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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容气得浑身发抖。
“工作无法升职，就动了脑子写书；写书没天赋成绩不好，所以又出来选秀？那选秀失败呢，下次是不是就要出来卖……”恶毒无比的话就要从男人口中冰冷地落下来。
可是，那一瞬他的声音却又止住了。
因为，他面前本来悠闲坐着看杂志的林有容，现在几乎眼眶都气得发红了，像是一只落单的小兽，在他面前露出了细嫩尖锐的小牙，呲牙咧嘴地颤抖着怒视着他。
这种愤怒的表情，弱小却直接，没有一点虚假以及掩饰。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眼神突然让他胸口闷了一下，嘴边的话也顿时说不出口了。
“收回你这句话。”林有容面色白得似乎都要透明了，“我警告你，你马上收回这句话，向我道歉！”
她从来没有那么不堪地卖过自己，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也不会忘记，那些绯闻缠身的日子，曾经一直站在身边的徐书恒甚至韩卿，一个个失望看向她的眼神，那里面就写着她自甘堕落的定论……
她越是痛苦越是想要挣扎，却在绯闻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是，她是爱钱，为了再也不过上穷人的生活，她愿意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她不会出卖她自己，更不会出卖她身边的人……
“ok，既然男女主角都到了，我们就开始工作吧！早点完工，大家都可以早点休息。”摄影师kim最后一遍检查完所有摄影设备，向场中的人招呼道。
林有容红着眼，瞪着眼前伟岸的男人，慢慢咬着牙站了起来。
男人看着她这样倔强的目光，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又穿越回了那个时空，那个多年前一次次不服输从舞蹈房的地上摔倒后又爬起来的练习生女孩，一模一样的眼神。
“你要庆幸，有人曾告诉我，弱小的时候要等待，要耐心地等待变强大的一天。否则，我现在就会……咬死你！”林有容瞪着他，从茶几后走出来，面向摄影师kim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而男人双眼的瞳孔，却一下子因为她这句话而放大！
“苏总，您这边准备好了吗？”kim小心地发问。
他们俩站得很近，这对话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清楚了。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主角间有点尴尬的气氛。
被喊到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的身体才略微动了下。
他背对着所有人，才没有被发现他此刻脸上那停留着的震惊，以及那稍纵即逝的失魂落魄。
“苏总？”kim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才慢慢地转过身，“可以了。”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以及跟刚才完全不同的冷漠眼神，都让现场的摄影团队倒抽一口气。
有钱人十个里面九个都是有怪癖，这句话真的没错，这苏燮的性格也真是难捉摸。
现在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桀骜表情，以及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眼神，让他们完全搞不清楚，他来这里答应拍这个毫无关系的家居广告，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摄影师kim也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
但显然苏燮大老板的魂都不在这里了。
反光板打起来，明明是让人脸会更加柔和的暖色调反光板，他却整个人像是大刀一样锋利起来！
“苏总，你坐在那边沙发上，小林你坐在地上，苏总……你试着把手放在小林肩膀上？”kim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
634 你会后悔吗
明明是温馨的家居照，这个苏老板却是一张别人欠了他好几亿的死人脸。
kim的一双眉毛都纠起来了，觉得面前的画面不忍直视，更没法想象他要用这样一张死人脸去看同镜头里一脸娇柔的林有容。
明明是一个清新脱俗，万里挑一的美女，可是他看她的表情，却好像她是一条毒蛇似的……
在摄影圈混了好几年的kim，觉得头痛无比，他往年的口碑都要毁在这次的这组彩页照里了。
“苏总，您的表情，能不能稍微开心点？”kim很纠结。
结果，面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冷地转头刮了他一眼，简直让他脊梁骨都觉得痛了！
“额……您可以不用笑……我的意思是，您的嘴角稍微上扬一点？额，这不难吧？”
结果，对面的男人，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好像要灭他满门的冷笑。
kim差点要端着相机给这位大爷跪下来了！
“这个，苏总，咱们这次是家居照片。您在家是什么样的？”总不见得是这副要毁天灭地的样子吧？kim好想吐槽，但总算是憋住了，“您稍微回忆下，那种快要睡觉的时候，昏黄的灯光，暖洋洋的感觉……”
“没有。”男人吐出两个冰冷的字，送给他。
kim一张脸的表情瞬间比哭还难看。
“那苏总您有谈过恋爱吗？您看恋人……”
说到一半，杀人的眼刀就已经到了！
kim是要吐血了，但他还不能倒下，他要含泪把这组照片给拍完，简直是后悔到死，他怎么就接下了这个工作？
明明是俊男俏女，天生一对，分外上照的两人，但是站在一起，却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似得，完全没法融到一起去。
“小林，你的眼神再多一点，是是是，你再靠近苏总一点，对对对！”kim只能把重点都转移到林有容身上，着重对她的教育。
这个照片，真是拍到他胸闷。
但不只是他，此刻的林有容也是郁闷不已。
她太讨厌这个男人了，让她做任何跟他亲密接触的肢体动作，她都觉得难受无比，无法接受。
可是，她现在越来越感觉到摄影师的焦躁，也发现苏燮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份工作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她的专业度，完全无法在这组照片中呈现出来，这种让摄影师几乎都要放弃的照片，最后即便是刊登在杂志上，以后也会成为她的污点！
怎么可以这样？
林有容忍不住又开始觉得生气。
苏燮这个变态，难道她要任由他毁掉她的第一份工作？
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影响，这么容易被人击败了？
想当年，就算是她厌恶至极的导演，她也会听经纪人的话，安静地把自己的戏份拍完；就算是有口臭的男艺人，但只要是剧本需要，她也会乖乖地跟对方演吻戏。
这不就是艺人的基本素养吗？
如果不能忍耐，那凭什么观众要为了他们喝彩甚至买单？
林有容深呼吸一口气，逼自己回到曾经努力的新人时代，那时候她哪里有资格可以挑选合作对象？再猥琐再看不惯的男艺人，她也要努力做完自己的工作，表现出导演或者摄影师想看的画面。
现在，不也一样吗？
温馨家居照，如果是现在这样，一定会被毁掉的……
林有容闭起了眼睛，在kim要烦躁地骂她的时候，她就调整完毕呼吸重新睁开了美眸。
“苏总，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在工作中对你做一些举动吧？”林有容突然开口，“这是我的工作，现在也是你的工作，我们都要尊重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更要尊重为这个广告彩页而买单的品牌，对吗？”
男人的眼眸突然望向她，里面的冷光有一刹那的弱化趋势。
她一番话说得摄影师kim差点激动地要为之鼓掌了。
而她下面的动作，更是让kim跟现场其他人都差点要掉下巴。
她从地上站起来，朝苏燮说了句冒犯了，就攀上了沙发，伸出双臂搂住了这个浑身都是刺的男人，在满室惊愕目光下，她又捧住了他那张仿佛是一整块冰雕刻出的侧脸，轻轻地贴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吻上……kim迅速地按下了快门，他忍不住脚底弥漫上来的鸡皮疙瘩，把沙发上冰山般巍峨的男人眼中那一丝惊诧给拍了下来。
“完美！”kim激动到不行，“继续继续……”
林有容并没有真的吻上去，只是借位吻在了自己捧住他侧脸的手指上。
她听到快门声后，双手又轻轻地下移，到了他锁骨地方扯住了他粗线毛衣的领口，微微地拉扯靠向自己。
男人像是有一刹那的迷离，身体竟然也往她逐渐倾倒。
那双仿佛都是冰川印刻的眼中，竟是有了冰魄碎裂，冰水流淌的迹象……
kim赶紧地又按下十几下快门，生怕错过了这一幕两人各自微妙的表情，跟肢体手指的微动作。
在终于林有容仰面倒在沙发上，苏燮几乎弯下腰要贴在她身上，他双手撑在她耳边，那闪现深沉眸光的丹凤眼直视向她如水的双眸之中。
这一刻，他好像有一丝错觉。
她们真的太像了，真的该死地像！
以至于他刚才差点错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
甚至，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曾经也像是他对还在练习生时期输掉比赛的林有容说的。
但他知道，林有容，包括他自己，都是眼前这个幼稚不堪的作者创造的虚构人物而已。
林有容，应该就是以她自己为原型塑造的。
他只要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时兴起所写下的虚构故事，胸口就闷到发痛。
甚至，他怎么也都无法想通，为什么她要愚蠢地把自己原型塑造出的角色林有容写得如此之惨。
现在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否也是她的恶作剧，还是老天都看不过去，需要他替她笔下的所有人物来报复她，清算这一笔笔的帐？
“你有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他突然问出这句话，表情非常复杂。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不负责任写下的故事，都会变成真实的悲剧，她是不是也会为他们的不幸而感到自责忏悔？
635 是你吗（二更）
林有容本来完美无缺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崩裂。
正半伏在她身上的苏燮，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搜遍了整个记忆，她唯一能想到，自己得罪他的就是那次‘调戏’，这男人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一直要念吗？
还问她有没有后悔？
她还想送他一个永远不会，这男人小鸡肚肠得，她都不屑于理睬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注视着他那双此刻犀利却晦涩的眼眸，她想要讥讽的话，如鲠在喉，竟然一时都说不出来。
“ok，perfect！我们换个背景！”kim的声音打断了正对望的两个人，“你们直接坐到地板上，就像刚才一样，表现得比较像亲密的情侣，可以做出男生抱女生的动作吗？”
林有容真佩服这摄影师的勇气。
她能清楚感觉到，身边的男人一下子就冰冻三尺的冷气。
其实kim说完也是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刚刚镜头表现太优秀，因为女生的靠近完美地演绎出了伴侣之间温馨又浪漫的感觉，再加上这两个人都非常上照，他就一时忘记了镜头里的男人身份不是他可以指挥的。
还让他抱女模特，kim恨不能时间倒回去，收回自己的这句话，他已经看到了苏老板用看病毒一样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一身冷汗。
“额，苏老板，那啥，您随意……您高兴就好……“kim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用什么动作抱？“冰山脸的男人抬起了头。
“啊？”
“用什么动作……”冰山脸男人低头又看了下仍旧躺在沙发上眉眼娇俏的女人，别过头去，“抱。“
kim吞了下口水，觉得现在飘荡着的空气都突然变得很微妙。
有一种味道，就叫做暧昧……
kim不由自主地就望向沙发上的女主角，确实尤物一样，让英雄可能都会侧目心软。
但林有容却是伸手就推开了苏燮，不管他高兴还是不高兴，走到了茶几前，端起了上面的一只烤瓷乳白色马克杯，盘腿就坐在了镜头前面的木质地板上。
“你可以从身后抱我。”林有容端着杯子，一点都不矫情，直接替摄影师说了。
对她来说，这只是工作。
只有投入状态，或者不投入状态两种。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害羞，或者自作多情，工作中必要的身体接触，她很懂得用工作的态度对待。
但男人眼眸中的颜色却更深了一些，像是黑色蔓延到了眼底。
“苏总，你不用误会。走出这个摄影镜头的圈子，我们就会把今天的都忘掉。”林有容像是感觉到他的情绪。
宽大温暖的胸膛，夹带着一股烟草味，靠近了她。
一只手，就足以圈起她的娇小。
林有容像高贵的波斯猫一样，双手抱着白色马克杯，慢慢对着镜头抬起了头……
她的这一双动人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扇子一样扑闪，像是会说话一样，从里面流泻出的光芒好像是耳边私语，诉说着她慢慢敞开的心扉。
她的眼神，能够有弄得化不开的爱意，又可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笑意，跟知性温柔的那一抹足以让冷血男人都融化的动人……
她确实就像是一块璞玉，等待着人从深渊中挖掘出来，等待着世间最具盛名的工匠雕琢。
男人周身的冷气，都似乎有一丝消退，坚硬的线条渐渐变得柔软。
她比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的‘她’更具天赋，跟‘她’一样，天生就适合成为闪烁的星。
“你受过专业的训练？”男人忍不住伸手捧过了她的脸，像是审视一件艺术作品，又像是鉴定一件古董的真赝。
为什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她们怎么会那么像？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这个该死的作者，会那么像她？
这一双线条柔和的柳眉，这一双水波荡漾的杏眸，这挺翘小巧的鼻梁跟这不点而红的双唇，还有这几乎比他巴掌还小的脸蛋……
为什么能该死的像？
他一手比划着她的脸蛋，但在摄影师kim的角度，就像是在深情抚摸自己的恋人，眼底的深邃就像是男人深沉掩藏在心底的爱，kim激动地狂按快门，生怕错过了好镜头。
“你还会什么？”他一手圈着林有容，一手抚摸上她光滑的脸蛋，两人的距离几乎要碰上对方的鼻尖，“除了懂得拍照，你还会什么？”
演戏，唱歌，舞蹈……‘她’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甚至有些曾经还是他为‘她’量身定做的培训方案。
但这一切不过都是可笑的小说设定。
他们所有人都是假的。
男人的嘴角讽刺地勾了下，脸上冰冷如寒冬的雪，“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靠写书，还是靠自己异想天开？”
林有容真的很想抽着男人一巴掌，但她深呼吸几次忍住了冲动，“苏总，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就是尊重……”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跟她那么像，真想，”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利刃刮过林有容的耳畔，“把你毁掉。”
林有容直接从拍摄状态被迫脱离，眼前男人的样子简直跟凶兽一样，说把她毁掉的时候，几乎让她的脊梁骨都窜起一股冷气，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男人是认真的，这句话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毁了她！
林有容几乎是一把推开了他，“你是不是疯了！？”
“啊！小林，你怎么可以这么粗辱对苏总？”一直在旁边看的kitty，直接惊呼。
“等下，这个生气的表情不错，保持住，很好！两人吵架的样子也很生动活泼，非常完美！”kim激动到不行。
林有容终于忍不住从地上站起来。
在她想要第一次要求终止工作的时候，却也被那个沙哑的声音抢先了。
“到此为止。”高大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
一句话就让kim脸都拉下来了，“可……还没拍完。”
“到此为止，如果你听得懂人话，别让我说第二遍！”冷冽的目光，像是实质性冰刀，刮在林有容身上。
kim失望地叹了一声，“还有两个场景没拍呢，哎，好吧。”
林有容站在原地，双手都环住自己的手臂，她觉得浑身都发凉。
她一直看着苏燮离开，觉得他拉长的背影，好像是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
到此为止，是说给她听的吧？
可是，这到底什么意思？语文不好的林有容，觉得完全不明白！
636 到此为止
林有容心里觉得凉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句话苏燮是对她说的。
“你很有天赋。”kim过来，很是意犹未尽。
“谢谢。”林有容不失礼貌地笑了，只有她知道她身体的灵魂受到过多少训练，她并不是纯粹生来就掌握这些东西的天才。
“唉，真可惜没拍下去，你看刚刚你们俩的表情都非常好。“
她转过去看，发现是刚刚她坐在地上双手