闪过失落,他本来想就和她两个人进山做点事,散散心,自然而然地培养一下感情。
蛮素不愿意走,陆寒桥便也没走。过了几天,雇农打来电话说稻子已经晒干,这回陆寒桥必须过去了。因为米碾出来他要直接装袋运回来。
蛮素这回没拒绝同去。两人带着十几只米袋子出发。蛮素喜欢陆寒桥的米袋子,致密又不失柔软的亚麻布,米白色,正中钤了个四方方红彤彤的篆书大印——“米粮珍重”。袋子一个个都是请裁缝做出来的,那篆字印章也是陆寒桥特意颏的。而米袋上没有一点陆寒桥的个人印记。他的心意只在于送米。
这一季稻子施的都是有机粪肥,没打农药,产量并不高,雇农估算了下,最后能得到的大米只有四百斤左右。陆寒桥却很满意了。当天所有稻子脱壳完毕,蛮素帮着把米一袋袋装起来。优质的粳米,圆润润的,像珍珠似的,看着就欢快。布袋子都装好后,剩余的直接装在编织袋里。后备箱和副驾驶座上都堆满了米袋,蛮素和另一堆米坐在后座,真正是满载而归。而这一次他们也没去看望柳莲,天太热,出家人结夏安居宜清净,他们又够累的,只想直接回家。
当天晚上家里就热闹了。兰亭的伯伯姑姑,还有韩毓生一干要好的陆续到来。张阿姨早备好了几个菜,陆寒桥又亲自做了一大锅水煮鱼,客人们餐厅客厅随意坐,大家吃吃喝喝,又陆续捧着米散去。这其中,只有赵娴雅没来。又有另外两户陆寒桥说要亲自送去,自然是陆家二老和陈妈妈那边,那得改天了。
这是异常忙碌充实的一天。蛮素心想见证晚上热闹的兰亭应该会永远记住“米粮珍重”那四个字的。
等到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蛮素摊在床上挺尸,忙碌一天后大脑几乎放空了,什么糟心的都不想,只觉得放松。陆寒桥半覆在她身上,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觉得他俯视自己的时间过长了。她朝他一咧嘴微笑,直直望着他逆光的脸。“你还打算再种稻子吗?”
陆寒桥摇摇头,“产量好低,试一次就好了。”
蛮素闷闷笑出声,一幅早不出山人所料的样子。陆寒桥刮了下她鼻子,“你早就觉得得不到多少米对不对?”
换做平时蛮素早变了脸色,这会儿却笑得更厉害——原来陆寒桥也有很幼稚的时候。“四百斤算好啦,什么化肥农药都不打……”
“为了我们吃得更健康嘛。”
蛮素不屑,“最后留自己吃的也没几斤吧。”
陆寒桥眼睛一亮,“你要是喜欢,我让老王再种,以后坚持种也可以的。”
蛮素这才不自在起来,“这不能看我喜不喜欢,太累了。”
“你只说喜不喜欢。”
蛮素语塞。她从不觉得事情的关键在于自己喜不喜欢。
陆寒桥摸摸她的头发,滑得像水,他不禁轻轻地撩。“你的喜欢很重要。你很喜欢,我便种。”
他轻捻着蛮素的耳垂,那润白的耳珠红彤彤的,一如蛮素的脸。蛮素试着把他的手拨开,“先看着米合不合口味吧……睡觉,累了。”
陆寒桥是把手移开了,却毫无预兆地探入蛮素睡裙。蛮素惊得要跳起来,低斥,“放手!”只是被压着,躲不开,男性的长指一下探到她的秘处,那里已隐隐发潮。蛮素瞬间红了眼睛,恼羞成怒,猛推开陆寒桥,“你混蛋!”
陆寒桥有点意外,更多是沉着,一壁巧妙地制着人一壁解释,“没什么好羞愧啊,这很好啊。”
被撩几下头发揉几下耳垂就情动了,反正脸已经丢尽,蛮素再没什么话好说。陆寒桥继续他先头的挑逗,话倒说得正经熨帖,“你就是太被动,总不敞开你自己,我总要猜,猜你喜欢什么,猜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开心……”
蛮素无话可说,谈话的最后肯定又会是个死局,她决定专心在身体上。她抱住他的背,费力地翻身把他压下。
陆寒桥当然不算大帅哥,但眉眼俊秀,尤其那双从容带笑的眼睛,放在男人堆里就是自有一股魅力。蛮素用指腹轻轻蹭上他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蛮素觉得这样真好,不用被他看得发慌。
“如果我主动,你大概会觉得我放/荡吧?”她问。
“不是这样讲,你这个人,一辈子只会对我一个主动,这是热情,很好的。”
陆寒桥抬手脱她睡裙,蛮素不得不配合地抬手,脸上火烧火燎。和所有男人一样,这人其实也很能甜言蜜语,也很能如此这般毫无下限。他在讨好她,她知道,他还在撩拨她,她有些无措。想想自己不日要做的事,她心生苍凉,身子一俯,吻上他,眼泪也落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离
朋友们才在陆寒桥家聚过餐领过大米,韩毓生也紧挨着组织了新一轮的每月一聚。四个男人聚在一起打了小半天室内篮球,臭汗淋漓,冲洗一通打扮停当,各自回家吃午餐,下午带上女眷驱车去海边小镇,包了条快艇去一座旅游小岛,晚上就在岛上吃海鲜。大人们适当地需要彻底放松,所以小孩一个都没带。
这场聚餐不一般,韩毓生是通报喜讯的意思。蛮素事先已听漓漓说起过。
漓漓找不着比韩毓生更讨她喜欢的男人,韩毓生找不着比漓漓更灵慧的女人;漓漓觉得韩毓生虽然情史相当之“恢弘”,但好歹作风不恶劣,交友亦都可观。韩毓生觉得漓漓虽然相当之开放,但好歹不放荡,懂得忠诚二字。
都这样彼此满意了,还不结婚说不过去。
“在结婚之前跟着我来一场最后的单身旅行怎么样?”
蛮素借着要拍星星,把漓漓拉走,两个人离大家有点小远。郑漓漓何等敏锐,精光一闪,一针见血地问:“这么文艺?怎么你想脱离陆寒桥就我们两个?你想去哪儿啊?”
蛮素苦恼地扭头看着人,自己好像从来就没被这女人猜不透过。
“你先说愿不愿意,有没有时间?你没时间我一个人走,本来我想叫上胡安心,可是花费比较大,她会吃不消。”
漓漓脸垮下来,“你先说去哪里呗!大不了我请假呗,请半个月够了没有啊?”
这个女人还是很心软的啊。蛮素对着人只是弯着嘴角笑,一双眼也弯弯的,很有点傻气,这是只在漓漓简衣面前才有的笑。漓漓受不了地揉了一把她那头发,“唔~你别告诉我你跟陆寒桥到现在都还玩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话题跳得太快。蛮素翻了个白眼,“当然没有!放心吧,我们是正常男女。”她本想说正常夫妻,没有底气,改了。
漓漓很开心,煞是关怀地问:“感觉还好吗?”
蛮素直想揍她,装耳背,只管说自己的,“我想去法国,巴黎……”
漓漓一下子僵住。“这么远呐!”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自助还是跟团呀?”
蛮素定定望着她:“自助。”
漓漓彻底懵了,喃喃说:“你攒的那点钱得全搭上了吧。”
“无所谓了,回来我开始招学生呗,只是怕你为难呢……你不用勉强,虽然,我真的很想你陪着……”
漓漓疑惑:“那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呀。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什么勾当呢?”
蛮素大囧,往漓漓身后一瞥,突然变了脸色,盯着漓漓说:“无论你去不去,现在不许把事情说出去啊,谁都不能说韩毓生都不行记住了没——陆寒桥来啦!”
陆寒桥一脸轻松地笑:“什么事这么神秘,看见我来这么紧张。”目光打在蛮素脸上有点幽深。
漓漓看戏似的睨着蛮素。蛮素蹩脚地搪塞,“没什么啦,女人的事情不能让你听到。”
陆寒桥也不纠缠,只催促,“回去吃东西,晚了就光盘留给你们。”
当晚几人都留宿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