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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英语的哦。要坐我的车吗?送你一程。”
蛮素婉拒了。连名姓都没报一个,说到底还是陌生人。
车远去,副驾驶座和后座是两位老师议论开。“她家应该不怎么样吧,据说进来才两年,年纪轻轻的,带着拖油瓶的男人都要,男方家境肯定不错。”
驾驶座上李思琪目光微暗,面露鄙夷,“这也得看人了,有的人就是真心实意看中男人本身的魅力,有的人就贪图些别的。陆家再富也富不过那个学生家。像林家那样也不是谁都攀得上,起码年龄不能比人家大吧~男人□成有眼无珠,有什么办法……”
蛮素对身体护理小有重视,每半个月去一次简衣的美容院,全套护理舍不得,店里的产品更舍不得,只做清洁和按摩,然后抹上自带的乳液、霜们。为她服务的自然能简衣就简衣。
蛮素下班离校也不回家,约了另一个老同学胡安心吃饭,然后一起去简衣那边。当年一堆老同学,有一些在外漂着,但终归回本城的居多,回本城的未必就常联系,还得看人算不算“同类”,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胡安心也是个教书的姑娘,两个人相处挺投机。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前台说简衣正在招待另一客人。胡安心先去做护理,蛮素就坐大堂等着简衣。
八点半,胡安心都做好清洁开好背了,简衣还没出来。胡安心先行走人。前台问蛮素,“陈小姐要不要另找一个人给你做脸?”
一个小时里蛮素始终窝在沙发里看书。即便胡安心都走了也没着急,笑着摇头。“我再等会儿吧。这个客人做好,等给我做完应该正好下班,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她现在每周回自己家一次,就算办了婚礼,大概还是会这样。
前台面有讪讪,“是那个客人太讲究了。又要做脸又要开背又要SPA。”她望了望左右,轻笑,“还是一个男的呢。”
蛮素像被针扎似的一下伸直脖子,眼里闪过忧色,随即平静,“你们这儿也有男顾客吗?”
前台目光幽深,“目前为止就他一个。很帅,而且和简衣认识,说是照顾简衣生意。”
蛮素点点头,“简衣的朋友我基本都认识,等下看看是哪位……”重新埋头看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没一会儿,简衣终于出来。蛮素抬头,特别扫了眼简衣身后。没人。简衣脸色有点疲惫。蛮素平静地问:“客人呢?”
简衣淡淡答:“还在收拾呢。”
前台打量了几眼简衣,“你姐姐等你做脸等了一个多小时呢。”
简衣惊异,扭头看蛮素。蛮素笑笑,“算啦,我看你现在胳膊都快断了吧,不做了。我自己回家做清洁。”
简衣点点头,突然说:“我刚刚是给林辰做。”
蛮素微微挑了下眉,微笑,“挺好。他出手大方,帮你们赚钱。”
简衣皱了下眉,顾自往休息室去。简衣才走一个颀长身影就出现在蛮素面前。
头发烫成小卷,衬衫毛衣,打扮都是老样子,插着口袋,像一棵硬玉树。蛮素抬头,他对她笑,“好久不见。”
蛮素也笑,“好久不见。”
林辰站得霸气,就在蛮素正对面,堪堪一米的距离。前台姑娘眼冒桃花盯着这边看,却只有一尊背影。
“听说你订婚了,腊月结婚?”
“是的。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一点不好玩,分了。”
两个人脸上都带笑,蛮素眼睛弯弯,却有无奈;林辰凤眼微眯,满是凛冽。他脚一跨,重重坐到蛮素身旁。
“人总得成长,以前死心塌地对一个女人好那真是蠢,从今以后我改过自新~”
蛮素抿唇,对他这番诡论无话可说。
简衣从休息室走出来,面无表情,也没在他们面前停留,顾自走开做自己的事。蛮素轻声说:“你们吵架了?如果见面会闹不愉快,还是不用再照顾她生意了。”
前台给林辰端来一杯水,正好听到蛮素这话,不满地扫了蛮素一眼。林辰闷声笑,“我们现在已经没瓜葛,你还管我管这么严,你是还没缓过来是吗?”声音低低,原本年轻的声线染上一丝喑哑,邪肆。
蛮素脊背僵硬,脸上极力隐忍,缓缓地站起,直接走人。林辰不慌不忙去刷卡,要前台代为向简衣打声招呼,然后走人,走出大门,拔腿狂走。电梯前,蛮素就站在那儿。
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告白就在这电梯前。
“陈蛮素,你莫名其妙嫁给一个带拖油瓶的男人,你宁愿嫁那种男人也不要我?”
蛮素平静地扭头看他,“他是一个阅历丰富心智成熟的人,从来不会故意说一些话为难我让我难堪,他很懂得照顾人,他的女儿很可爱根本不成其为包袱,他的父母都很好相处。这些,你大概从来没考虑吧。”
少女时代那么多男生喜欢就不致于心旌摇荡,迷失方向,何况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林辰做男主会更跌宕一些。但这种故事太多了。好好写陆寒桥就是我的任务。
☆、诛心
独自乘坐公交回家,蛮素一路没做任何事,只是出神,后来忽然苦笑。原来人生诸多身不由己,与软弱没有本质区别,而她也并不觉得羞愧后悔。毕竟,陈明远再亲,亲不过生身至亲。她不敢求他原谅。至于林辰,爱情再炽烈,敌不过时间,终有一天他会视她为陌路。
到自家小区又是大半小时后。打开手机蛮素才发现陆寒桥来过电话,打回去,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陆寒桥声音的温暖。
"趁着你不在,我们偷偷折腾一个东西,到时一定可以给你一个惊喜哦。"
蛮素不由笑起来,"在弄什么?为什么和我有关?"真的很好奇,也感动。他大可不必这么用心经营让她一个本质上的外人融入他们父女的世界。而陆寒桥笑而不答。
简短的聊天,蛮素却觉得心里轻快了起来。她也想为简衣和妈妈做宵夜,安慰之前坏心情的简衣。
开门进屋,家里一片漆黑阒寂,只当妈妈已经睡了。点灯换鞋,却发现鞋柜里有一双男人的皮鞋。盯着那双鞋,蛮素心如擂鼓。她以为妈妈这些年一直是孑然一人的,原来只是自己和简衣不知道而已。大概简衣回来之前那个男人一定会离开。
屏住呼吸,蛮素匆忙换回自己的短靴,速速关灯,悄悄离去。太仓促的碰面,妈妈一定会很尴尬。她总不好叫大人为难。
乘地铁回陆寒桥那边,辗转到家时已接近十点。兰亭已经睡下,陆寒桥在书房,看到蛮素站在房门口,他惊讶地站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蛮素抿了抿唇,"没有,只是我妈妈不在家,在家挺冷清的。"
"怎么没打电话给我呢?我可以去接你。"
蛮素笑得客气,"太麻烦你。"
第二天,蛮素下班接了兰亭直接回自己家。她对兰亭说吃外婆做的菜,兰亭还很开心。只是蛮素开心不起来。老来得伴儿,这对妈妈来说是好事,对她和简衣也都不算坏事。只是,心里总沉沉的,说不清压着什么。
陈妈妈在热菜,见到蛮素和兰亭很意外,没有惊喜的意思,只说蛮素,“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蛮素轻抚兰亭头发。“今天兰亭爸爸很忙,我就带兰亭回来吃饭。是没有准备饭吗?”
“那倒没有。你们吃得了多少啊。”
饭桌上陈妈妈也没冷落了兰亭,给她夹新做的番茄炒蛋,和中午多盛了一碗备用的南瓜汤。蛮素不客气,夹中午吃了一半的鲳鱼,确认没刺,放兰亭碗中。
陈妈妈见了不免感慨。“视如己出,这是应该的。只是,也别忘了给自己要一个。”
兰亭听不懂,管自己吃。蛮素抬头看着妈妈,“我和他来日方长,你不用担心。”除了说这个还能说别的吗。“倒是……简衣嫁人也不远了,以后家里就剩你一个人,如果可以,你也考虑找一个人作伴吧。”
说完自己都有点耳热,眼睛不自觉地垂下,转向兰亭。
没有那种因为害羞不假思索的否定,陈妈妈只是红着脸,严肃地看了看突然说这个话的女儿,也转开眼,轻声说,“就怕没好命找到一个好的……”
蛮素低眉,“怎么会没好命,好的不是已经有一个爸爸了吗,除了好,还得健康长寿。”
蛮素在家里没有久呆,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就领着兰亭离开。妈妈现在最重要的伴儿不是她和兰亭,而是那位未知的叔叔。她只是有点遗憾,遗憾自家母女一场,妈妈为什么不肯第一时间告诉她和简衣,偷偷摸摸的多么辛苦。
其后,蛮素几乎天天等着妈妈坦白,但是始终等不来。保密工作似乎做得很好,简衣全然不觉。蛮素想着等自己和陆寒桥的婚礼办了,得和简衣一起想点办法。
这个冬天陆家挺忙碌。为蛮素定制婚纱礼服,确定婚礼酒店,请司仪……需要蛮素的时候蛮素就露面,什么都客客气气,并不多作建议。陆家人都道蛮素好相处。当然也有私下议论:寒桥是特意为了兰亭挑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孩子,好拿捏。这些话后来传到陆寒桥耳中,陆寒桥一顿摇头一顿笑。
圣诞迫近,蛮素比任何时候都躁动不安,常常皱眉发呆。平安夜那天,她终于找上陆寒桥,问哪里有卖上好的鹿茸。
陆寒桥没问她送谁,驱车带她去找城中一家百年老药店。回家路上蛮素才说送的是陈明远。她记得陈明远头上已冒出几根白头发。十几岁的少年郎不能碰鹿茸这种大补的东西,陈明远可以了。如今身份,她也再不可能浪漫地送围巾送手套,只有这务实的东西,够庄重。
陆寒桥一点没介意的意思,只替蛮素担心。“不知道他肯不肯见你。”
蛮素早已经想好。“如果他不肯见,我放在他寝室门口。”
蛮素没让陆寒桥送自己。总感觉那样有点怪异。
告别时陆寒桥若有所指地问,“如果他肯见你,你晚上会回来吗?”
蛮素当即红了脸。
陆寒桥不像以朋友的立场问,朋友问这个神色会更轻松一些;他也不像以丈夫的立场问,丈夫问不会这么客气。
蛮素忙忙摇头,转念发现自己似乎错了,忙又点头。
她的慌乱他们心照不宣,陆寒桥只是微微一笑。“那希望你顺利,等你回来。”
保安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蛮素,不等蛮素开口先招呼。“你很久没来啦。你到底找哪位老师呀?”
蛮素避而不答,只客气地说,“麻烦给我开门。”
这些年因为陈明远在这里,蛮素来来去去和保安都互相认得了,之前蛮素没留意,这次才发觉学校似乎在夏天换了保安。这个保安实在有点多事。
陈明远向来不喜欢外出,和以往任何一次来一样,灯亮着。蛮素踌躇,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也许是室外的寒冷给了蛮素勇气。站在门口,没多犹豫,她叩响那扇门。
时间飞逝,他们竟有近三个多月没见面。蛮素恍惚,门开后也是怔怔站着。
陈明远并不吃惊,淡淡看着眼前人。听到敲门声他就猜到是她。那是她的声音。
蛮素发现自己有点手抖,全身都似乎要发颤。就是开不了口。
陈明远默然转身。蛮素紧随而入,带上门。房间里泛着暖黄的光。陈明远在用电暖器。蛮素把那盒鹿茸放桌上,自己坐在桌边,在电暖器后头,没多少暖意。
陈明远不看她。"过来干什么?"
他神色冷冷,话也冷冷,蛮素知足,没有把她挡在门外已经不错了。她看了看桌上的礼盒,轻声回答他:“你生日到了。”
陈明远瞥了一眼桌上礼物,这才抬眼看着她。但一言不发。
“谢谢……”
陈明远微微顿了一下,因为蛮素突然的“谢谢”。他苦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说出去,你才是有心人,那么久以前一个小历史老师,也不忘他的生日。嫁了人,也不忘本。你有什么好谢我的,我对你无恩无惠,要说当年指点你,那是一个老师的本分,说出去,别人都会站在你那边的。”
蛮素紧紧抿唇,忍住眼里的酸意。“我不求你原谅,是我自己软弱。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当然会好好的,为了不害你愧疚难安我也得好好的。我早点原谅你,你就可以早点踏实地和人过日子。我不是小孩子,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他淡淡笑,眼神凛冽,句句诛心。
蛮素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哪里是要她安心,他在用他最锋利的刀剜她的心!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想。”
“归根结底和陆寒桥结婚你完全可以接受不是吗?反正你对谁都没爱情,当然选择他,他哪方面不是比我好呀。我明白你的现实,这社会几个人不现实?所以我今天开门让你进来了!要不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高高兴兴恭喜你嫁了好人家是吗?”
他没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声音淡淡凉凉,却把蛮素冷彻骨。
蛮素没回家,十点钟了也没回家。陆寒桥打她电话,听到的就是飘在寒风里浓重哭音。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什么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想走一走,累了就坐车。”声音轻轻细细,已发不出正常的音。
陆寒桥第一次皱起眉对她发话。“走在哪条路,接下去是哪条路?告诉我!”
陆寒桥一路赶一路找,找到蛮素时她才走一半的路,她走得又慢,再走下去得到凌晨才回得了家。
陆寒桥罕见地脸色阴沉,裹紧自己的大衣,站蛮素面前一时也不说话,只是上下审视她。她穿得还算暖和,只是一张脸十分狼狈:眼睛红肿,鼻子也红彤彤,嘴唇因为冷风都消了血色。
良久,他才叹息出声。“你何苦这样。”
他伸出手,蛮素慌忙避开。“你不要对我太好,我终归只是个现实的女人,你家条件好,能嫁你我已经赚到,对兰亭好那是本分。你不用对我太好……”
陆寒桥抿唇不语,只是盯着她,依然走近,然后把人抱住。他沉声说:“就算是朋友,也可以给你拥抱,何况是夫妻。”
蛮素把头扎在他胸前呜呜地哭。
“我第一次觉得,你对他那份心意很不值得。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从没背叛过谁,因为你从没属于过谁。你也没有背叛过你自己,因为你还没有爱过。你有什么好愧疚,因为他的责难你就愧疚,你怎么不想想,他的责难根本没道理。”
“你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陆寒桥拍拍她的背,“猜都猜到。”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你值得。我们认识短暂,但我早早想到如果我要结婚,我应该选择你。”
“我们并没有爱情。”
“感情可以培养的。我一直很高兴能够娶到你。”
蛮素无法明白他的思维,也不好意思和他纠缠讨论这些。但在这深夜凄清寒冷的路边能够得一个真诚的拥抱,以朋友之名以夫妻之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上车跟随他回家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新娘
因为陈妈妈那还未公开的恋情,蛮素后来再回家都会提前电话通知;也尽量都把兰亭带上。一起生活后蛮素发现陆寒桥其实很忙。听他的意思,为了书店,他甚至慢慢放掉了平面设计。单一个书店,搜罗资源,产品开发、设计,开拓市场等等,也够他忙。还好他懂得用人,合伙人也很能干,好多像出差异国之类的任务他仗着有女傍身,也尽力推给他人。以往他一忙就把兰亭往两位老人那边送,现在有蛮素接应,省心很多。
数九寒天,陈妈妈烧羊骨汤给她们喝。蛮素兴起,一边呷着汤,一边问妈妈,“女儿出嫁,最后家里只剩自己;或者儿子结婚,和儿媳同一屋檐下生活,妈你更喜欢哪一种?”
陈妈妈拿眼撩她,有点奇怪的意思,对她那问题没怎么为难,闲闲地答:“当然女儿好,只要女儿不嫁远,不嫁错。儿媳哪能跟女儿比。”
蛮素莞尔。陈妈妈却似有牢骚,“其实现在跟你俩全嫁了也没区别。简衣要不睡觉要不上班,整天不见影。难得休息一天吧也是不着家的。还说要做什么芳香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懂,你有时间多看着点吧。”
眼下境遇摆着,陈妈妈对小女儿难免不满。蛮素倒不操心简衣,“她是有想法的人,不用担心。”
这么看起来,蛮素也发现,一家三母女,好像就自己尘埃落定了——如果自己真的算尘埃落定。
随着婚期临近,漓漓又提醒蛮素,对陆寒桥可得看准。如果真是一只狐狸,宁愿直接去领一本离婚证也不要办那婚礼。人有时就是这样,远看什么都好,一旦接近或到手就诸多审视挑剔。
蛮素觉得漓漓对陆寒桥的态度简直变得太厉害,所以讥嘲,“当初是谁绞尽脑汁推荐他?我心里有数,别担心。”
反正,和陆寒桥走到这一步,失去了那么多,难得换来一点温暖,蛮素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