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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很好嘛。”
话没说完，贺秦和桔子往后退缩了一下。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虽然桔子跟李李长得非常相像，可是……桔子和李李从来都不是一个品种。
“不要吧……”两个人惊恐地看向那黑衣人。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她改造成李李的样子。”
桔子倒吸了一口气冷。
真的很想问贺秦，世界上的爸爸都这么奇怪吗？
除了毁灭全世界，还有乱点鸳鸯谱的嗜好。
第四十五章
回到皇天却发现射月的脸色很难看，好像被人打了一百顿以后又踩了几脚。
“出什么事了？”顾影问。
“麒麟死了，那个死熊猫呆在皇的屋子里不肯出来。”
射月说得轻描淡写，听在李李的耳朵里却像炸开一样：“你刚刚说什么？”
因为一向跟李李不合拍，她的话射月除了装听不到，要么就去反驳，可是这次却只拂了一下头发冷冷地说：“麒麟死了。”
周围的空气像被装进了袋子里，突然就变得稀薄了。
明明离开之前它还好好的。还因为在皇的床前嘻笑被李李骂得狗血喷头。
怎么突然间就死掉了？
半天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连小青和小银也不再聒噪，震惊地看看李李，又看看射月：“是你把它骂死了。”
“怎么会，骂要能死人，我早死了一千次。”李李跳起来。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像是电视里演的多米诺骨牌，因为根基倒下了，所以一张压着一张往下倒，最后是不可收拾的混乱。
皇的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因为雪白，所以红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它把心，血，生命，所有能给的全部都给了皇……”熊猫抽抽答答地看向李李，“明明你走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李往后退了两步。
是她的错。
是她斥责它，为什么不肯用全力守护自己主人？
为什么能在皇的病床前也笑得出来。
“是你害死了它！”熊猫扑向了李李。
“少发疯了！”小银飞起一脚踢飞了熊猫，“麒麟是那么脆北的东西？让人两句指责就会去寻死？你以为它是怀春少女吗？蠢货。在人间呆久了，都堕落得跟人一样了。”
熊猫地级别跟小银差得太远了。
虽然被踢被骂也只能眼泪汪汪地爬在角落里颤抖：“可要不是她说，麒麟怎么会想起来用自己的血去救皇。”
“用生命去守护自己的主人。本来就是式神与人类契约地一部分，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青龙望向站在最后面的女人。“如果射月出了什么意外，难道你会眼睁睁地看她离开？”
熊猫顺着它地目光去看射月。
射月立刻转过头，对着墙不看它。
熊猫的眼泪掉下来：“虽然射月大人你从来都看不上我，可是我的心是你的啊，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像麒麟一样把生命奉献给你……呜呜呜……”
射月一脸黑线：“谁能把这个丢脸的东西给我拖出去。”
一堆人扑上来拽走了熊猫。
青龙安抚李李，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太难过，麒麟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因为只有临死之前，圣兽才会显现出人类的样子。”
那个金发混血的美丽少年，一脸拽拽地叫着她傻妞。
它对皇的心李李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那时候还要丧心病狂地去指责它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魔，因为李李身边的人一再而再的背叛。所以也要去怀疑其他无辜地人。
就算在麒麟做出了死的决定之前，还要给它致命一击。
李李走到尸体旁边，慢慢地跪了下去。
它还像李李见到它的时候那么美丽。完全没任何生命已经消失地痕迹。
李李的头碰到了地上：“麒麟大人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守护皇。守护皇天。如果有人敢踏入这片圣土，那么除非我死……”
“李李！”
“殿下！”
人和兽异口同声地喝止了她。
她才只有十六岁。
本来还是应该在妈妈身边撒娇地年纪。
却有这么多地责任无法逃避的压在了她身上。
看着她本来温顺地眉目一点点坚硬起来的痕迹。莫名奇妙的，竟然这里的这些人都感到一阵心酸。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那一瞬间也都得到了原谅。
几天之后，皇天出资厚葬麒麟，将它以大礼葬入了皇氏墓地之中。
可是皇却丝毫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却没有任何效果？
“麒麟血大热，如果用中医上的话说起来，应该是非常爆烈的药引，皇的身体太虚弱，所以能不能承受还是一个问题。”
青龙呆呆地望着小银：“你怎么会懂那么多？”
“你以为每只兽都像你一样的白痴吗？”
“你的意思是说……”李李知道，要不打断他们，他们就会永无休止的吵下去，“皇是不是能醒过来还是不一定。”
“是啊。”
李李低下头去，用手指轻轻把指甲上多余出来的部分掐回去。
很疼。
原来是这么疼都看不到一滴血，那么麒麟和皇又承受了多少呢？
李李走出自己的房间，她承诺过皇和麒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会替他们守护皇天。一旦有了目标。
一向混钝的脑子就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
李李走到最边缘的那间屋子前，轻轻一跃就到了屋顶上，她向远处眺望着这个被人们称做圣地的地方。
林海被风吹起了一片片的波涛。
不管是冬春秋夏，这里永远都会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所谓四气神调什么人类的根基这一类的东西，李李一概都不感兴趣也不太懂，她只知道她欠皇的太多了。
一次又一次的任性被包容。
直到躺到病床上一睡不醒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
世界已经这么混乱污秽，皇这样高贵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殿下你怎么爬到那上面去了？”顾影看到了她，在下面喊。
“我在想以前被提到屋底上的日子。”
顾影笑了，也跃到了屋顶上：“能自己爬上来的感觉怎么样？”
“不太糟，但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
顾影看了她一会儿：“殿下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发现自己能在梦里乱蹿，被妈妈卖到奇怪的地方，见到一堆会说话的圣兽，青梅竹马和妹妹联合起来背叛，能够不发疯就已经是奇迹了。
她没有疯，她是一个奇迹。
她会替皇守护皇天，创造另外一个奇迹。
“你觉得溯地的人会用多长时间打到这里？”
顾影一呆。
反射性想说你怎么去想这些事？
突然又想到，皇已经倒下了，李李继承了他的力量，又有两大圣兽守护，已经是皇天力量最强的人。
她不去想，还有谁能去想呢？
用这么稚嫩的面容，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
女孩子……不是一向都是要像花一样被捧在掌心里的吗？
为什么这么无力的，要把十六岁的少女推到最前面？
然而顾影还是深地吸了一口气：“至多两个星期。”
第四十六章
两个星期是什么概念？
李李记得小时候，有一门课的作业叫种豆芽，种子放下去，两个星期连苗都不会冒出来一根。
法力远不如溯地的那个妖怪。式神又要处处顾忌。
除了被人干掉，这两个星期能用来做点什么呢？
李李找人要了一颗豆子，种在皇的房间门前：“按常识来讲苗是不会冒出来的，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非常识这种东西对不对？”
如果皇醒着未必会问李李想做什么。
因为他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李李的打算。
但是现在他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等候李李的决定。
李李用专业处理过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皇，我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溯地的人要等这么久才会来，那天在街上我们明明是打不过他的，完全可以把我们灭掉再踩成肉泥嘛，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明明知道皇不会回答她，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坐在他身边喃喃自语。好像只要看到他清秀绝俗的面容，李李的思路就会受到洗涤。
溯地的那个妖怪不可能会对他们手软。
他是一定是在等什么机会。靠我自己目前的能力是不可能抵挡他们的，所以皇，你要原谅我所做的事情。”
从皇的房间里出来李李派人召唤七位长老开会。
李李坐在皇以前坐的那个位子上，目光从那七个人脸上掠过。
从小在妈妈身边学会了察颜观色，李李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依然是看不起的她的。
这是一种根深地固的成见。
就好像班里有一个家里比李李还穷地同学，只要丢了东西。人们就去习惯性的去翻他的书包。
虽然一次都没有翻到过。
虽然第二年地时候那个同学的妈妈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可能变成了比雪梨还有钱地人，可是丢了东西的那个人。依然会习惯性的去抓他的书包来翻。但李李现在顾不上这些。
她没有时间去感叹他们目光中的不公平。
“你们应该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被推到皇天来地。现在皇倒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能为你们做的，就是用所有的力量去守护皇天，可是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溯地那个妖怪的对手。”
李李把溯地的首领叫做那个妖怪。引来一片轻笑。
可是笑过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因为李李的脸色沉得像刚从锅底上刮下来的灰。
异常沉重的气氛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那么……”其中一个年纪最长地长老开口，“你希望我们能为你做什么？”
“不是为我！”李李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从始至终我都是你们的受害者，现在肯在这里替你们想办法只不过是因为皇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了我，我不能辜负他地信任。”
所有的长老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到现在为止，如果你们觉得我没有必要坐在这里，我依然可以很痛快地把这个地方给你们让出来，反正过两天溯地地人就会来。你们可以很悲壮地跟他们同归于尽。这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爱皇天，它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也没有什么正义感，并不觉得坏人胜利了地球人就活不下去。”
“我所做地这一切。完全都只是为了皇！”
那些长老终于微微动容。
苍老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尴尬的表情。
李李的声音沉下去，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今天她叫他们来的目的：“没有人能够抵挡溯地的妖怪。每个人都会死。但如果你们愿意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都给我，那么……”
一个长老猛地站了起来：“你做梦！”
“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我不欠你们的！”李李知道自己绝不能够输。不管是气势还是心智，她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
在这个生死致命的关头，没有一个人成为绝对压倒的统领，那么就只有等着被其他人来统领！
那个长老被李李呵斥得一楞：“你…………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不要以为皇承认你，你就真的变成皇天的主人了！”
李李一句话都没说。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几位长老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李李走到门口冷笑了一声：“你们到现在还以为有人会贪图所谓的皇天的主人，谁不知道只要溯地的人一来就是一个死！我才这么小，才不想跟你们死在一起，不承认我简直太好了！我谢谢你们！”
她把身上的唐装几下就拽下来，往地上一甩，大步走出了屋子。
几个守在门口的女孩子大惊失色：“殿下，殿下你不能走……你走了皇天要怎么办？”
“让她走，我就不信我们真的对抗不了魅那个怪物！”那个被李李呵斥的长老暴跳如雷，忽然听到啪的一声。
年纪最大的长老竟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不但是被打的长老，就连李李也楞住了。
那个年纪最大的长老转过身来面对李李，慢慢的向她单膝跪倒下去。
他用三根手指撑住地面，头碰到了地上。
这是长老面对皇天主人的时候，最高的礼节。
代表着对对方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崇敬。
“受命于临危之际，是英雄所为，殿下我替皇天所有人谢谢你。李李的眼泪从眼角泛滥开来。
倔强的微微抬了一下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离开皇天的意思，踏出这个地方，那就是生路，如果留下来，那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第四十七章
“皇可以为了皇天放弃自己的生命和能力，为什么我们长老活了这么大年纪却还要吝惜？”
“皇天所供奉的长老，不正是为了在最危难的时候，让我们挺身而出吗？”
年纪最大的长老，目光扫过其他六个人。
那些人渐渐低下了头。
所有的事情都是说起来很容易，但轮到自己的身上却发现那么难。
为什么皇可以做到如此的干脆？
年长的长老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手拍上了他们每个人的肩膀。
好兄弟，一起守护了皇天那么多年，终于要把生命都奉献出去的时候，心里所感受的不应该是荣耀而不是恐惧吗？
“那么……殿下……”长老猛地转过了身，“我代表他们向你保证，只要需要，我们将奉献自己所有的生命和能力！”
李李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些老人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或许九十岁，或许一百岁了，却不能够安养天年平静地死去。
心里明明很难过。可是为了皇天，为了这上下近万人的性命，李李却只能让自己变硬变冷变得更狠。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晚上。
月圆之夜，法术最活跃时刻。传说这样的晚上狐狸花仙和狼人都会现出原型。
皇天是道家之学，所以地上画的是八卦五行图。
李李居乾中，其他七个人各守其位。
青龙和貔貅化成原型以僻妖邪。
等到月洗当空的那一瞬间，月光流水一般的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皇天的每个角落。月光仿佛有魔力。落在每个人身上都只觉得精神一振。
月光也让体内地力量如同波涛般汹涌，渐渐凝聚在掌心中。
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九宫合一，幻像叠生。
那种火焚般的炽热再次席卷了李李。身体所经受的好像再造般地痛苦。
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去。她是皇选定的继承人。长老也曾跪在地上向她恳求。
软弱这种东西属于幸福地小孩子，李李从来都没有资格拥有。
可是七股力量涌入体内，横冲直撞。相互排挤搏斗，不肯纳入正规。
痛楚让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浮上李李心头，要……要被撕裂了……
可是……就算死也不能死得这么难看吧……好像课文里讲的五马分尸一样。
是她错了吗？
不应该用这么极端的办法，自己死得难看也就算了，长老们的牺牲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悔恨，焦燥，痛苦，反复折磨着李李。
气血翻涌，胸口被一阵阵地剧痛撞击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破茧而出。李李忍不住张开嘴，刚要呕吐，忽然两只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
“定气凝神！”
指尖上的热度让李李稍微镇定了一下。
涌到胸前的恶气硬生生的被压回了体内。
“天地自然分散洞中玄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符命普告九天
乾答那洞罡太玄妖邪度人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一遍病延年
按行五八海知魔王束首侍我
凶消散道存急急如律令！”
咒语在耳边反复吟唱。气息终于平静下来，如同百川归流。在体内渐渐统一为一体。几乎破碎的神智也入定清晰，眼前空灵一片。只觉得月当空，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